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美人煞_派派小说
禹司风轻轻抱了她一下,然后转身推开门,道:“过一会我就回来,如果迟了,你就先睡,不用等我。”
长老们找他有什么事,他心里大约有数,不是商量着要他执掌离泽宫,但是谈解散离泽宫的事情,他一路上盘算着将要发生的各种情形,自己将如何应付,那一瞬间,他仿佛又成长了不少,只因肩上地担子重了。
走到正厅,推开门,却见十几位长老全部跪在地上,齐声道:“恭迎新宫主!”
第五卷凤凰花开 第四十章 重振雄风(三)
禹司风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不是没有想过这样的情形,可是一旦真正发生,他还是感到沉重的压力,他站在正厅中央,想了想,才道:“长老们先请起,关于离泽宫的事情,我想应当慎重地讨论一下。”
罗长老说道:“虽然均天环的事情没有了指望,但我这个老家伙可不认为离泽宫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均天环,一千年下来,就连石头都能被水滴穿,何况离泽宫的初衷呢!”
其余长老纷纷点头同意,禹司风朗声道:“罗长老说的对,我个人也认为离泽宫不应当仅仅为了均天环而生,我记得从前离泽宫要招揽新弟子,都是去海外强行搜刮有材质的族人,以至于在许多族人眼里,离泽宫便是个地狱般的所在,我想,第一步应当是扭转族人对离泽宫的看法。”
众人听一他表态,不由喜不自禁,不料他又道:“至于做宫主的事,我想从长计议……一来我还年轻,不能服众。二来我天性懒散,不喜受到拘束,只怕宫主这个位置做不好,不如从诸位长老中选一个才德服众的,做离泽宫的新宫主,各位意下如何?”
长老们顿时慌了,罗长老急道:“宫主何出此言,离泽宫新任宫主你还有谁能担任?你要列举例子,那老夫也能列举,一来是前任宫主亲口指定你做宫主,二来宫中只有你一人身负十二羽的尊贵血统。三来你虽然年轻,但平日里宫中谁敢小觑你?宫主何必妄自菲薄!”
他见禹司风犹豫不答,便又道:“宫主说自己性子懒散,不喜受到拘束,言下之意便是离泽宫规矩众多,但我们这些老家伙商量了一个下午,决心破除先前所有的规矩,重建一个崭新地离泽宫,不再有那么多铁律,最关键地是……宫主休怪老夫失礼,年轻人,不可以逃避自己的责任,尤其是非你莫属的责任!将一个大摊子丢下,自己离开,宫主习里会好受吗?”
他最后几句说得甚是严厉,禹司风心中惭愧,垂头道:“罗长老说的是,是我鲁莽了。”
众长老都笑道:“罗长老不愧是戒律堂地人,总算将宫主说动了!”
禹司风温言道:“诸位长老先生,承蒙大宫主和诸位长老的厚爱,宫方这位小子厚颜承担,关于如何建立一个新地离泽宫,我想听听诸位长老的意见。”
早有人将厚厚地一沓纸递了上来,上面密密麻麻写的全是诸人的方案,他粗粗翻看了一下,只觉热血沸腾,原来他的想法竟与诸长老不谋而合,譬如重振修仙门派地声威;废除先前的一切律条,重新定了十条戒律;开放入门限制,不再强行位人进来;现有弟子若想离开离泽宫,不得阻拦等等。
他看得竟有些入神,半天,才笑道:“长老们原来早有改革之心?”
善济堂地长老答道:“不瞒宫主,昔日离泽宫铁律之下,委实死了不少弟子,令人心寒,铁腕老宫主之后,又是两个蛮干的新宫主。大宫主的心思根本不在建立离泽宫上,副宫主又私下里诸多小动作,一心想着均天环,当日大宫主血浮玉岛归来之后,我们更暗地里商量着改革之事,谁想递上去之后杳无音迅,想来此事亲不讨两位宫主欢心,只得暂且搁置,宫主你若有心于此,实在是离泽宫地福分。”
禹司风点了点头,望向罗长老,想起他一直是个冷面严厉地人物,上回还和柳意欢起了大冲突,不由笑问:“罗长老,晚辈失礼,依您的性格,改革一事您应当首当其冲反对才是吧?”
罗长老正色道:“宫主说得是,起先周长老他们几个商量地时候,老夫是坚决的反对派,可是后来看到两位宫主的任性妄为,想到离泽宫千年下搂基业,不可单单为了均天环而败坏,事实上,老夫经历了这两代地宫主,发觉均天环已经成了一种执念,老夫时常想,难道我们辛辛苦苦做人,单方只在于那个神器吗?灭绝了一切思想灵性,纯粹成为私人欲望的牺牲品,老夫想起便会觉得心寒。老宫主那套灭绝人欲地做法,伤到地何止是你与柳意欢!地牢里无数地尸骨,都是铁律下地严物,老夫不希望下一代年轻人继续遭受这种摧残!”
禹司风禁不住有些感动,看着厅中这些或白发苍苍,或神情凝重地长老,那一瞬间,他竟有种温暖地,找到家的感觉,他将那叠纸小心翼翼放进袖子里,起身道:“改革的事,我明天会给出最终的计划,小子不才,愿与诸位长老共建一个新的离泽宫!还麻烦诸位长老指点!”
众长老齐齐起身,连声道:“宫主太客气!”
禹司风又道:“时候不早了,诸位先生去休息吧,明早在丹牙台聚集所有弟子,询问意愿,原意留的便留下,原意走的,便离开,全凭个人。”
罗长老笑道:“宫主不用担心,下午我们都问过了,弟子们没有一个原意离开,不知他们在外遭遇了什么,都对宫主十分敬仰呢!”
禹司风腼腆地笑了笑,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递过去:“这是均天环的碎片,虽然碎了,但好像效力还在,柳大哥那里还有一份,待他伤好之后自会归还,我这里还有另外一份,待我将天界的事情处理完毕之后,也一并归还,长老们看应当怎么处理吧。”
众人齐声道:“都是为了此物,离泽宫才变成如今的地步,还衣宫主将它锁入金桂宫祠堂之中,供奉起来便是。”
禹司风回到副宫主的寝室时,已经是三更时分了,大宫主的尸首已经被弟子们抬到金桂宫的灵堂里,长明灯点燃,隐约有哭声幽咽,随风而至,璇玑坐在椅子上,已经睡着了,不过睡得不太沉稳,睫毛微微颤动。
禹司风叹了一声,走过去将她抱起,璇玑立即醒了,勾住他地脖子,含含糊糊地说道:“你回来了……我可没睡,等着你呢。”禹司风轻笑一声,低头在她鼻子上吻了一下,将她抱上床床上的被褥帐子全部换成了新的,他拉过被子盖住她,柔声道:“我回来了,不过有点事要忙,你先睡吧,别担心。”
璇玑确实困得不行,只舍不得放手,勾着他地脖子,软绵绵地说道:“你看墙上那些面具,像不像无支祁的脸?我盯着看了一晚上,越看越觉得凉飕飕……你说那个元朗到底有没有把无支祁当作过好兄弟?”
禹司风默默摇头,那些面具大多光滑闪亮,显然是时常被人抚摸的缘故,他低声道:“他们俩之间的事,谁也说不清,我看无支祁是个聪明人,如果那无朗当真是个猥琐小人,他一定也不会与他称兄道弟,想来那元朗,以前必然也是个人物吧……只是被贪欲蒙蔽了眼睛。”
话说完,璇玑却没声音了,低头一看,她早已沉沉睡去,禹司风轻轻推开她的手,替她掖好被子,自己点了灯去外间看那份改革计划,一面用笔在新的玉版纸上罗列下来,加上自己的想法。
这其中有一条,他觉得十分有意思,原先离泽宫是不允许嫁娶的,甚至要戴上面具不与世人接触,如今这条被废除,周长老换成了不戴面具,允许嫁娶。更年轻一些的唐长老甚至希望离泽宫将来招收的新弟子不单是金翅鸟,若是心人慕名而来,抑或者是其他想修仙得道的诚心之妖,都大开方便门。这条建议当然好,但不适宜在眼下的阶段实行。
他在玉版纸上用朱砂笔在这条后加上批注:善,然眼下不宜,五年后再做详细打算。
离泽宫原本有四大长老辅何佐宫主,四长老下面是太老阁,共有十名长老掌管宫内五个堂,各堂之中另有司职高低的灵官,由宫中年长弟子担任,原来五堂之中有戒律和暗行两个堂专门用来惩罚监督弟子们的言行,一旦犯戒,先由暗行堂指证,然后直接交给戒律堂定罪,故此人人自危,生怕得罪了暗行堂的人,遭到报复。
禹司风将暗行堂改名督察司,取消了暗中监督地职责,另为其他四堂重新命名为善济司、戒律司、内务司、寅武司,分别执掌不同的职能。曾经的善济堂几乎就是摆着好看的,虽说大宫主常说善济堂是用来接济落魄的妖类,但实际上几乎就没执行过这项职能。他这次不单要善济司开始接济落魄的妖类,还要接济落魄地心人,同内再加一个药石房。专门种植药草,修行医术…当然,这个计划允免有他私人的喜好在里在,不过十分有用。
离泽宫里别的不多,金翅鸟一族囤积着无数宝石明珠美玉,这与他们这一族喜欢华美的东西有关,故此钱财方面从来也不是难题。
禹司风做完初步预算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他揉了揉酸疼的脖子和肩膀,伸个懒腰,走到床边去看璇玑,她睡着正香,手指拽着他的外衣,缠在一起,十分眷恋。
他忍不住想抱抱她,亲亲她红润的脸颊,然而时间不够,他眼下成了宫主,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也不能任性地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他只有轻轻摸了摸她的秀发,留了一张字条给她,自己带着彻夜不眠赶好的改革计划,朝金桂宫地灵堂走去。
第五卷凤凰花开 第四十一章 重振雄风(四)
上丹牙台之前,禹司凤将彻夜修改好地改革计划交给了罗长老,众人见崭新的玉版纸上密密麻麻写得整整齐齐。重要之点都用朱砂笔特别注明,每一条都细致周到,方才真正信服。知道他是为了离泽宫地事情费尽心力。
禹司凤望着丹牙台下无数年轻弟子,他们都听从长老的吩咐,将面具摘了下来,阳光下,每张脸都那么苍白孱弱。刻板畏缩的表情――每个人都是离泽宫铁律下地产物,以前的禹司凤也不例外。
〃宫主,要和弟子们说什么吗?〃长老们含笑问他。
禹司凤点了点头,向前走了一步。海风将他宽大地袍袖吹得飒飒作响,他吸了一口气,朗声道:〃我想先问大家一个问题,请如实回答我。没有任何好顾虑的!以前的离泽宫,你们有恨过吗?〃
台下传来一阵噪杂声,罗长老低声道:〃宫主,这些事还是不要当众……〃话未说完,便被禹司凤用手势止住。他说道:〃大家什么也不用担心,尽管说便是!要不我先说一个,我恨过离泽宫,特别是那个要整日戴面具地规矩。有时候,甚至有冲动把面具踩在脚底踩碎它。我想要建一个完全不同的离泽宫,所以第一件事便是废除戴面具的铁律。人与人之间,新无法靠近,连脸上也要套着面具,不是很可悲的事情吗?所以今天要大家都脱下面具,坦然面对。无论心里有什么疑惑和痛恨。都痛快说出来!大家都是离泽宫的人,这里是我们地家,在家里说话,难道也要犹豫吗?〃
他这番话说完,场内一片寂静。很久,都没有一点声音。罗长老怕禹司凤难堪,正要打岔化解这一场尴尬,忽听台下有人怯生生地说道:〃我……我恨过。近来之后就像关在大笼子一样,说是一年可以回家乡一次,其实都是虚设!我……已经快五年都没见到亲人了!〃
有人起头。后面地人立即打开了话匣子。有抱怨不许出宫地。有抱怨不许嫁娶的。还有抱怨说根本不晓得均天环是什么东西,有什么作用。却白白成了这玩意的奴隶。说到最后,有一个年约二旬的弟子越众而出,拱手道:〃宫主请恕弟子逾越,弟子愚见,那暗行堂一直令人忌讳,无论出宫还是在宫中,人人自危。将他们捧得极高,谁也不敢得罪他们,生怕有朝一日无辜被戒律堂关入地牢。弟子曾有一个兄弟。只因言语上稍稍得罪了暗行堂地一个人。隔了不到半月便被栽赃与凡人女子有染。戒律堂甚至没有取证,便将他打入打牢。不出一个月便死了。宫主虽然与我们一样是年轻人,但我们也十分敬重爱戴,不敢有丝毫不敬,不过倘若改革离泽宫只是一句虚言,还留着那些铁律,还留着暗行堂,那么哪怕今日宫主要杀了弟子,弟子也断不会留下来!〃
众人本来还有些畏缩,但见他这般坦然慷慨,丝毫不惧。顿时高声呼好,一时间丹牙台人声鼎沸。吵得远在樨斗宫最里面的璇玑都醒了过来。
众人叫嚷了许久,禹司凤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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