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红尘
贺居安一边环顾着四周,一边道:“不错,几年前,我给贺思危下了毒药,将他弄得瘫痪在床,然后冒充他出来主掌贺家的事情,对外就称是我贺居安得了重病,其实凭我贺居安的本事,要杀一个贺思危还不是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不过杀了他太便宜他,我就是要他身败名裂后再死!我要他们父子三人都死无葬身之地!”
贺世铮拼命地摇头,这几年,父亲贺居安一直在冒充着叔叔贺思危,因为贺思危和哥哥的妾室私通,生下了贺世铎,祖父贺占华还有心把宗长之位传给贺思危,贺占华死时,留了份遗嘱,如果贺居安无法胜任宗长之位,就以贺思危取而代之。对于私情,贺世铮本无所谓,偷香窃玉,两相情愿,有什么丢人?可是如果贺思危做了宗长,那么宗长的继承者就会变成了贺世铎,他哪里甘心将来的大权旁落?
贺居安的计划一直在慢慢地进行,等大家彻底相信贺居安已然卧病,现在出来主事的就是贺思危以后,贺居安就想做几件足以身败名裂的丑事,然后在泄漏出来,到时候让真的贺思危去做这个替罪羊,再揭露出自己被贺思危毒害的“事实”,一定不会有人怀疑其中有诈。
很多事情,都是贺世铮在帮着贺居安暗中进行。
澹台玄淡然道:“你只知道贺思危以前用的兵器是钢骨扇子,可是你却不知道,他的扇子上有根钢股是坏的,因为我看见他做了件不易宣扬的事情,所以他向我折扇发誓,绝不会重蹈覆辙!你那把扇子没有断痕!”
贺居安狞笑道:“澹台玄,原来你早知道我是假冒的,才故意进了我府里,让你门下那几个徒弟暗中盘查,故意引开我的注意力,让我以为你不知道真相?”
澹台玄道:“你留我在府中,不也是希望我看到贺思危的阴险狡诈,狠毒无情,最好我能路见不平,亲自杀死贺思危,可是你又害怕安排不周密的话,最终会露出蛛丝马迹,所以改变了初衷,派人去劫持我的女儿,想引开我,然后这边顺理成章地杀死了贺思危,就万事大吉了?”他说着摇头“天作孽,犹还可,人作孽,不可活。”
贺居安脸上的肉一蹦一蹦的,怨毒的眼睛看向使者勾魂,本来安排得好好的计划,一定是勾魂那里出了差错,没有劫持成功澹台姐妹,反而把澹台玄引到这里来。
勾魂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难怪离尘没带走澹台姐妹,原来澹台玄早有防范,一定暗中安排人去保护她们两个,不知道离尘现在是不是落到了澹台玄的手上。
贺居安咬着牙:“澹台玄,我不跟你废话,放我走,不然我杀了他!”
旁边列云枫笑道:“是不是所有功败垂成的人,都会傻掉?贺居安,你杀的是你们贺家的人,我师父怎么会投鼠忌器?杀吧,杀吧,罗唆什么?”
列云枫的话立时提醒了澹台玄,他淡然一笑:“不错,贺居安,你对孪生兄弟动了杀念,不顾骨肉亲情,已是罪不容恕;况且设下如此毒计,不仅想要贺思危的命,还要毁了他的声名,更是禽兽不如!”他说着缓缓扬起了手,根本不打算顾念贺世铮的性命。
凶光一闪,贺居安手一动,准备把剑横过来,好割断贺世铮的脖子,就在他手指一动之时,澹台玄的隔空之掌,悄无声息的打了出来,贺居安叫了一声,宝剑撒手,退了数步,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阵阵剧痛,无法忍受。
因为他身上所有的经脉都已经被澹台玄的掌力震断。贺世铮往前一踉跄,扑倒在地,正好跌坐在晕厥的贺思危身边。他看着晕厥的贺思危,愕然无语。
澹台玄摇头叹息,他很久没有下过这么重的手了,实在是这个贺居安太歹毒可怕,不过他发誓不再轻易杀人,所以才留着贺居安的性命,只是废了他的武功。
厅上的人都瞠目结舌,方才这场变故,实在太出乎人的意料,大部分的人还没有从五里雾中清醒过来。
澹台玄转向使者勾魂:“我没动离尘,也不会动你,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你带着你的人走吧!”
咽了下要涌上的血,勾魂道:“你不奇怪为什么我们要和贺居安联手?”
澹台玄摇头:“无利不往,他不给你们好处,你们怎么会相助?不过他现在是一个废人,许了你的好处,只怕也无力给予,还有什么好问的?”
勾魂心中哪里肯信,不过他根本不是澹台玄的对手,也知道有澹台玄在场,他们也讨不到什么便宜,难得澹台玄说要放过他们,此时不走,还等到何时?他打了一声呼哨,带着他的手下纵出大厅,立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啊~~
贺居安终于惨叫出来:“为什么!不公平!贺思危哪里比得上我!为什么他武功比我好,为什么我的女人都要跟着他!贺占华,你这个老混蛋,为什么要我练那个断子绝孙的贺家密功!我不要……”他疯了似的嚎叫,一半是因为痛,一半是因为恨,眼光狂乱,十分吓人。
澹台玄叹了口气,大厅上,红艳艳的绸花,金灿灿的寿字,白生生的棺材,还有一群木雕泥塑般的人。
紫陌红尘山中路
山抹微云,紫岚出岫,
山谷里,青烟淡雾,缥缈虚无,恍然瑶台仙境。
彩蝶翩跹,如飞花曼舞,黄鹂婉转,似娇音清歌,漫山遍野的烂漫山花,幽香暗浮,沁人心脾。丛丛簇簇的山间野果,晶莹剔透,挂满了枝头。
淙淙的山溪在屋前绕了几个弯,在清浅的河床上静静地流淌,溪水不深,只没到腰部,而且清澈如镜,河床里柔滑的河石,溪水中追逐嬉戏的鱼儿,都如悬空般无所依托,若非琴韵般的声音,哪里见得到清凉纯净的溪水?
小溪边,白沙细细,碧草茵茵,在一片如烟如玉的草色烟光里,山溪又潺潺而去,消失在视线的尽头,流向幽静的深谷。
洗剑。
用一方绵软的绢帕,沾着清凌凌的流水,慢慢擦着雪亮的剑身,暖暖的阳光下,剑发着明亮的光,也许因为剑的主人眼光中带着一丝暖暖的柔,这把剑的雪亮光芒,竟然也带着海上明月般无限柔美的皎洁。
水,是微凉的,好像是她的手,柔软而微凉,好想永远握着,驱散让人心疼的凉,想起她的时候,他眼中的那份柔化成一丝浅浅的笑意。
潋滟的波光中,有他的倒影,年轻的脸,棱角分明,他的眼光和粼粼的水光一样,冷冽而清凉,他的剑,慢慢划开水面,轻轻在心中叹口气:印无忧,你真傻。
印无忧心中不由得嘲笑自己,然后情不自禁地望向对岸,隔着一片茂密的相思林,就是澹台梦住的地方。其实,他望不见澹台梦,相思林遮天蔽日,这段路走上去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有一次他和澹台梦居然走了半个时辰。穿越相思林的路,应该是世界上最美的路。
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秦思思的医术可以说是妙手回春,而且秦思思的厨艺更是色香双绝,印无忧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对秦思思有种亲切,虽然淡,却让他牵挂着。其实秦思思的脾气一点也不温柔,她只为为人熬药敷伤的时候,才会轻言细语,不高兴了,谁都会骂,印无忧第一次被秦思思骂的时候,印无忧感觉血往上涌,不知道该还口还是该动手,在离别谷里边,连寒汐露这个还算长辈的人,都没有资格斥责他。
不过骂过几回以后,好像也习惯了,没有什么感到特别的难堪,尤其看到秦思思不仅仅动口,而且还动手以后,印无忧更无所谓,幸好秦思思只是和列云枫动手而已。
秦思思是个女人,印无忧还从来没有对女人有什么感觉,因为他们离别谷里只要杀手和工具,没有女人,谷中的那些女子,不过是美丽的躯壳,父亲印别离带回来的那些女人,不过是具尚在喘气的艳尸。
被救的那天,他还横眉冷对,但是秦思思动作轻柔地清理他的伤口,然后跟他讲话,只不过是几句话,他感觉对秦思思忽然有很亲切的触动,那几句话,印无忧放在心上,一想起来,就满心是暖意。
秦思思告诉他,她认识他的母亲,他的母亲是一个美丽而且聪慧的女子,他是他母亲最珍贵的骄傲,虽然他的母亲现在无法和他见面,可是父子天性,母子连心,他们母子一定会见面。
母亲,印无忧在心中想得最多的就是这两个字,母亲的样子,说话的口气,是什么样的性情,从小到大,印无忧想过了无数次,也做过无数个梦,梦中的母亲朦胧美丽,出了梦见母亲的梦,印无忧几乎都没有做过别的梦。
所以忽然秦思思提到母亲,印无忧在最初根本不相信,然后秦思思讲了很多故事,他小时候的故事,秦思思告诉他,他的母亲是在他三岁的时候,被迫离开印无忧的,那些儿时的事情,印无忧在寒汐露那里听过一鳞半爪,印别离在喝醉的时候,也会说一些,而秦思思讲得没有半点儿错处,讲得更加详细,印无忧在听过那些故事后,才完全相信了秦思思的话。
秦思思是母亲的朋友,想到这些,印无忧心中就会浮上丝丝暖意。
秦思思住的地方,澹台梦和列云枫来得最勤,有时候一天会往来好几次。虽然还是话不多,不过印无忧和他们已经很熟了。
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澹台梦和列云枫一起过来,不过澹台盈却一次也没有过来,印无忧感到到澹台梦尽管着笑得甜蜜,可是以他的直觉,那纯美如泉的笑靥里边,有着深不可测的寒意。
印无忧隐隐地担心,他从来不会怀疑自己的直接,那是一个杀手必备的条件,犹如动物的本能。
这些日子,除了熬药,秦思思还进山打猎,然后变着法儿的为他熬各种补养的汤羹,秦思思住的地方,翠绿的竹篱笆围墙,里边有好几栋房子,都是木竹结构,连里边的陈设、餐具都是木头和竹子做的,不过现在大部分空着,他住在靠边儿上的房子里,房子后边有一扇宽敞的窗,打开窗,就可以看见溪水对岸那片茂密葱茏的相思林了。秦思思住在正中的那间木屋里边。
澹台玄和他的徒弟女儿们住在对面,那片相思林的后边,也是木屋竹舍,清朗雅致,因为隔得不远,两处的人经常往来,印无忧本是不喜欢热闹的人,身上的伤已然无碍了,应该是离开的时候,可是,那句告辞的话,居然有些难以说出口。
告辞,离别。
水,慢慢顺着剑脊流下来,印无忧心中无限怅然。
抬头,秦思思在不远处洗野果,都是从山中刚摘下来的浆果,红艳欲滴,娇嫩晶莹,犹如一颗颗玛瑙,洗净了后,就放在一个用竹根抠成的盘子里边,盘子是浅浅的葱绿色,映衬着浆果的娇红。
剑,悄然放在水中,透过折射的波光,灵动如蛇,印无忧忽然觉得这剑有点血腥。
啪~~
一片小石子落到他不远处,溅起朵朵水花,都准确无误地落到印无忧的脸上,身上,溪水的清凉,和轻盈的笑声,打断印无忧的冥想。
除了澹台梦,世上还有几个人敢如此戏弄印无忧?
笑靥如花的澹台梦,手中捧着一大束野花,姹紫嫣红,花瓣上还凝着露珠儿,人花相映,衬着碧空如洗,幽谷苍茏,别有一番神采风韵。
踏着露水而来,她的发端、裙裾都已经微湿,脸上是清凌凌的笑意:“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浊,你洗这把剑,是希望剑清,还是希望水浊?”她弯着腰,斜着头,笑眯眯地看着他,俏丽可人,难得的活泼。
酒浇愁,愁容难减。
剑浸水,剑光更寒。
水珠儿凝成串儿,颗颗滴落,好像从前杀人后滴落的血,印无忧浅浅地笑:“他没来?”他口中的他,自然是列云枫,澹台梦单独来这儿的时候并不多,结伴而来的时候,列云枫和澹台梦两个人总会笑谑不己,印无忧听不全懂澹台梦口中的诗词禅意,可是看得懂澹台梦的表情。
澹台梦弯着腰笑:“他呀?他来不了啦。”她说话的时候,笑靥盈盈,眉眼间都掩饰不了满满的笑意。
来不了?
难道出了意外,但是列云枫要是出了意外,澹台梦怎么可能这般幸灾乐祸的笑?印无忧心中一动,猜想多半是列云枫被他师父责罚了,才无法前来。他已经知道了列云枫的身份,也看得到澹台玄和秦思思对列云枫特别的眷顾,虽然他们都会责打斥骂,可是也不曾打得很重。
印无忧想起自己在父亲严厉管教下的日子,很多时候,都以为自己会被打死了,那么飘忽离魂般的感觉,不止一次出现在被鞭笞之后,那种时候,他没有眼泪,没有痛苦,只有对母亲的渴望,总想象着如果母亲在身边,看见自己的孩子被打到如此情境,一定会泪水涟涟,哽咽难抬。
秦思思从那边走过来,?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