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月无边 作者:林家成(起点vip2013.09.16完结)
当下她提步跟上了刘疆。
郭允歪着头想了想,终是按不住心中的痒痒,跟在了卢萦身后。
刘疆在塌上坐下,瞟了一眼郭允,他淡淡说道:“出去!”
他的声音一落,卢萦立马止步转身。看着她提步想要溜走,刘疆冰冷的声音传了来,“你再跨一步试试!”
看到卢萦应声止步,可怜巴巴地转过头看向刘疆。郭允再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哈哈。不过他那哈哈声才传出两响,便像被人扼了咽喉一样戛然而止,然后,他老老实实地退了出去,还体贴地关上了门。
舱中只剩下卢萦与刘疆了。
卢萦重新低下头,老实地走到他面前不远处站好,她悄悄看了他一眼后,一对上他的目光,便打了一个激淋。
她低着头把牙咬了又咬,最后还是决定把头一昂,显有骨气极为凛然地说道:“阿疆,我只是想以后更有资格站在你身侧……”
才解释到这里,刘疆冰寒的声音传来,“谁让你纳妾的?”
口若悬河的卢萦一呆,转眼间,她便低着头小声的解释道:“那些人老这样说我,用词实在是不堪,我受不了啊……反正你也知道我的,呃,我没有那功能啊……”
刘疆哧了一声,冷漠地说道:“你怎地不说,你纳妾最主要的目的,是想着其中一人好产下你的庶长子?”
卢萦浑身一僵,整个人都成木头了……
刘疆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说道:“不错,很有忍耐力……直到被闲言闲语逼到这个地步,你卢文才摆出一副被迫无奈的样子仓促纳妾。看来你为了应对孤,很是下了一番苦心!”
卢萦低着头,垂头丧气地看着地面。直过了一会,她才低声说道:“你我此时若是有子,生下来也是私生儿……如其日后被人笑话,不如让他继承我的基业。”她到是与刘疆一样,一口咬定自己一有孩子,就肯定是男孩。
说完这话后,卢萦还悄悄地抬眸看了一眼刘疆。
她知道,别的事情也还容易,这骨肉子嗣一事,在男人的心中都很不一般。刘疆的火气,只怕一半是生在这里。
只是一眼,卢萦便打了一个寒颤,刘疆身上的冷意,直冻得她喘不过气来。
见卢萦僵硬如木头地站在那里,刘疆冰冷的声音再次传来,“跪下!”
这一次卢萦从善如流,扑通一声便跪下了。
盯着她,刘疆冷漠地问道:“这个月天癸可有准时而至?”
这事儿他不是一直派人在留意吗?又问她干嘛?
把腹诽的话吞到肚里,卢萦小声说道:“上个月挺准时的,这个月还没到时间呢。”
声音一落,刘疆站了起来。看着他从自己的身边走过,在刘疆拉开房门走出时,卢萦轻声唤道:“阿疆,我可不可以起来了?”声音中隐隐带着谄媚。
刘疆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跪着!”
说罢房门砰地一声摇晃了几下,他已然远去。
刘疆虽然离开了,卢萦还是知道,他肯定派人在盯着自己。现在他是气头上,她也不敢在这种小事上违逆他。罢了,他要罚自己跪,便跪着吧。
老实地跪在那里,卢萦低头看着地板上自己模糊的影子,竟是胡思乱想着:要是他在外面惹了不三不四的人让我生气了,我也有权利让他罚跪那可多好?
寻思到这里,她忍不住长叹一声。她哀叹道:天底下这么多男人,我怎么就招惹了一个最不能惹的?
失落的撑着自个下巴,卢萦想到刘疆黑沉的脸,心里一阵冒寒,也不敢去想报复的事了。
卢萦这一跪,一直跪了半夜。
快到子时时,跪得双膝都失去知觉的卢萦,朝着地板上一倒,假装昏迷地睡着了。
她刚刚入睡,一阵脚步声传来。
来人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盯着她扭七扭八的睡相一眼,然后衣袂一振,转身离去。
第二天,卢萦并没有等到刘疆的惩罚,每次看他,他都在伏案疾书,或处理飞鸽传书。
于是,在短暂的紧张过后,卢萦又开始生龙活虎了。
下午时,她倚在船头,一边看着船只高速行进时,激起的白色浪流,一边寻思着什么。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听到这脚步声,卢萦头也不回地叹了一口气,问道:“郭允,主公这次是不是气得很厉害?”
身后,郭允的声音传来,“如果惹他震怒的不是你,此番已是血流成河了!”
卢萦脸色一白,她慢慢直起身,转过头来。
转头看着郭允,卢萦眼巴巴地问道:“主公他,他会如何发作我?”这样吊着,实在是折磨她幼小的心灵啊。她还不满十八呢,她还是个小小少女呢。
郭允摇了摇头,道:“以前不曾遇到过这种事,我也不知。”他瞅着掩不住不安的卢萦,好心好意地建议道:“其实有一个法儿,可以免去主公责罚。”
“什么法儿?”
“如果你现在就有了身孕,他肯定不会责罚你。”
卢萦翻了个白眼。
让卢萦和郭允都没有料到的是,这一路上,刘疆再也没有召见过卢萦。
他每天面无表情地忙碌着,要么处理公事,要么看书写字,那模样,竟是把卢萦视如无物。
……这不符合他的性格啊。
一时之间,不说是卢萦,连郭允也老实了。他避卢萦避得远远的,就怕与她走得近了,沾了她的霉气,被什么人迁怒。
在这种让人窒息的平静中,客船驶过了开封,朝着长安进发。喵咪这其中,卢萦的天癸按期而至。
又过了几日,望着渐渐出现在视野中的长安城,卢萦的眼皮跳了又跳。
咬了咬牙后,她凑近郭允,小小声地问道:“你说我现在抱着主公的大腿痛哭流涕,发誓悔改,有没有用?”
避她不过的郭允闻言侧眸斜睨她,问,“你能悔改吗?”
只是几个字便把卢萦给挤兑住了。
见她不敢应声,郭允哼哼着说道:“看,连你自己也不信你能悔改,主公又怎么会信?”
船只靠上了码头。
卢萦与刘疆同坐一辆马车。坐在角落后,卢萦看向闭目养神,一直面无表情,看不出丝毫喜怒的刘疆,咽了咽口水,终是小小声地问道:“阿疆,怎么又来长安了?”
这一次她的话,让刘疆睁开了眼。
他静静地看了卢萦一眼,没有回答。
第二天傍晚,一行人进入了长安城。
一入长安城,他们也没有前往刘疆在长安的庄子,而是住进了喵客栈中。
傍晚时,两个中年人进了卢萦的房间,在他们的巧手施为下,卢萦面目大改,然后,换上一袭青衫,变得如一个最普通的清秀儒生的卢萦一走出来,便看到了同样面目全非的刘疆和郭允等人。
与她一样,他们也是身着最普通质料的青衫。见卢萦过来,刘疆瞟了她一眼后,弯腰进了马车中。
这一次,刘疆没有与她同车。傍晚的长安城,是热闹而美丽的,不过他们的马车,却走是安静无声。
也不知走了多久,一行人来到一个漂亮的庄子前。刘疆走下马车,他瞟了一眼卢萦,见她乖乖地跑上前牵着自己的手后,他沉声命令道:“郭允,你带上五人跟上,剩下的人回去客栈。”
众人一怔间,郭允抗议道:“主公,人手太少,万一遇到刺客?”
刘疆手一挥,制止了郭允的话头后,他淡淡地命令道:“按我的安排行事。”
“是。”
第二百四十四章 地下暗标与刘疆之问
众人继续前行,这时,天空渐渐的黑暗下来。在夜色笼罩在天地间,四周越来越安静时,刘疆磁沉的声音传来,“到了。”
到了?
卢萦立马坐直了身子。
刘疆等人走下马车,卢萦下车时,一眼看到黑森的前方处,不由转头看向刘疆。
这时,刘疆走向她,他牵着她的手,道:“走吧。”
命令一下,两个护卫在前面开路,卢萦握着刘疆的手,低着头盯着地面高一脚浅一脚地行进着。
前方似是一个幽深的巷子,这巷子便是在白日里,也是黑暗一片,何况这是夜间?这巷子也不知怎么回事,一路上都没有点上灯火,弄得每走一步,卢萦都可以听到自己的脚步的回音。
从脚下的触感来说,这地面似乎是玉石铺就。
一直这么悄无声息地走了一阵后,卢萦被牵着拐了个半弧形的弯,这样的弯,一个套一个,似是无穷无尽,开始卢萦还数一数,到得后来,她也没精神数了。也不知转了多少圈后,突然的,前方灯火通明,出现了一道明亮的通道。只见四个暗红的灯笼垂挂在一个通道的两侧。高高的,穹形的通道顶,全部由黑色微沉的玉石铺成的地面,不再黑暗的前方,令得卢萦精神一振。
两侧山壁上,雕刻着无数的图画,卢萦先是瞟了两眼,可看到那画像上的线条练,却惟妙惟肖的人物画像后,却忍不住留了神。
如此走了百多步后,山壁的画像,换成了彩绘。看着一个个鲜明俊秀或神采飞扬的人物,卢萦在不经意间。对上一个俊美挺拔,身姿飘逸,面目似乎与她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壁画人像时,忍不住凑近刘疆,小声问道:“阿疆,这些画的什么人啊?”
刘疆瞟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此通道存于世已有千余载,这些画像,便是这千余载里。此处交易过的人物。”他顺着卢萦的眼睛看向那些彩绘人像,道:“这些人是近三十年被交易的。”
交易过的人物?什么意思?
她刚刚想到这里,前方两个护卫上前,合力推开了一扇石门。
这石门下有机关,却还得用两人之力才能推开。刚一推开。便是一阵沸腾的喧哗笑语声扑面而来,与这些声音同样传来的,还有变得宛如白昼的巨大殿堂。
明明这一路什么声音也听不到,这石门一开,迎来的却是一个繁华热闹的世界,仿佛那石门里外,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天地。
卢萦几人刚刚走了进去。便有几个戴着面具的少女娉婷而来,她们朝着几人行了礼后,接过一个护卫递上去的玉牌看了一眼,马上的。她们的态度变得恭敬起来。各自从篮子里拿出一个面具递来,刘疆等人接过面具戴上,轮到卢萦时,却没有面具了。
卢萦眉头一蹙。她见那几个婢女连瞟也不向她瞟一眼,而郭允等人更不曾正眼向她看来。仿佛她没有面具一事很正常后。卢萦只得按了按纱帽,在心中暗暗嘀咕两声后,跟在刘疆的身侧,继续前行。
走了百多步,在拐过一个弯后,前方出现了一道道直垂于地的黑色缎布,那锻布从穹形的殿顶一直垂下来,直垂到地面,把前方完全挡住,只有那隐约的喧哗声从前方传来。
便这样,每隔个五十步便是一面从殿顶直垂到地面上的缎布。在拂开第五层黑缎后,卢萦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广场。
广场中装饰极其华丽富贵,无数衣着精美戴有面具的男男女女穿行其间。卢萦抬头看着穹形的广场顶,只见那顶壁上雕刻着无数的人物肖像,那画中人一个个置身云彩中,仿佛是传说中的神女仙童图。
广场中行人无数,有很多人都在说话,可每个人声音都压得极低,而且吐出的声音在这空间中有点浑,显得无比的热闹。卢萦四下看了一眼后,想要向刘疆询问什么,见他表情冰冷,便又忍住了。
刘疆牵着她的手,径直沿着一个玉做的楼梯下了一层。
下面,只有一条通道。看到他们走近,一个戴着面具的中年人迎了上前,他接过一个护卫递上来的玉牌看了一眼的,微微弯腰,朝着刘疆行了一礼,然后转向卢萦,朝她盯了一眼后,他递给刘疆等人几块竹牌,同样的,这竹牌也没有卢萦的份。
卢萦等人继续前行。
刘疆推开一扇门,瞬时,一个幽沉中带着晕红的光芒的大殿出现在眼前。那大殿四周高中间低,从上到下摆满了塌几,除了一二个塌几,其余的都坐满戴面具的人。领着卢萦等人,刘疆在一处靠在中间,十分前面的位置上坐下。
他刚刚坐下不久,一阵编钟声敲响。不一会,一个戴着面具的白衣人走上了中间的圆台。
站在那圆台上,那白衣人用玉锤重重敲了一下前面的一种乐器,令得它发出一阵清脆的长鸣,令得众人齐刷刷向他看去后,那白衣人清亮地说道:“恭迎诸位来到地下暗标殿!”
地下暗标殿?
地下暗标?
卢萦一凛,不由想道:不对,这个我听说过!是了,是那个黑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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