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美人煞_派派小说






  禹司凤也是一头雾水,不明白褚磊有什么事情,便答道:“你过来呢。”

  话音一落,对面那个绿衣少女一溜烟就从窗口钻了过来,笑得眼睛都咪了起来,把取出的那个字条一晃,道:“来,看爹有什么事。”

  第四卷华梦骤裂 第二章 情怯(二)

  然而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两人都是大吃一惊;褚磊劈头第一句话就是:逆徒钟敏言;背弃师门;犯下滔天罪行。即日起逐出师门,从此与少阳派再无瓜葛,特立此状。

  璇玑大惊道:“他……他居然昭告天下!把六师兄逐出师门了!”

  禹司凤一把夺过字条,飞快地看了一遍,脸色登时苍白,轻道:“他……把陈敏觉杀了!还将尸体丢在少阳派大门口!所有人都看见了!”

  璇玑倒抽一口气,两人怔怔看了半响,她忽然低声道:“我不相信!六师兄不会做出这种事!他、他从小就是嘴硬心软的人……他绝对不杀二师兄的!”

  禹司凤摇了摇头,良久,才道:“你爹爹为了此事震怒不已,誓要将他捉拿归案。吩咐我们如果见到他……不许手下留情。还说这次是那些妖魔的挑衅,我们出门在外,要小心谨慎,所以拍了红鸾出来寻找我们,留下他,当作帮手。”

  他又看了看字条下的日期:庚子月丙卯日,是半个月之前了,褚磊并不确定他们是否还留在格尔木,故而让红鸾四处寻找,花了这许多时间。

  璇玑紧紧攥着衣角。脸色发白。半响,还是那句话:“我不信!”

  禹司凤叹了一口气,将那字条摊在桌上,低语:“我也不信。我现在就想去不周山。找敏言问个明白!”

  璇玑急忙起身道:“那我们现在就……”忽然转念一想,当即坐了回去,摇头道:L“不。不去。”

  她抓住禹司凤的袖子,低声道:“你的伤势没有完全好透,我不会再投入任何险境,更何况,以我们俩的本事,闯进去也只有死路一条。”

  禹司凤没想到她也有冷静理智的时候,不由一愣。璇玑的手攥得死紧。似是竭力压抑心中的惶恐,隔一会,平静了一些,道:“我们还没变强,还没到能毫发无伤把他们救回来的时候。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她内心显然激动之极,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眼中泪水莹然,却被她用力压抑住,“二师兄的仇,六师兄的仇,玲珑的仇……我一定会找乌童讨回来!”

  禹司凤抬手揽住她的肩膀,将他的脑袋按金怀中。柔声道:“你能这样想,就证明你长大了许多。这些仇,我陪你一起报,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好。”

  她默默点头,柔软的头发贴着他的脖子,又麻又痒。他心中又是一荡,然而到底是没心情,只叹了一声,道:“咱们明天离开这里吧,去庆阳。看看柳大哥是不是在那里。”

  璇玑还是点头,不说话。

  禹司凤只觉气氛渐渐尴尬起来,虽说两人都为了钟敏言的事情心神激荡,然而到底夜深了,她一个女孩子留在这里,还卷缩在自己怀里,怎么也不太好。桌上的红鸾抬头看看他俩,低叫了两声,又把脑袋索贿翅膀下,继续睡觉。看起来它和璇玑一样,也很喜欢禹司凤的房间。

  “璇玑……夜深了,你回房休息吧。明早咱们还要赶路。”他柔声说着,摸了摸她的头发。

  她闷声“嗯”了一下,终于坐直身体,脸上湿漉漉的,几颗泪珠还留在腮边,神情凄然,看上去甚是楚楚可怜。他下意识地用手去擦,谁知越擦越多,她的眼泪簌簌落在他掌心,滚烫的。

  “璇玑。”他的声音听起来像一声叹息。

  她摇了摇头,可怜兮兮地说道:“司凤……我不想回去,心里难受……你……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禹司凤轻道:“说什么?”

  她哽住,片刻,突然推开他的手,低声道:“你是不是很讨厌我?我让你觉得烦了?”

  禹司凤心中一惊,急道:“没有!你怎么……”

  她低声道:“你是越来越讨厌我了,以前你不会这样的……难道,我又做错了什么事?我这个笨蛋,总是会犯错,而且自己还不明白到底错在哪里……你会觉得烦也很正常,有时候我自己都会觉得烦……”

  “璇玑。”他提高了声音。

  她愣了一下,眨眨眼睛,睫毛上的泪珠掉下来,落在手背上。

  “你要是觉得……和我在一起不开心,你、你就会……”

  “回哪里?”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尖锐起来。璇玑一惊,抬头看她,只觉得他脸色苍白,双目却幽深,定定望着自己,定定问道:“你想说,让我会离泽宫?”

  璇玑忽然跳了起来,一把抱住她的脖子,哭道:“明明是你不好!为什么每次都说得好像是我的错?司凤!!我不要你走的!你……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禹司凤不防她突然激动起来,被她这样用力一仆,登时朝后仰翻过去,两人扑通一声摔在地上,璇玑只觉胳膊一阵剧痛,立即忘了哭,只顾着龇牙咧嘴地抱着脖子了。“

  “别动,我看看。”禹司凤躺在地上,将她的胳膊拉到眼前,撩起袖子,果然手肘哪里擦破了油皮,快要流血的样子。他立即从腰间皮囊里找出伤药,细细涂在上面,最后又紧紧扎了一层绷带。

  璇玑这时倒也顾不得哭了,扑扇着睫毛,只知道呼疼。忽觉他低头,在她手腕的地方轻轻一吻,炽热的唇,渐渐往上蔓延,最后吻在她手肘里敏感的那块皮肤上。她忍不住“阿”了一声。脸涨得通红。要抽手,却抽不回来,好像胳膊上那块伤也不怎么疼了。

  “璇玑。”他叫她,忽然微微一笑。朝她勾了勾手指,“过来,我有话要说。”

  她犹豫了一下。不知为何突然胆怯起来,红着脸摇了摇头,撑着地向站起来,谁知她将她的胳膊以来,她又摔了回去,撞在他身上,两人摔成一团。

  “伤!伤!”她叫着。赶紧撑起身子,就怕压倒他胸口,后脑勺忽然被她用力一压,又跌回去,脸颊上一热,却是他贴上来。两人的脸颊紧紧贴在一起,她的胳膊如此有力,几乎没气了。

  第四卷华梦骤裂 第三章 灵兽(一)

  第二日,两人便离开了格尔木,御剑直飞庆阳。寻找柳意欢,本来禹司凤料定了柳意欢的性子,肯定是留在庆阳花天酒地的,谁知这次他却算错了,柳意欢的确没在庆阳。问了妓院老鸨,也说他好几个月没出现了。他们扑了个空,顿时不知下一步该怎么走。

  “要不先回少阳派吧?我想看看玲珑。”出了娇红坊大门,璇玑立脚提议。

  禹司凤在心中盘算一番,离簪花大会还有四个月,现在就回少阳派未免为时过早,何况少阳上下如今一定对钟敏言颇多微词,依璇玑的性子,听到那些风言风语,一定会郁闷,到时候两边都闹得不开心。

  “你不是想找灵兽吗?”他笑着说,“我知道往西有一座山叫众兽山,里面娇魔众多。咱们不妨去那里看目的地,挑选一番。”

  璇玑双眼登时一亮,“好呀……可是,你不是说选灵兽的事情不能急吗?”

  禹司凤咳了一声,笑道:“是不能急。不过去看看也好,有缘的话,转首之间就能遇到属于自己的灵兽。”

  璇玑吓了一跳,原来她把“转首之间”听成了“斩首之间”,茫茫然想着如果要斩首才能得到灵兽,那这颗脑袋要不要小小放弃一回。既然要斩首,那为什么爹爹司凤他们有灵兽的人,脑袋还安稳地留在脖子上?真是奇怪也哉……

  “发什么呆?走吧。”禹司凤叫了她一声。

  璇玑追上去,连声说道:“现在就去吗?难道不找个饭馆先吃饭?”

  饭毕,两人御剑飞往众兽山的时候,璇玑忽然觉得下面的景色很熟悉。想了半天,突然叫道:“啊!鹿台山!司凤,你还记得吗?咱们来过这里!”

  禹司凤点了点头,两人都想起四年前和大人们一起来捉妖的场景。那时候他们两人对彼此的第一印象都超级烂。禹司凤还骂过她恶女人,一见面就没好脸色。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却越来越不想离开她。感情的事情永远是这么奇妙,当时才十三岁的他,或许再也想不到,那个一出手就差点掐死小银花,还侮辱离泽宫面具的女孩子;那个曾让自己在肚子里痛哭的坏女人,最后却成了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女子。

  “你笑得好怪异。”璇玑见他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诧异极了。

  禹司凤揉了揉脸皮。从回忆里抽身而出,突然道:“咱们去鹿台镇看看!走!喝果子黄去!”

  说罢自己先降下云头,璇玑急忙追上去,兴觉他今天很有点怪异。却说不出怪在哪里。

  鹿台镇还和四年前一样,古朴的小镇,街边杂耍卖艺摆摊的众多。虽然不如庆阳那等大城繁华,却自有一种令人舒畅的气氛。璇玑眉开眼笑地跟在禹司凤身后,在人潮里穿梭,一会买蒸糕,一会买糖人,一会买肉馒头。一直走到县衙门口,两人很有默契地停下脚步,想想这里曾放着琉璃大缸,他们就是在这里救了亭奴。

  璇玑吃吃笑道:“我还记得那会,你和六师兄两个人紧张的路都不会走了。好像第一次做坏事一样。”

  禹司凤的脸一红,啐了一声:“别废话!最后……还不是靠我。”

  他和所有少年人一样,喜欢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揽,璇玑笑道:“没有我和六师兄,你一个人也救不出亭奴,吹牛的家伙!”

  禹司凤抓住她的手,走过县衙,想起那个美丽的下午,三个孩子做了一次英雄,将受难的鲛人放生,在湖水边尽情大笑的场景。他们也曾说过要做一辈子的好兄弟,好朋友,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会分开,伤害对方。那时候是多么快乐,不懂得烦恼,盼着长大,可是一旦知道长大后,遇到的事情都不怎么快乐,他们还会眼盼着长大吗?

  他低头看了看和璇玑牵在一起的手,曾经还有两只手搭在上面,四个小孩笑得傻瓜一样。到如今,那两人一个生死不明,一个离开了。世事如此无常,总是不按照心愿来进行,只剩他们俩,还能挽留住小时候的欢乐吗?

  “司凤,到了哦。”璇玑的说话声把他拉回现实,抬头一看,果然是到了上回他们去的那家酒馆。果子黄的香气在整条街上洋溢,闻一下便要醉。

  两人要了一坛果子黄,两碟下酒菜。坐在窗边闲聊,禹司凤袖中的小银花闻到酒香,蠢蠢欲动,探出一个脑袋,在杯子上来回触碰,似是跃跃欲试,璇玑笑着用筷子沾了一些酒液,送到它面前,不防它一口咬住,她赶紧松手,笑道:“哎哟,该不会是要把筷子整个吞下去吧?”

  属司凤轻轻把筷子抽出来,摸了摸小银花的脑袋,道:“这玩意对你来说不是好东西,别贪嘴。”

  小银花只尝到一滴果子黄,很是不满,嘶嘶地吐着信子,那模样很可爱。璇玑撑着下巴逗它玩,一面问:“司凤,你是怎么找到小银花做灵兽的?”

  “其实,本来不打算找它的。”禹司凤拍了拍小银花,它不甘愿地钻回袖子里,缩成一团。“我本来是看上一条更凶猛的蛇妖,因为它力量太强,我没办法制服,所以师父说他替我捉来,作为我的灵兽,结果那蛇妖极有灵性,败给了师父之后不吃不喝,没几天就死了。我见它还留下一个蛋,便拾了回去,那就是小银花了。”

  璇玑两眼发光,奇道:“那小银花以后也会成很厉害的蛇妖……不对,灵兽?”

  禹司凤笑着点头,“它现在还只算个孩子,再过好几年才能算合格的灵兽呢。”小银花在他袖子里钻来钻去,显然不满意他的话,意思是说它现在不合格,他用手轻轻安抚,柔声道:“不过这孩子现在已经很能干了,以后一定能成最好的灵兽。”

  小银花安静下来,享受着主人的抚摸。璇玑艳羡地看着主人和灵兽之间的互动,只盼望自己也赶紧找到一个厉害的,像小银花和司凤这样,感情浓厚的。

  两人边喝酒边聊天,不知不觉就喝光了大半坛果子黄,正说着小时候各自的趣事,忽听楼下一阵梆子乱敲,两人都是一愣,对这邦邦的声音很是熟悉,上回县衙抓住了亭奴示众的时候,也是这样狂敲梆子。

  二人探头出去,就见县衙前挤满了人,原来告示栏那里贴了一张新告示,大红的底色,不知写了些什么,围观的人议论纷纷,一个个都叹道:“近两年风水不好,祸事不断临头。那妖怪吃人的事情才过去没几天,又出来个怪火……”

  两人对望一眼,立即从窗口跳了下去。璇玑摸了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