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相公
美得你,呆相公,痴相公。罗缜笑乜这张美脸,“饿不饿?”
“对哦,之心好饿。”尤其看着娘子,更饿呢。
“小姐,姑爷。”纨素推门进来,将油纸包里的吃食放到案上,又倒了两杯热茶,“奴婢将包子和烤鸡买回来了……”
“纨纨!”之心跳起,兴奋大叫,“你好不好?范范很想你哦。”
纨素小脸顿时绯红,“姑爷,您不要叫奴婢那个名字啦,还有还有,奴婢才不要那个废物想!”
“谁是废物啊,纨纨?”
“就是……哎呀,姑爷,人家不叫纨纨啦。”
“那谁是废物啊,纨纨?”
“哎呀……”
罗缜不理这两个活宝间的言来语往,牵着他到水盆前,拿了澡豆将他每根指头洗净,拭了个清清透透后,“快去用膳。”
之心闻了闻自己的手指,又闻了闻娘子的纤指,嘻嘻咧了唇,“珍儿香,之心也香。”
“还不快去用膳。”
之心脚下未动,长臂大张将娇小娘子圈抱在胸前,“珍儿,珍儿,珍儿……”
又来了。纨素撇撇嘴儿,慢悠悠退出房去,拉上门后叹一声:自己这个贴身丫头,真是识趣懂事啊……咦,姑爷方才说,那个废物想自己来着?呸呸呸,谁要他想,哼,粗野人,黑野人!
第十二章 喜迎君来6
“娘子,之心永远不要娘子分开。”
“好。”罗缜仰首,揽着大头,“想珍儿了吗?”
“嗯,很想很想很想……一想娘子,之心心就好疼,疼得不想吃饭……”
“傻瓜。”刮着他瘦了许多亦黯了许多的脸,娇嗔,“我喜欢美美的相公,今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许饿自己。你看,你把珍儿的相公都饿成什么样了?”
“可是,珍儿不在,之心心好疼,心疼就吃不下饭啊。”
罗缜和泪一笑,“现在,能吃了吗?”
“嗯嗯嗯,之心要吃好多好多,之心要把珍儿的相公喂得饱饱的!”
这个相公啊。两人四目交缠,竟似用不够这双眼,看不够这张脸……
“珍儿,之心想……”某人的手,爬上娘子酥胸。
罗缜甩手打下,“去吃饭!”
之心抿抿嘴,“可是,之心想……”
臭相公,不知道饱暖才能思……咳咳,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能思!“吃完饭,珍儿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之心哦。”
呜呜……娘子最大,吃不到糖,之心只得无限委屈地退而求其次,“亲亲好不好?”
“好。”罗缜翘足在他薄唇上一触,却在他欲汲香时马上分开,“去,乖乖吃饭。”
“珍儿欺负之心!”某人鼓了颊,幽怨申诉。
“再不去吃,别想珍儿喂你哦。”
申诉无效,反遭恐吓,之心气鼓鼓坐到桌边,“娘子来喂!”
臭相公,长脾气了是不是?罗缜捏了捏他鼻尖,扯了扯他耳垂,喂大狗来也。
其实,某呆子委实饿坏了,一路虽有之行照顾,但心里念着娘子,就什么也吃不下。如今见着朝思暮想的人儿,空了许久的肚肠自然就辘辘叫唤起来,尤其娘子素手喂下的东西,既香且甜。近半只鸡、五六个小包子下肚,之心仍然张着嘴。罗缜却不喂了。
“娘子。”
罗缜持巾揩揩他唇上与自己指间的油渍,端了茶给他,“你胃肠空了太久,不能一气吃太多,先喝杯茶。”
咕咚咕咚一气喝完,之心黑丽的眼珠一瞬不瞬地盯着娘子,“珍儿,那个天大的好消息是什么啊?”
这呆子记性倒好。“我的相公要做爹了。”
“……”某呆子嘴眸大张,显然,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吓坏了他。
而罗缜,好整以暇,笑得好不温柔,“相公是喜欢小之心还是小珍儿?”
“娘子……”
“我喜欢小之心哦,这样一来,珍儿就有两个之心可以欺负了是不是?若他是小之心,学名自然由爹娘来取,乳名我们叫他‘宝儿’好不好?若是小珍儿,就叫‘贝儿’……”
“娘子!”之心跺足一跳,哇哇大叫,“之心为什么要做爹?”
“……”敢情她说了半晌,都是对着一只大笨牛弹琴吗?
“之心不要做爹啦,之心要做之心,要做珍儿的相公,之心不做爹!”
罗缜望着在原地跳了又转转了又跳的相公,无力问:“……你以为‘爹’是什么?”
“是爹啊,爹不能和娘子在一起,爹要和娘在一起。可是,可是,之心要娘子……不做爹啦,娘子,好不好?好不好?”
世上需要费尽唇舌才能使自家相公明白“做爹”意味着什么的娘子,只有自己罢?
而当那呆子晓得娘子现下的肚里有个娃娃,生出来以后会叫他“爹爹”,仍呆怔了良久,定定盯着娘子不语。
在罗缜以为自己又是徒费口涎时,之心忽一声大叫,满屋圈跑,“娘子肚里有小宝宝,要叫之心爹,娘子肚子里有小宝宝,要叫之心爹,之心是做小宝宝的爹,不是那个爹!纨纨,之心要做爹了!风爷爷,之心要做爹了!之行,之心要……咦,之行咧?”
罗缜招手,“相公,过来。”
“喔。”某大狗摇着尾巴蹭到娘子跟前,大眼睛眨巴眨巴。
“去榻上歇着。”
“可是之行……”
“我已经派人告诉他了。你若真如此担心,下次就不要无声无响跑了,明白吗?”
“可是,之心想珍儿啊。”
好相公。罗缜揉着他肥软耳垂,“以后一个人在外时,不要笑,不要说话,旁人问你什么,也不要理。想吃什么时,尽管拿银子给人,然后瞪着他,他自然就会把吃食和零钱给你,好不好?”不言不笑的相公,她见过,无端由地,会令人有三分惧,惧便不敢欺,是人之本性。
“之心听娘子的,之心很乖,娘子亲亲之心好不好?”
臭相公,卖乖讨赏,小狗。罗缜踮了脚尖,揽了他颈,唇儿才触上,已被这只狗儿叼住,亲亲密密柔柔腻腻地纠缠……
半个时辰后。
“歇着罢,睡醒了,我带你去我家。”
“珍儿的家?”
“是珍儿长大的地方哦,相公想不想看?”
“想!想!想!现在就去看?”
“你困了。” 罗缜素手覆上这呆子的长睫,“睡罢。”
某呆子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当真睡意蒙眬,咕咕哝哝问:“娘子。”
“嗯?”
“有了小宝宝,真的不能要娘子了吗?”
罗缜面上一红,啐道:“睡觉!”
第十二章 喜迎君来7
望着由外携手而来的一对俪人,尤其是女儿面上的神色,罗家二老已知,这一对人儿,任是谁,也分不开了。
“爹,娘。”罗缜跪在客厅中央。之心见状,立即随娘子跪下,且近了又近,紧紧握着娘子柔软素手。
“爹和娘也看到了,相公他千里寻来,请二老允准女儿随相公返家。”
“缜儿,你这是何苦,你……”戚氏摇首,未语泪先流。
“娘,您和爹一直断定缜儿是为了这个家才嫁与相公,但事实并非如此。若苦无良策,缜儿也许当真会行此道。但缜儿与玉韶公主的情谊,您不会不知,只要玉韶公主在国君面前递上一句话,两家婚约即可作废,对罗家产生不了任何威胁。缜儿嫁给相公,只是因为缜儿喜欢相公。喜欢上相公,缜儿也有过犹豫彷徨,所以会在那次逃回玉夏国。而相公追了来,缜儿便再也逃不开了。缜儿唯一的愧疚,是以欺骗爹娘之法方嫁得相公。可是,事情重来一次,缜儿亦会如此。没有相公,缜儿或不会死,但必然了无生趣。爹,娘,请您成全缜儿罢。”
之心目不转睛地盯着娘子。娘子的话,他并未全懂,但他懂得娘子的情,知道娘子的意。珍儿爱之心,珍儿好爱好爱之心……“爹,娘。”他昂了首,提了声,没有憨笑,没有乖巧,一对黑丽的眸内,跃出前所未有的坚定之芒,“请您们将娘子交给之心!”
对着这样一张脸,罗子缣没办法疾言厉色,缓道:“为何?我们为何要将缜儿交给你?”
“之心爱娘子!”
“你爱我的缜儿,是因为缜儿对你好。若果这世上有另一个人如缜儿这般对你,你也会爱上那人,不是吗?”
罗缜遽然怔住。爹就是爹,这话如一只无头之矢,刺上时,不破不痛,但肌理之内,自有隐伤。她何尝没如此想过?只是,不愿庸人自扰,逼自己不作深想而已。
“不!”之心毅然摇首,脆朗声道,“这世上不会有人比娘子对之心还好!不是娘子的人,之心都不要!之心只要娘子!”
罗子缣一双在商场游走冶成的隐利伏锐的眼,与之心纯黑双瞳遭逢。后者没有退避,就那样全然纯真地迎望。陡然,他挥手,“缜儿,你随他去罢。”
戚氏惊呼:“老爷?!”
“缜儿你记住,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从此以后,你不再是罗家大小姐,明白吗?”
罗缜倏尔抬眸,“爹?”
罗缎、罗绮在旁大叫:“爹,您糊涂了?您不准姐姐再进家门?”
“放肆!”罗子缣拍案,将两女吓得掩口退下,“缜儿,爹从来没有冀望你嫁得金龟婿,入得王侯门,但是,这个女婿也绝不在爹的期望之中。但,既然你认为他比爹和娘重要,那么,你便随他去罢。”
罗缜忍住涌眶珠泪,“爹……”
罗子缣别开眼,目光透过挑窗,望向初秋天际,“走罢。”
“……爹,若您的外孙出世,也不能回来探望你们吗?”
“捎封信就好,让我们知道是男是女即可。”
攥紧丈夫的手,罗缜俯地三叩首,“女儿拜别爹娘。”一滴珠泪,洒进地上软毯,润去无声。而后,起身,转步。
“缜儿。”罗子缣目注女儿瘦薄背影,“记住,爹和娘是真的希望你能幸福。”
“女儿定然不负爹娘的期望。”罗缜迈出门槛,迈下红木木阶,置足青板石甬。此条路,直通大门,大门外,是离路迢迢。嫁时虽亦有过惆怅别情,但彼时心里确信,这扇门永为她而开。而此回步出,便再也走不回来了吗?
“缜儿……娘的缜儿……”
母亲的泣唤,令罗缜身形一窒。
第十二章 喜迎君来8
“姐姐,我们送你!”罗缎、罗绮追来,俯在她耳边,“姐姐,别心软,爹和娘一个是红脸,一个是白脸。你此时若不走,势必和姐夫分开,你舍得吗?”
“对哦,姐姐,你还不知爹娘的脾气,他们那么爱你,等你生了娃娃,抱来给他们玩上一玩,什么气也便消了,快走!”
这还真是当局者迷呢。罗缜破涕为笑,放开步子。
“娘子,之心不怕辛苦,之心可以跪在那里,直到爹和娘喜欢之心。”
“相公……”
罗缎一掌拍上俊美姐夫的肩头,“姐夫,没用啦,他们就是这个顽固脾气。等过了这阵,再来商量如何对付他们,此时,做什么都没有用,走啦走啦……冷面呆瓜?”
罗府门前,良之行正伫立如松。
“冷面瓜,我警告你哦,你们良家再敢对不起我姐姐,本姑娘定然不会罢休……”
良之行斜睨她一眼,迎上大哥大嫂,“回客栈吗?”
罗缜未放过这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绮儿,你陪我回客栈。缎儿,你带之行到铺子里将我的缂机带上,那是爹伊始便答应给我的嫁妆。”
罗缎噘唇,“冷面呆瓜,走啦!”
良之行闷声不响,紧随其后。
罗绮转了转亮丽瞳仁,“姐姐,二姐和那个人……”
罗缜一笑,“如你所想。”
“喔。”罗绮偎上姐姐肩头,“姐姐……”
“怎么了?”
“怎会连二姐也动心了呢?不动心不可以吗?”
小丫头为情所苦了?此次回来,因自己也受相思煎熬,未去关注这丫头的情绪,恍惚中,绮儿的确有些萎靡。
“姐姐,我随你到杭夏国住一阵子好不好?”
“如此严重吗?”
“……他是个王爷,我不想和他纠缠。”
“他有了妻妾?”
“那倒不曾……哦,是没有娶妻,至于有没有妾,谁又知道?皇族中人十三四岁便可纳妾,没有才怪。而且,皇家的规矩礼仪太多,我不想惹那麻烦。”
“你这样对他说了?”
“嗯。”
“他仍是缠你?”
“……他走了,再也没有来……”
敢情,小丫头赶走人后,又怅然若失了?“随我到杭夏,你会好些?”
“至少,人家不会那样乱,每日望着店门,既盼他来,又怕他来。胸口总似有只爪子,挠得心又痛又痒。”
“好罢,你随我去,但愿此行能让你明白,你要的是什么。”
罗绮愁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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