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罪妃
而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大师兄说话的我,眼睛也不由自主的湿润了,特别是当大师兄说皇帝没有我会死之时,我的心象被一只巨灵掌攫住一把,有些疼痛得无法喘息的感觉。
“这几日,在皇兄昏迷的时候,我与打小照顾皇兄长大的赵公公聊了很多,我也才知道,原来看似很坚强、作风很强硬的皇兄,其实也很脆弱。自小,他便一直得不到先皇的宠爱,而且,又因为我的事情,让母妃变得消沉起来,也无力给予他母亲应有的关爱。皇宫是一个人善被人欺的地方,所以,年幼的他便充当起了母妃的保护神,小心翼翼的应对着皇宫中的尔虞我诈和陷阱。其实,他也一直很渴望得到别人的真心关爱,但是,因为得不到,所以,他也一直装作不在意,将自己装在一个故作坚强的外壳之下。只是,如此一来,他便一直都过得很累,也一直不快乐。而反观我,虽然当年被凌云师姑掠走了,但是,我至少要比皇兄幸运得多,因为我是在师父与凌云师姑的关爱下长大的,并且有你与师弟们的陪伴。虽然偶尔会有些以为被遗弃的忧郁,但是总体来说,却还算是幸福的,这是我比皇兄幸运的地方。而且,赵公公说,你在皇兄身边的那段日子,尽管你们也会相互赌气,也由于害怕象一直得不到先皇的父爱一般,得不到你的回应,皇兄一直不敢面对面的表白他对你的感觉,害怕受到伤害。但是,那段日子,却仍然是赵公公所见到的,自打皇兄六岁至今以来,皇兄人生中最快乐,也最有活力的一段日子。现在,我与赵公公最害怕的是,怕皇兄见人生中唯一的这种快乐也失去了,嫌生活得太累了,想丢下一切,什么都不管了……”大师兄情绪和缓过来一些之后,继续说道,虽然大师兄的话还没有说完,但是我也猜出了皇帝什么都不管后的后果是什么,这恰恰也是我最害怕的。
“可是,我现在能做些什么呢?他的病如果连你与师父都治不好,我的医术还在你与师父之下,我能有办法吗?而且,我潜逃出宫这么久,他看见我会不会觉得更生气而会使病情加重呢?况且,我还有念安,念安也同样是我所不能放弃的,后宫险恶,我不希望念安入宫后,受到任何的伤害……”我有些迷茫和痛苦的说道。
大师兄摇了摇头,带些痛苦与煎熬的说道:“你可以做的事情很多,任凭我与师父的医术再高超,心病还是需要先医心,解铃还须系铃人,还是需要你来先解开他心中的结。只要他是真的爱你,就算他对你的潜逃有再大的怒气,能将你失而复得,见到你之后,他所剩下的最大感觉应当就是高兴了。你入宫之后,念安之事你不需要担心,你愿意将他放在宫外抚养就放在宫外抚养好了,我会来想办法的,尽量让你能隔段时间便能见上他一次。同时,我也会尽自己的一切能力来照拂他。不过,你现在既然还没有决定好,我也不愿意过分的强迫于你,你可以先以你现在的这幅扮相入宫,亲眼见到皇兄的现状之后,你再来做决定,看自己是否会改变主意,再次回到他的身边。”
这与我昨夜做出的决定也正好相似,也正合我意,事到如今,也就只能先作如此打算。于是,我便缓缓的点了点头。
因为我的心中有种预感,预感自己此趟入宫之后,一时半会便无法出宫了,所以,临行之前,我便告之了娘与翠姨自己初步的决定,并再次带些歉意的将念安托付给她们。
娘带些不舍的看了看我,然后叹了口气道:“虽然,你再次入宫之后,娘又不能日日见到你了。不过,见着你如此痛苦之后,娘倒是希望你能够随着自己的心来做决定,至少,这样你能够快乐一点。念安的事,你不用太忧心,娘的身子骨还没有老,帮你养大念安还是没有问题的。”
听了娘的话之后,我感动的紧紧抱住她好长一段时间,然后又使劲的亲了亲念安,再毅然决然的随着大师兄向外走去。
第二百二十六章(大结局)
在大师兄的淡淡忧伤,与我的忧虑忡忡中,我们终是又到了敦煌城外。
看着那紫红色的城墙,我有瞬间的恍惚感,感觉到这道城墙似乎就象一只无形的、无所不在的手一般,虽然我一次次的趁着这只手没有防备时,逃离了它,最后却总还是会被它硬生生的拽着回来似的。
“小人叩见议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这时,守门侍卫对着大师兄的请安声打断了我的怔忡,也让我回过神来,既然不能逃离,那就干脆坦然面对吧。
因着大师兄的显赫身份,尽管我是身份不明之人,宫内沿途之中,也无人敢盘查我,就这样,我们一路畅通无阻的到达了玄清宫的院门外。
不知是不是为避免外人来访,干扰皇帝休养,玄清宫的院门竟然是紧闭着的。
因为不知道等会进去之后应当以怎样的表情面对皇帝,我那叩门的手都不禁变得有些颤抖起来。
不过,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敲了半晌之后,才终于有人过来应门。
来人应门之时,竟然还只开了小半扇,先将自己的脑袋给探了出来,因此,也让我看清了他的面目,是赵公公手下的那个小太监小林子。
“你是何人?来玄清宫所为何事?”小林子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带着很高警惕性的询问道。
正在我不知如何作答时,身后牵着马车缰绳的大师兄代替我回答道:“这位是外面药铺的齐掌柜,是可信之人,是本王让他协助本王来宫中送些药材,同时,他也是位医术高明的医士,本王也想看看他对皇上的病情有什么看法,是否能提供些帮助……”
谁知,尚未等大师兄说完,小林子就哭了出来:“王爷,您可总算回来了,皇上,皇上他大事不好了!”
小林子的话让我惊出了一身冷汗,心也跌入了谷底,难怪玄清宫的院门会一反常态的紧闭着呢。
“怎么个不好法?快说!”大师兄虽然还算强作镇定,但是,从他的语调中,也可以听出,他现在也是非常的惊慌。
“皇上,皇上方才竟然在咳血,咳出了一大口血,奴才见了好害怕……”小林子边袖子擦拭着脸上的眼泪,边说道。
这次,是大师兄未等小林子说完,就匆匆忙忙的推开了院门,疾步向里面走去。
而全身已经忍不住开始在打哆嗦的我,也强制着自己,让自己振作精神,跟随着大师兄的脚步,步伐蹒跚的往皇帝的寝宫走去。
*****
沿途之中,宫中们都神色紧张的端着面盆,在寝宫中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着。
寝宫的大殿前方,所有的侍卫排列成两队,站在殿门前,他们个个脸色凝重,而为首之人则正是赵侍卫。
“参见议政王千岁!”见着了大师兄,赵侍卫连忙带着侍卫们一起给大师兄行礼。
由于心情焦灼,大师兄顾不得多说话,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侍卫们起身,然后就带着我,匆匆忙忙的走了进去。
玄清宫的其他一些宫人们静静的候在皇帝住的厢房外面,也就是我曾经住的那间过道房之中,不敢吱声,只是静静的等候着待在里面的师父、杏儿以及赵公公三人的差遣。
碍着我也过来了,宫人们听见我们的说话会不方便,大师兄便对那些守在门口的宫人说道:“你们先且退下吧,如若有何事,本王会让赵公公去唤你们的。”
这些大部分都比较忠心耿耿的宫人们,虽然心中可能也很焦急,但是,也就只能听着大师兄的指示,退了下去。
而室内,师父正握着皇帝的手,把着皇帝的脉象,皇帝的头部伏在床榻外边,嘴中还在不断的咳嗽着,杏儿正在运着内力,顺着皇帝的后背,赵公公则一边心疼的抹着眼泪,一边用盆子接着皇帝吐出之物。
待我与大师兄进入室内之后,恰好皇帝暂时已经咳嗽完了,赵公公又帮他擦拭完嘴之后,在杏儿的帮助下,他便重新躺回到床上的枕头上。
这也让我也终于看见了皇帝那惨不忍睹的脸色,只见他脸色灰败,面如枯槁,颧骨高高的突起,眼睛深深的陷了进去,整个人完全呈现出一副皮包骨头的模样。
我看了,不禁心如刀绞,眼泪差点都快流了下来。
这时,杏儿发现了我与大师兄二人的进来,先是疑惑的打量打量了我,然后开口向大师兄打着招呼:“大师兄,你回来了?”
大师兄对杏儿点了点头,然后脸色凝重的询问师父道:“师父,皇兄现在的身体怎么样了?”
师父边低着头继续把脉,边叹了口气后,说道:“会咳血,就证明皇上的病情可能已经伤及到内腑了,而现在最头疼的不是皇上病情的本身,而是皇上自己不配合治疗,拒绝进食,拒绝吃药,这样下去,便是神仙的身子骨也熬不住啊!”
说完,师父抽回了手,站起身来,可能是打算来开个处方,却也恰好看见了我,他一惊,脱口唤道:“蝶……齐掌柜,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皇宫里呢?”
“是我将她带来的,我今日不是回府,而是特意去找她去了。”大师兄开口替我回答着师父。
师父愣了一下,然后叹道:“也罢,事已至此,也就只能这样了。”
而我已经顾不得再与师父和大师兄多说什么了,只是眼睛死死的盯住眼神迷茫涣散、空洞无物,仿佛随时可能离我而去的皇帝,也已经忘记了自己来之前,只决定做个看客的打算,现在的我,只是迫切的想感受到皇帝的真实存在,于是,我不由自主的一步一步朝床边挪了过去。
这是我第二次见他这幅模样了,第一次是在边关,他中毒昏迷时的症状,没想到,这次他是清醒的,却也将自己弄成了这幅模样,却也让我变得比上一次更加害怕起来。
看着,看着,我的心变得更加疼痛不已,不知道他为何要这般折磨自己。
看着我溢出眼角的泪,杏儿也看出了一些端倪,她带些试探的喊道:“小,小姐?”
我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先哽咽着对杏儿道歉道:“杏儿,对不起,我没有事先告诉你。”
杏儿的泪也一下就涌了出来,用手捶打着我,嗔怪道:“死小姐,你跑哪去了?你知道杏儿有多害怕吗?杏儿怕失去记忆的你,到处乱跑乱闯,会着了外面恶人的道。因此,那一段时间,我几乎是每天晚上都睡不着,就算是睡着了,也经常会被噩梦惊醒。”
听见杏儿如此一说,赵公公自然也就知道我是谁了,他“扑腾”一下跪了下来,哭着哀求道:“秦贵妃娘娘,奴才求求您,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要再走了,不要再折磨皇上了。如若皇上有何对不住您的地方,奴才替皇上向您叩头赔罪了。”说完,他真的头如捣蒜一般,向我磕起头来。
我有些羞愧的扶起他,说道:“赵公公切莫如此,蝶儿承担不起。”
“那奴才恳请娘娘帮奴才劝劝皇上吧,让皇上重新振作起来吧。”赵公公继续涕泪纵横的哀求道。
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对心灰意冷的皇帝有着这般的影响力,故而,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赵公公的话是好,所以,我干脆没有回答赵公公的话,反而转过头去看皇帝的神色。
因着皇帝是清醒的,所以他肯定听见了我们方才的对话,也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可是,这样一来,他的眼神虽然不再涣散、空洞,却仍然还如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的看着我,眼中似乎还闪耀着一些警惕性在里面。
看着他的这种眼神,我心中不禁又有一阵阵的抽痛掠过,泪又涌了上来,我发现自己承受不住他这样的眼神。
正在这时,皇帝突然又双眼圆睁了一下,用力将自己撑到床榻边,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皇上,皇上,你怎么啦?”我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害怕的情绪,痛哭起来,又凑上前去,想顺顺他的背,却被他怄气似费力闪躲开。
师父再也忍不住了,端起放在床上的一碗药,苦口婆心的劝导道:“皇上,您还是将药给喝下去吧,您就算是不为自个着想,不为后宫的娘娘们着想,也要为江山社稷和天下子民着想着想啊!”
皇帝没有吭声,只是重新的躺回床上,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师父见了,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打算将药再放回到桌上。
“师父,给我吧。”我哽咽着从师父手中接过药,然后又强忍着泪,对着房中除皇帝之外的所有人说道:“你们都先出去一下吧,我来喂皇上吃药。”
众人闻言,都默默的退了出去。
我也不再言语,只是学着皇帝上次给我哺药的模样,先端起药碗,含上了一口,再俯身凑到了皇帝的唇边。
当我的唇触碰到皇帝的唇时,皇帝身子一颤,浑身也变得有些僵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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