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红尘
等太监们走远了,澹台玄一把抓住列云枫:“又出了什么事儿?是不是又遇到了麻烦?你们昨天真去了皇宫,所以今天皇上找你们算帐了?”澹台玄有些急,抓得用力,眼中全是关切,方才的火儿也忘了发了,他总觉得,这个皇帝召列云枫进宫,多半都没有什么好事儿。
列云枫也明白澹台玄焦虑的原因,笑道:“师父别担心,我们去去就回来。”澹台玄的关切和焦急让他方才不快的心绪荡然无存,他拉起林瑜,心中盘算着皇帝召见的主角应该是林瑜,他不过是个陪衬,也不知道皇帝召见为了什么,这事儿要不要告诉父亲,可是要让师父他们传话,澹台玄一定会觉得事情严重,万一澹台玄一急之下,也想上次去闯皇宫就麻烦了。
列云枫想着笑道:“我们昨天晚上真的去皇宫里,我怕一个人去出事儿,才拽上林师兄,没有别的事儿,还不是为了林师兄被人陷害的案子吗?皇上是放林师兄出来了,可是背后的元凶还在逍遥,林师兄这场官司摊得不明不白,总要弄个清楚。”
林瑜看列云枫神色轻松,说得跟真的一样,心中叹了口气,列云枫骗师父,也是不愿意师父卷进这场不着边际的是非里边。于是也淡然道:“师父放心吧,皇上要将此事彻查清楚,所以才召见小师弟和我,昨天皇上还吩咐,不要对任何人泄漏此事,皇上金口玉言,圣命难为,所以瑜儿才不敢多言,不是刻意欺骗师父,求师父不要生气了。”
林瑜是在说谎,所以越说越没有底气,垂着头,不敢和澹台玄对视。
列云枫知道林瑜不惯说谎,再耽搁了就会露出马脚来,忙道:“快走吧,总不能让皇上等着我们啊。”他向澹台玄施了个礼,拉着林瑜出了院子,澹台盈在院门外听声呢,因为师兄们练功,她不能进去,要是平时,她早去找辛莲了,今天不放下林瑜是否受罚,才等在外边,里边说些什么,她也听到了,本来想进去,又怕自己反而帮了倒忙,反正列云枫进去了,应该可以把事情解决,澹台盈也知道爹爹对列云枫总是无可奈何。
列云枫拉着林瑜出来,看见她,不由得喜上眉梢,正愁没个送信的人,忙松开林瑜,拉着澹台盈走到一旁,附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别去见师父了,快去告诉辛莲,让她禀告我爹爹,皇上召我和林瑜进宫。小师妹,这事非同小可,全拜托你了。”
澹台盈听了,立刻紧张起来,列云枫如此重托,她又有几分喜悦,真的院子都不进了,飞快地向前边跑去。
列云枫放了一半儿的心,舒了口气:“林师兄,我们走吧!你放心,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出事儿。”
林瑜神色黯然:“枫儿,你也放心,我知道我自己是谁,我知道该做什么。”
林瑜的眉尖又涌上淡淡忧郁,默默地跟着列云枫,列云枫的言外之意,他自然明白,至于进了皇宫会发生什么事情,他都无所谓,因为他心中打定主意后,反而觉得坦然了。
作者有话要说:漂泊吧/在有生的日子里昨日的/ 明天的/快乐与痛苦延绵成身旁/不散的/寂寞和孤独
冲冠一怒为红颜
夜残风轻,梦觉露重。
黎明之前,漆漆的夜色,陷落的黑,浓郁得让人窒息。
去靖边王府的时候,她看见了雪,寒汐露当时气到发昏,如果不是等着劫来萧玉轩想印别离交差,她拖也要拖着雪回来,一定要把雪打个半死,他居然还是没有听自己的话,还是去了靖边王府。雪去哪儿,绝对没有其他原因,自然是为了那个尤儿。
可是过了这么久,萧玉轩都回去好半天了,雪还没有一回来,寒汐露又开始牵挂。
莫非出了什么事情?按照雪的个性,如果看见了自己,猜测到自己有危险,就是爬也要爬回来,他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来?
寒汐露立在门外,这里是她临时住的那个院子,印别离吩咐她不许进去。寒汐露心中急如油烹,面上还得强忍着,木桩一样站立着,冷漠,麻木。尽管她戴着面纱,可是印别离还是可以从她的眼中看出情绪。印别离现在正在怒中,她不敢去招惹。
印别离发怒时,就像一头饿疯了的狮子,谁敢去招惹眼睛都红了的狮子?如果一头发威的狮子狂跳乱吼,声势虽然吓人,火发过了也就平息,只是印别离真正发怒时,连吼都不吼,这个时候的印别离,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现在这头红了眼睛的狮子,一声不吭、目不转睛地瞪着印无忧。
印无忧跪在地上,木然地望着前方,萧玉轩走了以后,印别离微笑着让澹台梦走了,他的笑容很淡,淡到让几乎察觉不到嘴角肌肉的牵动。
澹台梦没有留,也是淡淡的笑,她临行时看了印无忧一眼,那眼神中带着担心和歉然。
印无忧被她眼光拂过的霎那,雪热如火,澹台梦是担心他会被印别离处罚,是为当着他的面欺骗了印别离而感到歉然,她在乎他。
有了澹台梦的一个眼光,印无忧现在坦然地跪着,他跪了快一夜了,印别离还是没有发话,印无忧就静静地等待着,等着印别离发火,等着印别离残酷的惩罚。他知道,印别离在坟茔没有继续发火,是因为有外人在场,如果不是忍无可忍了,哪怕是要打死他,也会等到无人之后。
啪~
毫无征兆地一记耳光打得印无忧扑倒在地,脸上火辣辣地痛,眼前金星乱冒,印无忧很快地挺直了身子,脸颊上一片红痕。印无忧跪在哪儿,没有惊恐,没有委屈,方才这一巴掌打得很重,可是印无忧吭都不吭一声。
印别离低哑着嗓子吼道:“你还在想着她?”
印无忧没有辩驳,算是默认。
印离别眼中冒着火,手握着拳头,捏得紧紧的,听得见关节咯咯的声音,他揪着印无忧的衣领,把他整个拎了起来,然后狠狠地一拳向印无忧打去,拳头带着凌厉的风声,如果这一拳真的打到印无忧的脸上,只怕会打掉印无忧的牙齿,印无忧没有躲避,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印别离拳头在快挨到印无忧的脸颊时,骤然停住。
印无忧脸色苍冷,虽然拳头没有打到脸上,可是也被印别离凄厉的拳风刮得生疼。他怕的不是疼,如果印别离只是痛责他,这火发完了就算了事儿,可是印别离如果不打他,只怕会有更可怕的惩罚,那就不单单是肉体上的痛苦。
印别离果然松开手,印无忧顺势跪在地上,眼中有了惊惧。印别离微微阖上眼睛,头半仰着,他的手交叠在一起,慢慢搓着。印别离虽然是中年男子,可是肌肤白皙细腻,他现在已经换了一张面孔,儒雅亲切,有着江南男子的水润和细致,他的眼角有了微微的皱眉,让整个人看上去带着成熟的风采。
这是印别离真正的面貌,只有他身边几个有限的人,才见过他的真正容貌。人人都说印别离的武功厉害,其实他的易容比武功更厉害。
印别离的脸,江南才俊般的面孔,如果不是眼中带着冷厉的怒气,没有人会相信,他就是离别谷的谷主。
江湖中传闻,印别离有一千张脸,这一千张脸,张张不同,而且无论黑白丑俊,哪一张看上去都是普普通通,所以就算他一天出现你面前两次,你也记不住他。
印无忧抬起头,正碰到印别离俯视的眼光,四目相对,印无忧陡然心痛,从印别离的眼神中,他感觉到了杀气,这杀气是因他而起,可是印别离杀的不会是他,印离别的眼神那么绝冷,他想杀的一定是澹台梦。
啪~~
更重的一记耳光打过来,印无忧这次看见了印别离扬起的手掌,所以他直直地挺着,这下比上次重得多,他却只是晃了晃,掌痕深红,瞬间淤青,半边脸立时肿胀。他从喉咙里恩了一声,眼中有些惊恐,不是为了自己,他想到如此暴怒的印别离会怎么对付澹台梦?
父亲的手段他见识过,所以现在印无忧感觉不到自己的疼痛,他心中的恐惧就好似溺入了寒潭,冰凉彻骨。
看着印无忧的眼神,印别离心中的怒火焚心,冷冷地道:“死心吧,她没救了。”
印无忧凄然,这话出自印别离的口中,就是已成定局,澹台梦一定会遭遇危险,他眼中带着恳求:“爹爹,求你,放过她!”他知道如果是求,结果会更糟,印别离最恨他提个求字,小时候,因为一个求字,印无忧被印别离打过很多次,直打到印无忧不会求饶为止。除了上次跟澹台梦说了那个求字,他好像都忘了这个字了。
印别离眼中的火已经变蓝了,冷笑道:“你放心吧,一个让我儿子如此痛苦的女人,杀了,实在可惜。”
印无忧吃惊地望着父亲,身子在发抖,父亲对付女人的手段,他自然是知道,可是他不愿意相信,连求证都不敢。他微微地抖着,衣衫跟着颤抖,跪有些跪不住了:“爹爹,你,你……”
印别离笑道:“你知道在我眼里,所有的女人都是一样,没有例外,尤其是云沧海,我怎么能够放过她。”
印无忧急怒之间,一口血喷了出来,他绝望地看着父亲:“你真的对她用了那个‘桃花劫’?”
印别离得意地笑道:“可惜我对她没兴趣,不然那么漂亮的一个雏儿,白白便宜了孟而修那个老色鬼,还真是可惜。”他在笑,笑容如刀。
印无忧浑身都在冒冷汗:“不可能,沧海擅长下毒,她不可能中招。”父亲提到孟而修,难道在大厅外吩咐自己把澹台梦带来见他后,父亲没有离开?而是去找孟而修?是不是父亲早有了这样的打算!印无忧觉得如果澹台梦真的着了道儿,他是百死莫赎的罪孽,就是被千刀万剐,也绝对不能原谅自己。
印别离笑得更得意了:“可惜,就算她擅长下毒,又能识尽天下之毒?要命的是,桃花劫不是毒药,它无色无味,它根本就没有毒,它不过是把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孩子,变成一个女人而已!”印别离冷冷地笑“无忧,你也见过,桃花劫有多厉害,任你是三贞九烈也逃不出它的折磨,现在的云沧海,早是别人怀中的温香软玉了,不对,应该说是残花败柳了。”
印无忧绝望的哀伤在眼中终于发出杀人的煞气,他忽然站了起来,飞身冲向门口。
印别离没有动,寒声道:“寒汐露,拦住他。”
印无忧已经冲出了门口,从寒汐露的身边风一样掠过,寒汐露听到吩咐,长鞭一卷,抽向印无忧的背,印无忧回身,连躲都不躲,挺剑就刺。
啪~~
恩~~
寒汐露一鞭子打到印无忧的前胸,衣衫立时被撕开,血洇了出来,这一下子很重,寒汐露根本没有想到真的会打到印无忧,所以她愣了一下,一愣之间,印无忧的剑刺进了寒汐露的肋下,寒汐露感觉到了疼痛,恩了一声,低头,血也洇透了衫裙。
寒汐露的功夫比印无忧高了许多,可是她是不敢对印无忧下手,所以印无忧着了她一鞭后,寒汐露一时间不知所措,才会被状若疯狂的印无忧刺了一剑。
印无忧拨剑,飞身蹿出了院子,直奔广平郡王府而去。
印无忧到了广平郡王府时,已然血贯瞳仁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澹台梦千万不要出事。
内宅,孟而修一定会在内宅,一想到金屋椒壁、高床暖枕,想到孟而修色迷迷的眼神,还有澹台梦逃不出升天的惊惧,印无忧感觉自己的心被千万把刀狠狠地割着。
印无忧拎着剑,杀气腾腾地就要抓个家丁来问,身旁暗风一道,人影一闪,印无忧已然落入那人的手中。印无忧不用回头,就知道来的这个人正是父亲印别离。印无忧知道印别离一定会来,只是来得比他想象中还快,他方才用两败俱伤的招法,拼着自己受伤,也伤到了寒汐露,那一剑伤势应该不轻,印别离应该为寒汐露包扎伤口,耽搁的时间,应该足够他去救澹台梦了。可是,印别离来了。
印无忧的神色立时绝望凄厉,他不动,不回头,冷冷地道:“我要见她。”他说得特别坚决僵冷。
印别离冷笑道:“这么好的一场巫山云雨,怎么能错过?”他拽着印无忧,纵身飞上屋脊,印别离的心愤怒而疼痛,他从来不反对儿子去花天酒地,那样说明儿子明白女人的真正意义,不过是枕席之欢的玩意儿而已,可是儿子却傻傻地喜欢上那个云沧海,尽管印无忧不会承认,也从未说过。
澹台梦和孟而修在天下楼那会儿,印别离就潜在楼中,他亲自来抓印无忧回去,然后看见了印无忧打着伞,呆呆地站在楼下等,那一刻,印别离就决定,无论这个女孩儿是谁,无论她多么有胆识够聪明,他一定要毁了她。
儿子只有一个,女人遍地都是。
广平郡王府的内宅,时时笙歌弦动,处处莺莺燕燕,孟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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