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色暮长天+番外 作者:清雾潋月(晋江2012-5-1完结)
,为何还要这么做?”严邵丕的眼睛一向都满是精明之光,此时也笼上了疑云。身为凤阙舒心腹的他自然知晓凤阙舒对顾飞烟有多疼惜,舍不得她伤半分。但是这次却亲手在顾飞烟心中狠狠划下一道致命地伤痕。就连他这个旁观之人都不忍看顾飞烟那种心如死灰的伤痛,真不知深爱她的凤阙舒是如何能下得了手?
凤阙舒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宝座上的莲花纹,凤眸潋滟黯然了琉璃明灯万千流光:“君释旋对烟儿的心思可从来没有断过……我是不会让烟儿在心底给他留有余地的,一点也不行。”即便顾飞烟心中已经放下了君释旋,但不可能全然放下。顾飞烟虽然淡情,但不是无情。君释旋与她相伴十年,是他不曾参与的,错过的十年,也是君释旋夺回顾飞烟的筹码。既然如此,那便彻底抹去好了。天山雪莲之事,足以让顾飞烟心底对君释旋那点浅薄的牵念彻底抛却,而碧落绝之事,则足以让她彻底看清她自己的内心。
明明是醋意十足的话却被他说得优雅无比,阴柔的语气似是缱绻柔然,而话背后的谋划却诡谲深沉。严邵丕默然,如此缜密的布局,这样对付情敌,也只有凤阙舒这个肠子九曲十八弯的人才会做得出来。凤阙舒浅笑慵然,即便脸上失了血色,依旧美得让百花失色。
在天山雪莲给出之时,整盘棋便已开始落子。天山雪莲共有四十九瓣莲瓣,而给顾飞烟不知晓的是给她的天山雪莲莲瓣是四十四瓣,五瓣天山雪莲的剂量足以配置碧落绝的解药。在成亲的最初他不碰顾飞烟是因为那是顾飞烟对他与对君释旋的感情还不明朗,在这种情况下碰了她,只怕要真正得到她的心就会更加艰难。之后不动声色的引诱,一点点占据她的心。
他曾心软过,所以在少林故意在她面前实施对司格赞的暗杀计划,为的就是逼她离开他,待他处理好帝江再让她回王府。山脚下,她的黯然神伤让他欣然,顾飞烟淡漠的性子,也只有她在意的事才能触动她的情绪。但是,楚翊夕的事情让他有些微火,楚翊夕虽然喜欢的是萧若霁,但是对顾飞烟不是没有感觉。觊觎的人太多,让他决定还是依照原本的棋局继续布棋。在他不动声色的暗示之下,顾飞烟果然来了从极之渊。最后与帝江的打斗定会惊动她,而这时她若出现不但有生命之威,亦会破坏了他的计划,所以他才会在给她治风寒的药中做了手脚。顾飞烟精通医术,在风寒药中下药一下便能被她闻出药中的不对劲。但是顾飞烟的药并未加其他东西,只是药方之中的配剂比例与普通的伤寒药不同……一切都按照他制定的步骤进行,一步都没有出错……
凤阙舒轻轻一笑,凤眸妖娆,带着掌控一切的自信,身后若张开一双巨大的黑色羽翼张扬倨傲地睥睨天下。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我是作者我最大……
妖孽:哦?你最大?
作者(一抖,谄笑):当然是您老最大……(这厮太强大,作者得罪不起……泪奔)
风云再起(一)
“殿下,如今京中情势紧急,您打算何时回京?”严邵丕看着玄座之上的凤阙舒,缓缓开口道。自京中传来消息,近一个月,熙昭帝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如今几乎已不上朝。太子监国,大肆提拔亲信,排除异己。
凤阙舒闻言,并未立即回答严邵丕的问题。微低着头,凤眸半闭,半张脸陷入黑暗之中。殿中陷入漫长的寂静之中,只有琉璃明灯火光摇曳。半晌,凤阙舒狭长的凤眸轻轻上挑,幽幽浅笑道:“看来凤阙歌是等不及了啊。不过他居然先动手了,不知道本王是该夸他还是该骂他。”语气之中带着说不出的嘲讽。凤阙舒凤眸流转看向严邵丕:“通知京中,先按兵不动。以凤阙歌之能,掀不起多大的浪。军师先回王府吧。本王不日将回京。”
严邵丕点头应诺,却不立即让人抬他离去。凤阙舒长而浓密的睫毛微扇,凤眸罕见划过疑惑之色:“军师还有什么事吗?”
严邵丕悠然摇着羽扇,精明的眼中玩味之色不加掩饰:“殿下,能否容我问一个问题?”凤阙舒眼皮一跳,心中警觉起来:“什么问题?”
“殿下这几日是否是要去找王妃?”严邵丕嘴角的笑容愈加明显,很有几分狐狸的味道。凤阙舒暗自握紧袖中的银扇:“这似乎不是军师该问的问题吧。”
严邵丕忽略凤阙舒有些难看的脸色,继续道:“不知殿下该怎么向王妃解释您死而复生的事?王妃能这么容易原谅您吗?”凤阙舒额头青筋直跳,脸上居然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狼狈之色,咬牙道:“军师关心的范围是不是太广了!”
严邵丕满意地看着凤阙舒的反应,也只有事关王妃之事,才能让殿下有如此反应。他如今浑身疼痛,可都是为了殿下,不收回点成本,他觉得实在是太对不起自己了,如此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京中事急,还得有劳军师对费心了。”凤阙舒一挥袖,暗中走出四个人,不待严邵丕说什么,便抬着步辇迅速离开了正殿,严邵丕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子猛的一倾,忙扶住扶手才堪堪稳住了身子不至于倒下。他可以肯定,定是殿下被他问的恼羞成怒了。凤阙舒凤眸幽火燃烧,他居然被调侃了。
打自知晓自己怀孕之后,顾飞烟便很少出房门。而且与常人不同的事,原本胃口甚好的她在怀孕之后反而整日一点食欲都没有。但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再怎么没胃口,仍是会逼自己多吃一点。时间如白驹过隙,自君释旋离去,一晃一个多月便过去了。春意正浓,即便她不出门,那日渐浓郁的花香与渐热的温度也明明白白的告诉了她。桌上的玉瓶之中插着几支盛放的白蔷薇。顾飞烟此时正躺在床上,侍女过来给玉瓶换新鲜的花时她就醒了,懒懒的不想起来。待侍女走后,她轻轻打了个哈欠,转过身准备继续睡。
身后倒茶之声响起,顾飞烟浑身紧张了起来,袖中的含光剑被她握在手里。她可以肯定,之前她的房里没有人,但是那人来她却一点都没有察觉,要不是那人故意倒茶,她根本就不知道有人神不知鬼不觉潜入了她的房间。这只有一个解释,来人武功比她更高。思及此处,顾飞烟背后的冷汗濡湿了贴身的衣衫。她眉头微蹙,她从来不在意生死,只是……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抚上了小腹,她不知道来人有何目的,若是怀有恶意,她不知道能不能保住孩子。清风吹来,风中花香依旧,只是……怎么会有杜若的香味。那香味,像极了凤阙舒身上的味道。难道是……不,不会的。顾飞烟快速否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当初凤阙舒就在她怀里,温热的血,冰凉的体温,渐息的脉搏……她一辈子都忘不了。来人似乎并不着急,坐在凳子之上慢条斯理地喝着茶。顾飞烟秀丽的眸子一眯,含光剑出,光芒大盛,满屋剑光耀眼,惊龙般袭向来人。来人轻轻一笑,轻转着喝完茶的白瓷茶杯,手一扬,将茶杯抵向剑尖,茶杯碎成粉末,而剑势被抵地一顿,继而被夹于两指之间,半分也进不得。顾飞烟这才看清来人的容颜,震惊地呆立当场:“凤阙舒……”逆着光,金色的光自墨发中穿过,轻袍缓带,那张妖冶的容颜浅浅一笑:“烟儿……”语气蕴然,似乎带着化不开的水汽,轻柔地让人不觉溺毙其中。手蓦然一松,从不离身的含光剑便坠于地上,但是顾飞烟却毫不理会。她的手犹疑地伸向那张绝美的容颜,却迟迟不敢触碰,生怕一用力,那人便会如雾一般消散了开去:“你是人还是鬼?”凤阙舒的手抓住顾飞烟的手腕,将她的手拉至他的面上。她的指尖触及那如玉的脸,温凉的温度,相比常人的体温明显偏寒,却如沸水一般烫痛了顾飞烟的指尖。指尖的温度是如此的真实:“你还活着?”轻轻一句问话,却仿佛耗尽了一生的力气。“嗯,我还活着。”凤阙舒拉着顾飞烟的手腕并未松手,一个用力,将顾飞烟的身子带到了怀里,拥住了她。他的怀抱如从前一般温暖,带着她熟悉的杜若清香。他的唇游移在她眉宇间,轻柔地能将人融化。温热的舌尖轻触到顾飞烟的眼帘,吻去了还未落下的泪珠。顾飞烟伸出手,紧紧抱住凤阙舒,仿佛这样才能确定眼前之人是真实的。凤阙舒的手抚上顾飞烟微隆的小腹,他对顾飞烟的身体可谓是了若指掌,对她身体的变化又怎会不知。凤眸满是不可置信,手又搭上顾飞烟的手腕:“烟儿,你……”顾飞烟欲说,嘴却被凤阙舒的唇牢牢封住,他的舌如鱼一般滑入她的口中,迫使她回应着他。许久才放开了顾飞烟,看着顾飞烟通红的脸,凤眸如一汪春水潋滟柔和。轻抚着顾飞烟柔亮顺滑的青丝,柔声道:“烟儿,我们回家。”
风云再起(二)
华丽的画舫,轻纱曼飞,用碧玉坠子缀着的云蚕丝带轻束。顺着流水一路漂流,碧水粼粼,波光微漾。顾飞烟伏在栏杆之上支着脑袋打着盹。温热的气息伴着杜若的芬芳使她的耳珠瘙痒不已。她恼火地回头瞪了罪魁祸首一眼:“安分点!”自崇吾山下来,凤阙舒总是搅得她难以静下心来。这妖孽不知道孕妇需要静养吗!凤阙舒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满意地看着顾飞烟被他逗弄的通红的耳珠。顾飞烟打下那妖孽的不安分的手,转过头去决心不再理他。只是这妖孽好像没有住手的意思,伸出手臂环住顾飞烟的腰,手正好放她小腹的位置。顾飞烟这回没有拂开他的手。他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的背,头轻轻搁在她的肩上,他的墨发被风吹起,拂在顾飞烟的脸颊上,微微有些痒。凤阙舒凤眸柔若初春的微风,蝶翼般的长睫微垂,在脸上落下一小片阴翳,轻声道:“烟儿,等一切结束之后,我们一家三口去看大漠落日,天山白雪,可好?”顾飞烟浅浅一笑,素手轻搭在凤阙舒的手上:“好。”
久久的静默,暖风熏熏,光景美好安然。顾飞烟静静闭上眼睛,轻轻拨弄着凤阙舒优美修长的手指,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眉毛微挑,顾飞烟缓缓睁开双眼,她似乎忽略了一些什么?是了,顾飞烟抓紧手上玩弄的手指,一再用力:“妖孽~”她转过头去,皮笑肉不笑地对上那双妖丽妩媚的凤眸,语气因为太过温柔而显得有些阴森,一字一字地慢慢吐出了一句完整的话:“你是怎么死而复生的?”怪不得那妖孽自崇吾山下来便一路骚扰着她,原来是让她没有时间去缓过神思考这个问题!这妖孽永远是那么狡诈地让人恨!
凤阙舒没有缩回手,任由手指被顾飞烟蹂躏。清魅轻笑出声来,轻轻咬着顾飞烟的耳珠:“烟儿真的如此在意这件事?”顾飞烟狠捏着他的手,咬牙道:“当然!你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骗我!”想起祭台之上那彻骨的寒冷,漫天飞雪,天地之间恍若只剩她一人,那种灰暗的绝望差点让她崩溃。到头来,居然只是那人的一场游戏!越想她便越愤怒,身子微微颤抖了起来。凤阙舒并未放开手,而是更加紧的拥住了她。“你放开我!”顾飞烟细细回想起自遇见凤阙舒所发生的一切,以及她曾忽略的细节。她本是心窍玲珑至极之人,之前因为情绪的激烈波动,所以无心细想,如今神智清明之时,自然是想通了七八分。一想到凤阙舒的设计与欺骗,顾飞烟怒火中烧,牙齿紧紧咬住下唇,咬得唇色发白,奋力想挣脱凤阙舒的怀抱。牢牢自背后圈住顾飞烟,头埋在顾飞烟的颈间:“我是不会放手的。”顾飞烟挣扎不过,又因为怀有身孕,内力涣散,不一会儿便累得直喘息。凤阙舒凤眸微张,眸光幽幽如黑色的漩涡:“烟儿,你是恨我骗你假死吗?如果我真的死了,你是否才释怀?我活着,所以你愤怒。你希望我死?”顾飞烟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自然不是!”那种心死如灰的绝望,她不想再去体验。她想他活着,能看着他,触摸到那真实的温度,以及那杜若冷而清的香气。那段日子,一想起他浑身冰冷满身是血的躺在她怀里,她便夜夜自梦中惊醒。再回首时,月色如水清冷幽绝,枕畔孤冷凉如冰。那噩梦般的日子,不禁被唤上心头,她的身子瑟缩了一下。凤阙舒又怎会不知她的心思,吻自她的耳际滑下在颈间流连不去。掰过顾飞烟的身子,让她正面对着他,轻吻着她的光洁的额头:“不会了,以后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顾飞烟抱住他的腰,轻靠在他的怀里,他的胸膛真实而温暖。
埋头在他怀里的顾飞烟自然是没有看到凤阙舒凤眸中闪过的如狡狐般的笑意。很久以后,顾飞烟每每回想起此事,便悔恨不迭,沮丧大叹美色误人,又中了那妖孽的圈套。她明明在愤怒那妖孽瞒她算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