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守雨落后的天堂+番外 作者:扬晓旗(晋江2014.02.08完结)

次安茔梦回曾经，都想伸出手去拦住他。告诉他，他其实还有她。
　　很简单不是么？十二三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天知道，安茔心底叫嚣的有多厉害，她希望他能留下来，为了她留下来，或许为了任何一样东西留下来都行。很多次安茔都恨自己，为什么那时她只是死命地攥住裙角，却没能拉住他的手央求他，留下来。有个东西已经在心底破土了，呼之欲出。她喜欢他，希望他留下来，哪怕是最拙劣的谎言也行。
　　现在想来，自很早以前，安茔就拒绝别人的领养了，也许是和晗翌的那个约定有关。但现在却突然发觉，她拒绝柳爷爷的领养，也许只是不想一辈子跟在他身后，永远喊他哥哥，永远地呆在离他最近却又在远的地方。永远地，只能让他把她当妹妹看待。可现在，她倒是希望当初应下这份羁绊了。至少她还有个理由，可以让他带她走，可以永远地陪在他身边。即使他可以永远的都不懂她也没有关系；即使全世界都抛弃她也没有关系；即使他最终会把她忘却，就像是忘却千千万万人那样忆不起她，也没有关系，都没关系。只是她还可以全心全意的为他好，还可以爱着他，陪在他身边。哪怕，他永远也体会不到这份决绝的爱。
　　可惜，爱情若是可以如此一厢情愿的话，便不会如此伤人了。是的，她找不到任何站得住脚的理由可以让他留下，相处了5年又如何，对比未来那又是怎样的苍白无力。仅仅是友情还是太浅了。这样的认知，令她绝望。
　　她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
　　‘那你以后还会不会回来？’
　　也许是不屑于说谎，他沉默着，离开了。
　　然后他就走了，如此淡然的，只留下了一个背影，淡淡浅浅。在他行进过的路上，有微风吹过，枝叶摇摆，就这样，他淡淡地消失在她的视野里，淡淡地不留痕迹。而她只有呆愣愣地看着呆呆地站在原地。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流淌下来。有些伤感地想，呐，也许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如此温柔地对待自己了吧。
　　“呐。。。可不可以呢，带我一起。。。走。。。”
　　之后的某一天，安茔又再次回到了那个关过她的黑屋子里。依旧是呛人的烟尘味，和不甚明了的光线。她不小心碰倒了一个箱子，掉落下来一个破旧的日记本。也许是命运的蛊惑，她轻轻翻开了它。是柳爷爷早年的日记。然后，她在里面发现了一个秘密，一个关于她身世的秘密。
　　一个大胆又疯狂的念头冒了出来，她想要去报复。而这一想法一旦生根就再也抑制不住地将她层层包裹。她恍若置身冰窟，全身冰冷。日记被一页页地撕扯下来，一页页地烧光，她呆愣地看着一簇簇火焰欢腾地跳跃。无数的纸张就这样一瞬间化作了灰烬与消散在空气里袅袅升腾的黑烟。安茔努力地想从唇边扯起抹笑。原来是因为愧疚才会对自己这么好吗？难道这世上真的没有免费的午餐，也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地对你好吗？呵，真令人。。。伤悲。
　　她蹲下来，所有的防线都崩溃了。
　　阴霾的天色，灰黑色的残骸，四处弥漫的黑烟，与之明亮勾勒的火焰，还有自己那双悲痛却又故作狠戾的眸子，曾无数次地出现在她以后人生的梦里。
　　假若当初没有受到魔鬼的蛊惑，会不会更好一点？假若当初和他一起离开了，是不是结局又会不同？
　　她至今还记得他离别时的话语。他说“我要走了”
　　她问“你要去。。。哪儿？”
　　他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在一片沉寂过后，她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那你以后。。。还会不会回来？”
　　“。。。。。。”
　　呵，多么简短的离别话语啊，没有拥抱，没有怀念，没有以后的任何联络方式，甚至只有她一个人的眼泪，和未说出口的挽留。也许他是真的想抛开一切了呢？嘛，谁知道呢，也许从头到尾就只有她一个人，傻瓜似的幻想着，入戏太深了而已。
　　也许这一切，也只是欠了抹勇气，只是没能加上一句，请你也带上我。。。。也许此后的一切，便又会不同了。
　　。。。。。。
　　那一年，他16岁，就那样简单地背上背包走了，然后，再也没回来。
　　那个问题，他，没有回答。但，此后再未见过他。
　　6
　　她梦见，窗外是一片无尽的荒野，林瑶沿着铁轨独自前行着，没有带上任何多余的人，多余的东西。灰茫茫的天际在远处交织成了一条线，烈日将她的皮肤晒变了颜色。她的长发与裙摆在风中起舞，高傲地飘扬在脑后。她的脸上依旧是无比的自信与坚强。
　　而她的身影，是这片偌大天地里。唯一的色彩。
　　至于那个问题，所有的一切已经不重要了。
　　‘既然我等不来你，那不如换我，去找你。’
　

☆、第四章，你懂了吗？幸福的含义

　　命运*微光
　　【天才和疯子往往只有一线之隔。但那些都只不过是世人的自以为是罢了。】
　　1
　　接下来的一切都很平静，被陆凡生委托了的叔叔把她们接进了家。之后便是老一套的入校，分班，军训。
　　而安茔却不得不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高烧而留在了原地，但她却坚持呆在新学校的宿舍里，尽管那只有她一个人。她甚至不明白这种过分放逐的心态到底是什么，只是她想，所以毫无理由的坚持。
　　“三年啊”安茔轻抚着教学楼粗糙的墙体，将会在这度过三年呐‘柳禋，我曾在原地等了你近三年，如今，我再在这座城市寻你三年可好？’指尖无意识地推开大门，一层一层只是本能地向上走着。
　　忘记了是哪本书中所说的了，摩羯座的人敏感，而且一生只会爱上一次，会愿意为此付出一切，可却很少会有爱走到最后。第二次的爱，摩羯座便会有所保留，因为害怕因爱而受到伤害。再到最后，便会不信爱了，只是想找个伴或是达到其他的目的。安茔虽然不是摩羯座，但她却始终觉得，书上说的那种人，正是她。
　　顶楼楼梯的尽头有一个上了锁的老式可拉铁栅栏门，不过这里有个地方坏了一个洞，一根铁条不翼而飞，于是刚好形成了一个可让一人钻过的小洞。栅栏门后是一扇木制的略显老旧的门，那里就是天台了吧？是以前柳禋常在的地方呐，目光不知怎地就柔和了下来，反正也来了，也不差在这里再怀念他一次。
　　轻轻地推开了那扇木质小门，吱呀地一声轻响，然后就愣在了那里，甚至手掌都维持着刚刚推门的姿势僵在了半空中。清凉的夏风，从指尖吹过，掠过她的衣摆，发梢，快的来不及捕捉。
　　背对着安茔的是一个少年，穿着学校的校服，夏季的白色短衫。一根白色的耳机线若隐若现，最终穿j□j黑色柔软的短发里，安静的侧脸。少年似是有所察觉，眸中略带些惊讶地回望，唇边是那抹似要被风吹散了的柔和笑意。上挑的丹凤眼，即使是放浪不羁的样子也在这片阳光如水中柔和了所有的棱角。那模糊了的轮廓仿若是一种虚渺着的美好。
　　整个生命，整段旅程的意义，莫过于此吧。她想，就让时光在此处定格。
　　“你好啊，。。。小学妹”
　　她想起了那个人，她曾在心底描摹过千万遍的样子，干净柔和的，只会让人想起冬天初雪般洁白的少年。好像只是想着，幸福就会肆意地蔓延开来，连同世界都一瞬间明媚起来。而那样温柔的笑意与眼前站着的这个少年，似乎一下子交汇，重叠。她的眼圈开始泛红。
　　“柳禋哥哥。。。”
　　“唉？”少年眨了眨眼，把耳机递给她一只。“要不要听？”
　　刚入耳的重摇滚乐变成了柔和的轻音乐，少年把她带到天台边“这里的风景还不错吧？”正对着学校空旷的大操场，再向远看，是一条川流不息的马路。天空是柔和的湛蓝色，散碎的云块似是被谁随手撕裂，然后便是那和煦的阳光。安茔其实是很喜欢阳光的，越是身处于黑暗便越会被光所吸引，这便是人的向光性。她总是觉得，有阳光，有景物，有人，才是整片世界。其次才是那些深层而又复杂的东西。
　　“的确很不错”
　　“你看这里采光好，通风好，还是翘课的好去处。放心，老师是找不到这里的。”少年悄悄指了指门后藏着的那根铁条。
　　“我总是很喜欢高处的，可我没想到在军训期间竟然也会有学妹找到这里来。”
　　安茔握着栏杆的手紧了紧“你。。。为什么。。。那么喜欢这里？”
　　“唉？我么？大概就是单纯地喜欢吧”少年双眼放空望向天际。“有个人说过啊，总觉得站在高处好像下一秒就会展翅高飞了一样，总是在想着如果从这里跃下去会不会拥有了整个世界。”
　　“安啦，我开玩笑的啦，我又不是神经病！别用那种眼神看我，真的！”
　　“噗嗤”安茔一笑，心却重重沉了一下，柳禋啊。。。
　　“好吧，小学妹”少年接到了一个短信，很快地皱了一下眉。“我要走了，我是高二三班你的学长芮子恒哟，以后要看准了人再哭啊，对了，门后的那根铁条就拜托小学妹帮我安回去啦。”
　　“拜拜。。。”
　　“再见”。。。可是！铁条我要怎么安啊！岂可修！
　　2
　　回到宿舍后，安茔意外地也收到了一条短信，是林瑶发来的‘嘿！你绝对猜不到的，我在军训时遇见了一个人哟！’
　　安茔看了看贴在上铺印有林瑶名字的纸条。她知道两个好朋友在一个班里，又安排在同一间宿舍的上下铺，一定是她那个爸爸特意弄出的巧合，安茔什么也没说，只是心里暖暖的。她想了想‘不，你才猜不到我遇见了谁呢’却又逐个把字删除，什么也没发。
　　她躺在床上微微一笑，她又再度回想起那位学长，没有错的，那种同类般的感觉，在他谈及那句话时，分明是对这个世界直白的不屑与难以割舍的——爱。
　　她把脸埋在被角里，眼角有晶莹地液体流出。‘柳禋，当年的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3
　　“呼呼。。。”
　　小巷的阴影处，满是伤痕的萧左川背倚着墙大口喘着粗气，周围横七竖八地躺着别人的‘尸体’，一看就是刚刚的杰作。夏蝉欢快地鸣叫着，似是永不停歇。然而传入他鼓膜里的却只是自己狼狈的粗喘。过激的心跳已经渐渐平复下来了，他抬起头，勾起抹不屑地笑‘哼，看来讨人厌的又来了’
　　几乎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萧左川又在哪个小巷子里闹事了。该死的，他就不能少找些麻烦吗？果不其然，几乎没花多少工夫芮子恒就找到了那个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弟弟。逐渐张开的棱角分明的脸，浓重的眉，明亮的眼，整个人都带着一种生猛张狂的气息。当然，排除那张绝对吐不出什么好词的嘴，他还是很想接纳这个弟弟的，但所有的一切只是想让他去厌恶去拒绝。
　　“咳咳。。。”芮子恒皱着眉看着满是伤痕地萧左川用手扶着墙狼狈地站起。他已经不想再问为什么又跟别人打架，为什么还不回家这类蠢问题了。因为那个家，他也不怎么想回。
　　“快点吧，妈已经发短信让我催你回家了”
　　“又是这幅恶心的嘴脸啊，不是讨厌我讨厌的不得了么，怎么又要不情愿的来找我呢？我凭什么听你的？那个女人是你妈可不是我妈！不知道从哪来的野女人就想翻身做主人了？”他轻蔑的一笑“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眸子微冷“——j□j永远都是j□j”
　　“混蛋！”芮子恒一拳打在他脸上把他打倒在地，激起一层浅灰。
　　“哈，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萧左川摇晃着站起，毫不在意地擦擦嘴角，轻佻地语气，咄咄逼人地眼，看着眼前这位气得胸腔不断起伏着的兄长“看着亲生母亲关心自己还不如一个没有血缘的外人，这种妒火中烧又憋屈的滋味很不好受吧？她这么做还不是贪我爸那点钱？啧啧，亲生儿子就占这点地位，我都替你可悲”
　　芮子恒只是转过身去，又换上了那副柔和地样子，轻笑“随你怎么说好了”好像之前那个红着眼睛，饿狼一般的样子只是幻觉。
　　“对了，在回家前别忘了把伤口处理一下，不然爸爸那里。。。”说着离开了巷子，一阵微风袭过，树影婆娑。
　　萧左川看着他的背影咬了咬牙“呸！——杂碎！”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第二节，命运*微光（2）

　　4
　　这一个星期里，安茔再没遇见那位学长。但一个星期后，即使是军训也没晒黑多少的林瑶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个安茔意想不到的人。
　　“啊！顾韩宇！你。。。你借读了？！”
　　“喂，你就这么小瞧我啊！我可是新生第一，比你和林瑶分都高呢，嘘，我可是走了后门才挤进你班的哟！”
　　“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