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美人煞_派派小说
这话说得众人纷纷叹息,过一会,另一人哽咽道:“师父师娘将我们抚养成人,还未报答恩情,却出了这种事……你们到底是谁惹怒了师尊?连累得大家都提心吊胆。”
一人低声道:“赤枫师兄是第一个被赶出来的……可是你做了什么?”
立即有人急道:“不要胡说!我哪里有做什么得罪师父的事情!那天不过是练功晚了,误了晚膳,回头师父就将我赶出来了!我……我哪里会做对不起师父的事啊!”
“可自你之后,不断有弟子被赶出来。你再仔细想想,那天到底做了什么?想出缘由,我们也好向师父请罪,求他老人家收回成命。”
那个叫赤枫的年轻男子涨红了脸,显然觉得委屈,但迫于众人都看着自己,只得认真回忆道:“那天师父刚传了我惊鸿剑法。我在演武场练了好久,不知不觉天色就黑了,。我怕回去迟了师父要担心,所以就抄近路从后花园那里出去,然后遇到了师娘。她就问了我练功的进展,没讲两句师父就来了,脸色很不好看。挥手叫我走,我以为他是气我回去迟了。所以赶紧回弟子房,谁知……第二天就……他就写了命状……把我……逐出师门……”
说到这里他已经是哽咽难言,众人寻不出言语来安慰,也只有各自叹息。
璇玑和禹司凤听到这里,心下都已经大约明白了。看起来东方岛主一定是知道了妻子的行径。但或许还不知她的情人到底是谁。所以急怒攻心,杯弓蛇影,看谁和自己的妻子走得近就把谁赶走。
他这样胡乱赶人,不单传出去难看,也容易伤了弟子们的心。可见人愤怒起来,理智是完全不管用的。
两人互看一眼,点了点头,便一起走了出去。禹司凤走过去,拱手道:“诸位有礼了。”
那些弟子急忙擦去眼泪,纷纷还礼:“客气客气。请问两位是……?”
禹司凤道:“在下禹司凤,乃离泽宫的弟子,这位是褚璇玑姑娘,乃少阳派的弟子。我们下山历练,沿途得到一些重要线索,一时无法解决,故来求见东方岛主,烦请诸位通报一声。”
那些弟子里有知道璇玑是褚磊女儿的,都不敢失礼,急忙道:“惭愧……现在何来通报。我等早已是……浮玉岛的弃徒了。”
禹司凤微微一笑,温言说:“诸位不必难过,东方岛主一向是大人大量的英雄豪杰,想来说逐出师门只是气话,过两天便收回成命的。”
那些人摇头,难过道:“你不知道,师父这次是铁了心的……”
璇玑见他们忍着眼泪,心中也不由同情起来,低声道:“别难过啦,要是能帮上忙,我就替你们向东方叔叔求情,求他别赶你们……”
那些人动容道:“如果姑娘能劝服师父收回成命,此等恩情我们永世不忘!”
“呃……别,没什么恩……”璇玑没见过这种场面,慌得急忙摆手,“我……我会尽量劝他的。”
至于成不成功,那是谁也不知道的。他那样骄傲的男人,受此耻辱,想不通是人之常情,究竟如何排解,就看他自己的性格了。
当下这些弟子领他二人进了旧宅子,填了来访表,请守在宅子里的师兄将他们送去浮玉岛。
璇玑见他们一直送到海边,一个个依依不舍,便道:“放心吧,东方叔叔一定会把你们接回去的。别走远了,在这里等着。”
那些人拱手相送,眼怔怔地望着他们御剑飞起,眨眼变成了几个小黑点。他们还是舍不得散开,仿佛璇玑他们这一去,是唯一的希望一般。
璇玑是第一次来浮玉岛,先前听玲珑说,这里奇花异葩,景色美不胜收,她也有些向往。如今真真实实踏上这片土地,才知道这里的景色岂是一句美不胜收所能囊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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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现在踏上了巨大的白色大理石台,前面便是浮玉岛的大门,门前两尊高耸入云的华表,上面缠绕着金龙祥云,周围是一望无际蔚蓝的大海,视野极其辽阔,漫天的金色日光,毫无遮挡地撒下来,万点金辉耀目,那种气势,当真无法用言语描绘出来。
璇玑感到一阵炫目,难怪爹娘总说要多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总是局限在首阳山的七峰,那就望不到外面各种瑰丽景色了。
“两位请进,我们送到这里便好。”领路的弟子对他二人拱手行礼,客客气气,又道:“进门右手边,过了花坞,便是正厅,请少待片刻,掌门很快就会到。”
说罢便御剑飞回了浮玉镇。禹司凤见璇玑盯着门前的华表发愣,不由笑道:“里面想必更漂亮,都说浮玉岛景致奇美,如今还不过是大门呢。”
璇玑点了点头,与他进了大门,门前守着一排六个弟子,齐齐拱手行礼,放他们入内。璇玑见里面一条白色大理石铺就的大道,一直蔓延到看不见的地方,两边种满了各类树木。岛上没有冬夏,一年四季温暖如春,所以外面是冰天雪地的严寒气候,这里居然满目青翠,鸟语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大理石的道路很快延伸出无数小道,都铺着圆溜溜的黑色鹅卵石。两人依言往右拐,走了片刻,只见对面一大片花坞,五彩斑斓,无数只蝴蝶在其上飞舞,这种富贵景象,竟不似修仙门派,倒有点豪门的味道。
过了花坞,远远地矗立着一座精致建筑,仿古的灰瓦屋顶,雪白的墙壁,门前两排花台,长满了各种颜色的芍药花,鲜艳妩媚。璇玑几乎看花了眼,幸好有禹司凤带路,否则她还不知道一个人逛到哪里去。
正厅前也守着两个弟子,见他们过来,便拱手相让,请进厅内,一人去通报掌门,另一人端来两盏茶。
璇玑见那茶杯是用一整块水晶雕刻出来,晶莹剔透,里面的茶水却是淡淡的赭红色,嗅一下,居然有花香,喝在嘴里一点也不苦,只觉满嘴馨香,忍不住一口就喝光了,把水晶杯子拿在手上玩。
那弟子见璇玑欢喜的模样,便笑道:“褚小姐可喜欢咱们浮玉岛的花茶?”
璇玑点头,道:“花茶我也喝过,但没喝过味道这么好的,是用什么花做的?”
那弟子如数家珍一般说道:“那是浮玉岛上才会生长的一种花,叫做玉团雪。这花从来不结果,一年开三季,到了年底自己就谢了,第二年还会再开花。原先弟子们只觉得这花味道香甜,从未想过晒干做花茶,还是掌门夫人来了之后教了咱们这花可以泡茶,润肺明目的。”
他见璇玑明眸皓齿,天真烂漫,不由自主生了好感。这花茶得来不易,寻常客人来,也不过一人一杯,他却忍不住又给璇玑倒了一杯,正想与她多说一会话,只听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他立即恭恭敬敬地起身行礼,朗声道:“弟子拜见掌门。”
东方清奇笑呵呵地走进来,挥手让弟子退下,见对面站着两个少年男女,一个丰神俊秀,一个亭亭玉立,不由感慨道:“是璇玑和司凤吗?四年不见,你们这些孩子都长大啦!”
两人齐齐弯腰行礼,道:“参见东方岛主。”
“客气什么,小时候还叫我东方叔叔呢!”他笑着,坐在了对面,忽然左右看看,奇道:“玲珑敏言他们没一起来吗?你们不是一起下山历练?”
两人顿了一下,禹司凤说道:“这事……说来话长。”
第四十三章 浮玉岛(二)
他这就把众人如何下山历练,如何在海碗山遇见,如何在高氏山遇到紫狐,最后遭到袭击……的经历详细说了一遍。
东方清奇听完,眉头微蹙,良久,才道:“如此说来,如今有大规模的妖魔聚集起来作乱,试图救出那只被关押的大妖魔?”
禹司凤低声道:“晚辈不敢断言,还请岛主释疑。”
东方清奇想了想,道:“我年轻时也曾听说过定海铁索的传说,但我也一直以为那只是上古传说而已,没想到竟是真的……你们要知道,先天八卦的格局大小,便意味着所镇之妖的厉害程度。小八卦镇小妖,倘若以天下八方为界,如此大的先天八卦,所镇之妖究竟何如……我也想象不出。只怕不是凡人能插手的。”
难道就放任着不管?璇玑和禹司凤到底年轻气盛,总觉得不甘心。
东方清奇见他们神色犹豫,便道:“此乃上古神明所镇之妖,寻常妖魔想必也救他不出。你们先不必担忧,以静制动,观察一段时日再说。”
也只有如此了。两人都点了点头。
当下三人寒暄一番,气氛渐渐融洽起来。璇玑见东方清奇虽然看上去还与四年前一样,笑容满面,混不在乎的模样,然而眼底却有深深的黑影,偶尔沉默时,会有抑制不住的悲伤流露而出。
想必他为了妻子的事情,这段时间一定饱受折磨,连素来亲近的弟子都不信任了。
璇玑忍不住轻道:“东方叔叔……你……看上去好象很累的样子。”
她本来想说他看上去不开心,忽又觉得这话问出来煞风景。临时改了个问法。
东方清奇一愣。勉强笑着抹了抹脸,“大约是簪花大会快到了,岛上有许多需要筹备的。一派之主可没那么好当啊。”
他开了个一点也不好笑的玩笑。
璇玑开口想问那些被他赶走的弟子究竟如何处置,是不是真的就此放逐了,谁知禹司凤悄悄捏了一下她的手,示意她不要问,她只好把话缩回去。
又说了一会闲话,禹司凤便道:“岛主事务繁忙,我们不便多打扰,这就告辞了。”
东方清奇笑道:“你这孩子。无端端地总和人这么客气生疏。多少年了,难得来一趟我这儿,还能放你们走不成?都给我住下!过几天其他四派的人都要来定名额呢,何况玲珑他们不是也要来?你们安心住下,就当是自己家一样,别那么客气。”
璇玑和禹司凤相视一笑,于是点头道:“好呀,我还没看过浮玉岛的风景呢。这次要好好看看。对了,东方叔叔,您还欠着我一顿浮玉岛泡菜呢,还有,您那个天下第一美人的妻子。”
她故意提到他老婆。想看看他什么反应。果然东方清奇整个人一愣。咧开嘴似乎是要苦笑,又勉强把那个苦笑变成欢喜的笑,看起来别扭极了。连璇玑都替他难受。
“呃……好、好。这便叫内人去准备饭菜,晚上一起吃饭。”
他走了之后,璇玑和禹司凤就借口闲逛,在浮玉岛里面乱窜,试图找出他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美人老婆。
谁知御剑在上面飞的时候,只觉浮玉岛不过巴掌大一块地方,站在上面真正走起来,才知道大地不可想象。两人都是第一次来这里,很快就迷路迷得找不着北了。只觉放眼所看之处,全部花团锦簇,绿树青翠,格局之巧妙,简直鬼斧神工。
最后实在走不动了,两人靠在一株杏花树下,极目远眺。微微咸涩的海风,夹杂着各种花草香扑面而来,璇玑舒服地叹了一声,笑道:“我一直以为首阳山的七峰风景最好,到今天才知道天外有天,浮玉岛才是真正的人间仙境呢。”
禹司凤又逗她:“既然这里这么好,那就留在这里吧,别走了。”
“那、那可不行。”璇玑赶紧表明自己的态度,“千好万好,还是自己家好嘛。在司凤心里,离泽宫也是最好的吧?”
谁知他却怔了一下,随即扬起嘴角,轻喟:“是呀……不过,我没有家。”
离泽宫难道不是你的家吗?璇玑默默看着他。司凤总是这样,平时冷冷淡淡,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有任何话也不轻易说出来。可是有时候看上去,又有一种悲哀的感觉,像是一片失去根的落叶,萧索孤独。
仿佛感觉到她的凝视,禹司凤抬手在她肩上轻轻一拍,笑:“别这样看着我。直勾勾地,怪吓人的。”
她好象从以前就不喜欢被人这样盯着看,还因为这事和她发过脾气。她把眼光收了回来,低头专心地玩落在地上的杏花瓣,一面轻声道:“不知道玲珑现在怎么样了,我这几天总觉得心里不安生,就怕六师兄他们找不到她。还有亭奴……他到哪里去了呢?”
禹司凤淡淡一笑,“你怎么还叫他六师兄?”
璇玑怔怔地看着粉红的花瓣,良久,才道:“不然……我要怎么叫呢?”
他哑然。
“敏言……是很好很好的人。”他轻轻说着,“善良又热情。”
璇玑把手里的花瓣轻轻撒出去,低声道:“还有更好的人,司凤你说过的。”
他心中一颤,竟说不出话来。她的手又细又白,柔软娇小,缓缓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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