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美人煞_派派小说
璇玑本来也没打算和他们一起去找司凤,对于她来说,这是她和禹司凤两个人的事情,不想牵扯许多人,她要一个人找到他。唯一可惜的是,她看不到玲珑的文定,不过也没关系,爹爹说要等于玲珑到了十八岁,才能正式成婚。到时候她会带着司凤一起看看穿着嫁衣的玲珑。
彼时月色如水。璇玑带着腾蛇御静悄悄飞下山。从后山小路走出去,树林里安静无比,偶尔有夜枭叫几声,凉风飒飒,树叶树枝都为月色镀上一层暗暗的银色。这一去,不知要多久才能回来看到这熟悉的景致了。璇玑有些感慨,抬手轻抚树干,顺头见腾蛇静静站在旁边,一反常态,并没有嚷嚷。事实上这几天他都特别,也不知有什么心事。
璇玑知道:“难得,你肯这么安静和我走。不是舍不得那些美食吗?”
腾蛇从鼻子里哼出一股气,说:“你烦不烦!男人的事,你这个女人懂什么!”
璇玑取笑他:“你算什么男人了,充其量是个雄性野兽。你是不是在想和无支祁约定打事情啊?”
腾蛇被她说中心事。更是烦躁,急道:“和你没关系!我可告诉你,不许你插手!”他像个好容易抢到宝贝的小孩,生怕再给别人抢走了,如今这别人不是谁,正是璇玑。他恶巴巴地瞪着她。充满了一种你要敢和我抢我就和你誓不两立的气势。
璇玑懒得理他,哼了一声,悠然道:“我才懒得插手,两个臭男人打成一团,很好玩么?”她转身往山下走去。腾蛇见她这种悠哉哉的样子,倒好奇起来,赶紧追上去,连声道:“打架很好玩,你真的不想来?要不和他打之前,咱俩先练练?”
“才不要。”璇玑摆摆手,笑道:“我才不知野兽打架。”
腾蛇使劲诱惑:“很好玩的,来吧!来嘛来嘛!”
璇玑在他脑袋上用力一拍,“来你个头啦!快走!成天不是打架就是吃饭,以后出去不要说你是我的地灵兽!”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腾蛇说过。要她答应以后不管什么时候,他要求撒销契约,她都必须听从,不由说道:“对了,你以前不是说要撒销契约吗?这契约到底怎么撒销才能成功?”
腾蛇愣了一下。脸色突然铁青,冷道:“干嘛,你要撒销契约?好啊,老子求之不得!撒销就是了!”
璇玑被他冲得哭笑不得,“我。。。。就问问而已,何况明明上次是你自己说。。。。”
“怎么了?老子这么尽心尽力帮你,你真不识好歹!”他简直强词夺理。
璇玑干脆闭嘴不说话,安安静静走路。腾蛇却憋不住开始唠叨。一会说她冷酷无情,一会说撒销契约他是求之不得,反过来倒过去不知说了多少遍。听得璇玑耳朵里几乎要生出老茧。她突然抓住他的手,回头一笑,道:“好啦,别唠叨了。我可不会撒销契约。”
腾蛇怒道:“谁管你撒不撒销!反正我。。。。。”
“好啦,是我舍不得撒销,可以吗?腾蛇你这么能干,我怎么舍得撒销契约呢?”
力辨不成,她开始温柔撒网。腾蛇果然是吃软不吃硬的家伙,被她这样一番温言软语,立即不平衡脾气,嘿嘿笑道:“这还差不多,哼哼,是你舍不得我哦,我勉为其难再帮你一阵子吧。”
璇现偷偷笑了起来,拽着他的手,走下山坡。
前路虽然茫茫,不过,司凤,你等着,我一定很快把你找回来!
。。。。。。。。。。。。。。
已经一连下了五六天的雨,风从海上吹来,带着缠绵湿润的凉意。这种连续地阴雨是离泽宫弟子们最常见。也最不喜欢的。海岸上只有雾零星星几个弟子,也都是被凛冽的海风吹得瑟瑟发抖,跑了几步就往回赶。
远远地,仿佛是有人在弹七弦琴,琤琤琮琮的声音,错落有致。像是随手谈就,没有章法,然而那七弦声缠绵宛转,似要勾起无限愁肠,相思浓得化不开,曾经听过许多美妙的曲子,他也会由衷地赞叹是天上仙曲,凡间听不见。可是,错了,错了,那分明是红尘中的乐曲,只因曲中有情。
修长的手指缓缓拨动着七弦,低婉的宫调,像她一垂着的瞬间,粉荷滴露;高亢的羽调,是她舞剑时纤腰楚楚,风回雪舞;错落分致的微调。是风拂起她柔软的黑发,一根根流光溢彩;平和中正的角调,是她微笑时黑白分明的双眸,静静看着自己;忽隐忽隐地商调,是她唇角隐约的梨涡,那样俏皮可喜。
宫商角徽羽,他将她一整个人在指间细细摩娑。一点一点勾勒出来。
他已经在窗前坐了很久,细细的雨点从外面撒进来。打湿他垂在胸前的长发,他秀长的睫毛也沾染了一些水气,微微颤动,像受惊的蝴蝶翅膀。
他还在回想…或许也不是回想,她的一颦一笑,闭上眼就十分清晰,就好像她活生生站在眼前一样。他似乎想到什么喜悦的地方,手腕微颤,世弦琴发出极为缠绵的音色,似水而波纹微澜。
一阵脚步声打断了这一刻的婉约,紧跟着,门被人推开,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司凤,在离泽宫里不要弹奏靡靡之乐!”话音未落,只听“噌”地一声,断了一要根弦。禹司凤起身,将七弦琴放在一旁,回头淡道:“是,师父。”
来人正是大宫主,他面色铁青,双眉紧蹙,显然心情极其不好。走到案边,将手里的一叠纸往上面狠狠一砸,厉声道:“这乌童,好大的胆子!不周山贩兵马是专门为他驱使的吗?!”
禹司凤一声不响,将那叠纸拿起来,上面的东西让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原来不周山藏着离泽宫准备的许多人马,打算日后时机成熟,攻进进府,救出无支祁。而让大宫主发怒的原因,是乌童擅自调用了这些人马去攻打少阳派,然后全军覆没,根据留守不周山的手下线报,乌童畏罪逃走,中途遇到了前来报仇的少阳派弟子,双方一起杀入阴间大门之内,至此不知所踪。
他甚至不用猜就知道所谓来报仇的弟子是谁,有谁能轻而易举来到不周山?将乌童逼进阴间?
璇玑!他手上一颤,纸张散落在案上。禹司凤不动声色地重新收拾好,只听大宫主说道:“损了那么多人马,却连人家的皮毛都没伤到,这乌童,他死了倒是便宜,若还活着,非得让他尝尝了泽宫的手段。”
禹司凤道:“人既然已经死了,师父也不用过于挂心。我一直有个问题,当年五大派通缉乌童,他后来怎会为了离泽宫反用?”
大宫主笑了一声。悠然道:“不过是凑巧,见到一只快死的狗,救了他,他便缠上来,可惜,狗到底是狗,最后还是被他反咬了一口。”
他看了禹司凤一眼,又道:“你莫担心,那姑娘命大的很,死不了的。”
禹司凤没说话,半响,才道:“师父接下来要怎样做?”大宫主道:“只有我亲自去一趟阴间了。。。”
话未说完,只听门外有人报道:“丹牙台火柱点燃,副宫主回来了。”
大宫主面色一沉,起身便走,忽然想起什么,回头道:“司凤,你也一起,你也到了该参与这件事的年纪了。”
第五卷 凤凰花开 第十二章 凤凰于飞(二)
离泽宫分为两重宫阙,一重樨斗宫归副宫主,二重金桂宫由大宫主执掌。两重宫阙之间隔着一座巨大的石台,上下涂满朱砂色,名曰丹牙。每逢有重要事情需要两位宫主一起磋商,丹牙台上火柱便被点燃,作为讯号。
禹司凤和大宫主赶到丹牙台的时候,副宫主早已等在那里,他迎风站着,青袍飒飒作响,若玉垂头站在他身旁,见到大宫主,立即下跪行礼。
“这些日薄西山子你又不知所踪,眼下居然还有脸回来。”大宫主冷冷说着。
副宫主咯咯笑了两声。转头柔声道:“大哥侍我何以这般刻薄,总算大家都是齐心协力办这件事,我可不能一直呆在宫里。”他见禹司凤站在后面,声音忽而放得更柔,笑道:“大哥。你怎么带他来了。当年不是和柳意欢定下誓约。。。。。。”
“不要说废话。”大宫主眉头微微一蹙,“你点了丹牙台的火,有什么重要事?”
副宫主笑道:“若玉,把钥匙给我。”若玉立即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丝袋,恭恭敬敬地放在他手里。“这事不但重要,还很好。大哥你可知,这是什么?”他从丝袋中取出了一个物事。纤细苍白的手指轻轻捻着——那是一串八根玄铁钥匙,大约有人的手指那么粗。手掌那么长。在他手里轻轻撞击着,发出闷闷的声响。
大宫主一眼看去,顿时吃了一惊:“这是定海铁索的钥匙?!你从何处弄到的?!”
副宫主微微摇晃着那串毫不起眼的钥匙,呵呵笑道:“大哥你总觉得我什么都不会,就应当在你后面跟着,什么都听你的。我可不愿做这种傻瓜。钥匙怎么弄到的,你可以问问这孩子。他很清楚。”他下巴朝禹司凤那边指了指。
大宫主不无怀疑,定定看了他一会,才将眼光移到禹司凤身上,问道:“司凤,怎么回事?”
禹司凤说道:“是在浮玉岛上得到的。浮玉岛下没有定海铁索,却藏着定海铁索的钥匙,副宫主大约是买通了岛上的欧阳管事。将钥匙偷了出来。那欧阳管事也是妖,由于东方岛主对他有恩,所以留下报恩的。”
副宫主笑道:“不错,不过你说错了一点。欧阳不是我买通的。他一直都是我的手下。当年他向我告假,说要去报恩,解释了前因后果,我便有此计谋,要求他报恩之后就设法将钥匙偷出来。本来我还怕他不忍,此人倒真是条汉子,恩怨分明,报完恩立即就成了陌生人。连我都有些佩服呢。”
大宫主冷笑道:“是啊,真是条汉子。我竟不知道你手下有这许多能人义士,了不起!什么时候开始搜刮人才地?连我这做大哥地都被蒙在豉里。”
副宫主叹道:“我就知道大哥会疑我,你我是兄弟,又何必如此。难道我还会害你不成?我的手下不也等于你的手下么?我也是为离泽宫办事呀。呵呵,再说了,大哥你也说过,我有什么小心思,你心里都明白着呐,我哪里还敢有妄念?”
大宫主并不说话,只是冷笑。笑声令人浑身毛骨悚然。半响,他才止了笑声。淡道:“既然钥匙已经到手。那便万事俱备,只等到阴间大门敞开,进去救人便好。”
副宫主道:“只是这人选难抉择,要能做大事地,还要稳重、禁得起风浪、身手不凡。。。。。。最关键的,得是心腹之人。不知大哥可有好的人选?”
大宫主淡道:“你手下都是能人,何不先提供几个?”
副宫主似是早知道他有此一说。便吩咐道:“若玉,你愿意去阴间跑一趟吗?这是九死一生地活,想想清楚再回答。”
若玉立即跪下,沉声道:“弟子万死不辞!”
副宫主笑道:“大哥,你看这孩子如何?”
大宫主未置可否。只上上下下打量他,目光犹如冷电一般,若玉心中惊悚。不由自主垂下头。过了一会,只听头顶有人笑了一声,声音却比冰雪还要;寒冷,“原来你就是若玉。嗯,若玉,若玉。。。。。。那个会杀同门的若玉!”
他心中一寒,头顶风声响起。他知道是大宫主的掌风,他是要一掌拍死他为禹司凤胸口那一剑报仇!那一个瞬间,他胸中转了无数个念头,最后却变成了一片虚无,万念俱灰地闭上眼睛等死。
副宫主急道:“大哥手下留情!”说罢再他手腕上一架,将他地掌力化去了大半。然而那一掌到底还是拍在了若玉背上,他身子微微一颤,双手猛然撑在地上,剧烈喘息着。慢慢地,有鲜血从他面具下渗透出来,滴在地上。
大宫主森然道:“如此浪子野心,杀戮同门的人,岂能委以重任?!岂能留在宫中?!”
副宫主柔声道:“大哥,你钥匙生气,直接来找我罢了,何必对着一个孩子迁怒?”
大宫主甩开他地手,冷道:“你地胆子越来越大了。”
副宫主笑道:“我的胆子其实不大。从小到大都不敢做任何出格地事,哪里比得上大哥你。瞒着这许多人,居然好稳稳当当地做着大宫主,人人都夸赞你。倘若他们知道你当年。。。。。。”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大宫主地目光冷若玄冰,定定望着他。虽然他不说话,但那种目光很明确地提醒他:如果说下去。他会毫不顾忌任何兄弟感情,出手对付他。副宫主于是一笑,轻道:“大哥,他走便走了,你又何苦将他带回来。又要护着他,又要操心无支祁的事,你也太辛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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