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色暮长天+番外 作者:清雾潋月(晋江2012-5-1完结)
凤阙舒自幼聪慧异常,过目不忘,极得皇上宠爱。奇怪的是凤阙舒自小就不常在皇宫,又不在慕氏族地,探子也无法探出他在哪里。
“母后,你不是三月三举办了赏花宴吗?怎么没邀琼徽郡主?”凤阙歌恨声道。娶到琼徽郡主他就拥有了顾氏家族的支持,何必去怕这凤阙舒背后的慕氏家族。而如今凤阙舒娶到了琼徽郡主,一举拿下了顾氏家族。而他母族家道中落,没有一个庞大的势力支持他,这情形对他是极为不利。而这凤阙舒动作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下诏仅是三日就娶得了琼徽郡主。若单单只是赐婚,或三个月后完婚,那一切还有些挽回的余地。
“本宫邀请了琼徽郡主啊。琼徽郡主是接下了帖子来过宫中的。”皇后涩声道。这事是她疏忽了,她让宫里人把京中所有大家闺秀邀请来,没有重点关注过哪个。花园中赵雪湘明艳动人,艳压群芳。后来考量才艺的时候,一舞惊四座。皇儿对她也很中意。原以为这顾清河不过是区区丞相,这赵思佶也是一样的,便也没有多在意这琼徽郡主。 皇后自然是在意不到的,因为顾飞烟早就溜出花园了……
凤阙歌很是懊恼,因为在凤阙舒娶琼徽郡主之前他居然忘了京中大家闺秀中居然还有一个琼徽郡主。他一直想拉拢顾清河,而顾清河却始终不为所动。其实也不怪凤阙歌,因为顾飞烟一直在崇吾山,三年前回到相府后几乎没出过相府大门,虽然也是皇室中人,但从不出席皇室宴席,所以几乎是没有任何存在感。
海陵王府
凤阙宸阴沉着脸坐于黄花梨交椅上。一处重要暗桩被拔,势力受损。劲敌凤阙舒娶得顾氏之女,如虎添翼。他本是宫女所生,母亲没有地位,更是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母族。辛苦培养的势力也是受到打击。他的处境如今可谓是举步维艰。他以为他算无遗漏,可居然没有在意到地位如此重要的琼徽郡主。似乎……有人在故意消除琼徽郡主的存在感。难道这一切都是凤阙舒所为?
清逸王府
顾飞烟软在有束腰西番莲博古图紫檀罗汉床上,定定地看着墙上挂着的红木镶天然大理石挂屏上,目光呆滞。
凤阙舒用手在顾飞烟眼前晃了晃,没有任何反应。敢情是睁着眼睛睡着了?她还真是有本事。凤阙舒笑着摇了摇头。
在她身侧坐下,正欲唤起她。却不想顾飞烟蹭得一下坐了起来,险些撞到凤阙舒的下巴:“妖孽,你想干什么?”顾飞烟警惕到。这妖孽一直动手动脚的,让人防不胜防。
原本是很单纯想唤起顾飞烟的凤阙舒眸中精光一闪,嘴角挽起一个完美的弧度:“你说我想干嘛?我的王妃?”
王妃?顾飞烟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已经嫁给了这个有着变态癖好的妖孽。思及此处,顾飞烟一把揪住凤阙舒的衣襟:“都是因为你,才连累我如今累得像头牛!”这妖孽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嗯?”凤阙舒一挑眉,没跟得上顾飞烟跳跃的思维。却也不挣开,任顾飞烟揪住他的衣襟,身子因衣襟被揪而微微前倾。
“今——早——奉——茶——”顾飞烟一字一顿道。
凤阙舒笑出声来,今早奉茶的确是苦了顾飞烟了。向来巳时才起身的顾飞烟在寅时便被唤起身,向来不梳妆的她又被雁落按在梳妆台前按品大妆,枯坐了一个时辰。进宫后又被引教嬷嬷教了一个时辰的奉茶规矩。小脸臭的很呐。给父皇母后奉茶时又得强装笑颜。然后又被各个宫妃邀请。要不是他把所有的都退却,这会儿怕是还回不来。从回来就躺在罗汉床上没动过,的确累着她了。
凤阙舒微微向前倾的身子更加凑近了顾飞烟的脸庞。顾飞烟洗净脂粉的脸庞若缀于牡丹上的露珠般晶莹,若落于梅瓣上的白雪般清丽。魅惑的容颜离顾飞烟的脸如此之近,他温热的呼吸打在了顾飞烟的脸上,顾飞烟忙用手推开他。而凤阙舒的速度更快,对着顾飞烟嫣红的双唇轻轻一咬,又快速地离开。
这妖孽居然咬她!顾飞烟脸颊晕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顾飞烟在凤阙舒这个妖孽面前向来淡定不了……
对弈
清逸王府 东静园
园中寂静,草木碧绿幽深。园角粉墙处,是一片竹丛,凤尾森森,龙吟细细,错金降龙流云纹博山炉篆烟袅袅升腾。
竹丛下是两个手执玉子对弈之人,一红一黑。红衣之人正是凤阙舒,黑衣之人,峨冠博带,面如冠玉,美髯飘逸。
黑衣人执一黑子,久不下落。
“先生,想好没?”凤阙舒微笑。
黑衣人沉吟片刻,落子。棋盘之上,白子已然被黑子包围,片刻便能决出胜负。
凤阙舒浅笑,看着棋盘神色不变,并不焦急。
“殿下。”黑衣人抬眼看向凤阙舒,神态凝重:“您为何要娶琼徽郡主。”
“哦……”凤阙舒眼神微动,“娶顾氏之女,能一举得顾氏之族的支持,更能削弱凤阙宸凤阙歌的势力,若被他们抢先一步娶得顾氏之女,那他们就实力大增。如今断了他们外援,而我的势力增加,岂不一举两得?”
“殿下!”黑衣人眼神凌厉,眸光尖锐如针芒,“这种场面话您对其他部下说说兴许能糊弄得了他们。”
在这个节骨眼上娶琼徽郡主,对他们很不利。
在别人看来,凤阙舒深受皇上宠爱,母族为名门望族,根基深厚,势力庞大。再娶得这天下第一门阀顾氏之女,可谓是如虎添翼。可事实上……若娶顾氏之女,对他们而言是如利剑悬于头顶,殿下一向深谋远虑,怎会做出这般几乎是自掘坟墓之事?
凤阙舒淡淡一笑,知晓这理由只能瞒过其他人,却瞒不了这神机军师严邵丕。手中轻捻着白玉棋子,缓缓道:“我只是单纯的想娶她而已……”
“啪——”严邵丕手中执着的黑玉棋子砸于棋盘之上,顺势滚落于地上,埋于青草之间。
“殿下,您……”严邵丕不可置信地看着凤阙舒:向来冷静自持的清逸王殿下竟然会这么冲动,要知道这后果……若是一个不当心,那下场就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啊!
“我已经找了她十四年了……”凤阙舒缓缓吐了一口气,幽幽道。抬首望向蔚蓝的天空,双目微闭,长睫浓密,阳光打在白如玉石的脸上,勾勒出侧脸完美的线条。
“虽然她已经不记得我了,或者——她根本不曾在意过……但是,只要我记得就好。” 一向流光溢彩的凤眼有些茫然,艳若玫瑰花瓣的嘴唇翕动,音量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已是喃喃自语。
“唉——”严邵丕长叹了一声,为世间情为何物,知否知否?旁人无法了解,也只有亲自体味,才能谙尽个中滋味。一片竹叶幽幽飘落,严邵丕二指轻夹,拢于掌间。手指微弹,青光一闪而过,竹叶已然深嵌于粉墙之中。
凤阙舒回过身来,眸中茫然以消,妩媚的凤眼光芒四射:“先生,你以为我不会有任何准备吗?”
修长的手指轻叩棋盘,眼帘低垂,唇角笑意慵懒:“我不会让他有机可趁的……”没有人能够威胁得到他。
而那个男人——这账得慢慢算。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的。他会让那个男人眼睁睁地看着他的一切努力付诸东流,这一切都不会按照那个那人的既定安排向前发展,那个男人会失去一切,即使他的心思隐瞒得再深沉也无济于事。
凤眼光芒闪烁,狠而厉。
“八部联络得如何?”凤阙舒微笑道。
“已经联合了那迦、夜叉、乾达婆、紧那罗、摩呼罗迦、迦楼罗和阿修罗七宗,只剩下提婆宗还在观望之中。”严邵丕轻摇羽扇,捻着胡子,似乎是一派闲适,只有眼中敛着的精光昭示着他的慎重。
“既然提婆宗如此犹疑不决,看来这提婆宗主萧流光不够果决啊……”凤阙舒轻轻一笑,“那就换一个果断而听话的宗主吧。我觉得风淳照应该会很高兴萧流光做他的新邻居的。”
“宵明。”凤阙舒唤道。
“殿下。”原本只有二人的东静园中一人影如鬼魅般蹿出,黑衣窄袖,面无表情。
“告诉慕轻霜,将萧流光通敌叛宗的证据呈给帝江。”凤阙舒轻呷了一口茶,是从顾飞烟那里揩来的铁观音,这茶似乎比宫中的贡品更香……
“是。”简短的应声,宵明便已无踪影。
“萧流光通敌叛宗的证据,我让探子找了五年毫无收获,殿下是从何而来?”严邵丕讶然。
“谁说这证据一定要是真的?”凤阙舒放下手中的茶盏,勾起嘴角,“只要让人以为是真的就好了……”
殿下还是那个殿下,严邵丕长舒了一口气。殿下又怎会被情爱冲昏了头脑呢。
凤阙舒将两指间的白子轻甩于棋盘之上,转身离开东静园。
身后,严邵丕已不见了踪影。园中寂静无声,恍若从未有过人,只有那棋盘,那香炉昭示着之前有人曾在竹下对弈。
棋盘之上黑白子交缠厮杀,而之前稳站上风的黑子却因为最后凤阙舒甩下的那颗白子而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境地,完全被白子包围,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揽华轩
顾飞烟眯着眼睛在床上打盹,凤阙舒进入房中是,顾飞烟眯着的双眼蓦然睁开。凤阙舒走进,顾飞烟跳下床欲从窗户上掠出。
凤阙舒一挥衣袖,开着的窗户立马阖上。明亮的屋子瞬间暗了下去。
这妖孽!居然知晓她的打算,封了她的后路。顾飞烟暗自咬牙。
“烟儿,想不想去重阴山?”凤阙舒长手一伸,将顾飞烟揽入怀中。
“重阴山?”顾飞烟眼睛一亮,“重阴山可是前朝戟泽王朝的故地啊,听说历代帝王陵都在重阴山深处?半夜还闹鬼?”
也只有顾飞烟才会听到重阴山这么兴奋。
重阴山是前朝故地,当年延陵王朝开国始祖圣帝在重阴山杀了30万的戟泽王朝皇室贵族门阀世家,鲜血染透了整个重阴山。
戟泽王朝由重阴山起又从重阴山灭,世道轮回,冥冥中似自有天命。也就如此,重阴山真正成为了一座阴山,岩石□,寸草不生。整座山都是朱红色的,恍若那洗不清的血。据传,那30万冤魂染血重阴山,是以怨气极重,化为了厉鬼。重阴山半夜都会有可怖的呜呜之声,若千万人哭泣厉喊。
“我倒还没见过鬼呢。”顾飞烟打了个呵欠,“好啊,反正在京中很无聊,我们去重阴山玩玩吧。”嘴上虽这样说,然而心中却有些疑惑,凤阙舒为何要去重阴山……
“嗯。”凤阙舒下颔擦着顾飞烟的长发,“我们明早就去出发。”
重阴山
山间仙气飘渺,数峰叠翠,鸟鸣幽幽。
“妖孽,你说这重阴山在这一带?”顾飞烟手执缰绳,看着这优美如画的景色,满脸不可置信。重阴山据说阴森可怖,怎么会在这一带呢?
“应该不会错的。”凤阙舒很淡定。
“你确定?”顾飞烟斜睨了他一眼。
凤阙舒笑了笑,却不作答。
“你去过重阴山没?”顾飞烟接着问道,对这妖孽,她实在是不怎么放心。
“没去过。”凤阙舒回答得很坦然。
“那你怎么能肯定。”顾飞烟咬牙。
“猜的。”凤阙舒很是从容镇定,仿佛在探讨天气是否晴朗一般的随意。
“什么——你竟然是猜的!也就是说这半天我们都是在瞎转悠!”顾飞烟不淡定了。
“放心,不会走错的。”凤阙舒摇了摇手指,笑意未减。
越往前走,越是荒凉,草木渐渐稀疏,由嫩绿逐渐转黄。周围的温度越来越冷,凉风渐起,阴云密布,早已听不见鸟虫之鸣。温度渐寒,顾飞烟不禁哆嗦了一下。
“怎么,冷了?”凤阙舒立马察觉,转头看向顾飞烟。
这妖孽眼睛难道长在边上不成?顾飞烟暗自惊奇,凤阙舒明明是向前看的,而她只是小小的哆嗦了一下,就是盯着她看也可能察觉不出,更何况是与她并肩而骑,眼看前方呢。
顾飞烟没回过神,身子一轻,便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鼻尖闻到的是杜若芬芳,很是让人心安的味道。真不知这凤阙舒这般的妖孽,身上竟然会有这么清新的味道。顾飞烟有一瞬的恍惚,继而反应了过来,自己竟然像物什一样被凤阙舒用袖子从越影背上卷到了蹑景的背上!
“呵……”耳边是凤阙舒清魅的笑声,“烟儿,你明明武功很高,却深藏内息,平日也从不用武功,这是为何?”
“我练武不过是因为身体不好。”顾飞烟淡淡道,“武功不过是保命用罢了,平日为何要用?”说的是云淡风轻,不知周不群地下有知,会不会气活过来。练武是因为锻炼身体,武功是保命用的,如此不在意,却练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