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美人煞_派派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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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杂七杂八想了一夜,知道窗外微微露出晨曦,才累极睡去,没睡一会,就被兴奋的玲珑推这起来梳洗,红着眼睛晕晕忽忽去抽号。
演武场早已站满了人。东方清奇终于撤销闲杂人等不得随意上岛的命令,令弟子们将来访的客人一一将名字和门派几下。分批带上浮玉岛。故而不到大会正式开始,演武场上已经是人满为患。
老规矩,东方清奇朗声说了一串场面话,紧跟着四角的夔皮大鼓咚咚敲起,四十名参赛弟子开始从匣子里抽号。然后去容谷主那里登记号数。
璇玑忍住打呵欠的冲动。抽了一张纸出来,翻开一看:“丁卯。”她将纸片递给楚影红,她看了看。确认无误,这才让容谷主记在册子上。楚影红见璇玑眼睛红红的,看上去十分疲惫的样子,不由轻道:“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璇玑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忽听身后一人低声道:“丙寅。”
簪花大会第一次比试都是按照号数顺着排下来的,甲子和乙丑比试,丙寅和丁卯比试,一下依次。璇玑一听自己的对手出现了,下意识地回头看,却见一抹蓝衫,那人长身玉立,居然是大师兄杜敏行。
“啊,大师兄!”璇玑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郁闷,怎么第一场就和自己人干上了?那她到底要不要赢他呢?还是不要放出三味真火,让着他,助他赢了第一场?
杜敏行回头对她微微一笑,柔声道:“我地对手居然是小师妹,真是想不到。”
璇玑喃喃道:“大师兄承让……你、你可别真让我啊。”
这话说的甚是孩子气,周围众人都笑了起来。杜敏行也笑道:“比武场上无亲疏,小师妹也不要相让。”说着像以前一样,在她脑袋上轻轻拍拍,转身便走了。
璇玑忍不住追上去,轻道:“大师兄,你最近怎么不理我了?我做了什么事让你不开心吗?”
杜敏行低头微微一笑,柔声道:“怎么会。大师兄刚刚出关,你也刚刚回少阳峰,没机会碰上罢了。”说罢,他忽然转头,朝后面那巨大的木楼上看去。人群里,禹司凤相当显眼,丰神俊秀的模样,让许多女子为之脸红。他却只笑盈盈地看着璇玑一人。杜敏行垂下眼睫,道:“你长大了,也不需要大师兄像小时候一样照顾你。自有更好的人来为你担忧。”
这话说得甚是玄妙,璇玑不知该怎么接口,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远。
木楼上,玲珑大声叫道:“璇玑!上啊!我们给你鼓气!不要输!”璇玑回头对他们招了招手,忽听点睛谷恒松长老朗声道:“簪花大会开始。甲子,乙丑,去东方擂台。丙寅,丁卯,去西方擂台……”
璇玑一听报到自己,立即抖擞精神,御剑而起,闪电一般,眨眼就升到了西边那个巨大的石柱上。杜敏行早已站在对面,旁边的则是点判本次比试地点睛谷宋长老。
巨大的石台高有百丈,云雾就弥漫在头顶,仿佛伸手就可采撷。璇玑的头发和衣服被风吹得扭曲翻转,猎猎作响,靠在高台边缘,像一朵随风舞动的莲花,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走。
那种肉怯娇美的模样,像针一样刺进杜敏行眼里。他终于禁不得,默然垂头,心中百般滋味,她小时候的情景,一幕幕,从脑海里流过,只有那么一瞬间,他疏忽了她,谁知从此就彻底失去了她,什么也回不去。那个拉着自己袖子撒娇,软绵绵叫自己大师兄的女孩子,他真正失去了。
宋道长朗声道:“听我号令——比试开始!”
话音甫落,璇玑“铿”地一声抽出了崩玉,捏个剑诀,与他摇摇相望。这两人谁也不想先动手。
什么叫这种时候?两人都不明白,正要开头相问,忽听演武场上一阵喧哗,紧跟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诸位掌门倒是悠闲!没有轩辕派参加的簪花大会,还叫簪花大会吗?”
璇玑听这声音既陌生又熟悉,急忙和腾蛇两人凑到高台边上朝下看。只见演武场乱成一团,许多人将外衣脱下,露出里面地黑衣,腰上都挂着白铁环。说话那人脸皮发紫,正是轩辕派的掌门柱石道人。浮玉岛诸守卫万万想不到这些人是乔装打扮了混进来的,而且,居然是轩辕派的人,当下乱成一锅粥,拨剑的有之,呆愕的有之。
第四卷华梦骤裂 第三十一章 大会(三)
“小师妹,你还记得小时候大师兄陪你练剑的事吗?杜敏行忽然低声开口道。他没有抽出兵器,更没有摆任何招式,只静静站在对面,面带笑容,仿佛他不是来比试,只是来与她闲聊的。
璇玑不由自主想起孩童时代那些青涩朦胧的事情,那时候爹爹对她不求上进的态度十分愤怒,他和娘又忙着教导玲珑,没人来理她,只有大师兄会来陪她拆招,无论她手里的剑掉多少次,也不管她怎么偷懒,杜敏行都是笑盈盈地,并不生气,温言抚慰。
坦白说,他这样温和的态度,实在算不得一个好师长,到头来她去小阳峰的时候,还是什么都不会,都得从头学。但只有他,是她孩童时代唯一一抹温暖的色彩,没有人将她褚璇玑当一回事,甚至爹和娘,眼里都只有玲珑。让她认识到褚璇玑这个人的存在很重要的,就是他一个人。
想到这里,璇玑心中忍不住感到一阵温暖,放下崩玉,柔声道:“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大师兄,你一直都对我很好。”
杜敏行低声道:“我对你实在也算不得什么好,我也是个十分自私的人。为了自己的修行,疏忽了你。眼下你终于成才,和我站在同一个擂台上,大师兄心中又欣慰又后悔。”
璇玑喃喃道:“大师兄……我、我一直想着你,你为什么最近都不理我了?”
杜敏行涩然一笑,并不答话。一旁的宋道长沉声提醒:“比试已经开始了,不要再说话!”
杜敏行抽出佩剑,拱手道:“小师妹。开始了。”话音甫落。剑招一换,已经送到她面门。这是瑶华剑法中的第一招,平平无奇。璇玑轻松地挡住,下意识地递出第二招,剑尖划向他的肩头,杜敏行转身让过,衣襟扬起,剑尖轻轻刺向她的手腕——第三招。
相比较其他三个擂台上水深火热地比试,璇玑这边简直就是温和的互拆剑招,将一套瑶华剑法从头练到尾。再从尾拆到头。宋道长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比试,打了等于没打,然而说他们没打吧,又是在拆招。他暗叹一声,不知这两个孩子心中到底想什么,把簪花大会当作了什么。
待瑶华剑法拆到第三遍的时候。杜敏行忽然沉声道:“小心了!”他的剑招陡然变化,刷刷几声。犹如蛇形,霎时变得凌厉起来,直取璇玑的要害。没有杀气的剑招,他是在试探她的实力!璇玑足尖一点,后退数步。并不打算和他硬撞上。谁知他的剑招却缠着不放,大有你不出手我便不停的意思。
她被缠得没有办法,只得举起崩玉作势一砍。虚晃一招,朝后跳去。谁知他的剑招不退反进,璇玑让得慢了,只听“刺啦”一声,袖子被他划开半幅,她雪白的胳膊登时露了大半出来。两人都是一愣,只听周围木楼上发出巨大的喧哗声,玲珑清脆的声音叫得最响:“作弊作弊!大师兄你怎么能撕人家衣服?!”
杜敏行面上一红,收敛道:“小师妹,我不是存心的。没事吧?”
璇玑摇了摇头,将断开地袖子重新扎起来,笑道:“没关系,继续吧?”
宋道长早已被他们磨叽得够呛,当即大声道:“你们两个注意!这是簪花大会,不是自家演武场!不要大惊小怪!”
两人被这样一说,不得不重新抖擞精神,重新开始。若说到剑法招式,两个璇玑也不会是杜敏行的对手,先前他明显是相让,这番用出真本领,璇玑便只有招架地功夫了。她总部可能拿出对付敌人的本领来对付杜敏行,眼看他一步步逼上,自己已经退到高台边缘,无路可退。璇玑犹豫着要不要认输,忽见眼前寒光一闪,他手里的剑竟是毫不留情划过她的颈项。
她若是不抵抗,便有性命之忧;若是躲避……那只有跳下高台。这电光火石之间,她忽然下定决心相让,足尖一点,竟是朝后纵身,打算跳下石柱。谁知手里的崩玉竟剧烈颤抖起来,发出清朗地鸣声,大有鼓舞地意思。
下巴上已经感觉到了剑刃的凉意,璇玑下意识地抬手一格,“喀”地一声,杜敏行手里的剑竟被她一招折断。两人在那一瞬都是大怔,杜敏行脸色一阵灰白,抬手将断裂地佩剑丢在地上,后退两步,拱手道:“小师妹,承让。我输了。”
“啊……”璇玑茫然地张大嘴巴,还没反应过来。
她怎么赢了?就这样赢了?莫名其妙的……她本来是想认输的!怎么会折断他的佩剑?
她见杜敏行御剑要朝石柱下飞去,急忙叫道:“大师兄!我……我没有……”
杜敏行已经探了一半身体出去,听见她叫唤,便回头对她微微一笑,挥手柔声道:“你如今变得这样厉害,再也不会被人欺负了。大师兄心里十分高兴。”言毕,再也不回头,御剑飞了下去。璇玑几步追上去,只见到他蓝色的身影晃了一下,便落在地上。
是谁说不会让她的?到最后,他难道不是在让她吗?璇玑怔怔跟着下了石柱,大喜若狂的玲珑早已等在下面,一把抱住她,连声欢呼。禹司凤走在后面,见璇玑望过来,便笑着朝她拱手,表示祝贺。
“我……我觉得自己赢得莫名其妙。”事后,璇玑喃喃说着,“明明那一招是大师兄赢了的,不知道怎么搞的,我就是挡了一下,他的剑居然就断了。如果从招式上来说,根本是我输了呀……”
玲珑向来帮亲不帮理,撅嘴叫道:“你想那么多干嘛啊!反正是你赢了!谁要是不服气,你明天的比试就用出真功夫,镇住他们!”
璇玑小声道:“我……一直在用真本事啊。”
玲珑哪里听她说什么,早将她推进少阳派的人群里。有说有笑了。杜敏行低头和褚磊说了几句什么。转身看了璇玑,这才默然离开。璇玑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忽然有一种说不出地难受地感觉,自己也不明白是为了什么。
褚磊走过来,说道:“璇玑,你赢了第一场。不要掉以轻心,后面还有好几场。”
璇玑低声道:“爹爹,是大师兄在让我呀。我赢得也不光彩。”
玲珑急道:“你这丫头怎么死脑筋?!你要是没本事,能将他的佩剑斩断吗?你随便叫个人来,看能不能随手把佩剑斩断?”
褚磊温言道:“你不用想那么多。敏行方才说了,他使出了看家本领,却没能在五十招之内制服你。你的进步让他也十分惊讶,最后一招居然还能生断铁剑,可见你先前也是在相让。你如此,让他做师兄的怎么好意思赢你?”
璇玑无话可说。最后只得点头,承认自己赢了一场。
“你别急着走。留下来看看其他弟子的比试。不可轻敌。”褚磊嘱咐一番,便离开了。他是下场东方擂台的点判人。
禹司凤见璇玑一个人坐在最后面,前面那么多少阳派年轻弟子说说笑笑,她仿佛都没在听,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由悄悄坐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在想什么?”
璇玑轻道:“大师兄一定为簪花大会准备了很多,可是却因为和我撞上。让他那么多努力都白费了。”
禹司凤笑道:“说得也有道理。不过让他努力白费的不是因为你赢了。而是因为你太不尊重他。”
璇玑奇道:“我怎么会不尊重他?”
“这是正式比武,不是儿戏。你却从头到尾都不愿将他当作一个对手来认真对待,处处相让。这样的话,他赢了有什么意义?岂不是让所有人笑话么?师父曾说过,就算是比武,也要尊重对手,所谓地尊重,便是使出你所有的本领来比拼,在比武场上,无谓的相让便是对对方最大的不尊重。”
璇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论调,不由呆住,半晌,才道:“大师兄是因为我让他,所以才宁可认输?”
禹司凤拍拍她的脑袋,道:“既然事情已经过去,纠结在上面也没有意思。以后还有比试,你要使出看家本领,明白吗?”
璇玑摸了摸鼻子,低声道:“看家本领……是说腾蛇吗?”
禹司凤一愣,两人都想到了什么,回头张望,就见腾蛇坐在木楼栏杆上,旁若无人地大吃大嚼。他失笑,低声道:“不错,你将他放出来,光是那吃功,所有人都要甘拜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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