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红尘
就带着她快跑,跑过三天三夜之后,药力就会散了。”他说着,解了雪的穴道,尤儿已经要瘫软了,浑身冰凉。
澹台梦扶住了尤儿,手指搭到尤儿的脉上,面沉似水地怒道:“列云枫,她惹到你什么,你居然真的下了毒?雪,你快带她跑,如果不跑三天三夜,尤儿会青丝成雪,朱颜凋零,挨不过七日七夜就会没命。”她的表情气愤中带着惊慌。
雪一惊,澹台梦的惊慌,尤儿的绝望,让他不假思索,咬牙切齿地对列云枫道:“你,等着!”说着拉着尤儿,飞身纵出摘月楼,窜上屋顶,一路飞驰而去。
看着雪被骗过,抱着尤儿纵出窗子,列云枫和澹台梦又都沉默了一会儿。
抬头,看着窗外凄冷的月色,澹台梦似笑非笑地道:“以前我只知道这个世上的人自寻烦恼,谁知道还有自找罪受的人,你放了他,却让他恨你入骨,上天啊保佑你以后千万别落到人手上!”澹台梦方才搭尤儿的脉,不过是做做样子,列云枫强迫尤儿吃的那颗药丸,她是认得的,她桃花劫犯了的时候,他给她吃过,是滋阴补气,活络经脉的良药。她既擅毒又识药,那颗药的味道她记得,尤儿被困了多时,活动不便,再加上又惊又怕,难免不了气滞血淤,郁结于心。澹台梦本来想说的不是这些话,她不了解桃花劫的药性,本来是想问问为什么方才又要发作,可是对方是列云枫,澹台梦不好意思,结果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幸灾乐祸的口气了。
列云枫也笑着叹道:“我也庆幸上天还真的眷顾某个人,幸亏她不是中了巫山一段云,不然的话,只要不肯屈从,就算折磨死自己,也解不了那药性。”他这句话,一下子触到梦的心病,梦的脸立时绯红,眼中带着薄怒。
还未等她说话,列云枫又笑道:“不过,某人也不用担心,方才的发作,来势又不凶,应该是强弩之末。其实那个药的药力由着它一气儿散完就不妨事儿了,偏偏有人一再压抑折腾,断断续续,不是自找罪受?”
澹台梦本是在气,列云枫倒是够聪明,知道她想知道什么,说就说吧,还把那句自己嘲笑他的自找罪受,转给弯儿,又送了回来,可是想想他说的又是没错。本来是生气,继而又一笑,正要说话呢,却听到有人咳嗽了一声,;让列云枫和澹台梦都大吃了一惊,他们都没有听到这个人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却是列龙川。
原来雪的轻功也算卓然,可是毕竟带着一个不会武功的尤儿,王府里边巡视的侍卫还是看见了,就要发出警报,还没等他动手,觉得有人拍了他一下肩头,回头看去,是列龙川;侍卫忙施礼道:“王爷,有人……”列龙川示意他不要声张,其他侍卫也忙着施礼,列龙川挥挥手,让他们去巡视,自己上了摘月楼。他的功夫了得,列云枫和澹台梦如何听得到他的脚步?
列云枫和澹台梦对望了一下,半夜三更,孤难寡女,还在这幽暗无人的摘月楼,两个人一时都有些尴尬。
列龙川淡然笑道:“枫儿,你很闲嘛?”
列云枫瞠目结舌,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来的,到底听了多少话去,他就是要说谎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况且要是让列龙川知道了他敢说谎,一定不会饶过他。
澹台梦尴尬过后,忽然有些惊慌地望着列龙川:“你是谁?”她说着,靠近了列云枫,双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臂,趁势掐了他一下,列云枫一痛之下,反而清醒了,如果列龙川听到他们方才的谈话,一定会先询问澹台梦的情况,这分明是在诈自己呢,可笑自己被吓糊涂了,连这点状况都看不明白。
列龙川有些意外:“姑娘,不认识我了?”
澹台梦又趁势掐了列云枫一下:“你骗人,你要说带我到书房,说到了书房我就认识你了,这里哪是书房?我为什么会认识你,我根本就没见过你 !’
列龙川道:“枫儿,她怎么了?”他审视地看着澹台梦。
列云枫推开澹台梦的手:“回爹爹,她受了伤,醒来就这样了,好像是被人暗算,受了别人的控制,所以有些事情,她不记得了。”列云枫心中想被澹台梦掐到的地方一定是青紫了,可恨这个澹台梦忽然搞鬼,逼着他和列龙川说谎,还暗中下手报复,偏偏这个时候,列云枫只能忍着,不能声张。
列龙川道:“你既然去书房,怎么又跑到这儿来了?”他想儿子带着这个女孩子去书房,一定想利用熟悉的场景和熟悉的事情来刺激刺激澹台梦,好让她想起来忘记的事情,这个法子,在治疗黎韵兰的时候用过,而且很有效果,只是后来,他发现随着黎韵兰对往事越来越清楚,她却越来越痛苦了,列龙川才断然放弃了治疗。
列云枫这时候骑虎难下,坦白又不敢,继续又有些情怯,忽然澹台梦惊道:“他们不是走了嘛?怎么又来了?”她慌然地望着窗外,满眼的惊惶失措,好像是真的一样。列云枫心中又是生气,又是感觉澹台梦果然机灵,如果不是澹台梦忽然分散了列龙川的注意,他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下去,父亲有多厉害,列云枫非常了解。
列龙川想起方才看见的人影,是两个人,从摘月楼的方向出来,他没有让侍卫们拦着,是另有安排,他皱了下眉头: “你们看见什么人在这里……”
他话未说完,澹台梦身子一软,居然脸色苍白,双目一闭,身子后倾,就要摔倒,列云枫就在她旁边,忙一把扶住,澹台梦就昏倒在列云枫的臂弯。列云枫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女孩子娇柔到动不动就晕到,他认识好几个大家小姐都是这般易晕,不过今天澹台梦晕的还真是时候。
列龙川忙道:“枫儿,你先把这个姑娘送回去。想让她恢复记忆,也不能太逼得紧了,欲速则不达,你忘记了?”他说着,转身下楼,就近招呼了几个丫鬟,抬着一张藤椅上来。
列云枫听了列龙川方才的话,松了一口气,心中很奇怪父亲怎么可能轻易就被胡弄过去?见丫鬟七手八脚地把澹台梦抬到藤床上,列龙川依然在摘月楼,没有走的意思,他忙向父亲告辞,自己带着丫鬟们送澹台梦回去。
列龙川点点头,别有意味地看了列云枫一眼,可是没说什么,列云枫就觉得父亲的眼光好像看穿他的一切,忙敛眉垂手,规规矩矩地退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本来叫老妖来着,现在改成老贼了,叹息啊。叫老妖的时候,总是被烦。为什么好好的人不做,偏偏去当妖精?这个问题在QQ里边,我被问了N次,问道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后来有个网友发了首打油诗讽刺我:朗朗乾坤满天星,放眼网上多妖精。
世上有鬼宁可信,网友之嘴不能听。
然后来发了个呲牙诡笑的表情,笑的好得意啊。
我看着笑嘻嘻的那个东东,出了好久的神。
妖精是什么?不过是异类的生灵,在这个婆娑世界里边,妖精有妖精的生存法则,如果她们是不求上进的,统统做个安安分分的畜生就好了啊,不就是那颗不随波逐流的心,才让她们放弃了无知无觉的畜生道,努力混迹于人世间吗?
既然是混世的,好,我改,遂成老贼耳。
唯酌杯酒适君时
连着几日,王府里边风平浪静,列云枫觉得度日如年。每日晨昏定省,列龙川见了他,只是淡淡地吩咐几句,也没有询问的意思。母亲岑依露始终在宫中侍侯没有回府,沐紫珊倒是和平常一样,常做了好吃的东西,叫了他过去吃。
列云枫心中在想,以父亲的性情,他半夜带着澹台梦去摘月楼,楼中那两个人不见了踪影,父亲没有不追问的道理,就算澹台梦装得惟妙惟肖,哪里能骗得过父亲。就算父亲再忙重要的事情,也不可能不闻不问,那绝对不是列龙川的性格。在父亲的心中,就是天大的事情压下来,儿子却不能不管。从小到大,列龙川从来不会松懈对子女的教诲。要是换了别的事情,列云枫早自己招供了,只是现下这件事儿牵涉到澹台梦,只怕一从实交待,不免交待出桃花劫来,要是抖落出这件事儿,不知道那个澹台梦会怎么样。列云枫心中犹豫了很多,还是打算硬抗下去,就算哪天列龙川问起来,也要替澹台梦隐瞒下去。
澹台梦那边,列云枫每天都去探视,沐紫珊还特意让他带去珍贵的药材和滋补上品,每日煎汤熬药,澹台盈细心照料着,澹台梦的伤势渐渐无妨,只是形容娇柔,恹恹慵懒,见了谁抖淡漠疏离,客气倒是客气。
每天去父母处问了安好,列云枫就到澹台玄那边练功,澹台玄更是奇怪,常常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边,就算徒弟们在院子里折腾到翻了天,他也就是在屋子里边哼一声而已。这几日都是萧玉轩在带着他们几个练习玄天宗的内功入门心法,实际上他和林瑜早已经练过,只是在教授贝小熙和列云枫,然后督促他们再练那个玄天玉碎的功夫。几个人里边就算是贝小熙最没心没肺,成日有说有笑,好像肯让他练玄天宗的功夫,如同给了他半壁江山一样,贝小熙也不怕辛苦,练得有些疯狂,萧玉轩却无精打采,每每贝小熙练功时遇到疑惑问到他,问得多了,萧玉轩显得不耐烦起来,好在萧玉轩既不会骂人,也不会打人,惹得急了,就自己闷到旁边一言不发地生气。
林瑜在练功时总是走神,然后趁人不备就溜走了,总是半晌才回来。去的时候,期期艾艾,回来的时候,多半是另一副形容,也说不好是什么表情,反正困窘总是有的。林瑜这儿,列云枫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被父亲列龙川叫了去,列龙川的武功谋略就不必说,单单制伏人的本事,列云枫只有佩服的份儿。列龙川征战沙场多年,麾下统率的将领士卒,身边的侍卫亲兵,哪个不对列龙川敬重不已?更不要说被列龙川亲自调教出来的人,哪个不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哪个不是死心塌地的跟着列龙川。
列龙川一等看不惯林瑜这种消沉自弃的样子,他才不会管林瑜有多少光明正大的理由,一定会想法子教训到林瑜连哭都哭不出来。如果是别的人,列龙川顶多轻蔑,不会去管,但是林瑜是姐姐的儿子,列龙川向来的宗旨是亲者严,疏者宽,绝对不会轻易就饶过林瑜。眼见林瑜一天天的神情复杂,不过先前那种黯然慵怠之色慢慢不见了。有时候见了列云枫,微微一笑,也搭上几句话,虽然话不多,不过还是神清气爽,看着比以前顺眼多了。
见他们几个各自有各自的心事,列云枫静下心来琢磨孟而修,然后翻出《赵氏孤儿》来,按照父亲的意思修改了一番,自己一边看一边笑,暗道孟而修你等着吧,你不是喜欢演戏嘛,看小爷给你演一出好的戏文,省得你黄泉路上寂寞。他窝在自己的屋子里,一边以指扣着桌子,一边儿哼唱,心中却又想起来凤凰茶楼和天合客栈来。
澹台玄散功那段时间,天合客栈聚集了好多江湖人,列云枫也派人去暗地监视,除了那次鬼奴才到王府里边偷袭以外,别的人都坐山观望。现在澹台玄平安度过散功一劫,这些人却还没有散去,偶尔还是有人会在王府外边探头探脑地窥探。
列云枫就感觉奇怪,按说澹台玄散功,应该是个秘密,不是玄天宗的人,按理不会知道。那么散步澹台玄散功的人,应该是和澹台玄有着亲密的关系才对。这个人既了解玄天宗的武功,又知道澹台玄会散功,但是这个人对澹台玄应该有着某种不可解的仇恨,才会把消息散布开来,引来澹台玄的宿敌,目的不外乎来个借刀杀人。不过这个人应该不知道澹台玄已然无事了,不然以澹台玄的功夫,对付天合客栈中的江湖人,绰绰有余。那些江湖人若是知道了,早该散去才对。
是不是澹台玄也已经猜到是谁泄露了他要散功的秘密?不然他这些天为什么会一反常态,先是急着要走,然后要教他们那套玄天玉碎的功夫,只是出卖澹台玄的这个人,究竟是谁?
列云枫曾经搜集调查过澹台玄,从那些搜集到的资料看,澹台玄交游甚广,仿佛各地都有些朋友往来,就连这天子脚下的京都,虽然没有什么门派掌门,不还是认识个齐大人?澹台玄是个江湖中人,如何认识京官,其中必然有个缘故。但是这些交情好像又都是泛泛而已,真正过命的朋友,只有叶知秋一个。叶知秋是离别谷的人,二十多年前,被誉为第一杀手。后来叶知秋死后,澹台玄好像就没有来往甚密的朋友。
人生得一知己,死亦足矣。没有朋友的人生该是多么寂寞?
列云枫自己的这种家世、地位,便如枷锁囚笼一般,囚闭成一个金壁辉煌的空间,在这个繁花似锦的空间里边,只有高处不胜寒的冷,只有相互倾扎排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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