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宠爱在一身
史英标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我百般劝他不听,不听倒好,还带了一帮人跟着。
被我一顿怒骂,终于败退一半,剩下的好像要去赶集那么兴奋跟执着,围着我不放。
我恨得拿出马鞭子抽,结果又走了一半,绕是如此,还剩下十几个。
望了望天边的光越发亮,我也失去了揍人的兴致,只好唤来几个副官,又将昨日交代的事情吩咐了一遍,这才带着那十几个害群之马出城。
在皇城外,遇上了黑衣黑帽,骑马等候的许明伦跟谢宁,连同督厂的十几个人。
许老大倒是没怎么刁难我,只是望着我身后那堆人,阴阳怪气说了句:“玉营首果然好大排场。”
“许总管也不遑多让。”我连忙谦虚的拱手。
大家心照不宣地笑,随即打马,马蹄声纷乱,从清晨无多少人的朱雀大街上,滚滚如雷声过。
惊醒楼头人家,推窗来看。
到城门边上,守城士兵见到我跟许老三,即刻开门放行,几十个督厂精英外加飞扬营兵士打马不停,只听得耳畔叱声连连,眼前衣摆翻飞,如云朵一样急速卷出城外。
许老三是识途老马,一路上除了打尘之外,脚步都没听过,风尘仆仆,不必多说,幸亏老天见怜,没有多路落雪花,虽然春寒仍旧料峭,但相比较冰天雪地已经算不错,况且跟随身畔的众人,督厂之人惯常四处奔走,早就习惯,飞扬营带出来的十几个人,也是见惯风霜的北方汉子,丝毫不惧怕这种寒冷,相比较之下,反倒是我,虽然说身上披了一件华贵的黑色貂鼠大氅,头戴貂皮帽子,仍旧难掩心头阵阵的冷。
如此行走了大半天,许老三一招手,众人停下马,停在一所客栈之前。
“今夜就在这里休息吧。”许老三说着,眼睛看向我。
“甚好。”我巴不得她这句话,当下从马背上翻身而下,双腿都麻木了,几乎跌倒。
史英标早一步下马,上前不动声色地扶住我。
督厂之人跟在许明伦身边,率先入了客栈,谢宁夹杂其中,遥遥看了我一眼。
我被史英标扶着,一团的北方汉子跟在身后,吵吵嚷嚷:“那个许总管真他妈牛,居然不理咱们营首就先进门了。”
我横了那人一眼:“小声点。”
对方低下头去:“是,营首。”
“横竖咱们跟着营首,又不听他的,别生这些闲气。”另一个说。
“是啦是啦”我瞥了这帮人一眼,“都别给我闹事,谁敢跟督厂的人吵上一句,自动给我回舜都!”
顿时鸦雀无声。
我跺了跺脚,感觉血液循环逐渐回复,这才离开史英标站直:“好了,今晚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估计就到了。”
“是!”大家这才恢复热烈气氛,跟在我身后,簇拥一起,向着客栈内走去。
虽说这家客栈地方颇大,但是忽然呼啦啦地进了三十多人,顿时便显得拥挤起来,老板又惊又喜,惊喜交加,脸都滋滋冒油。
许明伦跟督厂之人占了五张桌子,我带着飞扬营的家伙占了四张,大家虽然是一伙儿的,却泾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
我知道飞扬营一向不喜欢跟督厂之人打交道,也只好由得他们去。
掌柜的点头哈腰,先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许明伦,最后走到谢宁跟前:“请问给位要来点什么?”
我“噗”地喷笑,看样子我们这帮人里,还数谢宁最像有钱人的样子,也难怪,他好歹也做过丝绸店掌柜么。
谢宁望了一眼许明伦,许明伦点点头,谢宁便低声吩咐起来,末了又说:“那一边的几位爷,帐也归我们这里,要吃什么,你自个儿去问好了。”
我略微一怔,对上他的目光,不由一笑。
他点了点头,重新低头下去,跟许明伦商量起什么来了。
掌柜的跑到我身边,我推了一把史英标:“点菜。”
他“哦”一声,开始吩咐。
我这才得空,放眼客栈内布局。
当目光扫过角落里莫个影子的时候,我一惊。
“那个人影……”心头跳一跳,好熟悉的样子……
白衣飘动,那人背对着我们这边坐着,腰束的纤细笔直,整个人坐在那里,就好像是一柄剑竖在那里似的。
真是不应人注目都不行。
我扭过头,却看到谢宁跟许明伦低声细语,眼睛却似有若无地扫过那人身上。
“真的是他吗?”端起史英标替我倒的茶,慢慢喝了一口,我悠然想。
这条路好像并不是很多人走,那这究竟是巧合呢?亦或者……连他也想要那狮蔓森林里劳什子的宝贝呢。
只是……绝对没有人可以跟我争。
不管那东西是什么,我实在比得。
幸亏这家店地处偏僻,住客少,否则的话,我们这么以大帮子人进来,恐怕倒有一半要睡地铺。
现在虽然挤了那么一点,但至少还都能睡好。营首的特权亦显出,我独自一人霸着一间房子。但是本营首很自觉,听到他们在那里商量四个人睡一张床,心头慈悲大动:“史英标,你跟我一起睡吧。”
正在那边热烈参与讨论的史英标抖了一抖,半晌才回过神来:“营首?”
“啰嗦,又不是第一次了。”我瞪他一眼,转身入内。
一整天的骑马奔跑,本营首骨头都被颠的飞了,得赶紧躺倒休息一下。
爬上床,估摸一下,四个人谁果然有难度,至少要有一个人落在床下,于是自觉地向着里面靠了靠,想了想,却又向着外面靠过来,一转头,望见史英标正站在门口,急忙叫:“关门关门,冷。”
他一部进门,带上,我又说:“你睡里面。”
他“嗯”一声,忽然说:“属下睡桌子就行。”
“那怎么行,再说也没有两床被子,”我瞪他一眼,“你靠里面,快!明天早起赶路呢。”
“那营首你先睡吧。”他仍旧推辞。
我立刻揪起枕头扔过去:“再多说一句,仍刀子!”
他抱着枕头就跑了过来,上床,我虽然表面强硬,心内仍旧有点不习惯,回头看他一眼,却看他整个人如壁虎一样,紧紧地贴在墙边上,我跟他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足够再多一个人睡过去,当下噗嗤一声笑出来,心头大安,转过身,打了个哈欠便睡着了。
第228章 怪花
一晚上无梦,果然太疲倦的话睡的就会香甜,只是略觉奇怪的是,睡到半夜,耳畔似乎传来过一阵似曾相识的乐声,悠扬动听,仿佛天籁,还似乎在哪里听过,只是,怎么想都想不起那究竟是真的还是做梦。
那也罢了,在一派乱糟糟之声里起床,忽然想到里面还有一个人,于是推了推他:“史英标。”
对方嗯了一声:“营首您先起吧。”
“你还想赖床?”我惊。
“不是,”他似乎有难言之隐。
“怎么了?”我问。
“属下,属下身子麻了。”他不动,贴在墙壁上做标本。
我一怔,随即哈哈大笑。
“营首你昨晚,打了属下好几拳,还笑。”他贴在那里,可怜极了。
我停了笑声:“不会吧。”
“营首你的睡品非常不好,下次属下宁可睡桌子。”他继续说。
我伸腿踢了他一脚:“下次,下次让你睡房顶。”
他“哎呦”一声,这才慢慢地动起来,只是动作僵硬,仿佛木偶,又引得我笑了半天。
出了房门。见到许明伦,老许带着一脸莫测高深问:“营首大人遇到什么喜事,这笑声传出五里外。”
“没什么,看到一直壁虎,姿势诡异。”我回答。
壁虎从门内出来,听这话,果然手脚一僵。
我哈地一笑,转身而行。
许明伦站在我右手边,我们两人一起走到楼梯口,我站住:“许总管请。”
许明伦停在:“营首大人先。”
“客气了,您请吧。”
“还是营首大人……”
正当我们两人惺惺相惜不亦乐乎气氛无比和谐的时候,有道白色影子,一闪,从我跟许明伦之间直直地走过,毫不客气下楼。
这一下,真尴尬。
我望着那挺直如剑的熟悉背影,伸出的手挠挠头:“不如一起?”
被人摆了一道,许明伦竟然还笑得出来:“一起吧。”
于是我们并肩下楼,草草用过早餐,放眼四周,那人却不见影子。
拉住小二一问,才知道那位“剑客公子”早餐都没吃,一早打马走人了。
“走那么快是去投胎还是怎样。”我心中嘀咕。
又经过半天长途跋涉,打马风中,目视前方,我忽然觉得心跳。
在那郁郁正前,一团黑气遮天蔽日,让人怀疑仿佛到了天尽头,再向前一步,就是魔鬼领地。
“营首大人看到了,那就是我们所要取得目标了。”许明伦放慢了马速。
我眨眨眼睛,咽下一口气:“这是什么鬼地方。”
“蛳蔓森林,”许明伦说,“当地人又称呼它‘魔鬼森林’或者‘杀人森林’。”
“嚯,名字真不错。”心头掠过某个家伙的名字:真相陪。
“当然了,至今为止,进去的人,能够活着出来的,不超过五个。“
我觉得吃惊:“许总管怎会如此清楚?”
“那当然了,”许明伦望了我一眼,“什么是是督厂不知道的?天王算一个,我算一个,另外一个人,则是将那宝物放入的高人。”
“果然,只有三个而已。督厂的情报那么准确,数据误差想必也不会超出两个了。”我点头。
“我也只是侥幸,如果不是……”许明伦眼神一变,欲言又止。
我望着他的神色,竟然觉得那面色忽变的瞬间,似有一丝惨然爬上许明伦这老脸上,但是再看,却已经荡然无存。
我有点心惊:许明伦这种摸样,莫非文情的死跟他脱不了关系?心头凉凉的。
“怎么样,营首大人,是直接进去还是?”
我想了想,回身:“飞扬营全部下马。”
大家微微惊诧,却都听令下马,站在马边。
我点点头:“都登载这里,如果有什么不妥,我会叫人。”
“大人!”史英标上前一步,跪倒马前,“情允许属下先行探路。”
许明伦也露出惊讶之色:“我也觉得,应该先派人探路啊。”
“探路?”我看他一眼,“许总管身手那样好,都吃了大亏,让人探路无异于送死。”
“那么你要去送死吗?”许明伦不屑地说。
“我皇命在身,就算送死也是迫不得已。”我笑嘻嘻说。
“大人,不可以!”史英标拦着不放。
“你们家大人不会这么短命的。”我跳下马。抖抖我珍贵的貂皮大氅,脱下来,交给他手上,“别弄脏了,怪可惜的。”想了想,又将头上的貂皮帽子摘下来,一并交给他,“给我看好了,回来还要用,不许夹带私逃。”
史英标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我跟营首大人一起进去吧。”我回头,说话的,居然是一直都沉默的谢宁。
“嗯?”我望着他,“不用了吧。”
“谢宁不会拖累大人的。”他谦卑点头。
我心头大悦,想他武功也不弱,因此看许明伦:“总管以为?”
“好吧。”许明伦脸色淡淡。
结果进了森林的,除了我跟谢宁,另有督厂三人,飞扬营三人。许明伦坚持要带,我也没有办法。心中又觉得这鬼森林再可怕,毕竟只是不动的死物而已,不料这一轻敌,倒差点丢了小命。
靠近这魔鬼森林三尺之内,地上的土色都似乎有点异样,而这森林之内寂静异常,连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似乎是被众神遗弃的所在,我皱着眉,低声说:“大家小心谨慎。”
许明伦跟我在前,谢宁跟在身畔,身后几个兵士跟着,轻手轻脚向内走。
“小心,地上有一种奇怪的花,千万不能碰,要躲开,否则的话……”话音刚落,只听身后一声惊叫,散落旁边的一个厂众跳起身,腰间刀劈落,向着地上某种东西砍过去。
“就是这个!”许明伦厉声。
我看过去,之间一个仿佛花苞般的东西,忽然之间绽放,而绽放之后,却发现那花瓣之上全是闪闪利齿,齿上似乎还带着新鲜血迹,那厂众本来要一刀劈落,见状不知怎地竟好像手脚软了一样。我顿时心惊:那花上有毒气。
我立刻大叫:“退后。“赶紧向前救人,手臂一紧,确实许明伦一把抓住我。
他身子一弓,向前弹出,手掌在那厂众身上一击,那人手上的刀立刻向前激射而去,直直射入那奇花之上,那花朵居然嘶叫一声,如知道疼一般,缩回头去,合了起来,过了半晌,那柄刀被吐出,刀体上疤痕淋漓,居然被腐蚀的不成样子。
大家见状,十分心寒,连我都觉得毛骨悚然,这鬼森林果然产鬼物,真是不能小觑。
这样一来,大家心怀警惕,走得慢了下来。
但绕是如此,仍旧发生不幸,本来砍了那花的样子,只四处注意那花苞以及丑陋外形,不料想这种东西竟然像有灵性一样,潜伏在脚下,闻所未闻,有一个厂众不曾留心,一脚踩空,顿时之间……
咀嚼之声大起,混合那厂众的惨叫声,我还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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