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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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切入的话题了:“是啊,朕总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枫儿,那个孟而修最近又在搞什么鬼?咱们还要忍耐他到什么时候才动手?依朕看,凭着现在掌握的这么证据,将他缉捕下狱,也没有什么不妥了。”皇帝不问列龙川了,而是问列云枫。其实他们父子都是一样的,不想说的话,软硬都套不出来的。不过父子连心,列云枫要是说的有什么不妥,列龙川自然就不能袖手旁观了。
列云枫道:“皇上,入狱总是夜长梦多的,枫儿还是以前的主张,这种做个世人看的文章,任皇上怎么做,都有让人挑剔的地方,还不如来个釜底抽薪的省事儿,干脆就暗中杀了他,对外就称因病而亡,就是有人怀疑,也只是怀疑,谁还能为了这个深究不已吗?他活着,有很多人攀附着,但是他要是死了,树倒猢狲散了,各人还不是只顾各人的去?”
皇帝冷哼了一声:“就像你杀敖古杰一样?”
列云枫听皇上又提这个事儿,笑道:“皇上觉得暗杀有失体统,可是枫儿觉得,有些事必须光明正大,有些事不妨暗下杀手,免得夜长梦多。”
列龙川忽然道:“皇上问过臣几次当年之事,臣思忖当时皇上年幼,所以不敢轻易相告,现下皇上一心一意要铲除孟而修这个佞臣,有些事情,臣不得不说,只是皇上要先答应臣的一个不情之请。”
皇帝心中长长地松了口气,终于列龙川肯说了,对于自己的身世之谜,困扰了他好多年了,他也知道,了解这件事情真相的人不多,当今太后应该知道,列龙川知道,只怕那个孟而修也是知道的,可是这三个人他能去问的只有列龙川了。现在列龙川要提出条件,皇帝不假思索地道:“好,王叔一直忠心耿耿地辅佐朕,王叔的要求一定是为了朕和这个江山社稷,朕准了就是。”
列龙川道:“不管当年的事情如何,毕竟已经发生过了,往者已矣,来者可追,该计较自然要计较,该放下的必须要放下。”他说话的时候,神情凝重。
皇帝道:“王叔放心。”他心中隐隐地猜到,这件事情中,总是和当今太后有关系的,当年父皇接自己回宫,宫中的妃嫔们都视自己为眼中钉,在皇宫里边没有母亲照顾,日子过得战战兢兢的。后来先帝将他送与淑贵妃为子,这淑贵妃就是现在的慈慧皇太后。平心而论,慈慧皇太后对他还真视如己出。
列龙川道:“臣也觉得,如果要杀孟而修,就算是铁证如山,也不宜放在明处,孟而修也算到了这一点,他以为皇上会投鼠忌器,只要明里不敢向他下手,他就有时间筹算他的事情了。”
皇帝道:“难道他真的要造反吗?”
列龙川叹息道:“除了造反,他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皇帝有些错愕:“王叔这么说,好像倒是有人逼他造反一样。”
列龙川道:“是他自己逼他自己的,如果不是当年的这些事情,他怎么会铤而走险呢。”
皇帝疑惑:“可是,孟而修虽然是郡王,手中没有一兵一卒,他的府邸又在京城,无法像外赐封地的郡王那样暗中招兵买马,他怎么反?”
列龙川道:“臣几年前已经注意孟而修了,他在全国几处地方都建了宅院。”
皇帝道:“这个朕也知道,不过是搜刮了民脂民膏,置了田产而已。”
列龙川道:“可是这些宅院深广而阔,又都依山傍水,建在人烟少至的地方,若说是他想图个清静也未尝不可,但是他要在这些宅院里边做些什么事情,别人也是无从知晓的。”
列云枫一直在听,听到这儿,心中一动:“父王,如果他在这些地方藏匿了人马,就等着一朝起事,这京畿重地,四城都有把守的兵丁,他如何进来?”
皇帝也道:“难道他会飞进来?”
列龙川道:“他虽然不会飞进来,可是他可能会钻进来,从地下钻进来。臣在边关打仗时,也曾暗中挖隧道,偷袭敌营,只要部署周密,总会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列云枫忙道:“父王可是发现孟而修有了动向了?”他知道父亲说话从来都不会妄加猜测的,一定是有了眉目了才会说。
列龙川道:“臣提前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前些时日,臣接到一封密信,说是孟而修准备在乱云山下的一个村子里挖隧道,这密信没有署名,臣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才日夜兼程赶了回来。”
皇帝大怒:“王叔看过那个地方了?这个可恨的孟而修,居然如此丧心病狂,朕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列龙川道:“地方看过了,那里地方荫蔽,土质松软,而且在深山环抱之中,还有一条废掉的通往京城的驿路,就和此处有一山之隔,如果人马是从废了的驿路过来,再从此处的隧道里边进来,离京城就不足几十里了。只是那里有个村落,住着百十口人,臣想孟而修要行动,这些村民是碍事的,所以臣派了个人在哪里监视,看看孟而修的动静,他那个人为人谨慎,不会贸然出手。”
皇帝沉吟起来,好久才道:“朕早就知道孟而修是个性狡如狐的人,可惜,他还是算计不过王叔的。可笑朕和枫儿只在旁支末节上下功夫,还暗自得意,看了那个孟而修一定也看透了朕和枫儿的把戏,心里不定怎么笑话我们呢。”他说到这儿,不由得悻悻的,特别生气。
列云枫却笑道:“皇上气什么?要是孟而修笑话我们,倒是好的,枫儿就怕他不笑我们,处处小心提防我们,他要是肯笑话我们,自然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骄兵必败,我们才有机会一击而中。”
皇帝忽然也笑道:“好,好,好,朕自登基以来,除了边关屡有战事,朝中还算安稳,朕是宅心仁厚,连当年他缉拿朕的事儿都不计较,他反而要造朕的反,枫儿说得不错,这样的人,那么麻烦干什么,直接杀了就是了,过什么堂,听什么证,了不起让他们骂朕是个暴君,反正人杀了,气出了,嘴长在别人脸上,爱怎么说由他们去。”他这么说也是一时气愤之极。
列龙川道:“臣请皇上的事儿,就是恕臣的欺瞒之罪,当年的事情,该臣说的,臣自当尽言,不该臣说的,请万岁不要逼臣,臣不胜感激。”
皇帝微哂道:“原来王叔还是不想全盘托出啊?”
列龙川躬身道:“滋事体大,臣万死不敢违抗先帝的遗旨,只是这半个故事,万岁还听不听?”
皇帝听他有抬出先帝来,也不好发脾气了,哼了一声:“王叔请讲!”
列龙川道:“万岁称臣王叔,自是因为臣与先帝有金兰之义,可是抛开国法论家法,万岁当称臣为舅父。”
他这一说,皇帝和列云枫都是一愣,骨血至亲,皇帝一直以为列龙川是父皇的同宗兄弟,只是列龙川的身份也许比较特殊些,才结成异性兄弟的。
列龙川道:“万岁的生母是前朝德宗的寿容公主,德宗皇帝有过几个儿子,都先后夭折,只剩了几个公主,因为没有子嗣,德宗皇帝病逝后,德宗的弟弟,也就是寿容公主的叔叔登基为帝,是为武宗。臣与寿容公主虽然不是同母,却是同父的亲姐弟。只是臣的生母身份特殊,无法让臣名正言顺入宫认父,臣的父亲给与臣的只能是富贵,所以臣在彭州只能是个布衣。不过寿容姐姐是知道这件事儿的,她陪着臣父暗中来过府上多次。先帝与姐姐两情相悦,有了万岁,只是姐姐当时未婚,武宗要除掉先帝,先帝只能立刻离开彭州,当时姐姐生下万岁,为保万岁无忧,只好忍痛,暂留于臣的府上,权做臣的孩子抚养。”
皇帝听到目瞪口呆,原来自己的母亲竟然是前朝的公主,那自己岂不是有前朝余孽了,难怪父皇对自己的身世忌讳之深,还让自己继给了当今的太后,父皇曾提及当今太后是本是父皇发妻,可是当年父皇疲于战事,于太后失散,太后流难到了彭州,当时父皇因为太后遇难了,所以才另娶了皇后,就是慈懿皇太后,后来慈慧皇太后逃出了彭州,才入得宫,因为父皇已经册封了慈懿,现在的皇太后只有屈为淑贵妃了。
皇帝黯然道:“那,朕的生母后来呢?”
列龙川道:“后来寿容姐姐被武宗所迫,嫁给了大将军林容达。”
皇帝又是一惊,生身母亲不但是前朝公主,而且又嫁了别人,这件事要是捅出来,可以说是镇静朝野了,难怪知情者都瞒得死死的。
林容达,林瑜?
列云枫心念一动,暗道寿容公主的闺名儿是不是叫宝月?如果林瑜是林容达和寿容公主的儿子,那么林瑜就是当今皇帝的同母兄弟,林瑜这样尴尬的身份,可是太后为什么要救林瑜?他心中虽然想着,口里却没有说,如果林瑜真的是这样一个身份,那更该小心才是,弄不好,会为林瑜招了杀身之祸。
皇帝又问:“后来呢,”他问这句话时,其实心中已经难过了,后来,后来母亲自然不会有什么好结局了,后来彭州城破,死了好多人,只怕其中就有母亲一个。只是皇帝还有一丝侥幸的心里,万一母亲可以绝处逢生呢?
果然列龙川黯然道:“当时林容达是守城的将军,城破之日,林容达战死,寿容姐姐自杀殉夫了。”
皇帝闭上眼睛,好半天忽然又道:“太后让枫儿去天牢里边救林瑜,林瑜是什么人?太后怎么会好端端去让枫儿救人?”
列龙川肃然道:“皇上,太后与寿容姐姐在彭州是认识的,亲如姐妹,林瑜是寿容姐姐和林容达的儿子,林瑜这个名儿还是太后取的。依臣愚见,太后知道林瑜入狱,要受非刑,太后怎么忍心见寿容姐姐的骨血遭此不幸?只是林瑜的事情,若是闹大了,必然牵动这场旧事,会给别有用心之人以话柄,动摇我朝根基,所以才会命枫儿去救,才瞒着皇上。”
皇帝颓然坐在椅子上神色悲怆。
列龙川道:“万岁既然知道了这些往事,不应沉溺于悲恸之中,那孟而修铤而走险,做下种种的事情,就是要翻出这段旧事,好弄得天下人,人人皆知,他好从中渔利,其心可诛,万岁”
皇帝一震,拍案而起:“不错,孟而修这个人,可杀不可留!”
斗酒十千恣欢谑
作者有话要说:天气那么冷,我一直在出汗,感觉特别热,可能在发烧,现在都不能喝酒,讨厌生理盐水,讨厌的感冒啊。马车是颠簸的,摇摇晃晃,马车里边还算舒服,柔软的座垫,淡淡的香气,车厢的顶棚上,吊着一个紫铜的风铃,随着车的颠簸,丁铃丁铃的响。
寒汐露铁青着脸,她最讨厌的就是坐车,可是今天她还必须坐车,她的毒虽然解了,身体却是无力的,有些虚脱的无力。寒汐露从来都是铜筋铁骨一般,受多重的伤,流多少血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可是今天好像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 了,她最讨厌软弱的人,可恨的是,现在的她只怕连一个几岁的孩子都打不过了。这毒,要彻彻底底的解过来,要等二十四个时辰,寒汐露宁可让人砍上二十四刀,也强过这样弱不禁风的,实在窝囊,难道是自己老了吗?
老了?
寒汐露的心猛的就是一阵茫然,然后看了看坐在身边的雪,雪坐得和根标枪似的,眼观鼻,鼻问心,浑身的肌肉没有一丝放松的,雪的脸,棱角分明,有几分像叶知秋的冷竣,寒汐露暗叹了一声,雪在自己面前,连睡觉都是笔直的,不敢有一丝松懈。
寒汐露在看着雪,雪感觉得到,他坐得更直,身体像弓弦一样,绷得紧紧的,动都不敢动。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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