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千年之倾君
”
乔安心中一阵暖流经过,不由得弯下腰,纤细的手指缓缓滑过他稚嫩的脸庞,柔声道:“逸凡,你不能这样草率的因我决定自己的命运。无名谷嫡系弟子将来是要继承无名谷的,那意味着很重很重的责任,现在你还小,还不明白那种责任,等你长大些,再说这事好不好?”
“不!”君逸凡仰起头,脸上是从未有过的郑重跟坚决,道,“娘,你作无名谷弟子的时候也不过五岁,逸凡也快要五岁了,可以做主了。再说,虽然逸凡一直以来很顽皮,经常惹娘责罚,可是我是真心爱着娘,想要为娘分担,这种心意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的!娘,你收我为弟子,教我寒冰真气好不好?不管有多苦,不管有多累,逸凡都受得住!”
四姝也在旁边打边鼓,道:“小姐,你就收少爷为弟子吧!以前你常说你不能替少爷决定他的人生,现在他自己提出要学寒冰真气,你总没有理由再拒绝了吧?”
瞧着君逸凡跟四姝渴望祈求的眼神,乔安叹口气,语气松动:“我考虑一下吧!”说着摇着头往自己院落走去。身后,四姝跟君逸凡相视而笑。尽管大家都知道,就算君逸凡从现在开始修习寒冰真气,等到乔安毒发时也未必能有什么用处,但希望能多上一分,总叫人心中多一分安定。
向乔安这样的人,是不该承受这样的命运的!
是夜,有个白色人影自君氏布行的后院跃出,如同清风般悄无声迹地在明月下潜行,身影迅疾,在人眼中只是一闪而过,根本瞧不清楚。这人正是乔安,在此万簌俱寂之时,她暗自溜出,是要到哪里去呢?
片刻间,乔安已经来到内城,站在四皇子府前,瞧着那巍峨庄重的匾额,心中感叹,暗自神伤。在这府邸中,她有过太多难以忘怀的往事,既甜蜜又心痛。而如今……她还是纵地轻跃,潜入府中。尽管已经过去五年,但府中的守卫巡逻并无太大改变,乔安轻而易举地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来到绿幽苑的门前,却在瞧见门上的铜锁时微呆。锁住绿幽苑,是否也意味着将他们的过往束之高阁呢?
她轻叹口气,毫不费力地进入绿幽苑,森森寒气顿时铺天盖地地袭来,看来这五年,地下的寒玉床依然故在,才使得这里越来越寒冷。苑中绿竹猗猗,郁郁苍翠,林间依旧白雾缭绕,只是远不如夏日的浓郁厚重,多数都凝为寒霜,在翠绿如洗的竹叶上更显得晶莹剔透。是的,这跟往日寒冬中的绿幽苑相同。
毕竟,在时间的洪流中,会变化的,只是人心而已!景物都是不会变的,记忆也不会变。
乔安漫步在竹林之中,缓缓地往自在居走去。离自己曾经居住四年的处所越近,曾经的记忆也就越清晰,更加强烈地撞击着她的脑海,终于漫 涌而出,一幕幕的在她眼前闪现蔓延。温文儒雅的龙宸宇,凛冽深沉的龙宸于,风流倜傥的龙宸宇,睿智精明的龙宸宇,果断决然的龙宸宇……他有着很多的面容神情,会叫人分不清楚。可是,乔安却总能知道哪个是他真实的情绪,因为在她面前,他虽然有时会有算计,却常常是不设防的。
尤其,是那次重伤后的龙宸宇!她还记得,他曾经怎样拖着重伤之身,硬撑着在绿幽苑奏笛,宣示着他的存在,用性命逼自己见他。也就是那时,她才明白,在不知不觉中,她对龙宸宇已经投入太多的关注与适应,形成了种可怕的习惯——爱!是的,爱!可是,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彼此永远不知道才是最好的吧,因为从一开始,她乔安就没有爱的权利。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来到自在居的门口,那门上同样有着把铜锁,四周门窗紧闭,想要进去是不可能了。乔安倚在门边,又陷入沉沉的回忆冥思之中。
可是,他们终究还是都知道了,龙宸宇因为她的逃避躲闪而苦恼伤神,心痛断肠;她则为着那本不该出现的美丽意外而徘徊踌躇,进退维谷,这其间,说不清楚究竟谁更难受,谁更伤心。可是,乔安记得在被龙宸烈软禁府中的那段时间,她有多想要见他;她也记得,逃出太子府后,她来到绿幽苑门口,在门边听着他奏笛,瞧着他相思,那瞬间的震撼感动,以及恋幕……
耳边又忽地响起幽幽的笛声,清彻心田,痛彻心扉。那样的笛声,应该只在记忆和梦幻中出现,因为,龙宸宇他永远也不会为她这个“感情骗子”奏笛了!乔安摇摇头,想要甩去那些记忆,却突然间睁大双眼,凝神听着周围的动静,眼中的伤感沉痛渐渐被震撼惊讶所取代。
那笛声,不是幻觉,是真的存在!
乔安眼中满是不可思议跟难以置信,震惊的缓缓转身。笛声是从竹林中传来的,低幽婉转,充满了缠绵缱绻,凄恻哀伤,仿若在悼念什么,追忆什么。她轻轻地顺笛音的方向缓缓前行,心脏怦怦直跳,既欣喜又畏惧,既渴望又退缩。笛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她的心也越跳越快,神思越来越慌乱。
是他,还是不是他?见他,还是不见他?
两个念头反复纠缠,在她脑海中重复翻转。过去吧,见见他,哪怕只有一眼也好,这不正是自己来到京城的目的所在吗?如今有着这样好的机会,为会么反而要退缩呢?是害怕他的不原谅,还是害怕他的淡忘,抑或是害怕他痴情如故故,伤心如故?她脑中转着百般念头,眼睛却早已不受控制地往前方瞧去。
透过薄薄的淡雾,乔安隐约瞧见有个白衣白氅的俊朗身影,倚竹而立,低眉垂眼,眉宇间似乎还有着哀伤凄痛,身上隐隐散发的忧郁伤痛叫人为之神伤。这一切竟是有些熟悉,仿若是五年前她自太子府逃出后在自在居门边所瞧见的那一幕。
而那个奏笛之人……正是当年的主角,久别五年的龙,宸,宇!
君氏篇 第二十四章 故人依旧(5)
时间犹如笛音般静静流淌,不知不觉间,月已西移。龙宸宇不知想起什么,持笛的双手微微震颤,笛音顿时走调,尖锐刺耳。他跟着怔愣,瞧着翠玉笛,忽然幽幽叹息,仰头瞧着夜空中的那轮冰晶,神色竟显得颇为惨痛,月色下的脸庞也苍白得有些吓人。
龙宸宇瞧着月亮,再度叹息,然后低低吟道:“旧地重游,再览棱窗。曾经形状依稀显,素衣飘飘,轻裾随风扬。顾盼流波,姿容倾国,举世再无双。纤手信抚,昔日清音,如今竟成绝响!转回首,凝泪为霜,看朱成碧,思故痛断肠。眼前过鸿影,长惆怅,恨无殷勤青鸟,为我传书至瑶堂。夜风过,绿竹袅袅,怎如痴情无动荡?碧落黄泉,人间天上,生死两相往!”
乔安素来不在诗词歌赋上用心,对这些本不甚通,但这首词不见典故,也没有冷僻字句,浅显易懂。虽不如龙宸宇其他诗词语句华美,字字一玑,但语出挚诚,情真意切,尤其是最后那句“碧落黄泉,人间天上,生死两相往”,犹如对天起誓般,执着坚定,充满一往无前,生死相随的决绝意味,使人为之动迁,心神震荡。
这首词,是为她而写的吗?乔安在心中偷偷抱怀希冀,既觉感动喜悦,此情无憾,又觉黯然神伤,凄恻难忍。可是,若这首词不是为她,而是为另外的女子而写的呢?那自己是该欣慰,还是该哀伤呢?
乔安满脸哀痛,暗自神伤。那边的龙宸宇也同样忧郁,一遍又一遍地念着那首词,今到“凝泪为霜,看朱成碧,思故痛断肠”时,神情语气愈加悲伤,而念到“碧落黄泉,人间天上,生死两相往”时话语也越发坚决执定,目光执着。念罢词句,龙宸宇神色又渐渐恢复平静,执笛至唇下,再读悠悠鸣奏。这次与前番的意兴所至不同,曲调分明,似乎是为刚刚那首词所配的曲。中间“凝泪为霜,看朱成碧,思故痛断肠”“碧落黄泉,人间天上,生死两相往”几句反复吹奏,如诉如泣。乔安怔怔地听着,在心中怔怔依调低吟,怔怔瞧着龙宸宇,竟是已经痴了。
倾情奏笛的龙宸宇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眼神忽然凝定,身子微微一僵,挺直肩背,犹豫片刻后缓缓转过身子,目光往那两道叫他心悸的视线处缓缓移去,怕惑,不安,焦灼,渴望……种种情绪交杂在那双朗如星月的瞳眸中,使接触到那眼神的乔安心神震颤。而龙宸宇,则由原先的百感交集转为震惊,难以置信以及满满的狂喜。
两人的目光就在这种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交汇,彼此纠扯缠绕,仿若瞬间又回到了五年前,仿佛他们都还是当年的龙宸宇,当年的乔安,除了彼此间的倾慕爱恋,再无其他。
“碰嚓”!一声清脆得有些刺耳的声音响起,两人都反射性地往地上瞧去,只见两截断笛在地上滚动,又缓缓地停了下来。乔安突然惊醒,王年前的美好迅速消散,而这五年的一切却在脚下蔓延,一点一滴地凝聚成它们之间的路途,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她下意识地转身想要逃走,身后却突然传来了龙宸宇的声音:“安,是你吗?”
安,是你吗?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将他的惊诧欣喜表露无疑,也如春藤般缠绕上乔安的脚步,使她不由自主地停下来,深深呼吸,收敛哀愁,换上了淡淡的笑容,然后转身,抬眼,瞧向那个五年来纠缠梦萦的身影:“宇,好久不见,你好吗?”
龙宸宇瞧着她,如同瞧着易碎的翡翠名玉般小心翼翼,凄然摇首:“安,没有你在身边,我又怎么会好?”
乔安只觉心中痛楚,说不出话来。龙宸宇瞧着她,眉眼盈盈,秀眸如水,淡定如故,美貌如故,不!罗儒长裙,纯白裘衣的女装打扮,衬托出她从未有过的柔美气息,昔日挽束的青丝飘摇而下,随着裙裾在夜风中四下飞散,仿佛随时都会御风归去的仙子,飘飘离尘,美得叫做屏息,但也虚幻缥缈,没有真实感。
龙宸宇缓缓伸出手,一步一步地向她走过来,仿佛也在一步一步地走过五年的间隔距离,曾经的过往纷纷在眼前浮现,清晰犹如昨日。终于,他来到乔安身边,缓缓地握住她的柔荑,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大力一拉,将乔安拉入自己怀中,紧紧抱住,低声嘶喊道:“安,你太狠心了,居然都不来见我一次!你知不知道这五年来我有多想你?你知不知道五年来我一直都在找你?你知不知道,多少个夜晚,我在这绿幽苑徘徊游荡,只期待能够见你一面?可你却连个梦都不肯托给我!安,你真狠心!”
早在决定来京城前,乔安就已经设想过万千种重逢情形,也偷偷在心中希冀他能原谅自己,可却从不曾料到这般真切深情地相拥相依。但这也正是她梦中常常期盼的,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上没有别的女人的气息!所以,不管之前之后,今夜,就叫他属于自己吧!她想着,心中百感交集,万语千言竟不知该如何说起,半晌才低低地道:“宇,你不恨我了么?”
“恨!”龙宸宇回答得干脆利落,“恨,我怎么可能不恨?你那样漠视践踏我对你的感情,那样深地刺伤我,不管什么时候想起,我都觉着痛不可耐!你说,我能不恨你吗?”
乔安心微微抽紧颤痛,双手逐渐环上他的腰,幽幽道:“这样恨我么?那我用我的命来偿还你,好不好?”
龙宸宇将她抱得更紧,咬牙道:“不好!一点都不好!安,你明明知道我有多爱你,对你的爱永远都比恨多得多,我又怎么舍得你死?我好想要你活着,无论如何,我都好想要你活着!可是……安,为什么你都不肯来见我?你是不是还在恨我?”
“恨你?”乔安怔愣,依旧将头埋在他宽阔温暖的怀中,闷声道,“我恨你什么?”
龙宸宇声音低落:“是父皇酒醉误事,才害了你全家性命,害你流落街头,吃尽苦楚。”他又加重手劲,似乎害怕乔安突然挣脱消失,将头靠在她的肩上,喃喃道,“安,别恨我好不好?我也不想这样,可是那是父皇酿下的大错,我没法子更改,也没法子叫时间倒流,把一切回归原位!安,别恨我,好不好?”
乔安右手扶上他的头发,如同抚慰君逸凡般,柔声道:“好,我不恨你!其实,我从来都不恨你,甚至,我也不恨你的你皇,因为我一直都知道,我爹是被人陷害而死的。至于你父皇的失误,宇,我知道做皇帝是件很辛苦的事情,国家大事全压在他一个人身上,纵使他小心又小心,谨慎又谨慎,可还是避免不了差错的。只不过,这次,错的是我爹跟我家人的性命而已!”
龙宸宇心中截止发愧疚,道:“安,别这样说!我宁可负尽天下人,也不愿意辜负你分毫。这五年,我努力革新制度,真的是很努力,很虔诚地想要补救改过,真的!”
“所以你收回了御史大夫预览奏折的权力,分给五个笔帖士共同监管。而且这五个人还是从不同的阵营中挑出来的,互相牵制,就是为了不叫我爹的悲剧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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