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千年之倾君
乔安不禁面生粉霞,犹豫思量许久,终于盈盈笑道:“这事容我再思量思量吧!”
龙宸宇首次听她说肯考虑,似乎大有商量的余地,不禁大喜,满脸兴奋,笑道:“好!”说完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笑着,忽然想起尚公公还在外候着,忙转身想去见孟权佑,却不防身边一枝横斜逸出来的杏枝,头上转转挨了下。他捂住头,转身看着乔安含笑的眸光,尴尬异常,咳了声,道:“对了,安,等我回来。我还有事情要跟你商议,是关于你的!”说罢逃也似的匆匆离去。
乔安笑着,一转眼对上另一双锐眸,也含着些许笑意,她笑道:“你在那里站了多久?”
“不久不久,不过足以看见些事情。”一身青衫的龙宸烈看看龙宸宇离去的身影,笑道,“难得瞧见皇上这样失态的模样,算是饱了眼福。可见,你对他而言,确实跟别人不一样!”
乔安温然笑着,看看仍在熟睡的龙薰然。龙宸烈会意,往旁边走了走,确实扰不到她,这才止步,道:“乔姑娘,你可知道我刚刚到了哪里去?”
乔安想想,摇摇头,道:“我猜不出来。”
龙宸烈悠然转身,道:“我刚去了慕容府,见慕容二小姐去了!”
“慕容绮儿?”乔安微微皱眉,心思一转,猜度道:“奉旨前去?”
龙宸烈道:“算是吧!皇上对你的好有目共睹,慕容二小姐三番两次对你无礼,他又怎会置之不理?其实,皇上也并没有吩咐我什么,不过从他的言行举止中,我瞧得出来他的意思,所以自愿前去做说客,也算是做件好事吧!”他说着,苦笑道,“只可惜,慕容二小姐似乎并不领情,一口咬定你是害了她姐姐,我看这事情还要麻烦些。”
乔安淡淡道:“她年纪小不知事,年轻气盛的,又是率直的脾气,难免会固执些,你多担待吧!”
“我倒没什么,反倒是她!你瞧在她姐姐的份上不跟她计较,皇上则瞧着你的面子暂时不动她。但如若她再这样不知好歹,总有天会惹恼皇上,到时可就没这样容易收场了。”龙宸烈叹道,随却脸色一肃,沉吟道,“依我看,这事可不是年轻气盛就能带过的,恐怕有人在暗地里挑拨教唆。”
乔安看着他的眼睛:“你是说,龙宸锐?”
龙宸烈冷笑道:“他费那样大的功夫布局,却还是叫乔姑娘你安然逃脱,心里岂能不恨?又怎肯轻易罢休?这些日子,宫里谣言四起,都说是你害了皇后,可见端倪。”
乔安知道龙宸宇如今颇为信任龙宸烈,并不意外他会得知此事,只淡然道:“其实,龙宸锐又何苦呢?这又伤不了我一根汗毛!”
龙宸烈摇摇头,道:“他要伤的不是你,而是皇上。如今人人都知道你是皇上的软肋,只是事情牵涉到你,皇上都会严阵以待。或许你不在意被人中伤,可皇上却不能容忍!”
乔安叹口气,不说话。
龙宸烈看着她半晌,忽然道:“乔姑娘,皇上待你如何,我想你心里明白,不需要我再赘言。我想知道,你对皇上,究竟是怎样的心思?”
乔安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事,微微一怔,随即叹口气,沉默着不语。
龙宸烈并不意外,悠然道:“乔姑娘,其实,我瞧得出来你对皇上并非无意。可我不懂,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肯跟他说呢?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心意不定,他有多难受?别人或者不清楚,可前两年,我从他的笛声中听得清清楚楚,还有他的话语中透露出的失意。乔姑娘,你何苦这样折磨他?我觉得,不管什么原因,至少,你该让他知道你的心意!”
乔安幽幽叹息,低声道:“我有我的苦衷!”
龙宸烈试探道:“是不是你身体的缘故?”
乔安猛心中暗凛,却不表露,只淡淡瞧着他。龙宸烈道:“六年前,我自文义关抢先北狄一步将你掳回太子府。那时,你呼吸全无,全身冰冷,我几乎都要当你是尸体。可是,后来,你还是醒了。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你当日的情形,百思不得其解。是不是你练的武功跟常人不同,伤了身子?”
乔安暗暗松了口气,知道他只是猜测,平静地道:“算是吧!”
龙宸烈暗暗点头,道:“原来如此!乔姑娘,你知道的,我爱父皇,很爱很爱,可是,真到他死,他都不知道还有我这个儿子深爱着他。我一直很后悔没有跟他说!说实话,对我而言,这是遗憾,也算是种悲剧吧!乔姑娘,我不希望别人再重蹈我的覆撤!乔姑娘,你是聪明人,该懂我的意思,有什么事情不能两个人一起面对呢?言尽于此,你好好考虑考虑吧!”说罢,转身离去。
等到两个再见面,已经是明月当庭。乔安教完龙薰然,又陪她用了晚膳,哄着她早些上床入睡,这才出来微微透透气,却见园中的紫薇树下,龙宸宇一身月白衣衫,似乎已经等了一会儿,忙迎过去。龙宸宇埋怨道:“安,你真该好好教导孟权佑了!一个人闹我不够,还硬拉上三公九卿,绕着一堆不要紧的事情纠缠不休。明明他们能自己处理,却偏说什么‘要聆听圣意’,害我在御书房耗了一下午。”
听着他如小孩子撒娇般的语气,乔安不禁失笑,摇摇头,道:“你不是说有事要跟我商量吗?究竟什么事?”
龙宸宇拉着她往树下的石桌石凳走去,道:“对你而言,算是好事吧!你猜猜看!”
乔安轻轻坐在他的身边,笑道:“还嫌我最近教薰然不够累么?别卖关子了,忙说吧!”
龙宸宇凝视着她,笑道:“不为别事,就是关于你回乡祭亲,修茸徐府之事。”
乔安微惊,敛起笑意,怔怔道:“你说什么?”
龙宸宇握住她的手,轻轻叹道:“我知道每年的清明你都要回历阳拜祭,今年却因为与莫哈伊比武之事耽搁,后来又遇上慕容锦儿过逝,接着又是薰然,你不但要给她驱毒,还要千方百计劝导她,因此便迟迟不能归乡。所以,我决定了,给你道圣旨,准你回乡祭亲,同时从国库拨款修茸徐府,对了,改叫忠勇公府才是,另外在历阳修建祠堂,供奉你父母的灵位!”说着,瞧见乔安咬唇不语,他顿了下来,问道:“怎么,安,你不高兴吗?我知道对于亡者来说,这些都是虚礼,没有意义,但终究算——”
乔安心情激荡,摇摇头,打断他道:“不是,我很高兴。只是,你怎么突然记起这件事来?”
龙宸宇叹口气,道:“对你,我总是患得患失。何况,我知道,你对历阳有种超出寻常的感情!喜欢的菜色,喜欢的建筑风格,总之,你很多喜欢的东西都有着历阳的印记。我能感觉的出来,你喜欢历阳远胜于京城,毕竟,那是你的故乡。再说,历阳如今算得上是你的地盘,你若是诚心想要逃,即便是我,只怕也没地方追去。你说,我能不担忧吗?”
乔安心中震动,更想起白日龙宸烈所说的话“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心意不定,他有多难受?”自己是不是真的很无情呢?或者,她确该说些事情了!瞧着他的眉眼,乔安笑道:“你想太多了。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再轻易离开。就算有一日你瞧我瞧得倦了,想赶我走,我也不走呢!”
龙宸宇轻笑,下意识地将她揽入怀中,柔声道:“不会有那么一日的。”
乔安越来越习惯他的怀抱,他的气息,丝毫也不抗拒地靠在他的肩头,低声道:“那薰然怎么办?她身上的余毒还未清尽,怕是我走不开呢!”
“没事,你带薰然一道走好了。薰然从出生到现在都还没出过京城,你带她出去走走也好,散散心,说不定能看得更开,与她也有好处。再说,还着薰然,你想要跑也没那么容易,我也放心些!”说着,龙宸宇低笑出声。
乔安推了他一把,嗔视不语。龙宸宇低低一笑,又将她揽入怀中,看看四周清寂的夜景,又爷头瞧瞧黑蓝的苍穹中那轮冰晶,忽然间觉着心情前所未有的宁静安详,轻声叹道:“安,我们有多久没一起在黑夜里了?”
乔安看看满地清辉,轻轻叹口气:“至少六年了吧?从离别后就再也没有过。”
“是啊,六年了。我还记得你刚到绿幽苑时,我们常常谈事直至深夜,然后你送我出竹林。然后我会站在苑门的暗影处,看着你一个人挚着灯笼缓缓而去。那时,我总觉得你的身影看起来很孤寂,很寥落,好像天底下就只有你一个人而已!有时候,看着看着,我甚至会恍恍惚惚地把你看成是我。其实,安,我们有很多地方都很相似,不是吗?”
乔安眼前又浮出很久前残雪红梅中,那双倔强而明亮的眼眸,如果不是那种同病要怜的相通感,又怎么会有之后的纠缠瓜葛呢?她心中忽然涌起个奇怪的念头,或者,命运在捉弄她的同时,也不忘给她些幸福?是也好,不是也好,总之——“宇,能够跟你相遇,我觉得真的很幸运!”
龙宸宇讶然转首,瞧着乔安盈盈的水眸,在月光下更显得如梦如幻,飘渺朦胧。然后,在那片朦胧中,他却瞧见他一直追寻渴望的。。。。。。柔情!是柔情吗?要对他的?该不会是他看错了吧?他揉揉眼睛,再度看去,依然瞧见那份如水般的柔情。
乔安瞧着他怔怔不语的呆样,想起中午他的失态,忍不住觉着好笑,又觉着感动。那样从容镇定的人,那样深沉难测的人,竟也有着不知所措的失神模样!或者,她应该告诉他。。。。。。“宇,我有话想要跟你说!”她抿抿嘴,微微吞了吞唾液,突然紧张起来。
龙宸宇尚未回过神来,只呆呆地点点头。
乔安迎着他柔情的瞳眸,又是一阵紧张,咬咬下唇,道:“宇,。。。。。。我”许久后,她叹口气,道:“这些话以前我只敢在你睡着的时候说,宇,你现在可不可以先睡着啊?”
龙宸宇终于反应过来,暗自猜测着她可能要说的话,心如擂鼓,会是他想的那样吗?她想要说的,会是他渴求期冀已久的吗?他深深地瞧着乔安,慢慢地闭上眼睛。
乔安看着他俊逸的面容,轻声道:“这话我跟你说过,只是那时你睡着了,没有听见!”渐渐垂下眼眸,她想起在绿幽苑看见的那个悲伤的身影,想起自己先行离去的场景,轻声喃喃道:“宇,我想要告诉你,我喜欢你,我真的真的喜欢你!”
龙宸宇闭着的眼睛渐渐张开,却发觉眼前一片朦胧,渐渐的有泪水溢出,缓缓划过百颊,坠落地上,他忽然紧紧抱住乔安,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这句话,他曾一度以为他永远也不能从乔安的嘴里听到的,可今天,他竟然听见了!不管是真的假的,他都感激上苍给他这个记忆。
乔安靠在他的胸前,也缓缓闭上眼睛,不要再勉强了,今天她只有勇气说出这件事。至于万毒之首。。。。。。就再给自己些时间,容她再缓缓吧!
历阳。
午后有些剌眼的阳光肆忌惮地洒落,照亮街道边勾连的无数豪宅,雕梁画栋,豪奢耀眼。唯有西边坐落的一所大宅,虽也沐浴在阳光下,却只是将它的衰败零落呈现得更加清晰。墙皮剥落,尘埃满目,已瞧不出来原先的颜色。就连府门匾额上的字迹都已经被泥渍掩埋,看不清楚。
如此衰败的府邸前却站着位白衣如雪的美貌女子,与这大宅形成鲜明的对比。此人正是乔安,她奉旨回乡祭亲,历阳的大小官员或出于对徐谷风的敬仰,或出于对隐谋乔安的钦慕,自然也不乏那些趋炎附势之辈,总之门庭若市。乔安实在不喜热闹,将那些繁琐无趣的应酬交给三姝,孤身到了徐府。她仰脸瞧着积满尘埃,难以辩认的匾额,心思浮动,沉默不语。许久,她伸出手去,如玉般的纤手微微颤抖着,贴上锈迹斑斑的府门,沾染满手的灰土。
四岁离府,至今整整二十载,虽然年年回来拜祭,这却是首次堂堂正正地站在徐府门口,从正门而入。乔安想着,手上用力,经久未动的大门“咯吱”一声缓缓地开启,荒凉的气息顿时扑面而来。侧身入内,映入眼帘的是往昔的景象,楼阁凋败,荒草丛生,一如自己祭拜时看到的模样,然而在徐府冤屈洗尽的如今,却似乎分外感伤。
往昔前来祭拜,她都是直接步入后院,对着那三座坟墓自语呢喃,感慨伤恨,从不在旧居游玩之地多做停留。而如今,再过几日,便有工匠前来修茸徐府,只要假以时间,徐府必定能够回复旧观。然而奇怪的是,这二十年来,她日日期盼徐府能够回归往昔,而如今这梦即将实现,她却又觉得说不出的怅然,说不出的失落,便趁着尚未整修,先来看看。
顺着记忆徜徉漫步,看着一路上楼阁亭台,长廊庭院。映春园,翠烟居,凝霜苑。。。。。。无数熟悉有园名在眼前浮出,在脚步下铺展,也在心头慢慢滑过。自己的慕安居,相邻的乔哥哥的云乔阁。许久许久,她终于睁开眼睛,幽幽叹息着,渐继续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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