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红尘
敬敏公主只好依他,列云枫亲自送她到了大门口,看着敬敏公主上了车,然后侍卫们驾车离开。
列云枫看见敬敏公主走了,急急地赶往摘月楼,林瑜和澹台盈还跪在哪儿呢,今天的事情纵然不全怪他们,保不准澹台玄会怒而责之。
转过垂花门的时候,叶眉儿迎面截住他:“小王爷,刚才紫歌传话来,杜太医自从咱们家大小姐顺利产子以后,就惶惶不可终日的,不过这几天他们家还没有什么动静的,但是小王爷要找的那样东西却有了眉目,就在杜太医家的密室里边,那个密室机关重重的,紫歌没有贸然地去闯,这是她画的地图。”她说着掏出一张图来。
列云枫一边走一边接过来:“紫歌姐姐辛苦了,找到那样东西,远比别的事情重要,你让她小心一点儿。”他说着,停了下来“眉儿姐姐,这些天你忙着这些事儿,没有去看看他?”
叶眉儿的眼中闪过一丝忧郁:“我看他有什么用?他的心又不在我身上。”
列云枫也有些伤感地道:“可是他就算再伤心又什么用?有些事情既然注定了,怎么可能改变呢?他虽然情痴,却也不是糊涂人,应该看明白这一点,何必远有比会这个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呢。”
叶眉儿摇头道:“自古情关最难躲,就算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也是无法逃脱的,连项羽那样的盖世英雄,也会对着虞姬悲歌虞兮虞兮乃尔何。这几天,他更是伤心了,把自己灌得烂醉的,叫也叫不醒,打也打不醒……”她说着,眼泪潸然而下。
列云枫叹气道:“你还是去陪陪他吧,有个人在旁边,听他诉诉苦也好。”
叶眉儿道:“他身边有人照顾,我还是留在这儿吧,今天大厅上不是又闹了起来?你留给什么人在府中?我听丫头们说,好像你那个师父又发脾气了,你怎么样?他是不是又打你了?”
列云枫摇头:“没有事儿。”
叶眉儿劝道:“其实,到了现在,还瞒着他做什么?你何必自己辛苦,谎话再好总有拆穿的一天,我看那个澹台玄虽然脾气是暴躁了些,对你还是很喜欢,你怎么不干干脆脆的和他把实话说了?他也是在江湖上闯荡多年了,你也别小瞧了他,现在还是瞒着,将来可怎么解释?”
列云枫呆了呆,有些懊恼的道:“你以为我愿意这样,我说什么?这么乱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一句两句就说完?我若真的能说,何苦还千方百计的掩盖着?眉儿姐姐你跟我去摘月楼吧,把那个尤儿先关起来,我想他们就是来抢人,也不会在大白天的抢,起码要等到晚上,你告诉府里的人,今天晚上大家要特别小心。”
两个人说着话已经到了摘月楼,幸好人还都在那里,林瑜和澹台盈还是乖乖地跪着,尤儿已经被解开了,吓得瑟瑟发抖,本来站也站不稳,现在看见列云枫进来,腿一软,也跪在地上了。
列云枫向澹台玄道:“师父,这个人我先关起来,想来他们要杀她也好,救她也好,总是要等到晚上。”
澹台玄坐在那儿,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列云枫一使眼色,叶眉儿带着尤儿离开了。澹台玄还是沉吟不语,萧玉轩看看师父的脸色,跪下道:“师父,方才的事情,经过始末我们也听到了,瑜儿和盈儿也没有什么不是,师父就别怪他们了。”
澹台玄没有看萧玉轩,反而看着列云枫,道:“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列云枫笑道:“师父怎么好好的又寻上了我?我又有什么不是了?”
澹台玄道:“我没有时间和你罗嗦,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列云枫还是笑着道:“师父要问什么?”
澹台玄道:“方才来庆贺的人那么多,除了别有用心的孟而修,哪个对你小王爷不是恭恭敬敬的,前次为了瑜儿的事儿,你私造圣旨,皇上也没有把你怎么样,还有你暗中下手杀了敖古杰,皇上就打了你几鞭子,也不深追了,今天这个不可一世的小公主,谁的帐都不买,就是对你的话还听从,这么看,你在朝中应该是能翻云覆雨的,那么人人都巴不得巴结的小王爷,为什么偏偏要想方设法地留我在这个王府?”
列云枫好像也猜到澹台玄能问这个问题,所以不是很吃惊,笑道:“师父是聪明人,怎么也在这上边犯糊涂,相逢是缘,缘来则聚……”
澹台玄打断他道:“你不用跟我打机锋,枫儿,我只要你一句真话,以前你跟我说的,我统统先放在一旁不去计较。以前我们是主宾关系,你爱怎么说谎骗人,我都不深问,现在你虽然没有拜过我们玄天宗的列位祖师的牌位,却也是我们玄天宗的正式弟子,你既然对玄天宗的门规那么熟悉,总该知道玄天宗的弟子不可以对师长说谎。”他停了一下,又道“枫儿,你听给我明白了,我就是要你一句真话,你想利用我们也好,你还是别有用心也好,你都不妨说出来,我不想再听你的谎言,你总是要我相信你,可是你也得让我感觉能够相信你,如果你连这句真话都没有的话,我怎么相信呢?”
列云枫看他说得那么正色认真,知道今天是不能再信口雌黄的去搪塞他,以前澹台玄也问过这个问题,不过他没有说,澹台玄也没有深追,但是今天澹台玄好像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了,他心中自然犹豫了半晌,想了好久才笑道:“师父,这个故事说起来不是一句两句可以说完,师父信不信我,如果只凭我能不能说一句真话,也未免太轻率了。我也没打算要一直瞒着你,不过是在等合适的时间,我当初要留师父一个月,现在也求师父给我一个月的时间……”
澹台玄眉头深锁:“你还是不肯说?枫儿,我不想妄动刑罚,你最好不要考验我的耐性。”他这么说,显然是有些动怒了。
列云枫见状,反而决然地道:“师父这么说,是瞧不起枫儿,枫儿幼承庭训,知道什么是原则坚守,威武不能屈,这个我还办得到,师父要想为了这个拷问我,就请师父动手吧!”
包括澹台玄在内,谁也没有想到列云枫会如此生硬的回绝,平时里他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总会想办法逃脱狡辩的,可是列云枫越是不说,澹台玄就越是疑惑,只是真的要让他为了这件事儿去严刑逼供的话,又是他不屑所为。
又是难堪的沉默。
最终澹台玄阴沉着脸道:“你们都起来。”他说着,神情落寞地站起来,独自一个人走了出去。
千里流霜夜飞雪
广平郡王的府邸在京城里边也是数一数二的豪华,出出进进的人形形色色,孟而修平时就喜欢呆在天下楼里边,天下楼在孟府的位置,好像是皇城的勤政殿,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资格到这儿来的。
暮色渐渐苍茫,郡王府里灯火辉煌。
天下楼的所有窗子都开着,窗子后面都垂着湘妃帘,孟而修喜欢站在帘子后边,看下边发生的事情。现在他的神色特别的得意,心情应该也是特别的好,所以平时滴酒不沾的他,现在手中居然端着一直景泰蓝的酒杯,杯子里边盛着上好的女儿红。
他的身边一个躬着身子,满脸堆笑的人,跟着孟而修的眼光游弋着。
孟而修浅浅的抿了一口酒,笑道:“蒋犁,今天的事儿,你也看见了。”他说的是今天去靖边王府的事情。
蒋犁笑道:“是。”他跟了孟而修很多年了,他的身份特别的搞笑,他是孟而修的师爷,其实以孟而修的才智,还缺什么师爷?蒋犁很明白自己的身份,他不过是孟而修身边的一条狗而已,孟而修得意的时候,和他说说话,失意的时候,骂他几句出出气。蒋犁的才学从来就是半瓶子,孟而修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半瓶子,蒋犁最大的优点就是没有什么本事,对于没有什么本事的人,孟而修既是瞧不起,又是很放心。蒋犁脸上的笑堆得特别自然,他知道今天孟而修的心情是好的,孟而修只是想找个人分享他胜利的喜悦,不过孟而修生性多疑,所以孟而修需要倾诉的时候,多半是不会找自己得力的心腹。
孟而修又看看楼下,隔着一道院墙,他看见别院里边,雪在发疯似的舞剑,院子里边的花草树木,被剑气斩得七零八落。得意的微笑慢慢爬上了嘴角:“你觉得列云枫是个什么样的对手?”
蒋犁笑道:“和郡王比,他算什么对手?不过是一个娇纵任性的纨绔子弟。”
孟而修摇头,不过还是笑:“够霸道,够嚣张,够聪明,够狠毒,可惜啊可惜,居然是列龙川的儿子,要是在我这里调教几年,应该是算尽天下无敌手了。”他叹息一声,倒是有些真的可惜在里边。
蒋犁点头笑着,连一个是字都不接了,孟而修有一个最忌讳的秘密,其实大家都知道,是个公开的秘密,不过这个是孟而修最大的疮疤,谁也不敢提的。孟而修虽然姬妾成群,膝下却没有一男半女的。后来孟而修的一个爱妾因为调笑孟而修一句,结果孟而修在大堂上把她剥光了衣服,用鞭子活活打死了,当时很多人看着,那个貌若天仙的女子无论怎么哀嚎求饶,孟而修连眉毛也不挑一下的,最后那个女子被打得血肉模糊,终于咽气了。从那儿以后,再没有人敢提这个话题了。
孟而修叹道:“可惜,就是太浮躁了。”他说着又看了一眼别院里边还在发脾气的雪,又冷笑道:“这个更是没意思。”
蒋犁陪笑道:“郡王,列云枫坏了咱们很多事儿,郡王就不和他计较了嘛?”
孟而修笑道:“列云枫做那么多的事儿,不过是要我出头,然后他好伺机而动,死了几个走狗,对于我来说又算什么?我会为了那么几个爪牙犯险嘛?他也太小瞧我了,能成就大事儿的人,是不能有妇人之仁的。你看刘邦,他老子被项羽捉去要煮时,他怎么样?可是受胁迫了,没有?他还笑嘻嘻的要分一杯羹呢,别人骂他不孝无耻,结果还是他当了大汉皇帝。”他笑得有些寂寞,一个人做了太伟大的事情,如果没有人来分享他的胜利,总是有难耐的寂寞。
蒋犁心中就是一跳,孟而修忽然提到了刘邦,难道孟而修的心中有九五之尊的妄想?如果孟而修真的有这个妄想,自己跟着他,岂不是谋反吗?虽然俗话说成者王侯败者寇,成功的机会不是没有的,但是就算孟而修成功了,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好处,他现在不过是孟而修身边一条摇尾乞怜的狗,一个摆设,真的等到孟而修凳上了宝座,他知道孟而修很多事情,只怕孟而修第一要杀的就是他了。反过来如果孟而修失败了,他是从犯,也要杀头的。想到这里,蒋犁在心里打了寒战。
孟而修看着窗外浓浓的暮色,笑道:“列云枫,可惜啊,可惜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天妒英才,陡然早逝啊。”他说着嘿嘿的笑,笑得让人毛骨悚然。
蒋犁又打了个激灵,忙忙的回收自己的乱想,笑道:“谁让他得罪了郡王呢,是他不知道好歹,自寻死路。郡王,这个雪也太狂妄了吧,自从回来后,就一直发疯呢,郡王也不教训教训他?不然他以后就不把郡王放在眼里了。”
孟而修鄙夷地道:“他?他还不配让我教训,一个男人,居然为了个女人这样没出息,能成什么大事儿?我看离别谷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杀手无情,这么简单的规矩他都守不住,要是在我手下,我早把他打死了。养这么一个废物也是浪费时间。”
蒋犁忙笑道:“人家寒汐露可是当他是宝贝呢。王爷可是把这件事儿通知寒护法了?”
孟而修笑道:“我要不通知那个老乞婆,这个雪还不得去王府抢人?只要这个老乞婆来了,雪为了保住尤儿的性命,自然不敢去抢人了,只要他不去抢人,我们就去杀人,等杀了尤儿,雪自然会找列云枫的麻烦,靖边王府和离别谷要是掐起来,呵呵,我们只等着看戏好了。”
蒋犁媚笑道:“难怪郡王明明看出来雪喜欢尤儿,还是把尤儿送去了,原来郡王是早有个主意了。”
孟而修得意地笑道:“那也多谢那个小王爷肯火上浇油,不然我的戏可怎么唱啊。”
帘栊一动,微香抚过。
孟而修看见一条白影飘进了别院,不由淡淡地笑道:“寒汐露可真沉不住气儿啊,来得这么快?”他马上有了看戏的好心情,就直直地站在窗帘边儿,静静地看过去。
雪的剑停了下来,因为他知道谁来了,那种气息让他骤然一凛后,无声无言的跪了下去。
倨傲的雪跪得笔直,连衣衫也不打一丝的皱褶,他的脸上有着委屈和恍然,眼中闪着点点的泪光。
身后的人沉默了一下,眼角的余光飘了天下楼一眼,她早看见了藏在帘栊后边偷窃的身影,心中不免一阵嫌恶。她穿着白衫儿白裙,通体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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