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助我去宫斗 作者:翦花菱(晋江vip2014-11-27完结)





  琇莹悄悄把眼睁开一道缝,见没人面向这边,就大着胆子睁开双目,观察着自己这个男朋友。
  穿个衣服洗个脸也要那么多人帮忙,生活作风真是腐朽!琇莹暗中鄙视,不着边际地幻想着,如果有朝一日自己能把他勾搭回现代去,这货一定是个废柴,连自己穿衣服都不会的成年人,还能指望他做点啥呀?
  濂祯很快被收拾停当,忽然就鬼使神差般地觉察到了琇莹的偷窥,转过脸来望了她一眼。琇莹赶忙闭眼装死。
  濂祯暗暗一笑,打手势示意下人们先行出去,自己一边理着带红腹锦鸡刺绣的袖口,一边清了清嗓子说道:“在圣驾面前装睡,一样是欺君!”
  琇莹一骨碌应声爬起,在床上端端正正朝他叩拜道:“嫔妾知罪,求皇上开恩!”
  濂祯笑了出来,志得意满,大步朝外走去。
  吓唬媳妇神马的,最萌了!
  琇莹抬起头朝门口看看,也忍不住扑哧一笑。这不奏是调情咩?
  ——很好,与皇帝的默契度有了进一步提升哦。
  天枢也适时给予了赞誉。
  秦婕妤落水的消息在后宫传开,引发的反响多种多样。自然会有些人幸灾乐祸,为此高兴。而等听到下文不是秦婕妤抢救无效死亡,而是被皇上亲自跳湖去救了上来,皇上还为了照顾她而在芙蕖馆过了夜,这些人的笑就瞬间凝固在脸上。
  有极个别脑洞大开者,甚至还萌生了自己也要去跳一次湖的想法,但想到被淹死的可能性远远大过被皇上救起,就还是幽怨地作罢了。
  而消息的下一步引发的反响就各不相同了。秦婕妤获救后声称,自己是被个太监推下水的,还看到了凶手的相貌,皇上大为震怒,已命画师去芙蕖馆根据秦婕妤的描述绘制凶手画像,进而排查凶手身份。
  有的人会顺口询问:秦婕妤不认得那太监?答曰:秦婕妤这次清醒后记忆全无,连自己宫里的人都记不全,又不想把各宫太监都召集起来,打扰主子们的清净,只好走画影图形这个路子了。大家开始纷纷猜测,这个下手的人会是谁呢?
  太后听说了这件事后,就“身体虚弱”还“扭伤了脚”的秦婕妤为啥会出现在昆阳湖边,以及皇帝为啥会那么巧赶到相救两件事,提出了质疑。
  慈清宫掌事太监刘丰沛回道:“回太后,其实……昨日奴才去御花园请皇上的时候,就听皇上曾说命人将秦婕妤送去昆阳湖边……”
  太后目中寒光一闪,登时就明白了昨天濂祯那么急着走是为了什么,敢情什么“病上加病”,什么“须得静养”,都是蒙她的,人家那边小两口明明是好好的约着会,若非出了秦婕妤被推下水这事儿,她还被蒙在鼓里呢。
  “那你为何现在才报?”太后为自己多做了十多个小时的傻子而恼怒不已。
  刘丰沛惶然跪下:“请太后恕罪,奴才……当时那么一听,也没反应过来皇上的用意,就没想起向太后禀告。”
  太后阴沉着脸,默然生了一阵闷气,手里不自觉地将坐榻上的针织薄毯紧紧揪起。
  一旁的宫女司琴与刘丰沛都是大气也不敢透一口。太后一心为了让自家侄女笼络到皇上的心而筹谋着,如今却得知皇帝与另一个小嫔妃暗度陈仓,还耍着花样蒙骗她,怎能不恼?
作者有话要说:  

☆、025、问询

  太后静默一阵,冷冷道:“想不到这小丫头竟还有这等本事,哀家倒是小看她了。当初真不如早早将她除了。”
  司琴犹疑道:“太后可能还未听闻,那秦婕妤之父虽然官位不高,母亲却是泗国公的嫡亲女儿,不知……这是否也该提早防着?”
  太后脸色微变:“泗国公午倾方?他会将嫡女嫁给一个小知府?”——更何况这女儿都十六岁了,想必午家小姐出嫁那会儿,这秦老爹的官职还远没现在这么高。一个世袭公爵的嫡女,竟然嫁给了一个穷文人,这事也太过离奇了。
  司琴道:“奴婢听说,当年秦婕妤的父亲还只是个举子,午小姐是私下里对他动了情,与他私定终身的。为了这事儿,午小姐几乎与娘家闹得决裂,嫁过去这些年来,也没和泗国公家有多少往来,泗国公似乎也从未关照过秦家。以至于今年秦婕妤入宫后,几乎都没什么人知道她还有泗国公这么一门显赫亲戚。”
  太后又是轻哼一声,以示满不在乎:“外孙女都变了痴呆了,也没见泗国公关照一声,可见午家就没打算搭理这个外孙女。再说了,即便午倾方有心照拂她,他远在宁夏,也鞭长莫及。哀家还用的着忌惮他?”
  司琴陪笑道:“太后说的是,小小一个秦婕妤能掀得起多大风浪,确实不值得太后为之劳神。”
  太后默了片刻,道:“皇上原本就有心捂着她,生怕旁人扰了她的清净,这下她落水,可更有借口能免晨昏定省了。”
  刘丰沛道:“回太后,皇上确实传下话说,秦婕妤不但受了伤,更是受了好大的惊吓,须得闭门静养。”
  太后淡然冷笑,将走过脚边的白猫抱起放在膝上,慢悠悠道:“着人去看看,送点补品,也透个话儿给她,皇上的关照是皇上的好意,这宫里的规矩,总还是要讲究的。她总不能一辈子就窝在芙蕖馆里,不出来吧?”
  刘丰沛恭敬答应。
  太后不再说话。
  琇莹让小茜放话出来的做法已达到了初步效果。无论泗国公理不理这门亲戚,血缘是板上钉钉的存在。太后就也不得不顾及,这样一来,再像从前那样随口下令杀她就再不适宜。万一她下了手,泗国公哪天真来与她计较,那可就是徒惹麻烦了。
  所以如今太后想走的思路,是借刀杀人。想来皇上近一年没临幸嫔妃,如今看上了这一个,那秦婕妤招引的嫉恨绝小不了,这不是已经有人推她落水了么?只要稍稍使点力,把她拉到人前来,自会有人替自己出手收拾她。
  ……
  芙蕖馆里,画师满脸陪着笑,恭恭敬敬地将画好的画像展示给琇莹看。
  琇莹拿起画像,跟六福的脸比了比,觉得满像,跟画师自己比了比,觉得也满像,甚至跟小茜比了比,都也有几分像,不由得暗中鄙视——虽然她对凶手的描述是根据大众相貌胡诌的,但也不至于大众到这个程度吧?
  尊敬的画师先生,您就不能偶尔忽略一下线条的流畅和布局的美感,重视一下实际效用么?作为一个学过七年素描的业余美术爱好者,请容我悄悄鄙视你一下。
  不过,琇莹转念又想到,这画像画得跟谁都似像非像,其实也大有好处,若是太过具体传神,等凶手看了就会说:咦,这明明不是我啊!不就容易露出马脚了么?
  看来画师先生这是大智若愚啊。
  送走了画师,又先后迎来了各宫主子遣来探望和送礼的人,琇莹全都装出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向他们发表了感激致辞,又赏了荷包,打发离去。
  至于礼品,秦婕妤自然觉得,还是美食来得最为实在,巴不得大伙送来的都是美味佳肴。看人家妍妃娘娘送来的冰糖燕窝,就好吃的很嘛。
  等芙蕖馆里重新清净下来,流霜收拾了东西,一如既往地淡然道:“位份高的主子都已遣过人来了,小主大可进去里间歇着,余人不来亲自接见致谢,也都无妨了。”说完也不等琇莹回复,就捧了东西出去。
  琇莹总会怀疑,自己这身体的原主一定怎么开罪了这位姐姐,可惜私下里询问小茜时,也没得到什么确切答案,这一好奇,就想起了自己尚未试用的金手指。
  看看屋里只剩下了自己与小茜两个人,琇莹觉得这个自己最信得过的小丫鬟,倒是个做试验的好对象。
  小茜眼睛尚未消肿,一边心不在焉地取了茶叶泡茶,一边愁眉苦脸道:“小姐,你到这会儿也没来怪奴婢一句,奴婢心里当真难过的紧。奴婢倒宁愿你来狠狠罚奴婢一通。昨日若真让小姐有个闪失,奴婢真是万死莫辞了。”没等说完,便觉得右手被琇莹抓住了。
  琇莹将右手一抓在小茜手上,晃出一道不很醒目的金色光芒,继而就看到,小茜好似入定了一般,表情呆呆地站着,一动都不再动。
  琇莹见了这情景,就知道自己这金手指果然有着神奇效用,当真又惊又喜,琢磨了一下该问些什么,才开口道:“你来告诉我,你可有什么怕我知道的事?”
  小茜呆呆道:“昨日我骗小姐说,那份香芋鲜奶馍馍已没有了,其实是剩下最后一个,被我偷着吃了。”
  琇莹愣了片刻,对那块自己错过的点心稍作缅怀,继续道:“还有没有别的?”
  小茜道:“前儿那豌豆糕和枣泥金丝春饼,也是我偷吃的。”
  琇莹呛了口水,咳嗽了几声,这才知道这位小丫鬟原来也是吃货,倒是自己的同道中人,她隐藏得可够好啊。又问:“就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事了?你说你最怕让我知道的事是什么?”
  小茜道:“其实……我说盼着皇上多来找小姐,不全是为小姐着想,也有我自己的小私心。我也想多得机会看看皇上。我知道自己是小姐陪嫁来的,模样又长得不美,不敢存那不该有的心思攀什么高枝,只图能得机会多看皇上两眼,也就心满意足了。”
  琇莹沉默,顿时觉得自己这么开了挂去探听人家的心事很不道德。十几岁的小姑娘家,对又帅又年轻的皇帝春心萌动,多正常的事儿啊?人家姑娘也知道守着本分,绝不越雷池一步,自己这可是知道了一个不该知道的秘密,探到了一个不该探听的隐私,着实有违道德。
  不过至少现在证明了一点,金手指果然效果非凡,若非如此,小茜绝没胆量将这心思说出口来。
  琇莹将手放开,小茜立刻如梦方醒:“小姐……我刚说到哪儿了?哦,昨日的事……”
  琇莹微笑打断她道:“小茜,昨日的事一点也怪不到你头上,你再别内疚了。我身边的人里,你是最得我信任的一个,咱们永远是自己人,你要是总来与我这般客气,可就是与我生分了。”
  “小姐。”小茜呆了片刻,蹙起眉头,眼看就要感动涕零了。
  琇莹笑着抚了抚她的手道:“这儿没什么事了,你去将流霜叫来,我想问她点事。”
  ——亲,你的查案思路满好的,本守护表示支持。
  琇莹得意地撇撇嘴。她在试验出金手指奏效之后就已有了思路。两次中毒事件都出在芙蕖馆里,她相信这里很可能有着内鬼。这样将芙蕖馆的下人一个个询问一通,既能查出线索,又可以试探他们的忠诚度,正是一举两得。
  至于尊重隐私权神马的,就等完成了任务后再说吧。
  等到琇莹坐在榻上,面对冷若冰霜的流霜姐姐,心里不由得有些发憷,这位姐姐的气场可真不是盖的。暗中鼓了鼓勇气,琇莹才笑盈盈地伸出手去拉起了流霜的手,流霜原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变化,倒像是金手指失灵一般。
  “流霜你来告诉我,你有没有什么怕我知道的事?”琇莹问道。
  “没有。”流霜的回答也如往日一般言简意赅,又掷地有声。
  这么坦荡磊落?琇莹睁大眼睛,不禁怀疑是金手指失灵了,又将她的手握得紧了一些:“真的一点都没有?”
  “没有。”流霜坦荡依旧。
  琇莹想了想,又问:“那你来告诉我,你为何总对我如此冷淡?莫非是我曾经惹你不快?”
  本以为这次得到的回答依旧是没有两个字,却听流霜道:“没错,就是因为你当初时常犯傻,还固执己见,听不进我的劝告,我才对你不满,懒得再多与你废话。”
  琇莹眼睛一亮,顿感这下是捞到了大收获,兴奋地往前欠了欠身道:“姐姐快说说,那是怎么回事?”
  流霜道:“我一早在你刚进宫时就劝你说话做事要处处小心,不然在这后宫里定然落不得好结果,你却当做耳边风,全然不听。就说四月间闻昭仪生病那会儿,各宫主子都亲自前往探视,我也劝你前去,你却硬说闻昭仪既然托病不来见客,就无需过去。你竟不明白,闻昭仪见不见客是她的事,你去不去就是你的事。后宫各家主子都去了一圈,唯独没见你去,闻昭仪能不记恨你么?能不想方设法给你小鞋穿么?你这分明就是自讨苦吃。”
  琇莹听得愣愣的,敢情自己在那会儿就已经招了闻昭仪不待见了。如此说来,她想来烫自己的脸,或许也是新仇旧恨一并算呢。
  而且,一位主子生了病,各宫主子都去探望,却被那位病人托病挡驾未见,这事儿若放在自己头上,自己怕是也会觉得,既然你拒不见客,我就也不用去看你了呗。哪知道这也会成为一件得罪人的事。
  想想也是,在现代职场官场,还不是要讲究八面玲珑做足面子工作?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