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罪妃
“哦?真的吗?”我佯装刚知道似的,略显惊讶地问道。
“是的。”我爹回答道,然后转向舅舅所在的方向,说道:“兄长,快快带着翠儿一起过来,拜见一下娘娘吧。”
随即,舅舅便依言带着翠姨,走到我跟前,向我行礼道:“草民林如剑携婢女翠儿拜见昭容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虽然见着舅舅带着翠姨向我跪拜,让我心里异常不舒服,但是,我还是强压住这种怪异感,淡漠而有礼地说道:“舅舅请起,翠姨请起,舅舅和翠姨一路辛苦了。”
我爹见着我对舅舅的那种淡漠态度,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反而很配合的带着其他人离开了,一点戒备之心都没有的将空间全部留给了我们。估计他没存戒备之心,只是因为他做梦也不会想到,我和舅舅会一起设下这种让娘诈死的金蝉脱壳之计吧。
待众人都离开之后,我让杏儿去门口把守着,然后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接着,一把抱住舅舅,说道:“舅舅,方才蝶儿故意对您那般冷漠,您没有生气吧?”
舅舅轻轻的笑了笑,说道:“舅舅看着蝶儿从小长到大,知道蝶儿做什么事自是有自已的道理的,怎么会怪蝶儿呢?不过,蝶儿,你怎么真的脸上有泪痕啊?眼睛还红肿了,我应该有让杏儿提前通知过你这件事啊。难不成,是你在宫中受了什么委屈吗?”
一旁的翠姨竟然径自上前来,用手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脸,一副眼泪旺旺的样子。因着我与翠姨打小就很亲,所以也没有想太多。
不想让舅舅和翠姨担心,我连忙从舅舅怀里钻出来,握住翠姨的手,说道:“没有,没有,谁敢欺负蝶儿啊?又不是不想混了。都是杏儿那死丫头,她怕我装的不逼真,在我眼睛周边,抹了一些辣椒粉,才害我变成这幅模样了。”
“原来是这样,杏儿那丫头,还真是个鬼精灵。”舅舅颌首笑道。
“不过,舅舅您还真是了解蝶儿,蝶儿方才那么做,确实是有自己的理由的。”我笑着说道:“蝶儿不想在我爹面前和您表现出一副很亲热的模样,蝶儿不想他到时候没有了我娘这个把柄可抓,又找到您身上去了。而且,我还想让杏儿到时候散布一些关于您从小就对蝶儿不好,怕蝶儿会分割去一些林府家产,而蝶儿从小和你不亲的谣言。到时候,假如传到您耳朵里面去了,您可千万不要生蝶儿的气啊。”说完,我吐了吐舌头。
舅舅笑着摇摇头,说道:“蝶儿,你这个鬼丫头,这种主意也只有你能想得出来了,好吧,为了我疼爱的外甥女没有后顾之忧,舅舅当回恶人就当回恶人吧。我都奇怪,你和杏儿两个机灵鬼一起待在皇宫里,怎么就没有把那个皇宫给闹翻呢。”
这时,一直站立在舅舅边上、被我握住双手的翠姨突然出声道:“蝶儿长大了,知道自己应当怎样处理事情了,真是让人感到很欣慰啊。”
奇怪,这个声音怎么不像印象中的翠姨的声昔啊?不过,她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非常耳熟的。我将眼睛投向翠姨,她的脸上却还是一点表情都没有,仿佛方才那些话都是她面无表情的说出来的。
但是,她的眼睛却盈满了泪花,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已的幻觉,竟然觉得翠姨的眼睛看起来也不像以前那样了,可是,她现在这双眼睛竟然也该死的让我感觉到非常熟悉。我再低下头,看看自己手中的这双手,竟然发现,翠姨的手也变得比以前细腻多了。
我使劲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该死,肯定是方才杏儿将辣椒粉给我涂多了,眼泪流得过多,现在出现幻觉了。
“蝶儿,我不是翠儿,我是娘。”突然,翠姨又开口了,不过,这次她说出来的话,却让我差点跌倒在地。
我再向她看去,她脸上依然毫无表情,只是,眼中的泪却哗哗的流了下来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指着翠姨,惊疑不定的用眼神询问着舅舅。
舅舅点了点头,点头笑道:“这确实就是你娘,她现在是被你师父易容成你翠姨的模样了。因为你娘想早点看看你,便央求你怖父,想了这么个法子。不过,因为被易容过,模样虽然是你翠姨的模样,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不能变化的。”
我有点不敢置信,除了眼睛有点不太象,手变粗糙了一点以外,眼前的这张面孔几乎和翠姨的一模一样,从身材上倒是看不出来,因为娘和翠姨的身材本来就很相似。
为了确认,我又上前抓住她的胳膊,揭开她的衣袖,看到了一条细长、略显狰狞的疤痕,这是娘当年在相府花园滑倒,在生下我之前,手划到地上锋利的石块之上留下的。这是娘所独有的。
这时,我才确认了她千真万确就是娘,我激动的一把抱住她,嘴里唤着:“娘,娘,蝶儿好想您啊。呜。。。。。。。。。。。呜。。。。。。。。。。。”这回是真的流泪了。
第七十八章 重返相府(二)
娘边紧紧的抱着我,边用手抚摸着我的头,带着颤音地说道:“蝶儿,乖女儿,娘也好想你,蝶儿从来没有离开娘这么久过,娘每日都在想着,我的蝶儿现在正在干什么,过得好不好,有没有碰见什么觉得委屈的事。都是娘不好,让你摊上一个这样的爹,害得蝶儿将这辈子搭进了那冷冰冰的后宫。若是当初知道他是因为这个原来去江南接你回京城的,那拼上娘的这条命,娘也不会让他得逞的。那时,娘还天真的想着,虽然他待我寡情薄义,他毕竟是你爹,你身上流着他的血,他总不至于将你往火坑里推吧。没想到,没想到他还真的是将你往火坑中推。。。。。。。。。。。。。。。,真的是太让娘寒心了。”
娘边抽泣,边说着,泪水越来越多,吓得我也不敢哭了,连忙拿出帕子,手忙脚乱的给娘擦着眼泪,心里还暗暗怪自己,真是乌鸦嘴,明明知道娘身子不好,还惹她哭。
这时,舅舅插口道:“妹妹,你也别再伤心了,现在是在相府之中,咱们都需要谨慎一点,不然,要是突然进来个人,被人瞧出个端倪来,稍微有些差池,咱们就全都前功尽弃了。”
“是啊,是啊,娘。”我连忙擦干眼泪,扯出一抹笑,对娘说道:“娘,您怎么突然这般想起来了。以前蝶儿在江南时,曾说过一辈子不嫁人,就待在家中陪着娘的,娘不是不同意吗?说女子总归都是要嫁人的。现在蝶儿真的是嫁人了,只是所嫁之人与寻常人不太一样而已,娘怎么反倒不高兴呢?蝶儿在宫中其实过得挺好的,还算挺悠闲自在的。因着我在宫中的位份高,还有太后姑妈罩着,别人想巴结我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有那个胆子给蝶儿委屈受呢。杏儿,你说是不是啊?”说到后面,我扬高声音,让杏儿来帮帮腔。
“夫人,是啊。”守在门口的杏儿,方才已经听见了我们的谈话,乖巧的回应道,而且还用她经常说的那句话来劝慰娘:“小姐现在的身子象牛一样壮,而且武功和医术都很高强,她不欺负人家,人家就应该偷笑了,还哪里敢欺负她啊?”
“你这个鬼丫头。”娘闻言,破涕为笑,还对杏儿笑骂道,然后,又对我说:“蝶儿,虽然理是这么个理,可是,娘是希望蝶儿能比娘命好,能够嫁一个不需要身份显赫,但是却非常疼爱你的夫君,哪怕是男耕女织,粗茶淡饭,也甘之如饴啊。但是,后宫则是一个嫔妃众多的地方,能够挣得皇帝的一点宠幸本身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何况每隔三年,还就需在全朝上下进行一次选秀呢?娘是怕蝶儿受委屈,过不了几年就被皇上给遗忘了啊!”
娘恰好说中了我的疼处,我还没等到几年,现在才刚过了几个月就被皇帝遗忘了。但是这个是不能让娘知道的,知道了她心里就会更难受了。忍住心中的悲伤,我强作笑脸、口是心非的对娘说道:“那谁知道蝶儿能不能嫁个重情重义的男子呢?若是他将我娶进门之后,也是小妾一个一个的往门内娶,还不如嫁进皇宫之中,至少身份还显赫一点呢。”
娘可能是想起了我爹,而觉得我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于是,只是叹息了一声,也不再说什么了。
接着,我开始向舅舅询问林府盐庄生意转移的情况,所幸的是,一切都还比较顺利,舅舅说,估计再过两个月,生意就能转移得干净了。
我闻言,亦是很欣慰,但是,还是有些愧疚的对舅舅说道:“都是蝶儿不好,害得外公、外婆、舅舅、舅妈这么大岁数了,还得遭遇这番折腾,而且,外公经营了一辈子、奠定好基础的盐庄,马上就这样变没有了。”
舅舅摇摇头说道:“杏儿,你不必如此自责,林府这些年所攒下来的银子,即便几世人不干活,也够花了。何况我们现在进入的医药行业还是一个朝阳行业呢,依我看,它的发展前景应当比盐庄还要强得多。而且,生意人必须能经得起变通和折腾,做生意主要是看生意人做生意的手段和方法,并不局限于具体的某种物品。能随时找到合适自己买卖的物品,并能将它做好、拓开,这才是真正有前途的生意人。不过,我们做医药生意能够做得不错,还是多亏有你师父的帮忙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有些眼花,当舅舅提到师父时,我似乎感觉到娘的眼神中闪耀过一丝异彩。不过,我也没有太在意,只是接着追问舅舅道:“我师父现在在何方啊?我已经好多年没见过他老人家了,还怪想他的呢。”
舅舅笑道:“为了你这个宝贝徒弟,你师父也一早就没有再出去云游了,而且,现在正过来林府帮帮忙,帮我看着一些医馆的生意。这不,这次就是他护送我和你娘来京城的。他现在正在我们京城的医馆中呢,平日帮着你大师兄一起,给病人看看
我高兴地说道:“真的啊?蝶儿这次出宫,太后娘娘恩准了蝶儿可以在宫外待上一个月,舅舅您什么时候能不能安排安排,让蝶儿和师父、大师兄一起见个面啊?蝶儿已经好几年没见过他们了。”提到大师兄时,我心底还是略微有些轻颤。
“嗯,这倒是个好主意,待我想想,看能不能想出个好法子,让你们一起聚聚,等想到时再告之于你。”舅舅捋了捋胡须,颌首道。
娘听见我说能在宫外待上一个月,眼睛里也透出欣喜不已的神色。
接着,我又与舅舅、娘一起聊了一番,谈论了一下林府中外公、外婆的现状,以及在假报娘的丧事后,后续的计划安排。这些都必须在今日上午进行讨论,下午就没有借口再将那两个侍卫支开了,到时候说话和办事都变得不方便得多。
然后,我就将娘留了下来,反正她现在的身份是翠姨,留在我身边是理所当然的。而让舅舅离开灵堂,去我爹为他准备的厢房中歇息一会去了。既然要装就装得彻底一些吧。
因为我爹大概是午时左右会进来找我,我打算到时候和杏儿一起演场戏给他看。于是,我将杏儿喊了进来,在她耳边耳语一般,让她等会如何如何说。
果然,在下人送进饭菜,我们大概用了一些之后,不久,杏儿在门口就看见了我爹的身影。
然后,她跑到了我身边,因着我和她都是习武之人,耳力均灵敏过常人,待听见我爹快到达灵堂门口时,我和杏儿之间丢了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小姐,我不明白舅老爷在夫人在世时,待夫人和你如此刻薄,你为何现在还仍然对他以礼相待?”杏儿用一副义愤填膺的语气说道。
听到杏儿的这句话后,那个快到门口的脚步声顿了一下,估计是想听听我的回答吧。
“唉。”我也故意叹了口气,边带着些鼻音边带点哀怨地说道:“寄人篱下怎么可能想一点气都不受呢?他也不过是怕我日后要从外公、外婆手中分得一份家产罢了,所以才会在人前对我和蔼可亲,人后却对我尖酸刻薄的。这几日为了我娘的丧事,我且见他几次,就好言好语的相待罢了。等此事完结后,我亦无须与他再相见,他的事亦与我无关,就算是那莫不相识的陌生人吧。”
杏儿接着说道:“小姐,你真是好心,要是换成我,现在在宫中有这么高的位份,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我朝杏儿眨眨眼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林府开盐庄开了这么多年,排场开得这般大,不论是在官场上,还是在黑道,都有自己的势力,就算我可以动用官府的力量来办他,也不是很容易的事,十有八九是偷鸡不成,反倒浊把米。”我之所以这样说,就是怕我爹见不能拿舅舅控制住我,就干脆找舅舅的麻烦,反过来讨好我,而现在林府的不少事情还没有处理好,舅舅又不能离开林府,这样就会给舅舅带来很大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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