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挽春风杨柳枝 作者:绿墙山(晋江2013.03.26完结,武侠)
谢春红在她耳畔笑了笑:“原来是心疼了?我真感动呐。”说着还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躲又躲不开,逃也逃不脱,小城只得眼睛一闭把心一横:“你把衣服穿好再说,莫要如此……”
“哎?”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望,禁锢住她的手臂却丝毫没有松开的打算,“虽然我们还没有成亲,不过我本以为你是把我当作夫君看待的……”
他钩住小城的下巴,舔了舔她紧紧抿着的唇,修长的手指沿着她的颈子慢慢向下滑,挑开领口,在她不自控的颤栗中落在了锁骨处,停顿片刻,又向一侧的肩膀移去。
小城只觉得身子发软,只得勉力以气支撑,可被他触碰到的地方还是像发烧一样热了起来。她想推开,又不忍心,更加力不从心。
谢春红已转到她身前,左手勾住她的后颈,右手绕过她的左肩,衣襟都散了,隐约露出贴身的亵衣。他低头浅吻她的下巴,然后是脖子、锁骨,原本白皙的肌肤都渐渐泛起了红晕。
然而他突然停住,收回左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指尖沾了晶莹的水珠。
他迅速抽回右手,顺手替她拉好衣襟,直起身及看见她紧闭的双眼和脸上的斑斑泪痕,一副好委屈的样子。哪里还舍得再继续,他安抚般将她揽在怀里,一叠声道着对不起。
“莫哭莫哭,都是我的错,我流氓我禽兽我该死,你莫要生气好不好?你打我出气吧,拿剑砍我也行……”
小城憋了憋气,将眼泪大半都忍了回去,然后一脚把他踹开,红着眼睛哑着嗓子,气势却分毫不减:“废话什么!去把衣服穿上!你以为我这么晚来找你做什么?是有正经事找你商量啊!你在这里耽误许多时间,误了事我拿你是问!”
谢春红一愣,但见她还是如往常一般有活力,悬着的心也放下一半。“好好好,你到外面去等我——我很快就好,你一定要等着我!”说着人已经闪开,让小城走到外间。
她在外间茶几边坐下,双臂枕在茶几上,埋首下去,只觉得全身都燥热起来,变得不像是自己了。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大家看文都不说话啊!嘤嘤……随便和我说点什么嘛……好寂寞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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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谁知业债难逃避(中) 。。。
夜深人静时,洛阳城里有更夫走街串巷,念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的确已经入了天干物燥的秋。小城身着夜行衣飞檐走壁,一路上避开了巡街的打更的和与她同样半夜里不安分的,悄无声息地落在东风客栈的后院里。只见院子中央的石桌上点着一支蜡烛,一枚飞镖被用力打入石板中,钉住一张薄薄的信笺。
小城四下看看,不见有人,亦未见什么机关,于是按住剑柄,谨慎地一步步走到石桌前,将信笺撕下,看也不看就收在袖中,然后拔剑出鞘,挥剑向那蜡烛斩去。蜡烛被她一剑劈成两截,上半截带着火光飞向院子的一个角落,划开黑暗,映出一个模糊的身影来。
只听那人冷笑一声,一掌击出将蜡烛又原样推了回来,迎面冲着小城呼啸而来。
小城并不慌张,烛影摇红剑影一闪,竟将那半截火光摇曳的蜡烛稳稳接住。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自墙头跃下,向方才那人攻去。
小城将半截蜡烛放回原处,短短一呼一吸间的功夫,那两个黑影已经过了十招,出手都是极快,兵刃相接却极少,只有兵刃破空之声霍霍不断。
“保护斋主!”
这一声喊得响亮,小城看见有六个人自屋子里冲出来,个个手持兵刃,武功看来不算差,可惜在她看来这舞刀弄剑的架势都太难看,不堪入目。
于是她仗剑迎上,叮叮几声已经击飞了为首一人的刀,将其余的人也震住了。
“你们斋主正忙,莫要打扰他的雅兴,”她调皮地扮了个鬼脸,“不如先来陪我玩玩?”
宁远一剑劈下,提气跃向相反的方向,打出了停手的手势。
“江小城你好得很,也学会算计人了!”他向对面那黑衣男子露出狐狸般的笑,“少堂主别来无恙,被这小妮子到处使唤,亲自来做打手,可真是折煞了少堂主的身份。”
谢春红将软剑拿捏在手指间轻轻弯折,笑道:“阁下也的确有让我亲自出手的价值。”
“不敢当。”宁远却不看他,转头向小城道,“可惜这次我不是来和你们动粗的。我是好心好意约你出来,要告诉你一桩要紧的事。”
小城眼睛还盯着一刀斋那些杀手,语调高高地扬起:“哦?你有这般好心?”
“是不是好心,你看了就知道。”
——这是个陷阱。小城心里默念。不可以上他的当。
于是问道:“你想说的事,都写在这里了?”
“不错。”
小城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突然将钉在石桌上的飞镖拔出,一扬手向宁远掷去,同时自己向后跃上院墙,对谢春红打了个手势,两人迅速撤出了东风客栈。
宁远并指一夹,将飞镖捏住,随后一甩手竟将它打向自己的一名手下。
那大汉应声而倒,飞镖贯穿了他的咽喉,喷涌出来的血弄脏了院子里的青石板。
“没用的东西,被这么个妮子吓住,留你们何用!”
小城与谢春红双双离开东风客栈,谢春红拉了她的手道:“你不先看看他写了什么?”
“不看,肯定有阴谋,看了就中了他的圈套了。”小城从袖中拿出那信笺,作势就要把它撕碎,却被谢春红拦住了。
“这只是逃避罢了,就算你不看,难道该来的就不会来了么?”他摇摇头,将信笺拿过来,正要拿火折子,就被小城给抢了回去。
“要看也要我自己先看,”她撅了撅嘴,“小红姑娘,掌灯!”
江心月已经很久都没有做过梦了。可是这一天她梦见自己年轻的时候,石榴裙下醉倒一片少年人的时候,她第一次见到那双沉静的眼睛,从此就没能从梦魇中走出来。
是缘亦是劫。
而缘起缘灭不过一念之间。
她是被碰撞声惊醒的。眼睛睁开的瞬间已经拔出藏在枕下的匕首“白驹”,完全没有刚醒来的惺忪,整个人已从床上跃起,极快地将自己的身形隐在房间最暗的角落里。
然后她见到了踢门而入的江小城。
外面月色皎然,洒在门口,她站在月色里,手按在剑柄上,似乎在颤抖。
她听见她说,师父你是不是骗了我二十年。
二十年前,她出生在一个偏僻的小村庄中,可她对自己的父母没有什么印象了。听说她两岁时,这村庄在一次大火中被烧了个干净,她可怜的母亲带着她逃了出来,遇到路过此地的江心月。母亲受了重伤,不久就死去了,江心月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只好为她冠以己姓,取名叫江小城。那时她的两位师兄都还没有入门。
——这就是过去这些年里她对自己身世的了解。江心月如此说,她就如此相信着,从不曾怀疑。
“师父你告诉我,你过去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她一步步走到江心月面前,膝盖一软,跪了下来,“我出生的那个村子被大火毁了,是你收养了孤苦无依的我,是不是?你没有骗我,是不是?”
江心月紧紧抿着嘴唇不开口。但她将白驹放回到枕下,又伸手摸了摸小城的头顶。
她的沉默让小城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碎了。
“为什么……”她膝行向后退了几步,脸色惨然,“师父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心虚?内疚?还是你从没想过我会知道——从没想过要怎样向我解释?”
只听江心月叹了口气,平静地说:“不管是谁对你说了什么,他都是为了伤害你,让你心旌动摇。”
“我知道!就因为知道我才想来向你求一个答案!”泪水顺着脸颊落在衣上,小城眼前早已是模糊一片,可她却仿佛看见了江心月冷漠的脸孔,“我只求你告诉我,我是不是你的女儿——你和林堂主的女儿!”
谢春红站在门外的回廊上,看着林骅从自己的卧房走了出来。他与江心月比邻而居,她们师徒二人的动静不算小,他自然听见了。
“堂主此时最好还是别进去,”谢春红苦笑,“此事还是让江前辈来解决比较好。”
林骅淡淡扫了他一眼,倒是有些意外:“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么?”
谢春红仍是笑:“堂主说笑了,弟子素来知道自己的本分。无论小城是不是堂主的骨血,于我都没有区别。只是有人别有用心,将此事告诉她,想来该是有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吧。——对于这件事,弟子恳请堂主告知。”
林骅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摇头道:“这段时间务必看好小城。若是我猜得不错,很快就会有人对她出手了。”
“为何?”
“他们需要前朝的血脉。但是庵主已去,他们也不敢动我,那么江小城将是最好的牺牲品。”
谢春红微微一愣:“前朝的血脉……是为了开启宝藏?”
林骅一挑眉:“这是谁告诉你的?”
“酒圣莫从的关门弟子——莫颜。”
林骅的脸色突然严峻起来。
“堂主……有何不妥?”
“莫从的弟子中,并没有人从他的姓,”林骅顿了顿,“他的最后一个弟子,也不叫莫颜。”
谢春红也是一惊,刚要追问,却见小城自江心月房中出来,见到林骅很是尴尬,红着眼睛跑走了。
见她这副样子,谢春红自然不敢让她独自待着,急忙向林骅告辞追了上去。而林骅在门前站了片刻,终于抬步走进江心月的房间。
满地狼藉。
小城在绝望之中仍能克制自己,将卧房弄乱的却是江心月。她站在被一掌震碎的八仙桌边垂着头看不见表情,林骅点起烛火四下看看,将尚且完整的物品一样一样拾起。
“你真是一点都没有变,”他说,“依然是个罪孽深重的女人。”
江心月缓缓转过头来看着他,眼神冰冷,神色却憔悴,“我的罪孽,难道不都是替你背负的么?若不是你,我何以被逐出师门,那宝藏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林骅,林堂主,你才是那个不择手段、连妻女都要算计的人吧?”
“我从没强迫你做任何事,”林骅放下手中的东西,伸出手将江心月抱在怀中。他的怀抱坚实可靠,泰山般不可撼动,亦不容人拒绝,“何况你明明都已走了,过着平静的日子,何必再回来?”
答案本就简单。
若是当初不曾相遇过,也就不会痴缠这么些年。而她,即便放弃了一切离开,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也义无反顾地回到他身边。
“我也想过要让你自生自灭,”她靠在他肩上,声音微哑,“就算他们杀了你,我也不闻不问。在住进清平谷的时候我就是这样想的。我也以为你会有新的女人,新的妻妾,然后我与你再无关系。”
“我的妻子从来就只有你一人而已。”
江心月突然笑了笑:“是啊,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才在你走火入魔的时候回来了。如果我不管你,谁来替你疗伤?谁为你守关?谁能瞒住这个秘密不让他们有机可趁?——只有我啊,林骅。你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像我对你这般好的女人了。”
“是,我始终感激。”
“我可以为你放弃一切,利用所有可利用之人,可是小城……她不该如此。我只想让她开心地活着,过她自己的好日子,为何天总是不遂人愿?”
“我会派人看好她,不会让人有机可趁。”
“没有用的,”江心月推开林骅,走到床边拿回自己的匕首,“一刀斋既然已经猜到她的身份,我们就再难保住她。”
“总要试试看的。养兵千日,这是该出手的时候了。”林骅抚过她的鬓角,“你难道忘了,我当初为何选中谢春红?”
江心月叹息,看定了他,缓缓道:“他是你唯一的弟子,是杨柳春风堂的少主,这些年来就像你的儿子一般,你忍心这样做?你对他毫无感情么?”
林骅毫不避讳她的眼睛,颔首道:“有,他素来是个好孩子,可我们别无选择。——他本就是为了小城而存在的,不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把林堂主写成了反派黑脸真的没问题么?不过这篇文里的长辈都不像好人啦,可怜小辈们各种被爹娘和师父坑害啊……【我是不是意识形态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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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谁知业债难逃避(下) 。。。
那天晚上江小城没有回自己的卧房。秦碧如半夜里听见隔壁的院子里似乎有动静,悄悄起身去查看,正见到小城和少堂主一前一后地走出来,而林骅走进了江心月的房间。她身在暗处,见谢春红将小城带回自己房内,也就放了心,回屋继续睡去了。
谢春红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