顺治王朝之静妃传+番外 作者:公仪漠(磨铁vip2014-10-30完结)
陈慕歌似乎并不以为然:“死去的巴尔达氏说的,我一直没敢多问,现下实是憋得慌,这又怀了身子,也就问了出来,吴公公,到底是不是真的。”
若是从前,吴良辅许找个由头便离去了,但眼下陈慕歌怀着身孕,固然是怠慢不得。清秀的容颜五官皆皱到了一块儿,很是为难道:“姑奶奶,您就被瞎问了,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去了,咱们这脑袋是要是不要了。”
“我还听说,静妃当年堕胎,原是因着皇上容不下她,生怕她有了孩子,太后便会借着孩子威胁自己帝位,因而便令了巴福晋对其下手,是不是。”吴良辅话还未完,陈慕歌便道。
吴良辅现下可是被她吓得不轻,急急道:“哎呦,姑奶奶,您是打哪儿听来的。”
“巴福晋说的,巴福晋临终前,原不是疯疯癫癫的么?那回子我好奇,便去瞧了瞧她,胡言乱语的,便说了一通。”陈慕歌说得煞有介事,瞧去岁月静好的模样,全然不似有阴谋的模样。
孟古青心中一寒,一双丹凤眼睁大,双手紧捏,纵使指甲深陷手心,亦未发觉。
陈慕歌嘴一噘,很是不悦道:“罢了,罢了,瞧瞧你胆小得!还皇上身边的人呢,下去罢,见了就烦。”
吴良辅自然是巴望不得赶紧离去,因而行了一礼,便急急离去。
孟古青自屏风后走出来,眸中木然,方才吴良辅那般反应,分明就是真的,可她却还是不愿相信,福临会这般对她,这样容不下她。
冷声道:“你以为,就仅凭这般一片之词,我便会相信你胡言么?”
陈慕歌轻抚着腹部,妖挠艳丽的容颜,唇间幽幽含笑:“是不是,你大可去问皇上,呃那相思子毒还是我给巴尔达氏的。”女子笑的很是明媚,说出的话却是恶毒之极。
孟古青身子有些颤颤,踏出储秀宫之时,神情皆是恍惚的。对,她要问他,亲自问他。
夜色朦胧之时,皇帝果然入白日里所言,驾临翊坤宫。
女子款款行礼道:“臣妾给恭迎皇上。”诚然面上是毕恭毕敬的,然声音却是冷得可怕,皇帝当即便有所察觉。
踏入内殿,女子面目阴沉,也不似往日那般那对他温言细语,良久之后,冷声道:“皇上,臣妾的父王,他是怎么死的!”一字一顿,言语中满是恨意。
福临心中一惊,步步靠近女子,轻抚着其青丝,语气温柔:“静儿,今日怎的了,好端端的问起此事来。”
“我父王!是不是你主使巴尔达乌尤害死的!是不是!”她本想忍着的,可瞧见福临这般反应,眸中的闪烁,却没能忍住。狠狠的甩开他的手,连连后退,一双丹凤眼狠瞪着他。
中卷 紫禁歌
第一章 玉簪碎
夜风凛凛,原就漆黑的夜空中忽一道闪电,若是白日里,必定是团云密布。窗外簌簌落起了大雨,原也不是炎炎夏日,本不该这般倾盆大雨。
福临面染霜色,定神看了女子片刻,才沉:“是。”他自认是君子,至少在她面前他是君子,在她面前,他似乎也没有法子打诳语来骗她。
孟古青眼眶红红的,泪水在眼中打转,满脸的不可置信。福临亦是慌乱的,步步靠近,抬手欲抱住女子。孟古青却连连后退,不让他靠近半步,浑身颤颤的直视着他:“当年废后,是不是你设计的。”
他面目一沉,低着头:“是。”
女子更是激动,脸上已是泪痕满面,浑身颤抖着,瑟缩在角落里,片刻后才抬眸看着他,一字一顿:“当年我的孩子,是不是你主使旁人害死的!”
福临的脸色铁青,的确,那时他并不如现下那般在乎她,旁人害她,他亦默许了,因为她是当今太后的侄女,她若是有了孩子,太后亦可将这孩子立为帝,自己必然遭到威胁。在福临看来,当年设计害死多尔衮一事,他皇额娘必定是记着的,为保江山,他不惜一切。
“是不是!”眼见着他这般神情,她已然猜出了个大概,几乎是歇斯底里。
“是。”他面如死灰,言语平静。
她曾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要轻易相信旁人,可现下听他亲口说了,她只觉心中已是千疮百孔那样痛。
整个人瘫坐在地上,眸中空洞,苦笑道:“皇上,既这般不容臣妾,何故不杀了臣妾,要这般折磨臣妾!为什么!”梨花带雨的面容,眼中看不到一丝光彩。
早便料到终有一日她会知晓的,只是不想来得这样快,他想,若是他们有了孩子,她许就会忘记了过往,为了孩子,她也会好好呆在他身边的。
但此刻,她眸中的怨恨,她对自己的恐惧。福临步步靠近,孟古青已然是无路可退,只看着他,眼中的泪水连连落下,绝望道:“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何要留我至今!你为什么要承认,为什么要承认。”
若是他不承认,也许她还能欺骗自己,他从来不曾做过那般的事情,可是他却承认了。如今看着他,让她觉害怕,让她想起她父王,是他害死了她父王,是他设计废后,将她丢在永寿宫偏殿任人欺凌,他所谓的真心究竟何在!
“你不要过来!”见着他靠近,她素来不喜欢大吵大闹,现下却是几度歇斯底里。朱唇紧咬,几乎是咬出血来。
眼见着她这般,他心中十分心疼,言语间愧疚,更多的却是心疼:“静儿,静儿,你莫要如此,我答应你,以后都会待你好的。”
孟古青现下全然是失去了理智,福临将将靠近,便让她猛的推开,拔下发丝上那白玉簪子,直指福临,声音颤颤:“你不要过来,莫不然,我就杀了你!我不会相信你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你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杀,我凭什么相信你!我再不会相信你了!”
孟古青此刻是哭着的,许是连带着当年的委屈一道儿的哭了来,连带着她父王的死一道儿哭了。她的性子向来刚烈,也素来是说到做到,但此刻他却要赌,赌她下不去手。
步步逼紧,直将她逼至角落里,低眸看着她,俨然是帝王的强硬姿态:“你动手啊,你不是一直在找害死你父王的凶手么?”声音不大,却让人发寒。
勾住她纤纤细腰,他温柔道:“静儿,乖,相信我,从前那般的事,绝不会再发生。对不起,从前是我看不透自己的心!”
他是在向她承诺么?她想去相信,可却由不得她,此刻只要一见着福临,她便会想起她父王惨死的模样,想起过往的种种。
“看不透自己的心就可以任意要人命么?好,你害死我父王是为了巩固你的江山,你将我废后亦是为了你的江山,可是,为什么你连你的孩子也不肯放过。你为何这样狠心,那是你的孩子!”此刻孟古青全然忘记她身处紫禁城,只知眼前的男子是她的杀父仇人,却又是她的夫君,更是害死他孩子,害得她众叛亲离的人。
福临死死将女子扣在怀中,剑眉下一双桃花眼满是柔情:“孩子,往后还会有的。”
想着福临对自己所作的一切,现下却还能这般自然的说,让她相信他,她便觉愈发的可怕,许她此刻是恨透了眼前的男子的。可手中紧捏着的玉簪子却怎的也下不去手。此刻若是要杀他,那是轻而易举的。
她脑子是乱的,心亦是乱的,恨他么?是他害惨了自己,害死了父王。可他终究是自己的夫君,此生最深爱之人,她怎的能下得去手。
簪子忽朝着自己,白嫩的颈间一道血痕,女子冷笑一声道:“孩子,你本就容不下我,更是容不下我的孩子,何故要有孩子。”
言语间,一把将男子推开。福临眸中一惊,这才发觉女子手中的簪子沾了鲜血,白嫩的颈间冒着血。星目怒睁:“你在做什么!快放下!你不要命了么!朕命令你!放下你手中的簪子!你听见没有!”
福临此刻是又急又怕,生怕女子那一簪子下去便没了性命,因而又朝着其靠近。
孟古青眸中泪光,声音冷冽,略愤恨之意:“你不要过来,你过来,我就立即死在你面前!”簪子刺在颈间,步步后退着,情绪甚是激动。
孟古青这般可真真是将福临吓坏了,此刻孟古青神情有些恍惚,她从来不曾这样失控过,许自己也不曾明白自己在做些什么。
“你不要你的命!难道你也不要你三哥的命了么!”许是急了,他红了脸怒吼道。
闻言,孟古青似乎清醒了些,手中的簪子滑落,只听得脆声响起,落地便摔了个粉碎。外头的宫人闻得里头声响,皆是诚惶诚恐,却不敢踏入,灵犀眉头紧锁,却让吴良辅拦了下来,安慰道:“灵犀姑娘,夫妻吵吵闹闹原就是寻常之事,你可莫要瞎掺和,况且,主子的事,哪里轮的着咱们奴才管。”
灵犀只得是干着急,却也不敢对吴良辅动手,如此,便暴露了自己有功夫,必定引起旁人怀疑,许还为自家主子引来杀身之祸。
寝殿中,孟古青眼眸空洞,呆坐在地上,方才摔碎的玉簪不偏不倚的就刺入其手心,然孟古青却是丝毫不曾察觉。
福临趁着女子不慎,上前瞬时将女子抱住,抱得比方才更紧。此刻只要福临一接近,孟古青便会想起过往种种,尤其是她父王的死。
现下又欲挣扎,皇帝却将她死死扣在怀中,怒道:“不许动,你不要命了是不是!你看看你的手都成哪般了。”
孟古青眼中泪珠滚滚,满身血腥的手使劲拍打着福临,以至于那明黄的龙袍上亦是血迹斑斑。
皇帝打横抱着女子,不管女子怎的挣扎也不肯放开,只急急道:“来人啊,快传太医,传太医!”
话将将出,怀中的女子便没有再挣扎了,低眸一瞥,只见孟古青脸色惨白,已然昏死过去。更是着急道:“赶快传太医!若是静妃有个好歹,朕便让你们全都陪葬。”
已然是深夜时分,白日里本就诚惶诚恐,提心吊胆的太医们现下个个是无精打采的,但将将进殿,个个皆摆出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
赶入殿中之时,只见得皇帝坐在榻边,怀中死死抱着静妃,额头上直冒着汗。一见着入殿的太医便瞬时暴怒:“怎的现在才来,静妃若是有个万一,朕便让你们全都陪葬!陪葬,听明白没!”
一起子太医又是一阵发寒,吴良辅微微一抖,扫了扫一干倒霉太医。案子腹诽皇帝也就会用陪葬威胁旁人,甭管是太医还是宫人,他说了多少回来,也没见谁陪葬。或许,是因着他要救的人皆救了过来的缘故罢。
孟古青现下可真真是伤得不轻,原本那纤纤玉手扎的血肉模糊的,小脸惨白,紧闭着双眼。身为太医,宋衍自也得前来,为皇帝效劳,素来是不分时辰的。
看了看女子手上的伤势,可真真是触目惊心,里头的碎玉只怕要一点一点的捻去。隔着绣绢为女子把脉,片刻后,脸色一变,拱手朝着皇帝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静妃娘娘有喜了。”
闻言,福临先是一愣,脸色的阴沉散去,浮上喜色:“你是说!静妃!有了朕的孩子。”
宋衍点点头道:“回皇上,正是。”
见着皇帝脸色好了, 殿中的一起子太医心下是踏实了许多,只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福临脸上露出少见的欣喜,道:“你们皆退下罢,宋衍留下。”
皇帝此言一出,一起子太医急忙行礼告退,却也有妒忌之色的,约莫是记恨宋衍这般年轻便得了皇帝器重罢。
看着榻上的女子,福临心中已不似方才那般害怕,有了孩子,她必定会好还呆在自己身边的。
诚然夜里同孟古青闹得那般,白日里皇帝却装作若无其事,宠冠后宫的依是皇贵妃。顺治十四年十月初八,谕礼部:本月初七日丑时,朕第一子生,皇贵妃出,应行典礼,尔部即查例速议具泰,特谕。
这厢的董鄂云婉是欣喜得很,正同皇帝说着话,只见吴良辅匆匆而来道:“皇上,静妃娘娘醒了。”
皇帝看了看董鄂云婉,慈爱的抚了抚襁褓中的皇四子,道:“朕先去翊坤宫瞧瞧。”
还未等董鄂云婉开口,便起身离去。坐上御辇,匆匆便朝着翊坤宫去。
至翊坤宫,迈步朝着内殿去,将将至那暗红帘子外,便闻得里头女子悲切之声:“芳尘,你说,当年本宫若是没有嫁入紫禁城,一早的便跟他走了,是不是便不会遭受这般的痛!更不会,更不会有了当今皇上的孩子!杀父仇人的孩子,呵!若是我跟他走,如今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至少,他不会害我父王,不会害我的孩子。”
他,究竟是谁。因着昨日和孟古青那般争吵,福临心中本就有些不悦,此刻闻得孟古青此言,心中顿时怒火中烧,更多的却是妒火。
掀开帘子,看看走进内殿。落在榻前的芳尘赶忙屈膝行礼:“奴婢叩见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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