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红尘
林瑜以手轻叩几案,淡然吟道:“春花梦影江南雨,风神憔损飞来去。痕墨染澄心,恨将脂泪浸。绿芜荒月下,翦翦寒如画。满目旧河山,惊魂翻古弦。林姑娘,人世间缘起源灭,半点都不由得自己,何必自苦呢?”
贺世铮笑道:“呵呵,我还没见过无思唱得如此动情呢,是不是芳心暗许了?”
水清灵马上用帕子拭泪,强做笑颜:“无思一时失态,实在无礼,如此良辰美景,原本不该唱这样伤感的曲子,无思知错了。”
贺世铮道:“知道错了,就要认罚,再唱一曲吧。”
水清灵低着头,不去看林瑜,手指轻勾,就要起调,听得外边噼里啪啦一阵乱响,有人哎呦、哎呀乱叫一通,然后帘栊被人重重摔了一下,有人冲了进来,怒冲冲地骂道:“林瑜,你这个混蛋,你居然敢到这儿来!”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每日更文很晚,所以请大家不要熬着夜等,我这里已然是寒冬,触手之处,一片冰凉,而且失眠的时候,我会在凌晨敲字,还是待到第二天,清晨午间,都可以读到。
今日忽然得到一个故人离世的消息,心中十分怅然。这个离去的人,不是朋友,也是相识而已。我们认识,纯属偶然,也是缘于对于文字的爱好,认识的时候,我们都在写诗,他写现代的诗,我写古体诗。
当时年少,学了几首唐诗宋词在腹中,也会照着词谱胡诌几句,便立志做一个诗人。当时痴迷于《红楼梦》,也妄想着认识几个志同道合的诗友,效着开几回诗社,听见同城有喜欢写诗的人,就如获至宝地去拜访。通过朋友,认识了他,他大了我们都二十多岁,应该是个前辈,只是看了他的诗以后,颇感失望。那些长长短短的句子,没有韵律,没有意境,只是的堆砌着文字,玩弄一些技巧。他的诗已然结集,我口中客气寒暄,心中不以为然,觉得这样的诗也能出版,实在滑稽。
后来知道,他的诗都是自费出版,他做着生意,赚了钱,就出书,把平日里写的诗都变成铅字。知道了由底,心中更是哂然。觉得他是有钱有闲后,糟蹋诗。他很热情,认识了以后,常常相邀,我每次都是陪着朋友去,隔一段时间见了面,他都会翻天动地地拿出很多金灿灿的证书和飘着油墨香气的诗集,还会签上名字,写诸如雅正之类的话送给我们。无论奖项证书还是诗集,都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我只是不解,他为何乐此不疲。他的诗,我记得几句而已,而且是拿来取笑,后来他离开这里,音讯就断了,对这个人也不在有记忆。
直到今天,忽然听说他已经不在了,死于癌症,脑海中,他的影子就忽然清晰起来。他的诗集,在我的书架上,都蒙了尘,如今翻起,心中却感慨万千。
那些字句,都是他曾经反复推敲,认真铭刻的岁月印记,寒夜无眠,点一盏孤灯,他心中都是诗绪,写出来,每个字,都是心血。
我,有什么资格不屑,有什么资格笑他?
翻着微微泛黄的诗集,往事历历,犹如昨天,他已经死去,我已经老去。
从来没觉得自己是如此浅薄,这个人世间,文学泰斗能有几个?诗坛巨匠能有几个?文有高下,可是心无高低,写文写诗,依靠的不都是一份致死方休的热情吗?可笑我还以诗自勉“我既为文生,复愿为文死。我死文犹在,人生当如此。”说得再漂亮,现在不过也是一句空话而已,他去了,留下了痕迹,留下了他的诗,留下他曾经活过的执着痕迹。他辛苦赚来的钱,他辛苦写成的文,互换后,他觉得物有所值,他捧着印成铅字的诗集,心中一定是喜悦的,钱,可以再赚,而诗,需要恒久。他走了,带不去一文钱,却留下了好几本诗,生命如诗,华丽也好,简单也好,都有意义。
自省自己,心中还有多少浮躁?还有多少喧嚣?还有多少计较?写文,就要感知文的纯净,因为热爱和不舍,所以永不放弃。我把他的诗集放在案边,纵然不看里边写了什么,就当是一种鞭策。
好像有位朋友说过,我从来不要求读者什么,其实我们都是红尘中的过客,我们扮演着不同的角色,能够因为一个文相聚相识,已经是难得的缘分了。写,是一份不舍的执着,如果可以在无意中愉悦了读者,可以在晨曦寒夜,陪着你们渡过无聊的时光,我就已经获得了快乐。我知道,我不是寂寞的,我写的文,一直有人再看着,这样的暖,浅浅的,伴着滴滴答答的敲字声,直到夜深人静。如果一句话,一个人会引起共鸣,留下的只言片语,那都是心灵的交集,我有的是感动,感激上苍让我有这份热爱,感激上苍让我还活着,茫茫人海,能够相识,不要说缘分,那是上天的奇迹,让我们在寒夜里边,遥遥相望,彼此祝福。只要这颗心还滚烫,无论黄泉碧落,天上人间,都可以感应到彼此的真诚。
醋海波翻胭脂泪
忽然有个不速之客闯进来,贺世铮本来是满面的怒容,但是等他看清楚来的这个人是映雪山庄的慕容云裳时,怒气立时就不见了,眼睛眉毛都笑到了一起:“慕容姑娘,自从上次给令尊拜寿以后,一直就没见到,今天姑娘怎么有兴趣到明州了?只是这个地方,嘿嘿,这地方好像不适合姑娘……”
也没等他说完,慕容云裳寒着脸斥道:“没你的事儿,滚一边儿去!”她几步走到林瑜的面前,面罩寒霜:“解释!”
两个字,硬梆梆,双眼冒火,神色口气,好像林瑜做了什么亏心事,不给个解释就无法交代一样。
林瑜压着心中的不满,淡淡地:“慕容姑娘,我们萍水相逢,林某的事儿,林某自会安排,不劳姑娘费心。”
他已经很客气了,谁知道慕容云裳听了更加恼怒:“萍水相逢?林瑜,你不要蛮不讲理!夜飞雪都在你的手上,还敢说萍水相逢?”她双颊都泛起红晕,又急又怒。
林瑜皱着眉:“姑娘的剑,我会还给姑娘,如果你不愿意取回,我可以把它送到府上。”他已经很是客气了,上次因为无缘无故接了慕容云裳的夜飞雪,被澹台玄狠狠骂了一顿。林瑜感到特别委屈,又不是他招惹的,况且像慕容云裳这样出身世家、刁蛮娇宠的女孩子,是林瑜最讨厌的那种。在林瑜心中,女孩子可以相貌平平,哪怕长得丑陋,貌似无盐也无妨,只要性情温柔恬静,知书达理就好。当初水清灵能打动他,就是因为这八个字,所以他连水清灵出身青楼都可以不在乎。
慕容云裳的胸膛一起一伏,显然林瑜的话重重地伤害了她,她点点头:“好,好,好”她连说了三个好字,忽然纵身到水清灵的身边,一手拽住了水清灵的头发,手腕一翻,然后往怀中一带,水清灵猝不及防,惊呼了一声,头发被拽在慕容云裳的手里,痛得眼泪掉了下来,一个趔趄,站立不稳,跌跪在地上,她举起双手试图掰开慕容云裳的手,啪地一声,脸上挨了慕容云裳重重的一巴掌,立时眼前金星乱冒,头晕脑胀。
慕容云裳居然动手打水清灵,众人皆是一愣。林瑜站了起来:“住手!”
慕容云裳冷笑道:“怎么?打了她,你心疼了?好,你要是真的心疼了,我就让你疼得更厉害些,疼得狠了就不敢忘了我了!”她口中说着,玉掌轻翻,一巴掌比一巴掌打得狠,等林瑜飞身过来阻拦时,水清灵已经挨了十几下,脸颊已经红肿,嘴角青紫,淌出血来。
林瑜也顾不了忌讳,一把抓住了慕容云裳的手:“慕容云裳,你太过分了。松开她,不然我不客气了。”他说着手中加了几分力道,慕容云裳挣了挣,林瑜的手跟铁箍一般,她如何能挣得脱。
林瑜加了几分力道后,慕容云裳惊呼一声,痛到脸也白了,林瑜道:“放了她!”
慕容云裳又气又恨,她不但没松开那只绕着头发的手,反而瞪着林瑜,手里更用力的一拽,飞起一脚,踢到水清灵的身上。此时水清灵半跪半坐着,被她一拽,身子就强行被扯直了,这一脚挨得结结实实,剧痛难忍,水清灵凄切地哀呼一声,立时失声痛哭起来:“小瑜,救我~”她哭得一场凄惨。
林瑜万万没料到慕容云裳不但不放手,反而变本加厉,世上居然有如此骄横的女子。如果对方是个男人,林瑜早一拳打了过去。他的手上又加了几分力道,如果再多一分力,慕容云裳的手腕就要被捏断了,冷汗从慕容云裳的额头上渗下来,她痛得脸色白得和纸一样,可是她的眼光更加强横,咬着嘴唇,更重的一脚踢向水清灵,这次林瑜有了防备,抬腿拦住她踢来的脚,林瑜见她没有退让之意,这样纠缠下去总不是办法,只好用强,两个人拆了几招后,林瑜把慕容云裳的双手反剪到了背后,用一只手死死按住了,水清灵才得以挣脱,可怜哭得花容惨淡,梨花带雨。
那边儿绵儿才过来扶起水清灵,贺世铮也过来,假惺惺地关切:“林姑娘,没事儿吧?我叫个郎中过来给你瞧瞧?哎呦,这脸都肿了。”他说着,就是摸着水清灵的脸,眼色色迷迷的。
方才慕容云裳殴打水清灵,贺世铮根本都没想过要阻拦,他是聪明人,岂能为了个画舫的歌姬而得罪映雪山庄的慕容大小姐?他贺世铮可没有那么傻,连个轻重利弊都衡量不出来。
列云枫一直坐在那儿,悠然看着热闹,在醉红楼,他和水清灵不止打过一次交道,水清灵是什么样的人,他会不了解?今日在此见面,这个水清灵摇身一变,又成了画舫的歌妓了,这里边一定另有文章。水清灵和张三本是江湖人,一身的功夫,就是再不济,也能混口饭吃,怎么也不可能沦落到风尘里边。而且张三还没出现,估计这对夫妻不是为人卖命,就是被人胁迫。列云枫觉得当初就不该放他们出去,林瑜太心慈手软,那个慕容云裳的武功也高不了水清灵多少,就算真的打不过,还不能躲吗?分明是在装可怜,好博得林瑜的同情。
贝小熙是看愣了,如果是两个男人打架,他早过去了,这两个都是女人,他讨厌水清灵,也讨厌慕容云裳,看见林瑜过去,更是不肯动了。
慕容云裳受制于林瑜,气得跺脚:“姓林的混蛋,放开我,不然我扒了你的皮,你居然为了这个女人欺负我?我哪里比不上她?”她一边骂一边挣扎。
嘿嘿。
有人冷笑两声。
因为方才比较混乱,没人注意有人进来,这个人穿着如夜的黑衣,抱着把流霜飘雪的剑,靠在船舱的门上,冷笑。
慕容愁。
她冷漠的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嘲讽。
慕容云裳听出是慕容愁的声音,想想此时这般狼狈的形容都被她看了去,又急又怒,又羞又愧,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形容不雅,一个倒踢紫金冠,狠狠地踢向林瑜的面门,意在逼林瑜放手,谁知道林瑜见水清灵脱身,也不想再和慕容云裳纠缠,手一松,向后一闪身,他的手刚刚松开,慕容云裳正好也踢过来,她这下子踢了个空,用力过猛,失去重心,向后踉跄了好几步,扑通一声,仰面朝天摔倒在地。旁边的几案也被撞翻,盘子中的水果点心七飞八落,有些扣到了慕容云裳的脸上和身上。
看着慕容云裳站立不稳时,林瑜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去扶她,这一忧郁间,慕容云裳已经倒在了地上。
慕容愁靠着门,双手抱肩,笑道:“大小姐,这演得是哪一出啊?哎,既然宝剑都给了人家了,好歹也得装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不然凭你多大家势,骄横泼悍都会嫁不出去。挨打了?挨打好啊,挨了打,就知道什么是夫为妻纲了。”她看着地上的慕容云裳,笑得特别得意。
慕容云裳一跃而起,形容狼狈,听慕容愁奚落她,脸色更加的难看。
林瑜抱拳:“对不起,慕容姑娘,方才多有冒犯,得罪之处,改日林某自当到府上谢罪,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慕容愁啧啧地:“可怜啊,可怜,为了个下九流的娼妇挨打,还被人家撵,要是我啊,我可再也没脸见人了,不让死了算了。”
慕容云裳咬着嘴唇,她自小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个?心中委屈得要死,一时却不知所措,又听慕容愁说得这么难听,不由得恨恨地一跺脚:“林瑜,你要登门谢罪是不是?好啊,你就带着我的尸体去谢罪吧!”
她说着转身就往外跑,从船舱中冲了出来,等众人也追出来时,只见她衣袂飘飘,刹那间就落入湖水中。
谁也没想到慕容云裳如此劣烈,真的会投湖自尽。林瑜和贝小熙都是在山中长大,不识水性,只看着干着急。还是贺世铮虽然稍通水性,可是这落月湖水深且寒,暗潮回旋,每年都有人野浴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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