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红尘





知道事情真相,会不会发疯地去杀人?”
  身上有伤,烦事一堆,列云枫居然还有心说句玩笑,林瑜叹了口气:“枫儿,你呀,别以外自己是大罗神仙,什么事儿都要管,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以前听着这句刺耳,现在想来不错。”他说这句话,带着深深自责,如果不是为了救他出狱,列云枫还是靖边王府里边的小王爷,为了管这场闲事,搭进来多少人,虽然认了生母,多了舅父,可是林瑜宁可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对于这次江湖之行,林瑜总有些深切地担忧。
  翻身起来,列云枫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道:“是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可是现在苍穹依在,后土未失,都不曾诛灭,可见人心还是为他者众,为己者寡。”说话间,他已然穿好了衣裳,手中拿着秦谦送给他的那把折扇,顺手比划几下。
  林瑜莫名其妙:“我药还没上完呢,你起来干什么?”
  列云枫自顾自言:“这个绝杀是什么鬼东西?根本就是骗人的伎俩,难怪会这么毒,绝杀一出,寸草不留。”他说着,又以扇为剑比划了几下。
  林瑜心中也特别疑惑,这套剑法固然够狠辣,但是最阴狠之处,就是虚招幻式,亦假亦真,于人猝不及防之时,一剑毙命。现在列云枫提这个,暗示什么?澹台玄历来不喜欢这样的功夫,也不许他们杀人,如此反常,一定另有蹊跷。不由得道:“师父明知道我们不会乱杀无辜,还会传这个给我们,难道是害怕像上次一样,会受到很多人的攻击,到时候我们以寡敌众,才会辣手无情,可是”他心中忽然一动,如果是澹台玄怕他们被众多的敌手劫杀,看来对付是不把澹台玄放在眼中,不然江湖中人,谁敢小觑了澹台玄的分量。这些人到底是谁,澹台梦和大师兄他们应该落到了他们的手中。
  列云枫一边弄着扇子,一边自言自语:“师父把小印叫了出去,如果那段往事真的很惨痛,小印可是雪上加霜,多半会无法自控,到时候我们要看着小印不要出事儿,师父他老人家就可以单刀赴会,找那些人去决斗了。不然既要我们防范,为什么怎么连对方是谁都不告诉我们?”
  林瑜听得真切,心中大惊,这几日澹台玄始终神色沉郁,难道真的做了这种打算?还是澹台玄已然和对手搭上了线,已经约好了见面,因为此时见面很是危险,所以澹台玄不准备带着他们去?可是澹台梦怎么办?就是萧玉轩他们下落不明,可是澹台梦几乎就可以断定是落到别人手上了。
  列云枫一招手,和林瑜溜到了窗边,轻轻推开一道缝儿,见澹台玄和印无忧在门口处说话,他们的声音很低,借着皎洁的月光,看得清印无忧的神色越来越激动,当啷一声,居然拔出了长剑,雪亮的剑光映着冰冷的月光,只见印无忧压剑在手,就要出去,澹台玄纵身拦着,可是无忧哪里肯依,疯了似的往外闯。
  两个人打到了一起。
  印无忧的剑,舞出片片月光,流连飘飞,寒光四溢,只是无论他的剑有多疾多快,根本近不了澹台玄身前三尺。
  情急之下,印无忧竟然使出了绝杀。
  印无忧的剑路,已然够狠辣绝情,绝杀一动,如虎添翼,不见人影,只有剑光,这剑光有了灵性,仿似游魂,将澹台玄团团围住,如影随形。
  林瑜本来在窗外偷观,看到印无忧真的拼了性命,生怕有什么意外。印无忧固然伤不到澹台玄,可是万一激怒了澹台玄,印无忧会受伤。
  林瑜冲了出去,身影闪过,欺身而近,一把抓住了印无忧的手腕:“无忧,绝杀不是用来对付自己人的。”
  冰冷,发抖,印无忧的眼光空洞,迷茫,裂痛。
  他冷冷地:“不要逼我动手!”
  澹台玄淡然道:“瑜儿,放开他。印无忧,以你现在的武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印无忧恨道:“我管不了那么多,杀不了他,让他杀了我好了!这笔帐,总是要人去算!”
  他的手在抖,剑在颤,声音有些哽咽。
  澹台玄道:“这笔帐,怎么算,也轮不到你来算,就是你现在武功绝世,你能杀他吗?你可以杀他吗?”
  林瑜松开手,印无忧的神色更加木然,澹台玄的话,好像一把剑,轻而易举地刺入他的心,他脸色灰白,咬着唇,站住月光下,神色凄怆,愈发显得孤单。澹台玄道:“无忧,有些事儿,不要抱怨上天不公平,你要做的,不是追究前事的是非对错,而是如何面对,你要对得起为你付出的人。”
  唇,慢慢渗出血来,印无忧一字一顿地:“这笔帐,我一定要讨。”
  眉间微怒,澹台玄哼了一声:“瑜儿,枫儿,你们两个看住印无忧,他要是跑了,我找你算账。”他说着显然很生气,也不说话,转身回来房间,呯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印无忧握着剑的手,捏得发白:“你们让开!”
  列云枫轻声道:“印兄,如果要留住你,师父自己怎么不动手,难道要看我们几个打架?”
  印无忧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列云枫道:“师父自己走了,让我们看着印兄,就是要把我们几个困在这儿,不过是金蝉脱壳之计,不然事情哪里有弄到一半儿就搁下不管?”
  林瑜也明白了,凛然道:“枫儿,师父已经走了?”
  澹台玄走了?
  印无忧的心忽然一震,现在虽然心乱如麻,可是他还没有彻底疯狂,澹台玄在这个时候忽然离开,实在蹊跷:“他走了?去哪里?”
  列云枫道:“要是肯告诉我们,还用去辛辛苦苦地去跟踪他?”
  跟踪澹台玄?
  林瑜道:“枫儿,你别胡闹了,我们怎么可能跟踪到师父!一定会被他发现。”
  列云枫对印无忧:“印兄,不管方才师父和你说了什么,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跟踪他去看个究竟,说不定能找到小师姐。”他不知道方才澹台玄究竟说了什么,可是方才的事情一定对印无忧打击很大,他猜想澹台玄的本意就是让他们三个困在此处,因为真正要动起手来,林瑜和印无忧不相伯仲,多了一个他在场,林瑜就更不会有危险,而且有他在,印无忧也不会受到伤害。
  现在也许只有澹台梦,才能让印无忧平静下来。
  印无忧手中的剑,入鞘:“我们怎么追得到他?”他对这个问题也特别怀疑,以他们三个的轻功,根本追不到澹台玄。
  列云枫道:“一个好的杀手,未杀人前,总得先学会伪装和潜逃,所以,是不是都该会些易容之术?”
  印无忧摇头:“我不会。”印别离很鄙视易容、下毒和暗器,所以离别谷的杀手,只凭自己的武功杀人,从来不屑于此。
  列云枫长出了一口气:“看来我只好勉为其难了。”
  林瑜恍然:“你是要我们变个样子跟踪师父?就算我们变得让他认不出来,但是我们怎么追上他?”
  列云枫笑道:“因为师父已经给我们留下路标了。”
  看着列云枫微笑的样子,林瑜明白了,一定是列云枫又在澹台玄的身上做了什么手脚,别看澹台玄的功夫可以横扫江湖,可是列云枫要想搞鬼,很少会办不到。
  林瑜点头:“我们可以跟着师父留下的路标走,但是,到了地方,还不是会让师父发现?”
  列云枫胸有成竹地一挥手:“问那么多干什么?到时候就知道了,走吧。”
   
                  五里雾中遇妖魔
  颠簸,颠簸。
  尽管周身裹着柔软的丝绵锦衾,还有人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可是贝小熙仍然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被颠簸散了。
  在竹屋前,他正和人打得起劲儿呢,忽然就被人暗算,用一张网罩住了他。如果是被人一剑杀死了,他也许还没觉得如此的窝囊,然后他忽然感觉到和自己动手的蒙面人中,有两个人是似曾相识,他们也红衣红裳,蒙着血色的红巾,因为打得那么乱,贝小熙哪里有时候细想?
  直到被擒住了,他才想起来,这两个就是在京城面摊上遇见的那对夫妻,给他下了毒,然后又忽然逃走的那两个。
  可是被那张网罩住以后,立时有人过来,扛着他就走,出来没多远,就用丝绵锦衾把他裹住,好像个粽子一般,接着就塞到了一辆马车里。
  颠吧,有种你们就一次颠个够本,等小爷我自由了,把你们统统大卸八块。贝小熙心里开始在咒骂,后来那个马车还是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他心中自然着急,不知道师兄弟他们怎么样了,那些人来得太多,把他们几个都分散开来,然后围攻,应该是志在必得。
  又是一阵很剧烈的颠簸,要不是嘴里被堵了东西,贝小熙一定会骂出来,虽然他会骂的粗话是很有限,不过这个时候,好像骂点什么,还是可以解气些。
  马车终于停了,然后有人扛着贝小熙下了马车,被锦衾裹得密不透风,贝小熙还是什么都看不到,他也不再浪费力气折腾,还不如续存体力,找着机会逃跑呢。
  又走了一段路,终于是停了下来,贝小熙有些晕,大热天,被锦衾裹着,透不过气,但是一股香气,透了过来,闻得人薰然欲醉。
  被人轻手轻脚地放下来,然后锦衾慢慢地被掀开,贝小熙觉得眼前一亮,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耀眼的金红,金色的奢靡和红色的张扬,让这个地方散发着逼人的气势,还有那股让人昏昏然的香气,呛到了贝小熙,他的嘴里堵着东西,咳嗽憋在了喉咙里,涨得脸色发红。
  有双柔软的拳头,轻轻地为他捶着后背,过来的这个人,带着一身的香风,动作轻柔灵巧,猫儿一般,连走路都悄无声息。
  好容易站直了身子,身上的网还在,柔软却坚韧,怎么也挣不脱,身后的人轻声笑了一下,手一收,那网好像有了灵性,立时从贝小熙的身上卷了回去。
  手脚得到了自由,贝小熙立时把嘴里的东西拿出来,狠狠地掷在地上,然后转过身,正要发火,可是看清身后的人以后,贝小熙哼了一声,把火儿压下去了。
  好男不跟女斗。
  站住身旁的是一个娇滴滴、粉嫩嫩的女子,看年纪不过也是十五六岁的样子,看穿着打扮,像是一个丫鬟,但是粉面如桃,杏眼含露,眉毛眼睛都会说话一样,两片唇,丰润如花,微微翘着,一双白生生的手,拿着那张网,慢慢地收了起来。
  那女子娇娇怯怯,深深地给贝小熙福了一福,身子扭得和水蛇一般,头却抬着,水汪汪的眼睛带着那么一抹诱惑和娇媚。
  贝小熙被她看得脸都红了,心中暗气,这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这个丫鬟是什么人,看人有这么看的吗?他有些没好气地瞪了那丫鬟一眼,然后打量一下周围的环境,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巴。
  整间屋子,宽敞纵深,富丽堂皇得和皇宫一样,所有的陈设,都是金和红色,屋子的正中,放着一张镶珠嵌玉的椅子,宽大的扶手上,带着金红色的织绣锦幔,不过奇怪的是,椅子的背上顶端,雕着一只狗。
  这只狗,从左看到右,都是奢靡和耀眼的豪华,屋子里边,站着好几个的年轻丫鬟,但是她们都穿着红色罗裙,火一样的红,和那些蒙面人是一般的红色,轻纱蒙面,从红色的面纱里,隐隐约约看得见年轻美丽的面庞,都是颇有姿色的少女。
  看样子,这个万福施礼的女子应该有着不同的身份地位,她穿的红色是水红,衣袖上还镶着一道儿金边儿,看贝小熙左顾右看,那女子笑得更甜更媚,将手中的网,弄成一个团儿,塞到了袖子里边,然后一双手,盈盈地伸过来,就要扶住贝小熙的胳膊,贝小熙被蝎子蛰到似的,马上就缩了手臂,往后退了好几步。
  忽然听到有人笑道:“呦,你害什么臊啊?”
  这个声音又是很熟悉,贝小熙一回头,认了出来,就是那天在落月湖上,服侍林无思的绵儿,后来的事情他虽然不知道,但是林瑜都告诉他了,这个绵儿就是十地阎罗王的四大使者之一,奈何桥的桥,名字叫离尘。
  看这个离尘,依旧是十四五岁的一张面孔,年轻而美丽,带着万种风情,娉婷而来,几步就飘到了贝小熙的身边。
  贝小熙装作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心里去嘀咕,难道这里是十地阎罗王的老巢?他心里忽然后悔起来,方才光想着骂人,怎么都没记着道儿呢?
  只见离尘笑吟吟地给贝小熙施了一礼:“奴家叫做离尘,那天相见,无法给少主施礼,少主莫怪!今天用这个法子请少主来,实在是情非得已,望少主原谅?”
  少主?
  贝小熙哼了哼,实在讨厌离尘那张满是笑容的脸,不过他听林瑜说,这个离尘武功了得,林瑜就是被她打伤,好汉不吃眼前亏,先忍忍再说,林瑜都打不过他,自己更是白给了,而且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