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商





家吵着也要去上海卖茶叶蛋。小伙子见了党贝元,两个字:妒忌。

党贝元一个个的客气地招呼着,他自己都感到有些尴尬,因为,村里的人都一致认为他是林竹的男人,连林竹的父母都这样认为,要不然,他来山里做什么,又为什么住在林竹的家呢?林竹每天笑眯眯的,不做任何解释,她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她也觉得这应该是真的。她太幸福了。

党贝元在她的家里做起了“老爷”,尽管他们很穷,但是,他们什么事也不要他做,吃饭,洗脸,乘饭,包括洗脚,都不要他动,他过起了完完全全的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

他拒绝了好几次,都没有用,他甚至不洗脚了,但林竹把洗脚盆端在手里等他,他家里的人又都看着他,他没办法,只能把脚放到水里去,他要自己洗,林竹就是不给他动手。

农民们很悠闲,基本是无所事事,每家每户在山腰里都有农田,农田是梯形的,每一梯都是有小石块垒起来的,农田里的土都是黄黄的,还拌有沙子,所以,只能适应种些玉米、小豆之类的庄稼。这些庄稼不需要太多的管理,再说,他们也没有促使庄稼增加产量的肥料,只能让它们自行生长,所以,农民就有了许多的空闲时间。

党贝元已经在这里住了两个星期了。他自己都不知道,应该住到什么时候才是头。

又是一个晴朗的黎明,东方的白色的微光已经挂在了东山头上,村庄里的公鸡都“喔喔喔”地叫了起来,党贝元今天起得特别早,他想烧一顿小米稀饭给他们吃,然而,当他走进灶间时,看见林竹的母亲掂着大肚子已经在烧火了,党贝元一阵心酸,十分的过意不去。

他说:“阿姨,我来烧,你去歇歇。”

党贝元的后面忽然传来林竹父亲的声音:“小姑爷,哪里要你做啊,去歇歇。”

林竹也出来了,笑着说:“起那么早啊,做你自己的事吧。去吧,去吧。”

林竹把他推开了。

党贝元忧忧郁郁地出去了,到门口时,他回过头说:“林竹,我到山里走走,中午回来。”

林竹马上说:“等等。”

林竹拿了几个玉米包子塞给他,说:“你要饿的,带上这个,不要走远了,小心野狗啊。”

党贝元说:“没关系。”

党贝元对这里已经很熟了,他想去瀑布哪里,在那里坐上一天,天开始蒙蒙亮了,在他经过一个山坡的时候,他看见有五个9岁左右的小孩在爬坡,其中有两个女孩。

党贝元抱起两个小女孩说:“叔叔抱你们爬过去,你们去哪里啊。”

有个小女孩睁大着眼睛说:“你就是那个党叔叔吧。”

“是呀,你怎么知道的?”

“我爸爸说的,说等我长大了,也去城里卖茶叶蛋去,和林竹姐姐一样,找个城里姑爷回来。”

党贝元看她那么天真,不知可否地笑了。

有个小男孩说:“城里的男人都是大坏蛋。”

小女孩说:“不是的。”

“是的。”

“就不是的。”

党贝元说:“不要争了啊,哪里都有好人和坏人。你们现在去哪里啊。”

小女孩说:“去读书。”

党贝元十分惊讶:“读书要那么早吗?”

小男孩说:“要走3个小时呢。我们走了,快,晚了要迟到的。”

党贝元说:“走,我一起去,我抱你们两个小姑娘,好吗?”

她们点点头,说:“好的。”

一路上,党贝元轮换着抱他们,他们很开心,他们要爬过三座高山,走过一片荆棘地,小孩子对路途非常熟,哪里的蛇多,鸟多,他们都知道,他们走的路是最安全的了。

他们提早了一个小时来到了学校。

学校坐落在山洼里,学校就是一间150平米的大草窝,墙壁是用泥糊的,学校的前面是个操场,操场坑坑洼洼的,党贝元走进教室,教室里的桌子参差不齐,什么样的都有,有家里的小方桌,有小课桌,还有大圆桌;党贝元望望头顶,草顶有亮光,下雨肯定漏。

忽然,党贝元的背后有人问:“你是谁家小孩子的家长?”

党贝元回头一看,站在他面前的,是个18岁的姑娘,圆圆的脸,梳两个小辫,穿一身大红衣服,看上去象个红胡萝卜。

党贝元笑笑说:“我是路过的。”

“玩多了好地方,穷乡僻壤可以唤唤你的口味,好玩吗?”

党贝元想,她一定是老师了,说话那么尖刻,好象满肚子的冤屈。党贝元说:“我可没有这么想,我是送孩子过来的。”

“哼,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那位党姑爷了。”

党贝元说:“正是我,对不起,我不该自己闯进教室。”

“哼,算你城里呆过了,这也叫教室吗?还不如你们城里的猪圈,我也是在城里读了大专回来的。”他指指教室说:“我是带着改造这样的环境来到这里的,我已经在这里一年了,但还是这个样子,好在再过一个月我就要走了。”

党贝元脱口而出:“那么学生呢?还有老师吗?”

“哈,我做了一次鬼,我想不会有第二个了,”她讥嘲般地上下打量党贝元,说:“你在城里至少是高中吧,你可以呀,我给你申请当我们的老师好吗?听说,你还是大上海的呢,不会是犯了错误逃过来的吧。”

党贝元说:“尽管你那么尖刻,有点变态,但是,我接受你的邀请。”

她把眼睛瞪得老大,象训学生一样大声说:“不许开玩笑。”

党贝元也大声回答:“不开玩笑。”

“好。”她用手指着他说:“你等着。”

她转身向着门口,大声叫道:“同学们,全部过来。同学们,全部过来。”

学生听到老师叫,都过来了,跑进教室,有上百个学生。他们穿的都破破烂烂的,瞪着清澈明亮而又无邪的目光,他们看看老师,又看看党贝元。

老师看着党贝元,手却指着一群学生说:“党姑爷,你敢对着学生把你的话再说一遍吗?”

党贝元清了清嗓子,做了一个小猴子看远处的动作,把孩子们都逗笑了,他说:“孩子们,不,应该叫活泼的小猴子们,我来做你们的老师好吗?”

学生们奶声奶气地齐声回答:“好。”

老师流泪了,她“啪啪啪”地鼓起掌来,她说:“同学们,说一声,谢谢叔叔。他是好心跟我们开玩笑的。”

“谢谢叔叔。”小孩子都拍起掌来。

党贝元动情地说:“叔叔不开玩笑,你们不喜欢我吗?”

“喜欢。”

“要我做老师吗?”

“要。”

老师再也忍不住了,哭着跑出去了。

第77章 乡村教师

小学老师叫仲芳芳,她被党贝元的行为所感动了,即便党贝元是开玩笑的,她也满足了,至少党贝元非常尊重她的工作。没想到,党贝元是认真的,一定要当这样的老师,党贝元告诉他,他一直可以教到高中。仲芳芳缠不过他,同意他来试试。仲芳芳给了他乡长办公室的地址,叫他去那里登记一下,乡长求之不得,一定会同意的。

党贝元一路吹着口哨,在山地里行走,他有获得了新生的感觉,在这样一个美丽的山沟里干出一些事业,要比他在上海市办武术比赛来得有意义。因为,武术比赛只是表明他个人的实力,并不会给别人带来什么,而在这里,他只要每成功一件事情,会给山里带来巨大的变化,会让农民穿上新衣服,盖上好房子,看上电视机。目前,他申请做教师,只是刚刚开始,他要培养一批教师,让他们在山地里开花。

他已经有了所有的计划。

云在他的头上飘,他给云几个飞吻。

他觉得自己比孔子伟大,因为,孔子没有教农民致富的方式。他要带给他们财富。

他爬过三座山,一个小时后,一个小乡镇出现在他的眼前。这个小镇也在山洼里,都是平瓦房,它四面溪水缠绕,林木葱茸,别有一翻景色。它叫水乡镇。

党贝元进了乡镇,乡镇里有几条街道,街道的路是用碎石子铺的,高高低低,坑坑凹凹的。街道两面有破旧的商店,有服装店,小吃店,百货店,米店,这些店好象有几个世纪没有打扫了,又脏又破。

街道上到处是乱窜的狗,还有黑毛猪在垃圾堆里找吃的。公鸡到处追母鸡打雄,弄的母鸡到处咯咯叫地飞跑;胡山羊也到处凑热闹,在街道上晃悠悠的,地上有各种各样的屎,走路千万要看着地上,一不小心,就会踩在屎上,而且不知道是那种家禽的屎。

党贝元已经踩了一脚的屎,他也不管了,不看地了,踩一脚是踩,踩两脚也一样。

党贝元问了几个农民,有热心的农民把他带到了乡镇府。乡镇府不大,房子也是很破旧的,里面有个大院,大院里栓了两条大狼狗。狼狗看到党贝元就乱叫。

党贝元不理狗叫,他看见有个牌子,上面写着:乡长办公室,他就敲了门。

里面说:“进来。”

党贝元推门进去,看见他36岁的样子,黑黑的脸,浓眉大眼,很精神。他抽着飞马牌香烟,桌上摊着报纸,他的办公桌少了一条腿,倚在墙角边,他很疑惑地瞧着党贝元。

“您是乡长?叫仲沿村?”党贝元问。

“是的,你是哪的,有什么事吗?”乡长问。

党贝元停顿了一下,他想:“也无所谓,再说,上官豹一定在为我的事奔波。即便抓回去,也有申述的机会了。”

党贝元说:“我来之上海,我叫党贝元。”

乡长想:“这个人迷路了,或是没钱用了,又来找我了,真是讨厌,早上刚刚送走一个,又来了一个。真是运不好。”

乡长从口袋里掏出50元钱,说:“这个够你回家的路费了,拿去吧,下次小心点,去吧。”

党贝元没明白怎么回事,还以为,乡长知道了他的事呢。他问:“乡长,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乡长笑笑说:“没什么,你们迷路的人不会去讨饭,当然找政府或派出所喽,50元够了,我不要你还,你们都说会还的。”

党贝元哈哈大笑,说:“哈哈,仲乡长,你误解了。”

乡长看看他,党贝元递上大前门香烟,并给他点上了火,乡长抽上烟,可比他的飞马牌香烟上一个档次啊,乡长又飘了他一眼,很疑惑。

党贝元自己在他的对面坐下说:“您误解了,乡长,我刚从仲家村过来,那里有个破漏的学校,我想做那里的老师。”

乡长听了,立即反映的是:他会不会是疯子?他左看右看,不太象,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就说:“谢谢你的热情,不过现在我们这里还没有这样的旅游项目,今后有了,就可以满足你的好奇心了。”

党贝元也想到了什么,他从口袋里掏出练习纸递给仲乡长,仲乡长一看,激动地站了起来,把烟蒂揿灭了,他走到党贝元跟前,党贝元也站了起来,以为仲乡长要和他握手,他把手都伸了出来。

仲乡长没和他握手,却把手放在他额头上,问:“你没发高烧吧?”

党贝元拿下他的手说:“哪里会,我是认真的。”

仲乡长突然紧紧的握住党贝元的手,摇着说:“我很想给你跪下来。”

党贝元看他的眼眶里含着泪花,党贝元也激动了,说:“我是真心的,我不仅做老师,我还要培养老师,我要建设这里的山村。”

“好,好,那个仲老师就是我的妹妹,你先培养她。”

党贝元说:“是吗?太好了。现在,我要和你谈谈我的计划。”

“好,好,等等,我们去喝一杯,慢慢的谈。”

仲乡长带党贝元去到街上,他们上了一家还算干净的酒店,酒店老板看到仲乡长,满脸的堆笑,她是个30岁的女人,脸上都是麻子,她说:“舅舅,你三天没来啦,我的生意不好了呢。”

仲乡长说:“现在不是来了吗,今后够你发大财的了,上最好的菜。”

“是。”女人去了。

他们进了包间,包间里是一张四脚八仙桌,几张椅子,他们坐下后,仲乡长说:“我们这里很穷,和你们上海不能比,你不要见外。”

不一会,菜都上来了,有8个,党贝元都看不懂,女人介绍说:“这些个家伙都是刚刚抓来的,你看,这是穿山甲,活活的呢;这是娃娃鱼,刚刚养大;这是竹溜,昨天抓住的,这是斑鸠,刚打的;都是新鲜的,吃吧。”

党贝元看着这些菜,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赚过上百万的钱,都没有吃过这些东西,今天,在这个破旧,落后的山沟里,却吃上了这些东西。

党贝元说:“这些都是高档菜,那来的钱呢?我想,就这样的菜,就可以修学校了。”

仲乡长显得有些尴尬,说实在的,他平时哪里敢用公款吃这些个东西?只有在重要的场合,才能借光吃这些东西,党贝元要来做老师,他们的乡政府就是花上2千元也叫不到的,今天送上来一个,还说是大学生,所以,花6百元请他吃一顿是可以报销的。

仲乡长说:“为你接风,是应该的,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