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弦尘缘浅 作者:洛品(晋江2014-05-31完结)





  “牛野……!”藏枭冷冷打断他的话,却还是悠闲的坐在椅子上,冷峻目光直扫上江年鹤的脸:“在下砚台山上,藏枭!”
  江年鹤一听来人是藏枭,心下紧张的一颤,知道不好,也知道他一定是为了下午时候在街口酒楼里出了三条人命的事而来。
  不等江年鹤开口,藏枭便道:
  “想不到,江大人除了爱读书,还爱广结朋友?”
  目光幽然又带着邪冷的看着站在一边的邱进益,藏枭又道:
  “结交朋友是好事,只是勾结在一起成了杀人的刀,就不好了吧。”
  突然,江年鹤猛地后退一步,将身子离了牛野手中的大刀,随即不等几人反应之时,反手扣上了牛野的脖子,大手扣着脖颈间的骨节,牛野只觉得连呼吸都要困难,一时间连脸都涨红了。
  “一群野蛮人也敢擅闯朝廷官员府上,你们看是不要命了!……”
  话还未完,只见藏枭将腰中那鹿皮外鞘里的佩刀取出,猛地向着江年鹤扔了过去。
  佩刀擦着江年鹤的右耳狠狠的定在身后的木门上,铛的一声,惊得邱进益浑身打了个哆嗦。
  江年鹤只觉得全身都软了,那刀擦过耳边的时候他非常明显的感觉到那佩刀寒凉的温度和刀身快速略过的速度以及那刀与自己的肌肤轻微擦过的触感,从耳朵一直延伸到全身,酥酥麻麻难受极了。
  “我可以擦了江大人的耳边,也可以轻松地取了大人的命。”
  冷语淡淡清清,就好像是在说着无所谓的事情。
  江年鹤一时腿软不再说话,只听那人道:
  “江大人应该知道我为何来此,那就麻烦江大人给个公道。”
  手中把玩着茶杯,只在这一句结束的时候猛地用力,茶杯竟生生的碎在手里,杯中的茶水流在桌子上四下流淌。
  江年鹤一怔,心下已害怕的不行只得一字一句道:
  “几个土匪恶贯满盈,我不过是为民除害,你现在风光,只是恶贯满盈也必然有那一天。”
  藏枭仰天长笑,直了身子一下子站了起来带着一脸的笑靠近江年鹤,舒冷的目光满是邪魅道:
  “大人觉得这些年我横行霸道,为何能逍遥到今日无人过问?”
  江年鹤死也不会想到,眼前这野蛮的混世魔王其实是这世上高贵的王爷,他有着纯正的皇家血脉,是他江年鹤应该巴结、恭迎或者一生都无幸相见的柘王爷。
  这是这个王爷身份,天下除了皇帝,谁也不知道。
  天下人只知道,皇上登基那年,同时痛失兄弟,皇帝悲痛追忆,加封为柘王爷。
  天下人只知道,他早就死了。
  江年鹤被藏枭这样一说,又觉得事情确然是这样,不过是山上的落草之宼,为何这些年从未有人敢过问,难道他与朝廷高层官员有不可知的交情?想到这里江年鹤不禁抬头看了藏枭一眼却又被他狠戾的目光惊吓。
  话归正题,藏枭绕过江年鹤将牢牢的顶在木柱上的佩刀拔下来,一面重新擦拭着一面说道:
  “三条人命,如果今天江大人没有合理的解释,我……”他突然从背后凑近了江年鹤的耳边带着说目谄溃骸翱删鸵チ恕!?br />   江年鹤只觉得浑身汗毛站立,背后传来一针针的冷汗又还是冷冷一笑,带着讥讽:
  “你敢杀朝廷命官?”
  藏枭也一笑,摇着头叹息道:
  “我只说血债血偿,何时说了要杀大人你。”
  牛野的刀再一次架在了江年鹤的脖子上,等着藏枭发落。
  藏枭却将目光投向了一边站着的邱进益,一笑又道:
  “我倒说江大人一介文官,哪里来的兵,原来是丘大人举手相助,既然如此,丘大人也一起说个明白吧。”
  说着也见一把刀架在了邱进益的脖子上。
  藏枭叹一口气,靠在椅子的靠背上,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两个人。
  “为何杀人?”
  江年鹤冷哼一声道:
  “为民除害。”
  轻轻闭上眼睛,像是一种讯号。
  只见牛野将那刀在江年鹤的左臂上狠狠的一划,就见浓郁的红色崩裂开来,染红这一片锦缎。
  江年鹤本就上了年纪,再加上多年当官时的精心调养,哪里受过这样的罪,他捂着伤口猛地叫出声音,一阵刺鼻的血腥味之后只觉得浑身冷汗直冒,脸上都沁出了汗。
  藏枭无视的又将目光转向邱进益道:
  “丘大人,为何杀人?”
  邱进益转头看看疼痛难忍的江年鹤,那张已有风霜的脸上瞬间煞白如雪,豆大的汗珠向下坠落,邱进益咽了咽唾沫,紧张的道:
  “因为……因为……”
  一时等了一会儿也不见邱进益嘴中说了一句有用的话,他时不时的看着江年鹤,总是吞吞吐吐说着因为因为。
  提刀狠狠刺入邱进益的大腿,入刀不深,只刚刚没了刀尖,又猛地将刀拔了出来,却依然是钻心之痛,只觉得腿下一软,伴随着剧烈的疼痛感,邱进益一下子跪倒在地上,低低痛哭着去摸大腿上那涓涓流血的地方。
  坐着的男人却未曾因为这般厮杀有任何的表情变化,他又将目光迎上了一边的江年鹤幽幽的已带着不耐烦的语气道:
  “江大人,还不说吗?”
  江年鹤毕竟已经年过半百,胳膊的伤口处有些血已经凝固,但还是疼痛难忍,他漠然的闭上眼睛只觉得自己狼狈不堪:
  “前几日,家中少爷在砚台山收了屈辱,我当然不能罢休,就找了衙门的丘大人,想着讨回公道。今日见三四个土匪模样的人在酒馆里喝多闹事,劝阻不听……”
  “就杀了?”
  藏枭冷冷的接话,那眸中已经满是不耐烦和冰冷。
  几个人沉默的坐在那里,一时间只有邱进益因为伤口的疼痛丝丝的低喘着的声音。
  “三个人一家三千两。明日找人给我送到砚台山,入葬的时候,我通知两位大人,请两位大人来坟前跪拜!”
  一语既出,江年鹤和邱进益只觉得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却又见那男人道:
  “这事两位大人烂在肚子吧,若张扬出去,下次我再来就不是一刀的问题。”
  牛野和其他一人将刀收了回来跟着藏枭走了出去,刚出了正厅门口,便见了江暮平竟然在一旁的窗户根下听得仔细,见了藏枭看见自己,江暮平只觉得腿软,竟然一下子蹲坐在地上。
  牛野放肆的大笑,指着江暮平道:
  “哎呦大少爷啊!瞧你这出息!”
  藏枭也不理他,直直的出了门去。
  直到藏枭一行人出门,江暮平才回过神来连滚带爬的进了正厅里,却见爹和邱进益都伤痕累累的狼狈不堪,他伸手去扶江年鹤,却被江年鹤一把推搡开,怒道:
  “滚!叫一帮子叫花子骂你没出息,你还有脸来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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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朕要夺走你的一切

  傍晚时分,步非烟还在睡梦中,她已经醒了,只觉得全身酸麻无力半点想起的感觉都没有,朦胧中她努力的回忆着之前的记忆,只觉得头昏沉沉的大约只想得起来有个叫灵展的陌生男子强行拉着自己,还将左臂弄的一阵酸痛。
  下意识的挪动胳膊,却仍然是酸胀不已,一动就要发痛。
  明明还是想睡,却强忍着困意睁了眼睛。
  明黄色的帐中,不熟悉却悠然好闻的香弥漫在身体周围,木刻雕栏的床帐精美的雕刻着龙凤嬉戏的纹样,周遭静的听不见任何人的声音,只有案头上香炉里飘出的丝丝白烟在眼前飘动散去。
  更加清晰的明黄色陷入眼中,渐渐清醒的步非烟闻出那香是宫廷御用的龙衍香。
  龙衍香?
  皇上?皇宫?
  猛地一下坐了起来,却只觉得浑身酸痛的不行,左臂也用不上力气,整个人倒是坐了起来却无力的只是用仅剩的力气支撑着。
  一个男声传来,带着沉稳严峻:
  “你醒了。”
  应声看过去,说话的男子正在不远处的桌上习字,一身锦缎冠服,精美的绣着栩栩如生的五龙。
  男子也不看她,只安静的习字。
  这才真的意识到是自己是在了宫里,还来不及去想自己怎么会在这,竟怔怔的看着那稳定气闲的男人挥墨泼毫。
  步非烟从来没见过皇上,这是第一次,他要比姐姐说的更显得沉稳或者说老练一些,总不觉得是才二十六岁的模样。
  看了好一会儿才惊觉的连忙回过神来,恨不能使劲敲自己的脑袋,这个时候还哪里有空想这些,这九五之尊就在面前,你还好好的坐在床上像是个什么样子。
  步非烟一时紧张虽然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来了皇宫里,却赶紧下床给皇上请安,却不料身子重的像是叫人绑上了石头,一下子从那床榻上摔了下来,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步非烟一时被摔得疼痛极了,却也顾不得这些赶忙跪好了请安:
  “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烨煜冷眼看了那边折腾了一番才跪好了请安的人,又觉得好笑。
  万岁万岁万万岁,这是朝官或者太监奴才请安才用的词儿,她一个大臣的格格,难道不是要用皇上吉祥吗。
  这个步非烟哪里不知道,只在第一个万岁之后就发现慌张之下自己竟然说错了,总不能这个时候停了,就只能硬着头皮说完,只是后面那些字说的越来越小声,直到最后都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烨煜也不让她起,只还是安静的习字,遒劲大字跃然于纸上,写的是苏轼的诗句,他总是喜欢读苏轼,想来总觉的大气澎湃,读来全是过瘾,他一张张的写着,直到终于写了一张满意的才放下笔向着步非烟走过来。
  步非烟一直紧张的跪在地上,全身酸痛难忍,左臂上就像要断了一般绞痛,她却绝对不敢表现出来,只安静的跪在原地。
  见那双龙靴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然后停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那人只是站在自己面前却也不说话,步非烟更是心下一阵糊涂,只能眼巴巴的望着那靴子好看的龙纹出神。
  过了好一会儿,烨煜绕过她坐在龙榻上,才叫她平了身。
  步非烟慢慢的站了起来,强撑着双腿的酸麻感艰难地站起来,也只是低着头面对着皇上站着,分毫不敢坏了规矩。
  “抬头。”
  坐在面前的男子冷冷道,不带任何感情,也分不清说话的语气,只是冷冷的命令。
  慢慢的抬起头来,也不敢直视皇帝的眼睛,只是盯着皇帝上半身胸口处被娟绣的好看的龙纹图案看,可只觉得自己叫那人盯着看的浑身不舒服。
  自那日灵展说了她的名字,烨煜只觉得事情越来越有趣,他叫了灵展去暗自带步非烟来,却没想到灵展用了这手段。
  换魂散,只是吸入一点点就可昏迷深睡过去,醒时全身酸软胀痛,需要好好休息调养才能恢复。
  灵展将人带来的时候,步非烟早已昏死过去,烨煜在御书房批着奏折,见灵展来还以为有什么事,却见身后背着个跟死人一样的女子。
  烨煜一方面无奈这灵展除了把人迷昏,是不是就不会将人带了来,一方面又叫灵展把人放在御书房的床上,他只是想要问她一些事情,这下可好,要等她醒了才能再问。
  而这一等,竟然足足等了四个时辰。
  世间让皇帝这样等待的,恐怕唯有这一件。
  烨煜凛冽的眼眸盯着步非烟的脸看的有一会儿,他美女阅尽却还是因为眼前的女子心下一动。
  她跟步婉清长得有些像,只是比步婉清更灵动一些,显得更俏皮更活泼,有些像那枝桠上的小鸟,生来娟秀又灵气十足,想来平时也是这般性格吧。
  “你可吃惊?怎么会在这。”
  烨煜平和的嗓音里还是带着皇帝特有的威严和冷峻,只是平时正常的语气却让不知皇上脾性的步非烟紧张的不行,生怕说错了再惹了皇帝生气招来祸事。
  她小心翼翼的点头,趁着这功夫将头又低了下去。
  她像是林子里活泼的金丝黄鹂鸟,生的这般灵动可人却依然带着文雅和端庄,只是在烨煜面前受惊,吓得将这些美好都收了去,只有怯生生的站在原地和脸上一展无余的紧张。
  烨煜要见她,一是他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姑娘能把那从不有女人相陪只去那风月场所一夜销魂的藏枭迷成了这样,二是他想从这个女子下手,找到那人的软肋。
  如今,他却有了更好的想法。
  诡秘的一笑在烨煜脸上划开,他幽然的目光里全是燃烧的火。
  “我找你来本想跟你商议与你姐姐的一事,可未曾想下面的人办事不利,倒成了朕把你绑了来。”
  步非烟一听是姐姐,慌忙抬起了头,她神采奕奕的神情一下子对上烨煜那双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