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外飞燕 作者:锦月束蓝(晋江2014-08-28完结)

爷爷对我这么好……唔唔……燕儿不是没人要的孩子……”
　　玉麒麟一边皱眉她还是改不了口，一边手忙脚乱地替她擦眼泪，“哎，傻丫头，你别哭啊，我怎么会不要你呢。”说着把云燕揽进怀里，轻轻地安抚似的拍着她的背。
　　云燕将这些日子心中的委屈，一股脑地都哭了出来，把玉麒麟肩头的衣服都哭湿了大片。哭着哭着，她突然停了下来，眼泪汪汪地看着他，边抽泣边说道，“玉爷爷，我饿了。”
　　玉麒麟瞪着她，不知道该拿她如何是好，这丫头还是跟以前一样，永远会在关键的时候让人哭笑不得。
　　云燕虽然从小是个孤儿，但是由于物质条件所限，烤地瓜、叫花鸡什么的她倒是拿手，正紧做菜她却是不会的。后来入了宫，每天的饮食都有御膳房料理着，更不需要她亲自动手。而玉麒麟却是对饮食很讲究的人，就是简简单单的一碗面条，都能被他做得色香味俱全。
　　“好吃~~~”云燕真是饿极了，全然没有半点淑女形象地吃得稀里哗啦，不一会儿功夫碗就见了底，吃完用袖子一抹嘴，“玉爷爷的手艺比御膳房的御厨还要好。”
　　玉麒麟哭笑不得地撇撇嘴，“我可不觉得比御厨好，是对我的赞美。”
　　他看着眼前的少女，一身破烂的补丁服，头发乱蓬蓬的，脸上像个大花猫似的，又是灰又是泪痕，哪里还有一星半点郡主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这丫头，好端端一个姑娘家，怎么把自己弄得那么邋遢？”
　　云燕看看自己，耸耸肩，不以为意道，“这样不好吗？”
　　“你这么野，哪个男人敢娶你？”
　　云燕撇撇嘴，“没人要才好呢。”眼前突然浮现出宋瑄温柔的笑颜，心不由得一揪。是的，她果然是没人要的。
　　她脸上细微落寞的表情，全体落在的玉麒麟眼里，原来和她抬杠的语气也柔和了几分，“傻丫头，你去洗个脸，换一身衣服，在我这儿就不用扮成小乞丐了。”
　　“在你这儿？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留下来？”云燕的眼睛突然有了光彩。
　　玉麒麟点头，“你那个宋瑄哥哥可是聪明的很，搞不好很快就会想到你会重操旧业，马上京城的乞丐流浪汉都会成为重点盘查的对象。你留在我这儿，反而比较安全。”
　　云燕想了想，觉得玉麒麟说的也有道理。“可是，我还有东西留在了月儿胡同的老宅子里。”
　　“我去替你走一趟吧，最近城里风声紧，你没事最好不要出门。”他看着云燕哭丧起脸，不忍心，又补充了一句，“实在想出去，就跟我一起，扮作我的小厮。”那野丫头才喜笑颜开，他忍不住又在心里叹了口气。
　　不一会儿，云燕经过一番梳洗，挽了双垂挂髻，换上了一袭碧色的轻纱罗裙，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已是纤纤少女模样。“玉爷爷，玉爷爷，我好看吗？”好像在玉麒麟面前，她又回到了六年前，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十一岁小女孩，她笑嘻嘻地在玉麒麟面前转了个圈，衣袖和裙摆飘飘，衬着她皓齿明眸的脸蛋，格外动人。
　　玉麒麟不禁有些看呆了，的确比起郡主的华服，这样轻盈飘逸的装束才更适合无拘无束的她。听到云燕问他，他才回过神来，板起脸一本正经道，“好看是好看，不过丫头，咱们打个商量，你能不能不要再叫我‘玉爷爷’？”
　　“那叫什么？”云燕皱眉，脱口而出，“麒麟哥哥？玉哥哥？”
　　“呃……”玉麒麟自己听得都觉得恶心了，“那个‘哥哥’什么的，其实我的年龄足可以做你父亲了。”
　　“啊？可你看起来跟瑄哥哥差不多大啊。”云燕一脸不相信。
　　“这个，不是有一句话不是叫做‘人不可貌相’么？”
　　“那……玉大叔？”云燕坏心眼地挑挑眉。
　　玉麒麟满脸黑线，还不如“玉爷爷”来的亲切呢，他只有认命，“你这鬼丫头，随你爱怎么叫怎么叫吧。”
　　“嘿嘿~”云燕扮了个鬼脸，得逞似地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玉麒麟”的名号，是很早以前的另外一篇文里就用过的，这次直接就拿来用了，却不想还跟某部电视剧里的女主角重名了囧。但是已经写顺手了，就不想再换了。
　　玉麒麟的真实年龄，应该在三十四五岁左右，标准的大叔和萝莉配对哦^^至于他为何容颜不老，以后我会解释的。

　　☆、第三回　夺人之美

　　当天晚上，玉麒麟把自己的房间让给她睡，自己就在厅堂里睡两条板凳。
　　云燕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地看着玉麒麟一头一脚搁在板凳上，睡得四平八稳，吵着自己也要试一试。结果从板凳上摔下来好几次，看得一旁的玉麒麟乐不可支。最终，她还是放弃了反抗，乖乖睡到床上去。
　　就这样，云燕老老实实地在玉麒麟家里呆了两天。玉麒麟是一个人住，所以除了做饭，日常那些洗衣打扫的家务她就自告奋勇地包揽了下来。白天里玉麒麟出门，要到傍晚的时候才回来。
　　但是到了第三天，生性贪玩云燕终究是耐不住寂寞，一大清早地就跟在他屁股后面转。连他在厨房里忙着煮粥，她也跟了进去。
　　“玉爷爷，你不是小偷吗？”云燕双手托腮，眨巴着眼睛，“怎么现在小偷都是白天出门的呀？你去做什么呀？”
　　“喂喂，不要叫‘小偷’那么难听好不好，玉麒麟可是‘侠盗’。”玉麒麟更正道。
　　她吐了吐舌头，小声嘀咕，“反正都是偷，差不多嘛。”
　　“区别可大了！我说……”玉麒麟刚想好好给她上上课，却发现云燕的心思全被院墙外树上的鸟儿吸引去了，看着它们在枝桠上扑腾打闹，叽叽喳喳的，流露出羡慕的神情。
　　他这才会意这丫头根本不是关心他出门做什么，而是耐不住想出门去了，他狡黠一笑，“丫头，是不是心痒痒了？”
　　云燕毫不迟疑地猛点头，一副“只有你最懂我”的模样。
　　他被她的表情逗乐了，笑着点了下云燕的额头，“今天城里的聚宝楼有个珍宝拍卖大会，想去看看吗？”
　　“想，当然想啊！”云燕立刻满眼放光，抓着玉麒麟的衣袖不放，“玉爷爷，我要去，我要去！”可以出去玩，有热闹可凑，而且还有奇珍异宝，这三样对云燕而言简直是致命的吸引力，连会不会被抓回去这点小事儿，都可以暂时抛诸脑后。
　　看着她欢呼雀跃的高兴样子，玉麒麟不禁会心一笑。
　　玉麒麟足足花了半个时辰的功夫，在云燕脸上抹抹画画。云燕这丫头坐不住，忍不住就开始摇头晃脑起来，“玉爷爷，你这是在做什么？”
　　玉麒麟难得在这时候一脸认真，也没停下手里的活儿，简单地回答她，“易容。”
　　“就像你扮成老爷爷那样吗？”
　　“嗯，”玉麒麟捉住她不断晃动的脑袋，“不要乱动，马上好了。”
　　片刻之后，云燕在铜镜里看到的，不再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而是穿着一身小厮衣服，包着头巾的少年。肤色黝黑，眉毛描粗，连原本柔和的五官，也变得硬朗起来。可以说，乍一看和云燕完全是两个人，只是他们都有着同一双灵动的眼睛。
　　“哇~”云燕瞪大了眼睛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玉爷爷好厉害，完全认不出这是燕儿了。”
　　玉麒麟皱了下眉，“既然是扮作小厮出门，你这云燕的名字在外面可不能叫了。”
　　“那我叫什么？”
　　玉麒麟摸着下巴寻思道，“叫‘严韵’如何？”
　　“严韵？”云燕念了一遍，“正好是‘云燕’两字颠倒过来，好，我就叫这个。”
　　待到玉麒麟带着云燕出门的时候，外人只看到一个像是刚刚来到京城的，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带着他的小随从。小随从满脸的好奇，看到什么都觉得新鲜。
　　玉麒麟看着云燕那副“乡下人进城”的样子，无人处就忍不住低声调侃她，“不过是三天没出门，有这么稀奇吗？”
　　“我在演戏啊，”云燕倒是回答得一本正经，“不稀奇怎么像是刚刚进京的样子？”
　　玉麒麟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心想这丫头倒是有几分资质像他。
　　不过她的玉爷爷有一点倒是没说错，短短三天时间，平时随处可见的满大街的流浪汉乞丐全都不见了。云燕看在眼里，心里的滋味说不出地复杂：瑄哥哥，你这又是何苦呢？
　　聚宝楼是京城最大的古玩店，每年都会在这里举办这个珍宝拍卖大会。聘请数十位了全国首屈一指的古玩鉴赏家坐镇，而除了京城达官显贵，不少王孙公子也会来参加。云燕以前就曾经女扮男装，以“云公子”的身份参加过这个珍宝大会好几次。所以这里对她而言也算熟门熟路。
　　他们到的时候，珍宝大会已经开始了。他们挑了一个离中央展台较偏远的位置，当然玉麒麟是坐着，云燕作为小厮，只能立在他身后。
　　台上正在展示的，是一只青花瓷的古董花瓶。云燕看了一眼，自言自语道，“花纹造型虽然不错，可惜年代并不久远。”
　　“哦？”玉麒麟挑挑眉毛，摇着纸扇，玩味地看着她，“你如何看出的？”
　　“这种花纹是从前朝开始流行的，在这之前的青花瓷，并不见有过这种图案。”云燕自然而然地答道。这五年在皇宫的生活，云燕的规矩礼仪倒没有太大的长进，对奇珍异宝的鉴赏眼光倒是提高了不少。
　　玉麒麟赞赏地一笑，“你说的没错。”
　　“我说玉爷……”云燕见自己周围近处没什么人，也就放大胆子说起来话，“哦，是少爷，你也会来这种拍卖大会吗？我以为你从来不用钱买。”
　　玉麒麟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以前每次来也不是只看不买。”
　　咦？云燕瞪大了眼睛，原来以前她来珍宝大会的时候，玉麒麟都在场看着她，只是她自己不知道。想到这里，她心里一暖，给了他一个甜甜的笑容。只是这笑容由小厮这幅打扮做来，显得尤为怪异。
　　玉麒麟扯了扯嘴角，重新将注意力投到展台中央新换的展品上。那是一条东海珍珠项链，珍珠颗颗大如荔枝，饱满光泽，就珍珠本身而言倒是上品，只是没有多少收藏价值。
　　“啧啧，这个挂着脖子上不被累死才怪呢。”云燕忍不住嘀咕。
　　云燕的话刚说完，离展台较近的位置，就响起一个矫揉造作的声音，“王公子，人家想要这个嘛。”
　　“好好好，只要是你小倩要的东西，多少钱我都买。”
　　玉麒麟和云燕寻声望去，云燕差一点就笑出了声，那不是那一天她摸走钱袋的那个肥头大耳的二愣子嘛。
　　开始起价了，那个王公子对这串项链志在必得，所以一开始就标了高价，几个回合下来，在场的人倒没有再出价的了。云燕在一旁干捉急，若是换做以前，她早就出价跟那个胖子死扛了，可是现在她的身份是小厮。
　　玉麒麟看到她满脸憋屈的样子，会意一笑，举了牌子，“一千二百两。”
　　“诶？”云燕忍不住满脸惊讶地看着玉麒麟。
　　那王公子一看还有人出价，连忙加了价格，“一千五！”
　　玉麒麟不动声色微微一笑，又举了牌子，“一千八。”
　　“两千！”王公子咬牙又报了价格。
　　“喂，它不值……”云燕倒是急了，拉了拉他的衣袖。
　　玉麒麟从袖子底下握住她的手，轻轻一捏，嘴角一挑，示意她放心。云燕这才意识到，玉麒麟这是在玩她以前惯用的把戏。他又慢条斯理地报出，“两千二。”
　　“你有种！”那个王公子眼睛都红了，瞪着玉麒麟，心理有点犹豫。偏偏他身边坐着的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不依不饶，“人家想要嘛~~”
　　玉麒麟冲着那女子浅浅一笑，“既然这位姑娘如此钟情这串项链，在下来买送给姑娘可好？”
　　云燕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厮居然连这种手段都用上了，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那女子看到玉麒麟风流倜傥，远胜过身边这个王公子，脸上浮现一抹红晕，羞答答地回道，“小女子与公子素未谋面，不敢当。”
　　“两千二百两一次！”
　　她身边的王公子急了，咬牙切齿地报出了，“三千两！”一边回过头恶狠狠地盯着玉麒麟看，满脸挑衅。
　　玉麒麟一脸无辜地耸了耸肩，云燕又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差不多了，这个价格已经远远超出了这条珍珠项链的价值。玉麒麟看了她一眼，就摇着扇子笃定地微笑起来，不再出声。
　　“三千两一次，三千两两次，三千两成交！”
　　于是那个王公子付了钱，拉着眉开眼笑的小倩姑娘，气冲冲地走了。走得时候，还不忘瞪玉麒麟一眼，而那小倩姑娘，反而是向他抛来一个媚眼，玉麒麟风度翩翩地点头回以一个微笑。
　　“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