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恋师尊(最新完结版)
放了她……
放了她……
四面八方飘来阵阵低沉诱惑的声音,有如洪钟大吕,响彻耳鼓。沈青柠只觉得脑海里一片轰鸣,却忽见一道刺目的白光扑面,待白光褪去,三道人影猛然一分。
丹阳子紧紧按住左胸,却压不住鲜血直流,湿透了半边身体,一双殷红的眼里满是仇恨怨毒,狰狞若鬼。
“凌虚子,早料到你是个不讲信义的卑鄙小人,却没想到这般无耻!”
凌虚子兀立一侧,眉峰紧蹙。刚刚那一击,本就未曾顾及那小姑娘的性命,只是这全力的一刺,竟也失手……
他缓缓抬起头,翡翠色的眼底满是恼怒,猛然踏出一步,神色却忽然凝住,便缓缓张开那只握剑的手,霎时脸色青白若纸!
雪白的掌心——一道殷红的线缓缓浮现,蜿蜒流动,血……
凌虚子看着自己流血的掌心,呆住了。
一侧沈青柠气喘吁吁,缓缓摊开掌心——却是一个捏碎的翡翠瓷瓶——若不是这一瓶清心露,她如今便要随着那丹阳子共赴地府,死的冤枉了。
只是刹那的呆滞,凌虚子飞快扯下长袍下摆紧紧包住伤口,微退一步,无尘子和广成子适时挡在他身前,面色紧绷,如临大敌。
丹阳子却忽然一阵狞笑,口中兀自喃喃,细细听来,却是在说:“神族之血……封印之血……”
这些人妖异鬼怪,沈青柠此刻方觉得害怕,正自惊惧,恍惚中,却在黑暗的尽头见了一抹白色的身影……却正是卫锦。
“师父!师父救我!”
心底的阴霾霎时退散,沈青柠高声大叫,却臂膀一紧,被丹阳子人死死拧住手臂反背身后。
“救命啊!师父!”
沈青柠哪里还顾得上肩膀酸痛,便是一阵凄厉的哀号,堪比鬼哭。
阴森紧绷的场面愈加诡异,卫锦见了她衣角的血渍,不由脸色阴寒,掌心一冷,剑芒乍盛,却忽然被人横臂一拦,却道:“木宗清理门户,还请师兄不必插手了。”
无尘子师兄弟三人闻声转身,慌忙躬身施礼,似是极端敬重,原来竟然是他们的师父。
“师父!救命啊!师父!”沈青柠一见如此,喊叫声更大,震得丹阳子脸色更黑,狠狠扭住她的手臂,却看清了面前的白袍男子竟然是卫锦之后,突然笑得开怀。
“……原来这小丫头竟是卫先生的高徒,真乃天意!天意助我……”
他颤抖的声音似带了无数怨愤痛楚,被呼啸的风声扭曲,愈加阴森。
“……走到今日这一步都是你们逼我的,都是这个该死的封印所害,我今日就解去了它,再也不受这不人不鬼的痛苦!”
丹阳子恨恨的喃喃自语,忽然双手一紧,便狠狠的捏在沈青柠的肩膀上,干枯尖锐的五指深入肉里,鲜血如瀑般喷薄,丹阳子便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掌,笑得阴森诡异,便掳开袍袖,沾着沈青柠的血液在自己小臂上划出一串诡异的符号……
沈青柠痛的咬紧牙关,额冒冷汗,那抓紧自己肩膀的手却突然狠狠一抖,便听闻身后丹阳子一声惊叫:
“不是……”
丹阳子开了勒紧在她肩头的手,便自顾自的看着自己手臂癫狂喃喃:
怎么会不是……玄教的弟子怎么会不是神族之血!
沈青柠惶惑的回头,却忽见眼前一片白光划过,腰间一紧,便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双眼被温良的掌心掩住,鼻尖里飘入一缕苦涩的药香,耳边的哀嚎阵阵,待卫锦落脚,回头一看,便见那灰袍的丹阳子道人倒卧在地——
原本清瘦的身材,此刻腰部弯出诡异的折线——却是叫人将脊椎骨从腰打断,整个人便断成两截,那犹自连接的皮肉处渗出鲜血,染湿了一地。
沈青柠忍不住微微侧开目光,却见了丹阳子身旁肃立的那个黑袍道人,背对着她,见不到面貌,只听闻他冰冷的声音。
“玄教的刑律只有一条——杀同门者,死。”
丹阳子一阵剧咳,胸腔颤抖,震得那断裂的脊椎发出刺耳的咔嚓声,夹杂着他的哀嚎和哭诉:“……师父,弟子知错了,弟子动了贪念……咳咳……”
“可我没有杀死寒姬!我没有……”
丹阳子的声音在一阵剧咳声中渐渐消隐,兀自留下那一堆血肉,在黑夜里彻底的死寂。
沈青柠把脸孔埋进卫锦的衣襟,忍不住惊惧颤抖。
那黑袍道长蹲在尸首之前,便缓缓掳开那被鲜血浸湿的袍袖,却见了一条干净的小臂——空白一片……
精瘦的身体微微一震,站在他身侧的三个弟子慌忙凑近了一瞧,也是脸色青白,震惊无言。
“寒姬……”
“师父!”无尘子三人同时跪下,便一起掳开袍袖,那黑袍道人确是无奈的摇头苦笑。
“罢了,罢了。我知道你们忠诚玄教。我都知道……”他声音低沉飘渺,似带了无限苦涩无奈,凄冷的转身,却口中喃喃,“……我只是不知,何人解开了封印……只怕是又一场天地浩劫……”
卫锦抱着沈青柠远远的看着远处的四人,身体微微一僵,那按在沈青柠伤口上的手指无意识的缩紧,引得她轻声呼痛,茫然间惊觉,松开手,黑暗中脸色苍白。
*
沈青柠肩头的伤只是皮外,卫锦敷了些红药,她便疲惫的昏昏入睡。待她再次醒来,一张开眼便见了无尘子那张笑嘻嘻的脸。
“我要见师父。”
她脸色冷然,说话亦是不善。
无尘子却毫不介怀,笑道:“我知你还在恼怒我们不救你,就请师妹说说要怎么责罚我便是。”
“谁是你师妹,走开!”沈青柠小手在他背上狠狠一推,便要把他推得远远的,却恰扯到了肩头的伤口,痛的呲牙咧嘴,那无尘子却依旧笑容满面一动不动。
“师妹,你的脾气这般火爆。我话还没说完呢,你便来打我。”他眉峰一拧,那一双美眸便溢出水光,那一只白皙修长指节分明美若青葱的玉手还捏出一个完美的兰花造型,直叫沈青柠鸡皮满身。
“你……你什么话快说,说完就……就出去吧。”本想说个‘滚’字,可一想到此人武功高强,师父又不知身在何处,暂时先不要把他惹毛较好,于是沈青柠努力的压抑脾气,也不看他,静等着他废话说完立马闪人。
“此时说来话长,简而言之,你的师父就是我的师叔,我的师父就是你的师伯,我们同为玄教中人,所以你就是我的师妹。”
沈青柠的眼角里瞥见他满面的得意,也不知他得意在哪里,便只轻轻眨眨眼表示听到,便也不理他,只等这个混蛋出了房门,便在亲自去寻师父。
那无尘子却仿佛毫无自觉,忽然长臂一捞,便把她从床上拉起来,顺手取来她挂在床头的外衫便替她往身上套,一面喜滋滋道:
“木宗自古就没有过女弟子,我可是早都盼着有个师妹呢,来来来,师兄照顾你……”
他还要碎碎念些什么,被沈青柠用力一挣,便死死揪着长衫退出老远,缩在床角满脸恼怒,见那无尘子还要靠近,慌忙一张手臂:
“停!我……男女授受不亲!”
她一时也不知道想出什么说辞摆脱被这个无尘子当玩偶一样摆弄,脑子里猛然蹦出来一句话,便冲口而出,却见那无尘子白皙的面上霎时红成猪肝色,樱唇半张,好似噎住,呆立了许久,终茫然的点了点头,便出得门去,还细心的替她关闭了房门。
那门外一个高瘦的男子正斜倚在院墙上抱臂而立,见他来了,那桃花男凌虚子一脸笑意,道:
“如何,小师妹醒啦?怎的不随你出来?”
无尘子陷入沉思,许久,却依旧满面疑惑:
“……她说……男女授受不亲?”
一阵凄凉的风卷着一片残叶在寂静的小院里划过,两道身影兀自呆立,许久,俨然风化……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写得好困难,改了十几次,以至于我都不敢在回头看……
终于赶上更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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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写得像西游记,我悲催了。
无颜在讨花讨收藏了。
吾遁地冥思去了……
提线玩偶
“师父,为什么无尘子叫我师妹?”
沈青柠小口吃着师父做得莲子蜜羹,忽然想起了昨日那只又白又嫩的肉麻大苍蝇。
卫锦身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确认内伤外伤都已康复得差不多了,便坐在一旁的软凳上,斟了一杯清茶,想了一想,便答:
“他的确是你的师兄,不过你可以不用理他。”
正合她意。她可是个小心眼又记仇的人,无尘子差点害死她,让她大度得化干戈为玉帛,那就先让她喂他们三斤化骨散解解恨在说。
她又喝了几口,似乎喝的急了,一阵轻咳,却又想起了丹阳子临死前的话,便又问道:
“什么是神族之血?为什么丹阳子说我不是神族之血,然后就很绝望的样子?我本应是神族之血么?”
卫锦看着桌案上的一副《空山行雨图》,细腻的指腹轻柔的摩擦着宣纸,冰冷的面色看不出喜怒,低垂着眼睑,便细细的看着那图画,许久,似察觉了沈青柠的等待,侧首清浅一笑,便撂下手里的画轴,道:
“从前未曾与你说起,只因你虽入紫衣谷门下,却也不必称作玄教弟子。”
他神色清爽,便看窗外草木茂盛,夏虫嘶鸣,一片喧闹温暖,见了沈青柠眼里的不解,却是笑若春风。
“玄教在几百年前的盘古大陆上曾经盛极一时,后教徒内斗不休,教中清、土、火、金、木、阴六个宗系终分崩离析。紫衣谷原是土宗后人所创,无尘子他三人分属木宗之后,故而无尘子称你一声师妹。”
“那神族之血呢?”沈青柠满脸好奇,便自斟了一碗茶,待要听个仔细,卫锦却是神色一黯,似是微微一叹,却只幽幽道:
“相传玄教始祖得天神封赐得六卷天书,便把这天下至宝交给教中六宗护法,清宗掌天卷浩然、土宗掌地卷悠然、火宗掌神卷凤凰、金宗掌鬼卷筱陌、木宗掌人卷简兮、阴宗掌兽卷兰陵。”
“只是继承天书之人,必先得天神庇佑,方能承担天书的灼气,是尔百余年来,六宗之后只挑选继承神族之血的婴儿入教,待候选承袭天书之用。”
卫锦轻眯着眼,悠远的声音仿佛沉入暗黄色的回忆,“青柠,神族之血生而有之,你的血注定了永远都不可能承袭天书。”
沈青柠喝茶的手猛然一顿,便把放到嘴边的茶杯捧在手里,一双眼睛睁得老大。
“为什么……”
“为什么你会入紫衣谷门下?”卫锦笑得温润,便一捏她的小鼻头,道:“你忘记了,当年我就像见到一条可怜的小狗一样把你带回草庐。”
“师父!”沈青柠严重抗议卫锦虐待她的鼻子,便嚎叫着侧开脸,却要在撒娇耍赖师徒大战三百回合,却被卫锦搂住腰带进怀里,大手揉乱她浓密的黑发,默然浅笑,温若暖阳。
“况且拥有神族之血,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得天书封印,便拥有了武林中人一生无法比及的神力,而这强大的力量却仿佛是一个永远无法拒绝的诱饵。
为了争夺天书,各宗弟子不择手段,同门相残。偌大一个玄教便这样崩溃坍塌,分崩而出的六宗门派,却依旧残杀不止。
这六卷并非至宝,却仿佛是一个阴毒的诅咒,诱惑着神族之血的后人一步步踏入地狱。
天空忽起大风,便吹得树叶飒飒作响,卫锦的掌心湿了一层冷汗,却被沈青柠窝在怀里,方稳定了胸臆间那抹凄冷,低首见了她眼底的一丝不甘,心头不由一暖,一双狭长的眼弯成新月,笑道:
“谁说没有神族之血就不能做玄教的弟子!我说青柠可以,青柠就可以!”
……
朝阳如火染的漫天殷红,晨风轻掠,便将二人的影子拉开老长,沈青柠兀自小口喝着蜜羹,莲子蜜羹的香甜和卫锦身上的药香飘散满室,熏人欲醉。
忽然窗外一阵清浅的笑语,木门轻响,卫锦应了一声,却是那面如桃花的凌虚子,他手提着两个竹筒,见了卫锦,不便施礼,便是一阵花枝乱颤的笑。
“卫师叔,我们听闻师妹喜欢吃蜂蜜,便特意从云中山采了两桶送来,前日多有冒犯,特来给师叔师妹赔罪呢。”
沈青柠一看见他那双桃花泛滥的眼,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偏偏鼻尖里钻进一股子醇厚的甜香,一双如墨的眸子里便是抹不去的好奇。
云中山离此有百里之遥,传闻山中的悬崖峭壁上生有剧毒蜜蜂,却出产天下最好的蜂蜜,常有采蜜人罔顾生死前去,却不是摔死在悬崖上,就是被毒蜂蛰咬而死。
便是区区一日,他们竟能赶出一个来回,还采来了蜂蜜。
沈青柠脸色微缓,便低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