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红尘
。这明州贺氏既有倾城之富,又有深不可测的秘门功夫,在江湖中自成一派,势力地位不容小觑。
不过贺家也有贺家的奇特规矩,别看贺家子嗣甚众,每一辈上,却只有一房一脉能得到贺氏不传之密的武功,余者虽然也练武,只能另投师门。那继承贺氏武功的人,也就自然从了贺家的宗长。
贺家这辈上的宗长本是贺居安,也就是贺思危的孪生哥哥,他们兄弟少年时一起闯荡江湖,几年功夫就声名鹊起,又与武林世家的千金联姻,令人艳羡不已,贺氏双雄的声名威望很快超过了很多武林前辈。贺居安在三十岁的时候,就做了贺氏的宗长,也是贺家百十年来最年轻的宗长。
可惜几年前,贺居安身染重病,卧床不起,贺思危开始忙碌贺家的大小琐事,照顾重病的哥哥。
如今明州贺氏的宗长就是眼前的这个贺思危。
贺思危自报名号,自觉应该震慑到对面两个年轻人,但是看看对方的神情,好像没有什么反应,他就不相信这两个人不知道明州贺家,没听过他贺思危的名字,不知不觉,脸上流露出淡淡的不悦。
那个青年人有些焦急:“叔叔,和他废什么话?我亲眼看见他杀了我师父师兄……”
贺思危又干咳了一声,打断青年人的话,很客气地对列云枫道:“这位是我侄儿贺世铎,我侄儿虽然性情急些,却是心直口快,有什么事儿从来不会遮掩藏掖,方才也许有冒犯之处,想来这位小兄弟也不会介意。”他的口气是极为客气,可是眼光带着审视和怀疑,明显是信了侄儿贺世铎的话。
这样的口吻和强调,列云枫焉能听不出来,看着贺思危的神情,列云枫从心里就觉得这个人有些讨厌,其实他还真的不知道明州贺家的来历。他所知道江湖上的门派和故事,多是秦思思讲给他听,秦思思是兴致来时,想起来什么就会说什么,不过她讲的武林掌故和江湖人物,大部分是她敬佩之人,她讨厌的人,提都懒得提起。
微微一笑,列云枫道:“令侄是心直口快,那么我就是巧言令色了?心直者不善谋,说的话自然言之凿凿,绝无虚假,贺兄的意思,是要小弟千万别恼羞成怒,不打自招了?”
他的话,更直接露骨,带着刺儿,贺思危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少年真的不把他放在眼里,还笑容可掬地刺他几句,好像嘲讽,又好像玩笑。他看列云枫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长得俊秀清朗,粉妆玉砌一般,身边还带着一个容颜姣好、笑靥如花的少女,结伴夜行,只怕做的事儿多半难与人说,心中先有了几分鄙夷。自己也算是一方人物,年过四旬,这个少年还称自己为贺兄,实在无礼之极。
带着微微的薄怒,贺思危沉声道:“小兄弟说的什么话?难道我贺某会偏听偏信,入人以罪吗?铎儿的师父是鬼刀门的周子澜,周掌门侠肝义胆,扶危济困,可惜遭奸人暗算,英年早逝,铎儿是那场惨祸的幸存者,并立誓危周掌门报仇雪恨,一定要将凶手血祭师父灵前……”
列云枫打断他,冷笑道:“那是你们的事儿,用不着和我们表白。”
他这句话说得毫无情面,让贺思危有些窘意,脸色微微发冷,他身边的那些人不免也露出怒意,就要发话。
看出势头的澹台梦眉尖一挑,轻斥道:“枫儿,你初入江湖,怎么能轻慢了江湖中的前辈?人家贺前辈是心地宽厚,不与你一般计较,不然都不用贺前辈亲自动手,自然有人代贺前辈教训你。”她这话,不全是说给列云枫听,所以听到的人暂时不好出头,免得让人觉得自己攀附贺家,以大欺小。
列云枫笑道:“哦?原来贺前辈有如此威望?一呼百应,颐指气使,该是何等的气势排场?难怪人家说江湖险恶,说错句话都会招来一场是非。”
一皱眉,澹台梦沉着脸:“枫儿糊涂,人家教训你是看得起你,让你知道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人家是武林前辈,岂容你蔑视轻慢?”
列云枫叫道:“小师姐冤枉我,我有几个胆子,敢对前辈不敬?可是这位贺少侠说我是杀人凶手,人命关天,非同儿戏,总不能因为对贺前辈的敬仰钦慕,就背下这么大一个黑锅吧?”
幽幽地叹了一声,澹台梦道:“既然是黑锅,总是有人要背,长者赐,不敢辞,贺前辈既然觉得贺少侠言之凿凿,不会枉纵,你就该尊重贺前辈的判断。”
列云枫马上接道:“可是杀人要偿命,我又没杀人,赔上一条命,岂不冤枉?”
澹台梦笑嘻嘻地道:“人活百岁都是死,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你这一死,贺少侠报了师门之仇,师恩得谢,那凶手也不用以命偿命,得以重生,可谓求仁得仁,你也死得其所了。”她说着笑得花枝招展。
列云枫恍然后,又皱眉:“小师姐,就算我认了,让这贺少侠大卸八块去祭奠他师父,可是万一那真凶受不了良心谴责,说出了真相,到时候贺前辈和贺少侠问心有愧,要自杀谢罪,那我不还是罪魁祸首吗?”
澹台梦掩口而笑:“所以贺前辈也不算冤枉了你,你终于明白了,不管怎么说,你都是罪魁祸首!”
他们两个,言来语去,心思转处,语如珠落,不容别人插上半句,贺思危的脸色从淡淡的青冷,又慢慢恢复了常态,笑道:“两位误会了,贺某焉能听信铎儿一面之辞,就认定了这位小兄弟就是杀人凶手呢?那贺某岂不……”
他话音未落,贺世铎急道:“叔叔,这事儿千真万确,当时在醉红楼,我师父和这个小子争一个头牌姑娘打了起来……”他此言一出,厅上众人神情各异,鬼刀门的周子澜也颇有侠名,还是贺氏兄弟的之交,所以贺居安才让大儿子贺世铎拜在他的门下。周子澜和贺氏兄弟走的很近,但是周子澜忽然离世,他的丧事办得悄无声息,人们就猜测其中必有蹊跷,没料到会牵扯出这样的事情来。堂堂一位侠客,居然和一个少年争风吃醋,还在妓院里边大打出手,也算是一大奇闻。
贺思危忙喝道:“糊涂东西,周掌门是正人君子,岂能去那烟花柳巷?”
贺世铎急道:“我, 我没说谎,当日师父带着阎师叔、赵师兄、刘师兄和我一起去的,那个醉红楼的头牌姑娘水清灵长得……”
啪。
贺思危一巴掌打过去,把贺世铎打愣了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贺思危抱拳道:“对不起,我这个侄儿天性迟缓憨直,有时候病症发作了,会胡言乱语,两位不要见怪。”
列云枫笑道:“原来是令侄在胡言乱语?小弟也觉得奇怪,周掌门的侠名小弟敬仰久已,怎么会去风月场寻欢买醉?”
贺世铎瞪起了眼睛,又要说话,却见叔叔贺思危面沉似水,看来是动了气,吓得一缩脖,不敢多言了。
看他不敢多话了,列云枫笑道:“迟缓憨直?小弟怎么看不出来贺少侠天性痴憨?”
贺思危眉头一皱,心中暗道你再得理不饶人,休怪我不客气了。
澹台梦沉着脸,斥道:“勿言人非,勿揭人短,贺少侠就算是天性痴愚,也不许你笑人家。”
列云枫忙道:“我只是不解,如果贺少侠是天性痴憨,自然不会凭空捏造出谎话来,周掌门没有和人狎妓争风,那究竟是谁在挑拨搬弄、恶意中伤?诬陷我这个无名小卒也还罢了,居然要累及周掌门一世清誉,真是其行可耻,其心可诛!”他忽然笑着问贺世铎“少侠口口声声说我是凶手,那少侠可知道我是何人?师承何派?是少侠亲眼所见我下的手?那我是怎么杀的周掌门?”
贺世铎闻言,愣在当场。当初他跟着稀里糊涂打了一场,本来他师父一定能赢列云枫,谁知道周子澜忽然无力,败在列云枫的手下,后来他和师兄们去救师父,阎师叔也去上前帮忙,当时打乱了,阎师叔好几次差点伤了自己人,因为师父师兄都受了伤,他们趁着乱离开,结果师父和师兄毒发身亡。师叔阎子清说那致命的毒是跟师父打架的那个少年所下,他也不知道列云枫究竟是谁。所以现在被问,自然答不上来。
看贺世铎翻着白眼,列云枫笑道:“那么是谁告诉你,我是杀人凶手?”他把是谁两个字说得很重,言外之意,贺世铎所言,均有人授意。
贺世铎没听出来:“是我师叔说的,我师叔不会骗人!他说你是凶手,你就是凶手!”
列云枫继续问道:“令师叔呢?”
提到阎子清,贺世铎立时大怒:“你还问?都是因为你,上次师叔和我一起去杀你, 你没杀成,师叔反而让官府抓去了,那些混蛋官差说我师叔牵涉命案,简直是放屁,我们还没杀死你,牵涉什么命案?娘的,一群狗官,哎呦~嗯~”贺思危忍无可忍,一脚飞来,踢到贺世铎的肚子上,痛得贺世铎双手捂着肚子,蹲到地上,蜷成一团,再张嘴,叫不出声来了,原来被叔叔暗中下手,点了哑穴,贺世铎又急又痛,翻着白眼,冷汗淋漓。
贺思危抱拳:“我这侄儿有些病发的症状,他这病一旦发作了,状若疯狂,而且可能会伤人,贺某只好先点了他的穴道,不然会吓到各位。”
他一解释,列云枫嘴角一动,自然不信,那贺世铎虽然性情鲁莽,说得话多半不是假话,列云枫当然知道当时的事情真相,这个贺思危应该也不会怀疑侄儿的话,不过贺思危对这件事还是有所顾忌,才不惜说贺世铎有痴憨之症。不过奇怪的是,看那些同来之人的神情,好像没有怀疑贺思危的话,难道这个贺世铎会真的有病?还是这些人相信贺世铎有病?
贺思危看了蹲着的侄子一眼,话题一转:“一时误会,小兄弟不要介意,不知道小兄弟是哪位前辈的高足?怎么也会来到这里?”他说到这儿,才想起这一屋子的死人。他本是接到了密报,说今天夜里焚心教的人潜入这里,跟来的这些人都是江湖中人,到他府上准备庆贺他们兄弟的生辰,听说贺思危要来对付焚心教,也跟着自告奋勇地来了。传言中焚心教虽然可怕,但是贺思危的名头在那儿,他们心中有了倚仗,而且这些人来自不同的门派,自然不能让别人笑话自己胆小畏死。
列云枫笑道:“我师父可不是前辈,他没有一呼百应的排场,说出来各位兄台未必认识!”他心中想澹台玄的名气,不知道该比这个贺思危大多少倍,不知道报出澹台玄的名号来,这些人会是什么表情。他心中这么想,却故意先压着不说,想戏弄戏弄他们,尤其是这个讨厌的贺思危。
果然,这些人中有一个站了出来:“贺二爷,我看他们两个来历不明,又不敢说出师承,一定是焚心教的魔头妖女。”
他这句话,引起一片哗然,立时人们都各持兵刃,怒目而视,好像列云枫和澹台梦真的就是焚心教的魔头一般。
那人冲着列云枫厉声道:“小魔头,这些江湖朋友和你们有何冤何仇,你们如此心狠手辣,把他们全都杀死了?”
列云枫摇头叹息:“小师姐,难道我长得很像凶手?早知如此,方才贺少侠胡言乱语时,我就该承认了才是,方才认了,不过杀了周掌门一个人,现在,居然又多出这么多人!”
贺思危似笑非笑地道:“真假是非,自有定论,小兄弟也不用话里藏针,我们到时,这屋子里边的人都已经死去,只有你们两个安然无事,没有人说你们就是凶手,只不过是有所怀疑。”
列云枫笑道:“贺兄的话还真有道理,这里的人都已经死了,只要我们安然无事,所以我们应该被怀疑,是不是所有惨剧的幸存者,都有行凶的可能啊?好像贺少侠也是周掌门被害的幸存者?”
还未等贺思危说话,先前说话的那个人喝道:“贺少侠是名门之后,怎么可能杀害恩师?你这个小魔头牙尖嘴利,信口雌黄,一定是焚心教的妖孽!对付这些妖孽,还讲什么江湖规矩?”他说着,一挺剑,寒光一道就刺向列云枫。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很多朋友的评论了,抱歉没有一一回复,可是每一个字我都铭刻在心,在这里感谢,是想让所有看文的兄弟都看到。
甘草说的很中肯,其实文中还有更多的毛病,我是极力想写好,可惜欲速则不达,很多时候,适得其反,刻意的东西总是有斧琢的痕迹,真正好的作者,笔下只有人物,心中没有爱憎,是完全遵循人物的性格来发展剧情,可是我做不到,虽然很努力了,可是对笔下的人物总是多了很多难以割舍的牵挂。我会尽我之力,毕竟写文虽无最好,却能更好。
还有初香,你的那些意见是振聋发聩的,真正喜欢我和支持我的兄弟,也特别喜欢你,你思维缜密,见解独到,文笔犀利,卓识洞彻,其实很多人到了现在看的不单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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