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千年之倾君
子的慕容大人先到地府报道,顺便带上整个慕容家族。”
慕容德顿时结舌,如漏气了的皮球般软瘫了下来,低声道:“你想怎样?”
乔安早照料到是这样的结果,平静地道:“我想知道我满门蒙难的经过,这不过分吧?”
慕容德瞬间如同苍老了十几岁,愈加苍老虚弱,叹了口气,谈判道:“若我老老老实实地告诉你,你能否放了我慕容家族?我做的孽我自己担当,只是我那锦儿与绮儿年纪尚小,又与此事无关,还请乔公子高抬贵手!”感情这才是他肯低声下气的真正原因。
身后的洪得域愤然道:“你当年着你夫人跟幼子北上探亲时,可曾念及他们无辜年幼?当年你灭徐府满门时,可曾念及稚子无辜?如今却来惺惺作态,当真叫人好笑!”
乔安却伸手止住洪得域继续谴责,点点头,道:“若是你能实话实说,不虚言半句,我便宽宥了你慕容家族,不与他们为难便是。”在踏入慕容府前,她本就没打算要毁掉慕容家族,尤其是慕容锦儿。何况,如今她时日无多,抓紧时间查明真相,拿住真正凶手,为自己死去的亲人报仇雪恨才是正经。
慕容德瞧着乔安。认真算起来,眼前这位公子跟自己的锦儿同岁,皆是十七,且乔安看起来尚且年幼了几分,但那凛冽寒冷的气息,淡然绝美的面容,以及锐利的不符年龄的目光,却有种令人信任的感觉,即使他是她的仇人。他叹道:“你想问什么便问吧!”
乔安正欲开口,却突然有了种不知该说些什么的感觉。在心中反复重现了几千遍的画面仇恨,历经十几年的沉淀酝酿,突然间启封品尝,叫人心酸痛楚,也叫人迷乱无章。垂下头来,整理了下思路,乔安问道:“你为何要害我父亲?”
慕容德早已不做生望,木然道:“你知道,我是拥护太子的。当年的徐谷风年纪轻轻便屡建奇功,位居大将军,堪比三公,风头之健,一时无二。老夫也极是欣赏,屡次三番想要拉拢,收归羽下。无奈令尊性情刚烈耿直,与老夫道不同,难相为谋。时间久了,难免会有许多摩擦冲突。只是,最要紧的是,他竟然截获了老夫与北狄秘密往来的密信,更不为心中称谓所惑,查知老夫与乾于可汗的关系,上折呈奏皇上。天幸这折子竟落在老夫手中,为了自己打算,自然不能留他性命。因此便趁他出兵之机,呈奏皇上,弹劾他不从皇命,擅自出兵,使我泱泱大国,失信于蛮夷之流。本来老夫没抱希望皇上会准奏,但这样一来,等到他回朝之后再奏老夫,老夫便可辩称他是怀恨在心,故意诬陷,尚能分辨几分。谁知皇上竟是准奏了。想必皇上心中也有了诛他的决心,否则怎能如此便宜与我?”
后面的洪得域几乎想要冲上来,朝他那老脸上揍上几拳,却被乔安拦住。乔安深呼吸几口气,平定下腹中的愤懑,淡然道:“你倒是想得周全。这般说来,我爹分辨的折子也是你扣下来的?”
慕容德面无表情地道:“当时我身为御史大夫,凡奏折须经我手转呈皇上,我又怎能容他的折子上达天听呢?我不但扣下了他的折子,而且还模仿他的字迹印章三者倒他对皇上所责一无辩喙,任由皇上发落。若非如此,又怎能速速结案,了解了他的性命?”
乔安私下里也紧紧握住了拳头,却忍下怒气,表情依旧静如止水,半点波澜也无,继续道:“那么,当日刺杀四皇子的北狄人也是你派去的吧?”
慕容德讶然瞥了乔安一眼,接着转首瞧着顶帐,淡淡道:“反正勾结北狄,陷害重臣已是死罪,也不在乎再多加一条。不错,我瞧见了锦儿的书柬,便投去了去,叫人送与龙宸宇,之后又安排北狄人前去刺杀。本想为太子殿下除去一个祸患,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竟然还是失手了。”
果然如此!当日在太子府中,乔安确定那些刺客不是龙宸烈所遣之后,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慕容德。既然龙宸烈与北狄联络是由他牵线搭桥的,那除龙宸烈外,与北狄有联络又有机会拿到慕容锦儿书柬,布置陷阱杀害龙宸宇的,除了慕容德尚有何人?先前以为是龙宸锐,以龙宸烈未倒,他便先投向龙宸宇之势来看,自己确是高瞧他了。乔安微带不解道:“你为何扁这般认定了龙宸烈?”
慕容德不耐烦地道:“我在他身边十数年,所花的心血不计其数,乃至连我娇妻幼子都搭了进去,又怎甘心无功而返?何况,他深知我勾连北狄之事,若我转投向龙宸宇,他自然也不会对我客气,宁可玉石俱焚。这种相克相制之术,乔公子自然清楚,何必多此一问?”
乔安默然良久,出其不意地道:“江湖人称毒手罗刹之尹细雨与你可是相熟?”
慕容德一呆,诧异地瞧着乔安,道:“我乃官场中人,跟江湖人有何勾连?什么尹细雨,金细雨,一概没有听过。好了,如今这事情都交代完了,你要杀要剐,随意来吧!”说罢,将眼一闭,脖子一伸,一副“要头一颗,要命一条”的模样。
出乎所有人预料,乔安深深瞧了他半天,辨明他话语真伪,随即淡然起身,轻描淡写地道:“叨扰许久,慕容大人也该累了,乔安告退。”
慕容德猛地睁开眼,狐疑地瞧着乔安,不知他将用什么手段来对付自己。而身后的洪得域早已急红了脸,道:“公子,你怎能轻易饶他?”
乔安却伸手止住了洪得域,朝慕容德颔首致意,随即离去。洪得域虽不甘心,却也不敢说些什么,恨恨地瞪了慕容德一眼,道:“算便宜了你!”说罢,追上乔安,一道开门离去。
慕容锦儿候在院落门边,见乔安出来,忙殷切唤道:“乔公子!”
乔安向洪得域递了个眼色,洪得域会意,抢先出去,到慕容府门外候着。为了 慕容德清净养病,这个院落周围极少人走动,甚是清净。如今只剩下慕容锦儿与乔安二人,只见风吹嫩柳,淡扫初芽,淡淡阳光照在二人身上,煞是夺目。
慕容锦儿眼见乔安如此郑重,兼之先前人称神医的施映璇亦道无救,唯尽人事而已,心中更加悲切,瞬间红了眼圈,盈盈含泪道:“乔公子,是否家父情况不好?”
乔安却不回答,反问道:“慕容姑娘,我记得先前你跟我说过,你与令尊的关系不甚融洽,为何如今仍是悲痛欲绝,难以自制呢?”
慕容锦儿叹了口气,柔声道:“就算我跟我爹再不和睦,那也是我爹,是我血脉相连的至亲啊!虽说从小他就对我极严厉,也常常行事不顾及我的感受,但有时候,他也对我很好。我想要的东西,我想要做的事情,他纵然不答应,但只要我撒撒娇,磨上他一会,说不定也就应了。再说,哪家里没有些争吵不睦,可是终究是一家人,哪里会因这便连天伦亲情也给断了?”
乔安听得她的话,想起自己曾有的天伦之乐,心中更觉阵阵剧痛,勉强忍住。忽想起慕容德舍亲投敌对的狠辣无情,又不禁为慕容锦儿略感伤情。唉,喜欢上了龙宸宇,害得她闭心诀破功,冷静淡漠离她越来越远了,如今对旁人竟也动了心思。乔安啊乔安,你生怕你死得不够快么?
慕容锦儿似乎也瞧出她的不适,柔声道:“乔公子,你不舒服么?”
乔安摇摇头,勉强笑了笑,突然问道:“慕容姑娘,你老实告诉我,你有多爱龙宸宇?”
纵使慕容锦儿曾对乔安吐露心事,但终究还是个知书识礼的大家闺秀,也总有着女儿家生来的羞涩与矜持,被乔安这般直接了当的询问,顿时羞红了双颊,双手不住的揉捏着衣角,嗫嚅道:“乔公子……哪有这样问的呀?”
她声若蚊吟,若非乔安耳力奇强,说不定便听不见。乔安郑重其事地道:“慕容姑娘,你的答案很重要。我曾问过你类似的问题,如今,被他冷落这许久之后,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能全心全意地爱他么?无论发生什么状况,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无论他怎样的冷落漠视你,你都能一如既往地爱他护他,只要他需要,你便会好生照料他,抚慰他。慕容姑娘,你做得到么?”
慕容锦儿被乔安那肃穆的模样给吓到了,一时间忘了羞涩,想了许久,坚定地点点头。
乔安追问道:“即使他有一日心思不在你身上,喜欢上了别的女子,你也可以同样爱他?”
慕容锦儿诧异地瞧着乔安,终究什么都没有问,只是点点头。
乔安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拉起她的手,真挚又带着些哀伤地道:“那么,慕容姑娘,往后我便将龙宸宇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地照顾他,算是我乔安求你的。”
慕容锦儿双颊晕红如火,挣开了乔安的手,低声道:“乔公子,你怎么这样说?”
乔安忽然间昂首瞧着碧空,微拂鬓角,释然一笑,明丽无双。只是依慕容锦儿女性的敏锐瞧来,却觉得那笑容中竟是有着许多的绝然与悲凉。只听她低声笑道:“这下,我便放心了。慕容姑娘,既然如此,我便学会宽恕一次,放下一些事物,以为回报。”
慕容锦儿似懂非懂时,乔安已经戴上斗笠,转身飘然而去,只留下呆呆的慕容锦儿呆立中庭,甚至都忘记了询问她父亲的病情究竟如何。
一出慕容府,洪得域便跟了上来,问道:“公子,你为何放过慕容德那奸贼?”
乔安边走边静然道:“洪得域,你也瞧见慕容德那模样了。若真是上闻天听,告起御状,依照正经的司法程序走,只是还没开审呢,他就先死在牢里了。到时万事皆空,死无对证,有心人再倒打一耙,我们可就为难了。”
洪得域点头称是,随即又不甘道“难道便这样便宜了这奸贼了么?”
乔安淡然浅笑,道:“慕容德做了这许多恶事,哪能轻易饶纵?你放心吧,接下来,慕容德的余生,便要为他的罪孽付出代价了。”说到后来,话语中已带上了一丝寒意。
洪得域知道乔安定然另有安排,放下了心,但随即想起另一事,担忧道:“只是这样一来,前大将军的冤屈可就难辨了,想要还大将军清名雅誉,恐怕要另费周折了。”
乔安心中暗叹,这正是她心虚愧疚之处,不过也并非全无办法。只是自己怕是等不到那时日,多半是要仰仗天权了。她并不说话,眼见已走至西郊,顿住脚步,道:“洪得域,你且先回去吧!往后有玉衡照看着你,慕容德又即将遭报,你也就没了什么凶险,做个小买卖,或者置几亩薄田,安心度日吧!也别再说什么誓死效忠我的傻话了,乔安即将归隐,从此再不现人世,你跟着我也是白搭。何况,我身边也不缺人。”
经过这些日子,虽不知乔安究竟有多大权势,但洪得域晓得她身边不乏高手,而她自己本身更是高手中的高手,他跟着确是多余,说不定还是累赘。思索良久,洪得域终于下定决心,长揖及地道:“那公子,咱们就此别过了。往后若有什么需要洪得域的地方,差人递个信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乔安颔首,示意他离去。她正待悄无声迹地赶回四皇子府,忽见龙宸宇自一家声明卓著的金铺店走出,意态闲适,顾盼倜傥。不经意转首间,龙宸宇瞥见站在路中的乔安。纵然这般装束之人比比皆是,但他一眼便认出伊人来,笑着向她走来,问道:“去慕容府回来了?慕容德情况怎么样?”
乔安淡然道:“不大好。看模样,纵然有神医施映璇为其诊治,也拖不了一个月了。”
二人并肩而行,犹如龙宸宇梦中所见的情形。不同的是,乔安淡然前行,对于路边的人物连瞧也不瞧上一眼,更别说兴致盎然了。龙宸宇叹了口气,心中伤痛,却不流肉只旁敲侧击道:“安,你怎么连路边的事物都不瞧上一眼?没得入了你的眼的?”
乔安如冰击玉敲般清冷动听的声音自纱幕下静静传出:“我说了,闭心诀要人淡漠冷静,我连自己的事情都得看淡,何必再去理会旁人他物?那不是自讨烦恼么?”
龙宸宇问道:“既然这般作难,为何你还要修习闭心诀呢?”
乔安的脚步顿了顿,随即继续赶路,叹了口气。若非无奈,谁愿去修习这般可怕的内功心诀呢?
龙宸宇瞧出她的黯然和不愿多谈鼓足勇气,问道:“安,在你看来,闭心诀跟我,谁更重要些?你……愿不愿意为了我放弃闭心诀,让我来保护你?”
乔安终于顿住了脚步,转身深深地瞧着他。隔着纱幕,龙宸宇瞧不清楚乔安的表情,但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乔安那清亮明媚的目光在自己脸上巡娑,如同冬日里的阳光,有着淡淡的温情柔暖,却难脱冬季的寒冷凛冽。他不自觉地脱口道:“安,你想要跟我说些什么吗?”
又是一声幽幽的叹息,乔安什么也没有说,转过身继续往前走。一会儿,从前面飘来了她虚无幻缈的声音:“若有时间,你去瞧瞧……慕容锦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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