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红尘
顾不顾廉耻?”他一边骂一边打,林瑜咬着牙挺着,冷汗湿透了衣裳。
列云枫继续道:“先贤古圣?也不见得是什么要紧的货色,淫词艳曲又什么样?那是情之所系,文以载之。师父别提那些诗仙诗圣的,学他们做什么?学李白啊?傻兮兮地大叫‘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其实蓬蒿人’,他以为唐玄宗能重用他,书生意气,到最后还不是给杨贵妃写写什么‘一枝红艳露凝香’?然后赐金还乡给扫地出门了?学杜甫?为人性僻耽佳句;语不惊人死不休?好好的一个人,写诗写疯了,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写不出一句能惊人的诗连死了都不瞑目,这辈子他还能干什么?就算他惊人了又怎么样?学贾岛?家境贫寒,当和尚混碗饭吃,其实也没有什么可耻的啊,既然做了和尚就好好地念你的经,骑头破驴,还想什么僧敲还是僧推月下门,冲撞了官家的仪仗队伍,幸亏遇见的韩愈更傻,还帮他定了个敲字,换了旁人,贾岛只怕要屁股开花了!学这些人有什么好,傻得七荤八素,还不如游戏人生、笑傲红尘呢。”
列云枫叽里咕噜的一篇话,搅得澹台玄耳根不净,列云枫在说,他怎么可能不听,一个人又不能一心二用,他既然听了,打下去的鞭子自然就没有那么重的力道了,那边萧玉轩已经爬起来,听列云枫如此尖酸刻薄,又好气又好笑,也明知道他是在插科打诨地在分散师父的注意力,被打的林瑜自然也清楚这一点,列云枫的话虽然尖酸,听着却是另一番道理,如果不是鞭子打在身上疼的他冷汗只冒,只怕他早也笑出来了。
最生气的是澹台玄,哪里遇见过这样的情形,他听列云枫说话可恶,就要反驳他,他用心去听列云枫讲话,就无法全力惩罚林瑜,气得他一跺脚,放开了林瑜,此时林瑜也挨了有好多下鞭子,背上、臀上、腿上都渗出血迹来,已经是动弹不得了。
澹台玄指着列云枫道:“你给我过来!”
列云枫道:“我又怎么了?我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而已。”
澹台玄恨恨地道:“你该记得,皇上吩咐过,你敢抗旨?”
列云枫磨磨蹭蹭地站起来,忽然一步纵出房门,在窗户外边笑道:“我为什么不能抗旨?明知道你要打我,我还会过去,我哪里有那么傻?”
澹台玄整个人都愣在那儿了,列云枫居然跑出去了,还在窗户外边和他拌嘴,实在是匪夷所思。
列云枫笑道:“我劝你省省吧,打了半天,你不累吗?”
澹台玄回过神来,怒道:“岂有此理,你给我回来!”
列云枫笑道:“师父现在大象都能吞下去,我进去了岂不要遭殃?”他看澹台玄追了出来,转身就跑,剩下了萧玉轩、林瑜和澹台盈傻愣愣地跪在那儿,看得眼睛都直了。
剥尽喧嚣始得真
列云枫在前边跑,澹台玄拿着藤鞭在后边追,本来他对列云枫心中有几分愧疚,另有几分感激,想想初次见面的时候冤枉了他,而且列云枫为了救自己的徒弟林瑜,冒了那么大的风险,他在心中觉得应该回报。只是澹台玄是不会把心里的话讲出来的,所以特特地起早熬了荷叶粥,又送了过去。今天他也没有要责打列云枫的意思,虽然列云枫带着他的两个徒弟去了醉红楼,他们虽然不说原因,但是澹台玄觉得列云枫去哪里一定是有目的。不过他们居然见到自己就跑,这个列云枫还在自己责打林瑜时候捣乱,澹台玄十分生气才要打他,没想到列云枫竟然跑了出来,实在让澹台玄又尴尬又生气。
但是更让澹台玄生气的是,列云枫的武功虽然不及他,轻功却是很了得,加上列云枫对王府的地形比他熟悉,追了一阵,澹台玄竟然没有追到列云枫,这让他更是恼火。
列云枫回过头,笑道:“师父,你可是天下第一高手,这么跑实在太难看了,好歹顾忌一下自己的形象。况且人人都是无利不起早,我实在想不通,打了我以后师父有什么好处,难道能多长一块肉?”他虽然是回头说话,脚步却不曾停下来,就那么倒着跑,脑后却像长了眼睛一样。
澹台玄气道:“皇上吩咐的时候,你没有听见吗?居然还在皇上面前编排我,说我不许你上药,哪里有那么回事儿?你把欺君之罪都不当回事儿,难道还不该教训?”
列云枫笑道:“你要打人,总得有道理吧?我编排你了又怎么样,也不过是我偷驴你拔橛儿,我是为了你才去糊弄皇上,你难道没有说谎?不过是个苦肉计,让皇上心疼了,一切事儿都好办,师父读了那么多书,不要说不知道这个道理。你要是不知道,怎么会跟着我说谎?我们是半斤八两的,要是为了这个还轮不到你来打我。”
澹台玄气道:“道理,谁有功夫和你讲道理?你的道理倒是多啊,都是什么混蛋理论?”
两个人一边对话,一边飞跑,惹得许多家丁丫鬟来看,列云枫忽然停住脚步,笑嘻嘻地道:“师父,我们总不是猴子吧,跑来跑去的让人笑话。我说师父你追不上我,你千万不要怀疑我的话,我敢说这个武林里边,我的轻功要是排第二的话,没有人排第一。”
澹台玄冷笑道:“你不是一直自认为聪明吗,如果聪明的话就不要跑,别以为你那点儿小心眼我不知道,你胡扯捣乱,不过是在帮林瑜那个小混蛋,对不对?你以为引开了我,就没有事儿了?”
列云枫笑道:“师父聪明,如果师父不聪明,我怎么会请师父做西宾啊?这个王府也是一等一的地方,我有钱没地方用,请来个笨蛋做什么?只是我可没想到师父实在太聪明了,如果师父早生个千八百年的,生在三国鼎立的时候,气死的就不单单是周瑜了,一定还有诸葛亮。”
澹台玄听列云枫讽刺他,气得点点头,忽然纵身过去,伸手就抓,他以为自己骤然出击,能够让列云枫措手不及,哪知道列云枫够多滑,澹台玄身形刚动,列云枫早飘出丈余了,笑道:“师父,不告而取是为偷,不言而袭是为贼,师父是不是天下第一高手当腻了,也要做回贼试试啊?”
澹台玄恨道:“你再跑试试,我不用追你,只要发力一掌,只怕你站都站不起来了,隔空十里飞花伤人,你该知道我是靠什么绝技成名的。”
列云枫也不怕他,反而笑道:“师父的武功再厉害,也厉害不过你们玄天宗的门规戒条吧?以强凌弱,挟技伤人,在你们玄天宗的戒条里边应该是不容违犯的吧?我又不是恶贯满盈、杀人放火,你敢用飞花伤人的功夫?你几个胆子?”
澹台玄不由一愣,列云枫居然了解他们玄天宗的门规,这个实在是意外,除了他们玄天宗的弟子,外人是不可能知道玄天宗的门规。他这一发呆,列云枫早就跑了一大段距离,他还回头向澹台玄吐了吐舌头,澹台玄这个气,飞身去追。
砰。
列云枫只顾着回头看澹台玄追到了没有,却和一个人撞个满怀,那个人哎哟一声,摔倒在地了。
澹台玄也停下来脚步,看那个被撞到的人被一大群丫鬟婆子七手八脚地扶了起来,却是一个宫妆的美丽贵妇,肤色如雪,晶莹剔透,虽然年纪应该有四十多岁了,看上去恍如三许丽人。这个宫妆的贵妇脸色苍白,形容憔悴,站起来还自摇晃着。
列云枫也吓一跳,然后道:“娘?”他忙扶着宫妆贵妇“娘您没有撞伤吧?”
那宫妆贵妇爱怜地看着他:“威儿啊,你多大了,还这么慌慌张张?王爷要是看见,岂不要生气?”
列云枫柔声道:“孩儿知道了。”他答应着扶着宫妆贵妇在假山石边的青条石凳上坐下。
澹台玄看看周围的环境,便明白这里是王府的内宅,是王妃住的地方,列云枫是想跑到内宅里边,自己就是再生气,碍于自己的身份,也不可能追去内宅,他心中不禁又是生气又是叹息,这个孩子虽然可气,也实在是聪明得很。
那宫妆贵妇忽然看见了澹台玄,吓得瑟瑟发抖:“你,你,你是什么人?你是不是要抢走我的威儿,来人啊,来人啊,有人要抢我的威儿啊。”她厉声尖叫,十分失态,双眼直直的瞪着澹台玄。
澹台玄看她神色怪异,目光呆滞,现在又这副样子,好像是有些问题,列云枫很柔和地拉着宫妆贵妇的手:“娘,不要怕,他不是外人,他是威儿的师父。”
宫妆贵妇疑惑地看看澹台玄,犹自不信:“他是你师父啊,你师父为什么拿着藤条啊,威儿,是不是你又不乖啊,你又惹师父生气了啊?”她说着,身体开始发抖,眼睛中泪光盈盈。
列云枫拿出手帕给她擦眼泪,却被她推开了,她的眼泪悄然滑下来:“你知道娘出身微贱,在这个王府里边没有地位,你为什么还不争气?人家沐紫珊是皇室血脉,堂堂正正的和孝郡主,岑依露是陶国公的女儿,也是出自名门的大家闺秀,我黎韵兰出身微贱,如果你不努力上进,娘白白辛苦了一场啊……”
列云枫见黎韵兰哭得伤心,便跪下道:“娘,威儿知道错了,娘不要伤心了。”
澹台玄见黎韵兰如此的伤心,也劝解道:“王妃不要伤心,小王爷没有什么大错,其实小王爷天资聪颖,是可造之才,日后终会功成名就,光耀门楣。”
黎韵兰听澹台玄这么说,多少缓解了下情绪:“先生,威儿是淘气了些,先生要严加管教,先生”她看了一眼澹台玄手中的藤条:“是不是要责罚威儿?”
澹台玄有些尴尬,道:“本来要罚,不过他既然是知道错了,就算了,澹台玄唐突了王妃,实在是失礼,在下告辞。”
黎韵兰道:“先生等等,有错是要罚,威儿,是不是先生要罚你,你又跑了啊?”
列云枫轻声辩解道:“娘,我哪里有?”
黎韵兰瞪了他一眼:“你哪些事情我不知道?每回你爹爹要打你,你不也是千方百计要跑掉吗?结果哪次又跑得掉?澹台先生,我在这里,威儿不敢跑,你只管教训他。”
澹台玄此时气到消了一半儿,尤其看到列云枫对他母亲如此孝顺,心中多了一份怜惜,听了黎韵兰的话,感觉又奇怪又好笑,原来这个小王爷常用此招对付他老子,难怪列云枫的轻功是如此之好,只是黎韵兰怎么又叫他威儿,列云枫的小名儿叫威儿?
黎韵兰见澹台玄没有动,道:“先生不用顾忌我,我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却知道慈母多败儿,现在宠他就是害他,先生只管教训就是。”她说着,眼泪涔涔而下。
列云枫站起来,走到澹台玄身边,白他一眼,低低的说:“算我倒霉,真是欠了你的,还是让你称心如意了。”他说着又跪下道“威儿知错了,请师父教训。”说完便伏下了身子。
澹台玄此时此刻,心中的感觉无法言表,追不到列云枫时,气的要命,恨不得立刻抓住了狠狠教训他一顿,现在列云枫乖乖地跪在自己面前,他却有些下不了手了,奈何黎韵兰死死地盯着他,黎韵兰的眼色又特别的奇怪,让他感觉到十分不舒服。
啪,澹台玄打了一藤鞭下去,列云枫惊呼了一声,好像十分吃痛的样子,澹台玄吓了一跳,他这一鞭是没有用什么力气,列云枫的叫声实在太夸张了些,黎韵兰也跟着抽搐了一下,眼泪流得更快了。澹台玄感觉特别的别扭,又顺势打了几下,列云枫居然泣不成声,口中还一直认错求饶,好像澹台玄的鞭子会要了他的命一样。
黎韵兰的身子都抖成一个团了,眼泪湿透了衣襟,澹台玄觉得度日如年,列云枫明明在装腔作势地糊弄黎韵兰,他想到这儿又有些生气。
啪,澹台玄这一鞭打得够重,列云枫反而不吭声了,澹台玄又用力打了几下,列云枫只在咽喉里边发出些声音,不再叫也不哭了,澹台玄住了手:“王妃,在下放肆了,威儿是个孩子,做错了事儿也是在所难免,既然受了些教训,他也该知道改过了,王妃不要生气了。”
黎韵兰泪眼朦胧地道:“威儿,不要怨恨你师父,他这么做是为了你好。”
列云枫抬起头来,额头上也有了汗意,最后那几下端的疼痛难忍:“娘,威儿明白,威儿送娘回去。”
黎韵兰恋恋不舍地道:“我好几天没有看见你了,所以才到前厅来找你,你不用陪我了,你送你师父回去,要好好向你师父道歉,知道吗?”
列云枫一直在答应着,让丫鬟仆妇好生扶着黎韵兰回去。见黎韵兰进了内宅了,列云枫趴到青石上,赌气道:“你打吧,随便你爱打多少打多少,省得天天讨债似的缠着我,皇上不过是顺嘴说说,他要想打我,用得着假手于你吗?不过是个台阶,你就拿着鸡毛当令箭。啊……”他身上真的又挨了很重的一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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