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宠爱在一身
绨蚺员卟喙?br />
我扭头一看,肩头完好无损!
而就在迅雷不及掩耳之时,秋震南佼佼不群的身影立刻被那大把人拦住,顷刻之间,我已看不到他的视线。
神仙?妖怪?我看得呆掉,倒吸一口冷气。
而身后的唐少玄忽然用力,一扯我的领子,朗朗笑说:“呆子,还看什么,还不快跑?”
我被勒的喘不过气,手忙脚乱地垂死挣扎,发出连串咳嗽声。
唐少玄才放开,旋即又一把拉住我的手。
他拉住我转身就跑,大袖在瞬间鼓满了风,好似海上膨胀的风帆,那额角的卷发随风向后荡漾开去,而他眉角坚毅,有丝丝寒光,唇边含笑,是春风轻淡,是冰川跟暖阳并生的感觉。
我身不由己,转身,随着他向前跑,与后来源源不断冲上去,跟我们迅速擦肩而过奔向秋震南的那些黑衣人正好形成奇特的两路军。
※※※
我一边跑一边忐忑不安地回头张望,看到那些黑衣人将秋震南团团围住。
秋水长剑荡出寒光,左冲右突,姿势也算优美。但秋震南那么高超的剑术,居然一时半刻也脱不出重围,那些黑衣人个个身手敏捷灵活,辛辣狠准,显然并非等闲的江湖杂鱼ABC。
“你担心他的生死吗?”耳畔唐少玄笑问。
“这个……”我扭头看。
在风里,他的笑颜很是鲜明,旁边景物都虚化,天地之间,我的眼前,只得这一个人的容颜,只得这一个人的笑语。
我恍然失神。
说担心纯属无稽之谈,我不过是担心秋震南重会追上来而已,顺便替那些横空蹦出来的黑衣人担心,毕竟——秋震南绝非容易对付的等闲之辈,而那些人虽然看起来很强,但毕竟我不知他们的底细,也无法判断谁输谁赢。
但问前者会显得我很懦弱,问后者恐怕会削唐少玄的面子,因那些人是他召唤出来的。
想来想去,只好问一个没大有营养的问题:“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天大地大,无处不是我家。”他侧面看着我笑。
我心头一荡,这回答真妙。
我们两个手牵手,一边面面相觑地奸笑一边忙着发足狂奔,好像背后有疯狗追一样。
不知跑了多久,终于站住脚,弯腰气喘吁吁。
他松开牵我的手,大袖一挥,手掐在纤纤腰间,喘息着说道:“好久没有这么疯狂的跑过了。”
那光洁宽阔的额角,隐隐显出细细汗滴。
我一边气喘一边忙着斜睨他,同时感觉自己一颗心都快要炸了,深深地痛恨自己在峨嵋的时候没有好好的练习功夫,早上五点师兄弟妹跑去锻炼的时候,我还躲着睡觉呢,不然怎么也不至于跑两步就气喘成这样啊。
跑到用时方恨懒。
但虽然心中如放了个炸药包般的难受,却仍旧难以遮掩一脸灿烂的笑。
嘴巴不由自主不听命令般自己咧开,我瞅着他的容颜,又瞅瞅自个儿的那只被他牵过的左手,幸福的眼泪快要流出来。
从此之后,这只手不能洗了!
我在心中严肃地对自己说。
这真是一只有纪念意义的手,他牵过的手,第一次牵我的手。
哇哈哈哈哈!
第二卷 江湖秋水多 第二十七章 白兔
他不曾问我为什么跟“赛跑者”忽然之间一言不合干戈大动,乃至于拔剑相争生死不和。我也没有问他为何对那些黑衣人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神秘后备力量充足源源不断。
就像两个貌合神离彼此互相了解的大奸角,心底明明如水般清如镜般明,口头上却一个字都不说,额头上写着大大的“忍”,忍忍忍忍忍,见了面只说“今天天气哈哈哈”之类,虚与委蛇全无真心的话,生怕说多说错,把深藏的心怀鬼胎揭露出来。
这种感觉叫我很不舒服。
虽然我明明不是这样的,但我在他面前,明明就是如此。
有话,不能说。
只有秋震南知道:玉凤清这个人,在不喜欢的人面前叽哩哇啦,伶牙俐齿,能讲的连天都说掉半块下来,在真心喜欢的人面前则唯唯诺诺,呆板木讷,表现的如一只初出江湖只会傻笑的呆鸟。
事实上,人家的确初出江湖。
事实上,我的确是第一次遇到像唐少玄这样的人。
在峨嵋的时候,我出门打水,见到水底的游鱼都要教训他游弋的姿势不美观,有碍我眼睛的视线,威胁他不改过,就捉来蒸了吃掉做惩罚。唠唠叨叨,总能说个半天,等那水打回去,道观里早渴死了几个人。
看到天上的飞鸟,都会洋洋洒洒,唾沫横飞飞如暴雨之下,把那鸟儿聒噪的不耐烦,飞来飞去,头晕脑胀,乃至撞到山崖壮烈成仁,我愕然之于,不免心怀“悲恸”地将他废物利用,烤掉吞入肚子,做永久的纪念。
峨嵋派的人都怕了我了,我是著名的能讲话,曾有人传说看到玉凤清在柴房逮到一只老鼠对他谆谆教导,说他流窜的姿势很鬼祟,有损峨嵋派威名。
虽然是传说,但我承认:所谓空穴不来风。确实有其事不假。
可是……相对于峨嵋派那些师兄弟妹们,我的热情明显的降温了很长一段水银柱,几乎落到零点以下。
在我印象里,那些吃饱练功,练功过后嚼舌根然后偷偷互相比美的人类,不足以浪费我的口水。
我跟那帮傻人说过的话总数加起来也抵不过我一次跟鱼啊鸟啊老鼠啊说的话。
除非他们惹了我的眼,或者某次我心情不佳需要发泄,又或者心情大佳想要发泄,我才会一天到晚,喋喋不休,叽里呱啦,将他们统统烦死。
因此我又博得一个美名:风语者。
好吧我承认,其实是——疯——语者。他们一个个妒嫉我跟禽类兽类甚至鱼类的关系搞得好,嫉妒我口齿伶俐反应敏捷,因此污蔑说我整天疯疯癫癫,口没遮拦,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最后集体不怀好意地流传出这个可以大雅,也可以大俗的称呼。
※※※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在唐少玄眼前是怎样。
我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行错踏错,多说多错,如下棋一般: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我如此珍惜跟他相遇相处的机会,只是不知他心底如何看我。
同时,我心里对他的好奇翻翻滚滚,宛若江海滔滔,就是不能开口问:他跟唐少司覃王爷什么关系,那些黑衣人的来历,他又为了什么游走险恶江湖,宛若……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
印象中的一句词忽然在我嘴边喃喃说出。
※※※
“你在说什么?”那声音自风里飘飘悠悠,传到我耳朵。
“啊……”我急忙掉头,“没有……”
“可是我明明听到……白兔?”他疑惑地问我。在他问话的时候,眉尖会淡淡地蹙起,然后抬眼看人之时,却又微微展开,似一泓春水荡漾,也荡漾了我的心。
我按捺心中的汹涌澎湃,谦虚说道:“我只是刚想到《乐府》中某句词,莫名其妙,有感而发。”
“乐府?白兔……”他看着我,唇角微动,忽然之间粲然一笑,“哦!我知道了!”
我只顾去欣赏那个笑,好像那笑上有阳光,可以落在我的心,一点一点收集起来,集腋成裘般,藏起来,多温暖。
“你说得一定是那首‘古艳歌’,”他轻轻击掌,嘴角吟诵:“——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眉角轻挑,他在风里飒飒地笑。
“是的,是的。”我只有唯唯诺诺,答应。
“凤清,你读过书?”他收敛目光,凝向我。
我的心一跳,却露出苦笑:“你以为我行走江湖,卖艺为生,便是个不学无术的人。”
“呵,不是这样,你多心了。我只是觉得,你常常能做出我意料之事,或者真是——人不可貌相。”他慢悠悠地说道。
人不可貌相……
我听了这句话,简直想把脸埋到沙子里去。
这是说我卖相不佳吗?
虽然我玉凤清并不是靠姿色吃饭,行事。但是好歹也是清秀佳人一名,怎么竟让他冒出“人不可貌相”的恐怖评语?
抬头看看那明艳殊丽的脸,竟比世间大多数女子都比下去的容光,我的心一酸:是了是了,他是用自己当尺度衡量的。怎么能跟他相比?
我自然会被毫不留情地刷到不及格那一栏。
想到这里,忍不住有些灰心气闷。
“咦?闷闷不乐,怎么了?”他总算发现我的异状。
“没什么。”我懒懒地说,“只不过最近没有得空照镜子,忘掉有个词叫做‘自知之明’。”
“噗……”他喷笑出声,忽然跌脚叹道:“你啊你……跟我来……”
他袖子一扬,向我探来,我方要问一声“干什么”,还没出腔,那大袖之中探出那温润如玉毫无瑕疵的一只手,将我的手,牢牢握住。
“跟我来。”他说。
跟——我——来。
这三个本是再平淡无奇不过的字,合在一起,是一重魔力,被他说出,又是一重。我玉凤清修行不够,道行尚浅,真正无法抵抗这魔力诱惑,于是心内重重叹了一声,全盘投降。
第二卷 江湖秋水多 第二十八章 上药
他牵我的手,穿着黑色长靴的脚大步迈动,在我身前走,一举一动,爽利又洒脱,袖袍飞扬,忽扇地动,更显脱俗气质。
走不多时,听到哗啦啦的水声,遥遥传来。
我心中愕然。
一条宽阔河流,横在眼前,波光凛凛,迎着清晨的阳光,很像一条金色腰带,蜿蜒优美。
“这……这是……”我向前一步,问道。
“不是要镜子吗?”他唇角含笑,侧面弧线,被光镶嵌了一道金边,美到无懈可击。
啊!
这次轮到我来喷笑,这家伙是故意羞辱我来的吗?
“哼!”我气愤地别转头,不说话。
身前影子一动,却是他转步走到我的面前,长指伸出,直直伸到我的颈间,我方一惊,在犹豫出招与否的瞬间,下巴上一凉,却是他的手指,轻轻用力,将我的脸抬起。
我顿时大窘,偏生他双目如照妖镜,魔力烁烁,将我罩住,无法动弹一步,只好充满震惊地看着他,心中一时之间百转千回,不知说什么好。做什么好。
而他细细地端详着我,像是欣赏一件……物事。
我渐渐窒息,担心自己支撑不了多时便会晕过去。
手心已经渗透出汗滴,肩头亦在微微颤抖。他在干嘛?等等……难道是看出我的女子身份?
而眼前这张脸,忽然笑了笑,说道:“你啊你,本来也算是资质不差,只不过嘛……实在是弄得我太看不过眼去了,乖,去河边洗洗脸,整理一下,我在这边等你。”
一颗吊在半空中的心扑啦啦地落下来。
“哦!”我答应。半点惆怅,半点释然。
甩脱他的手,急急地奔跑到河边,清凉的晨风弄得我的脸微微有点疼。
我一口气跑到河边,蹲下身子,探头向河水里瞧,不看不知道,一看真奇妙,若不是理智强大,我几乎疑心河水里冒出一只小巡河夜叉来跟我对视。
我吓了一跳,看水中那个倒影:蓬头,发髻歪斜,脸脏脏的,如杂耍小丑,乱发同杂草齐飞,鲜血跟泥土一色,另身上,领子敞开,露出大半部雪白脖子,继续往下看,甚至能露出锁骨,而手臂上衣衫破烂,左手臂处被撕去一块,腰间也拖拉着布条,隐约可见几个破洞盘踞各处,耀武扬威,占据为王,给我丢脸。
怎一个狼狈了得。
怪不得他说:看不下去。
原来……连我自己也看不下去。
若我这幅模样,站在天人一般的他面前,真是天上仙子跟地狱鬼怪之争,不消人说,泾渭分明。
我又羞又恼,脸渐渐地涨红起来,赶紧伸手将那河水之中的怪影子搅乱,让他消失,然后掬起一把水,胡乱泼在脸上。
隐隐地几丝刺痛感传来,但我毫不在意,用力地将那些泥点血迹全部收拾干净,用力之狠,几乎没把一层皮给搓下来,直至搓的脸部发红,生生地透出一丝光来才做罢。
我临水认真打量,觉得比起先前的模样来,总算不是一个级别了,心中稍微满意,随即又把头顶乱七八糟的杂草一一摘下,又用河水将头发滋润了一番,梳理整齐,重新绑了一个发髻。
若非是理智控制住,我几乎没把旁边盛开的一朵野花拔出来,插在头上用以增辉。
在几经犹豫之后,最终理智战胜了魔鬼,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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