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红尘
着鱼儿上钩吗?”
列龙川也笑道:“云姑娘既然看得出来,也是聪明之人,既然看了出来,还敢入内,姑娘的胆识列某也佩服之极。”
列云枫道:“姑娘来得正好,孟郡王辛辛苦苦排了一出好戏,该看的人都看到了,他也该称心如意了。”他猜着这个女子是来自广平郡王府,孟而修安排了那场戏,自然要看看父亲的反映,如果这个女子是孟而修的人,父亲自然会放她走,可是如果要想放她走,为什么要点破她的行踪?是不是因为来人轻松进府会心存疑虑,所以父亲要故布疑阵?点破她的行踪,再想法子放了她?这样真真假假,才让人去了疑心?
澹台梦笑道:“我虽然来自广平郡王府,却不是他孟而修的什么人。郡王爷安排了什么戏沧海不知道,沧海今天冒昧前来,只为了一件事。”
听她如此坦白,列龙川笑道:“云姑娘请讲。”
澹台梦眼波一转:“正事儿之前,沧海想问问王爷,王爷觉得孟而修是什么样的人?”
列龙川有些意外她的问题,既然她是来自广平郡王府,自然是孟而修是有些关系,如果她和孟而修有些关系,自然也该知道孟而修和列家之间不和,现在她居然问他,对孟而修怎么看,列龙川淡然道:“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礼贤下士时,真正要论断一个人,须得盖棺之时。”
列云枫心中叹息,父亲真的是洞达世情了,回答得如此模棱两可,那周公是千古贤臣,王莽是百代枭雄,这两个人在未水落石出之时,周公被人误会要大权独揽,有弑君篡位之嫌,而王莽未篡位时,谦谦有礼,礼贤下士,谁想到他会篡位,列龙川这么说,自然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至于这个孟而修是周公还是王莽,就得等到孟而修盖棺定论了。他对父亲本来就是敬服钦幕的,很想接着这个话题嘲笑澹台梦几句,不过一来在父亲跟前,若是有了外人,他的言谈应对都是守着礼仪的,二来,方才就是因为言辞有失而被责,现在身上的疼还顾不过来,列云枫哪里有心思搭话。
澹台梦也微微愣了一下,复笑道:“久闻王爷是沙场上的英雄,风云叱咤,常胜无敌,没想到,王爷却是识心慧眼,有儒将之风。”
列龙川笑道:“云姑娘这么说,列某惭愧之极,列某不过是一介武夫,几十年摸爬滚打,才知道一些世间的道理而已。姑娘说是有事前来,请姑娘直言。”
澹台梦笑道:“好,当着王爷,我就实言相告,我今天来,是要王爷赌酒。”她笑意嫣然,从怀中拿出一只扁扁的银质酒壶来。
赌酒?
列龙川的豪饮、善饮,虽然说不到世人皆知,也是知者甚众,不过夜来探府来赌酒,却是奇说。所以列龙川连一点惊讶的神色都没有,等着澹台梦的下文。
澹台梦道:“既然是赌,总是有彩头才有意思,我如果输了,我会把命输给王爷,而且还会告诉王爷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对王爷来说,应该有些价值。”
列龙川笑道:“如果姑娘赢了呢?”
澹台梦笑道:“如果我赢了,我也要赢一条命,王爷府上,现在有一个人,我想要她的命,王爷放心,这个人不是你们王府的人,也不是你们的客人。”她说着,又拿出一个银质的转环,放在书案上,然后身形一飘,从博古架上拿下来一只圆形的托盘,六只小巧的酒杯,她把托盘放在转环上,酒杯置于托盘之上。
酒壶的塞子开启,酒香四溢,这股香气,似有似无,时聚时散,酒如线,飞入六只酒杯里边,澹台梦笑靥如花,又从怀中拿出一枚浅蓝色的药丸,轻轻地放入一只酒杯中,药丸入酒,腾起青青的烟雾,倏然间,就了无踪迹。放了药丸的酒还是以前的那酒,没有任何痕迹。澹台梦手指轻转托盘,盘子转了起来,旋风一样,连杯子的形状都看不清楚了。
澹台梦看着转动的托盘,笑得轻盈:“方才那颗药叫离尘,这酒乃是滇西云家的窖藏胭脂泪,离尘之毒,毒性并不烈,可是遇到了胭脂泪,就变成了天下奇毒,中毒者筋骨俱裂,经脉寸断,要七日七夜,方才疼死。”她笑语盈盈,好像在讲一个诗情画意的故事。
说话之间,托盘停了下来,六只酒杯里边的酒,一滴都没有洒,也没有任何分别。
澹台梦笑道:“每人有三次选择的机会,有一次中毒的机会,谁不敢继续就是谁输了,王爷,敢赌吗?”她说到最后的时候,笑容洋溢在整个脸上。
列龙川还没有说话呢,列云枫笑道:“区区小事,何劳我父王?不敢是赌酒输命而已,我奉陪姑娘就是。”列龙川看了儿子一眼,没有阻拦。
这个澹台梦娇柔恬蜜,灵动可人,虽然赌酒输命说得吓人,不过她若是单单为了下毒,自然不会这么明目张胆,下毒不过是个幌子,她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能看出这一点,儿子列云枫自然也能看得出来,所以列龙川并没有阻拦,对方是个小女孩子,自己和她赌酒,无论输赢,都是有些说不过去。
澹台梦道不在意,反而笑道:“小王爷敢赌?”
列云枫笑道:“姑娘先请吧。”他笑着说话的时候,身上还是疼极,细细的冷汗潸潸而下。
澹台梦拿起一杯酒:“我先选的话,你输的机会可大啊,生死攸关的事情,选了就不能后悔了。”
列云枫笑道:“这里是王府,姑娘来了总是客,云枫应该尽些地主之谊。”
澹台梦笑道:“好啊,那么沧海是恭敬不如从命了。”她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
山穷水复现迷局
作者有话要说:叹息吧,更不完的文~~酒,饮得活色生香,微翘的唇,被晶莹的酒,润得花瓣一样,澹台梦的眉尖眼底,都是浅浅的笑意。
列云枫也没有犹豫,信手端起了一杯酒,酒色香秾,他微微地一笑,酒,也倾入口中,涓滴不剩。
澹台梦又喝了一杯酒:“还有两次机会,你会被毒死。”她说着话,笑得更灿烂了,好像讲一个特别有趣的笑话。
列云枫也笑道:“为什么不说,我又摆脱了一次被毒死的危险呢?”他说着,又喝了一杯酒,还是看也没有看,没有刻意去选择哪一杯。
澹台梦听了他说的话,微微地一愣,想起一个故事来。故事是一个和尚讲给她的,两个人同样面对半杯水,一个欣喜道,太好了,还有半杯水哦。另一个惨然叹,完了,就剩下半杯水了。她看着列云枫,列云枫浅浅的笑意,就是那种看见半杯水会欣喜的笑容。
酒,剩了两杯。
生与死的机会,一半儿对一半儿。
列云枫微笑:“云姑娘,请。”他看到澹台梦瞬间的迟愣,就更有把握了,如果澹台梦是真有下毒之意,必然会全心全意下毒,怎么可能走神。她走了神,就说明她的心不在用毒上。
澹台梦笑道:“小王爷,为答谢小王爷殷殷待客之道,沧海请小王爷先选吧。”
列云枫笑道:“不必了,云姑娘请吧。”
澹台梦不再客气,端起一杯酒,带着笑容饮下。
她依旧是笑意嫣然,毫发无伤。
托盘中,剩下一杯酒,摆在那里。澹台梦眼光炯炯地盯着列云枫看。
列云枫居然还是端起了那杯酒,就要送到唇边。
澹台梦道:“等等。”
列云枫笑道:“我们之间输赢未定,云姑娘还等什么?”
澹台梦道:“你应该知道,按照我们的规矩,这杯酒应该有毒。”
列云枫道:“按照我们的规矩,喝了有毒的酒,也没有输啊,我记得姑娘说过,谁不敢继续了,谁就输,姑娘不会是认输了吧?”
澹台梦眼波一转:“可是你中了毒,也许会死。”
列云枫笑道:“人皆怕死,不过是因为死后无知无觉,既然已经无知无觉,又怕从何来?”他说着,那酒一饮而尽。
澹台梦微微地有些惊讶,她没想到列云枫真的敢喝,她的眼睛开始放光,看着笑意满眼的列云枫,忽然也一笑道:“原来小王爷算准了我下在这酒里边的,根本不是毒药?”
列云枫笑道:“如果换了是我,我会在每一杯酒里都下毒,这样更稳操胜券。没有可能为了毒死对方,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酒杯转了这么多圈,没有人还记得那颗药会下到那只杯子里边。”
澹台梦笑道:“如果我是先服了解药呢?如果你猜错了呢?”
列龙川道:“枫儿看不错的,列某也看不错。”
澹台梦道:“王爷如此自信?难道王爷也识得天下之毒?”
列龙川道:“列某不识毒,列某只是识人而已。相由心生,眼为心苗,姑娘心中怎么想,列某虽然不能悉数猜到,只是姑娘的眼中没有杀气,那么姑娘的酒里自然没有毒。”
澹台梦笑道:“其实王爷心中也在说,小丫头,就凭你那几招小小的伎俩,怎么可能难得住我的枫儿?我可是猜对了?”她一边笑一边说话,学着列龙川的口气,还真有几分神似,端的可爱之极。
列云枫看澹台梦学着列龙川的样子,又肖似又滑稽,忍不住笑,笑得动作大了些,牵动了身上的痛处,禁不住哎哟了一声。
列龙川没有恼火,也不置可否,一笑置之。
列云枫道:“这场酒赌得无趣,论起究竟,还是稍有胜负,赌的规矩是姑娘定的,我没有违反,认真算起来,该是姑娘输了,不过姑娘未必承让,认输总是比获胜难得多。”
澹台梦笑眯眯道:“就是输了,我也会赖,你觉得激将法对我会有用吗?要是我认输了,岂不输了我一条命?我看上去有那么笨吗?”
列云枫也笑道:“姑娘觉得舍生取义,杀身成仁是笨吗?人无信不立,这句话可不是单单对男人说的,像姑娘这样的人,也该是一诺千金才对。”
澹台梦娇笑道:“你不用一顶一顶的高帽送给我,说到底,你就是要我愿赌服输,我偏偏不认输,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列云枫看了列龙川一眼,列龙川微微点头,是让他自己处理的意思,列云枫笑道:“既然我没赢,姑娘也没输,彼此互无胜负,我也无权再留姑娘了,姑娘请吧!”
澹台梦道:“你要我走?”
列云枫道:“难道我应该请姑娘留下吗?”他知道这个云沧海此番前来,自然另有目的,赌酒不过是个借口,她又是个聪明剔透的,试探是探不出什么话来,列云枫干脆来个欲擒故纵,明明白白下了逐客令。他觉得听了他的话,澹台梦应该生气,人生气的时候,总是比较容易对付。
澹台梦反而笑了:“我来此一遭,千辛万苦的,如果无功而返,不是会贻笑大方吗?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你一赶,我就走?”她动都没有动,笑吟吟,赖皮到底的样子。
列云枫也有些意外,笑道:“姑娘光临寒舍,已然是蓬荜生辉,如果姑娘肯驻足小憩的话,云枫愿以茶代酒,望姑娘不弃。”他说得也十分真切殷勤。
列云枫心中暗道,你会赖,好啊,看看谁耗过谁了。我这里奉茶送客了,你还好意思赖着不走?有什么事情清清爽爽的说了就是,又不是听瓦肆里边的人讲书,也要吊人家的胃口?你还能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
澹台梦心中好笑,暗道好好的一个小孩子,说的话却是八面玲珑,冠冕堂皇,你这些虚里伪气的话能糊弄谁?说句话也不肯认输,争强好胜争到我头上来了,要不是我没时间和你耽搁,我们就耗着看看好了。
两个人都笑意盎然的对视着,心中也揣着一份心事,旁观列龙川看得真切,微笑不语,看他们两个俱是口是心非的样子,一副小儿女的情状,好气又好笑,自己更不搭言,且由着他们去。
澹台梦笑道:“既然小王爷对沧海另眼相看,沧海是受宠若惊,虽然我们之间没有输赢,不过沧海还是愿意将那个秘密相告。”
列云枫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姑娘愿意坦言秘密,云枫该用什么来交换这个秘密?”
澹台梦不答反笑道:“小王爷就信我所言吗?”
列云枫道:“云姑娘但说无妨,反正信不信是云枫的事情,姑娘只管说就是了。”
澹台梦道:“其实,沧海此次前来是奉了孟而修的命令,杀一个人,这个人现在就在你们王府里边。沧海久闻王爷威名,早想找个机会亲睹王爷风采,今日相识,果然百闻不如一见,胸襟气度,可托生死,沧海佩服之极。”
澹台梦忽然正八经儿地说起这些话来,看她娇柔剔透,再听她言辞中满是江湖气,列云枫笑道:“如果云姑娘真的觉得家父堪为师友,可托生死,何不弃暗投明?”他说话的口气中,带着微微的嘲讽,他是觉得澹台梦说的这么话实在虚伪之极,不过是场面的寒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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