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宛妃传 作者:解语
从绵意进来开始水吟就一直盯着那碗药,眼皮一个劲地跳着,不止是她连紫鹃三人亦是一个劲地盯着药,这才是他们今天来的目标,见水吟只是盯着一直没动作,紫鹃忍不住挪近几步来到她身后,然后用手指捅着她的背,示意其动手。
正自发愣的水吟被她一捅清醒过来,此时清如正自从绵意手中接过药,水吟脸上飞快的变换了一下颜色,一把从清如手里抢过药碗道:“既然怕苦就先放放,等凉些后再一口喝进去。”
“也好!”清如随口应着,与药碗一道拿进来地还有一盘蜜饯,是给她下药用的:“姐姐,你试试这个,皇上前些日子专门叫人做的,酸甜腌地正好!”水吟现在哪有品尝东西的心思,不过为了不拂清如地兴她还是取了一颗在嘴里,略一含便皱起了眉:“这还叫正好啊,甜没吃出来,酸却是过头了,真奇怪你怎么吃地下这么酸的东西。”
清如笑道:“我也不知道呢,以前都不吃酸地,现在可能是因为有身子的关系,所以特别爱吃酸的,以前进不了的东西现在统统没关系水吟静宜的听着她说,目光一直停在清如身上,如似惜,她有太多的话欲语却不能说,而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说,如儿,你不要怪我……姐姐也不想的……
“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水吟突然开口来了这么一句,叫人听得没头没脑,待及清如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后才明白,掀开锦被扶着绵意的手下了榻,理了一下散开的头发道:“姐姐喜欢这个水晶帘吗?要不我叫人拆了给你送过去?”
“我只是突然想到这句诗罢了,好好放在你宫里的东西拆它干什么,何况我也没……看到。”中间那个字她说的很轻,清如用尽了耳力也没听到,只得问道:“姐姐你刚才说什么?”
水吟摇了摇头黯然道:“没什么!”随即又见清如身上衣衫单薄便道:“你怎么穿得这么少,也不怕着凉了,快进去加件衣服。”
清如并不觉得冷,不过见水吟关切的样子,不愿其担心,还是依言进内加衣服去了,绵意自然也跟进去服侍,这样一来外间就只剩下水吟和那三个奴才了。
在紫鹃几人的迫视下,水吟抖手从怀里取出那包药,几许无奈几许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但最终她还是将药洒进了药碗里,望着粉末溶化在药里,紫鹃几人无声的狞笑着,他们仿佛已经看到清如失去孩子后那个痛苦的模样,而背对着他们的水吟此刻眼中则闪过一丝松懈!
人心是最难懂的,而人的心思也是最难测,许多人都以为自己懂了,其实并没有那么简单!
第三卷 宫外 第四十一章 伊人逝(二)
清如加好衣服与绵意一起出来的时候,看来的是和刚才完全一样的景象,一丝异像也无,其实就算有,她也会怀疑到水吟头上,太过相信人是清如的优点也是她致使的缺点!
绵意不疑有它的试了试药碗的温度,对清如道:“主子药凉得差不多了,可以喝了。”
清如略一点头接过药碗,忍着那难闻的气味在所有人的注目中一口饮尽,喝完药赶紧拿了个蜜饯在嘴里,驱散那苦涩的味道。
紫鹃等人眼中有着难掩的喜色,这桩事可算完成了,回头告诉主子她指不定有多高兴呢,而他们三人也一定会得到丰厚的赏赐,主子的大方她可是早有耳闻,紫鹃知道这药效并不会马上发作,至少也要等到晚上,所以并不催着水吟走,何况她已经下药了,想再回头是不可能的事!
水吟从颈上取下一条金链子,中间简单的缀了颗红宝石:“这链子是我入宫时额娘给我的,是她以前的陪嫁,当初嫁给阿玛前额娘的家道已经中落,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这条链子还值几个钱,你拿着,将来给我的干儿子,让他知道他不仅有额娘疼,还有一个干娘同样疼他!”她幽幽的说着,手不停的磨擦着那颗锃亮的宝石,那是她最心爱的东西。
清如推着不要:“离孩子出世还早呢,到时候你自己给他不是更好,何况如果真是个男孩子他也不适合带这个呀,再说了,这是姐姐你额娘给的,怎么好随便送人呢。你还是先收起来,等将来再说。”
不论她说什么,水吟就是不肯收回。最后清如没法,只要收下。说是暂时替她保管,只要她想随时可以来取回。
水吟听了笑笑没有说话,目光一直在清如的脸上流连,仿佛要记住什么似的:“如儿,你知道皇上在哪里吗?”
“皇上?”清如想了一下道:“他现在应该在御书房吧。怎么,姐姐有事要和皇上说?”
“没……没什么!”水吟迟疑着回答,清如以为水吟是经日没见福临所以有些思想,就没往深处了想。
“对了,姐姐,你有空不如帮我一起裁孩子以后要穿的衣服啊!”清如拉着水吟来到一处台子前,上面摆放着一些还没做好地小孩子衣服,另外还有一些布匹。
“好啊,我也来做一些!”水吟欣然同意。随手扯过一匹布正要剪,突然觉得这布出奇的顺滑而且还有香味:“咦!这是什么布,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清如瞧了一眼道:“这是日夕以前送来的。一品地云锦,我一直没舍得用。现在正好拿出来给孩子做衣服穿。”
一听是日夕拿来的水吟像见着什么毒蛇猛兽一样把云锦扔在地上。脂粉亦掩不住脸上地那丝苍白,清如发现她的异常忙道:“姐姐你怎么了。是哪里不对?”
“我……我……”水吟颤着唇发出声音,但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紫鹃瞧着不对,深怕她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事,逐上前捡起了云锦塞到水吟手里假做关心地道:“主子,都说你身子不好,您还不肯听,现在瞧瞧连块布都拿不稳,让奴婢陪您回去吧!”阴侧侧的目光刺得水吟浑身不舒服,不由自主地点下了头。
瞧着她们清如觉得很是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只好隐下不说,亲自送水吟她们到宫门外,离别地时候水吟不时回头看她,目光说不出的凄切,这样一直到看不见人影。
清如正欲离去之时,突然听身边的绵意小声的说了句:“真奇怪。”
“奇怪什么?”清如顺势问道,原来有这种感觉的并不止自己一个。
绵意挠着耳腮道:“奴婢怎么总觉得今天容嫔娘娘和她的丫头位置像是倒过来了一样,怪异的很。”
倒过来?这句话让清如似开未开的窍通了过来,可不是吗,那个紫鹃根本就不听水吟的话,还处处自作主张,反观水吟却是处处迁就她,这完全就不合理,不管清如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其中地奥秘,只得做罢,寻思着下次有机会再问问水吟,她伸手搭在绵意臂上道:“回去吧,今天要把那几件小衣服给做完才行。”
绵意应了声,扶着她往寝宫走去,没走几步清如突然唉呀一声叫了起来,手还捂着肚子,绵意被吓坏了惊叫道:“娘娘!娘娘你怎么啦?”叫了半晌也不见清如回答,只痛苦的捂着肚子,绵意正自手足无措的时候,湘远等人听到声音跑了过来,七手八脚地扶住清如,子矜眼尖瞥见清如的裙子上正有一抹殷红蜿蜒而下:“呀!不好了,小姐流血了,快!快去请太医!”
且不说延禧宫乱成一团,先来看回到长春宫地水吟,她一回来就坐在寝宫里发呆,什么话也不说,别人和她说什么都没反应,紫鹃懒得再看她,一溜烟跑到永寿宫去了,反正她到长春宫地目的就是监视水吟下药,现在既然已经做完了,当然就没水吟什么事了,她要赶紧到永寿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主子。
她一走,这屋里就剩下水吟和知兰二人,其余之人皆在外面,没了紫鹃,水吟不再显得那么呆滞,人站了起来,知兰见其有反应,欣喜地道:“主子,你……”
不等她说下去就被水吟捂住了嘴巴,示意她噤声,随后水吟又走到门边透过门缝看了一下后将知兰拉到一边,压低声但郑重无比地道:“知兰,你跟我已经有很多年了,我身边最放得下心地就是你了,现在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交托给你,你务必要做到!”
知兰从未见水吟这么严肃过,明白其肯定是有要紧的事了,赶紧道:“主子,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奴婢一定会做好的!”
水吟从枕头底下取出几张空白的纸叠好交给她道:“明天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把这几张纸交给延禧宫的宛贵嫔,小心些,不要让人发现了。”
知兰迷惑地接过白纸:“主子?为什么要把这交给宛贵嫔,上面没有字啊,而且您不是刚从宛贵嫔那里回来吗,怎么您自己不给她?”
“有些事不是你知道的,而且说了对你也没好处,总之你记住就行了,一定要送到,并且不许同任何人说!”她又再一次说着,语气凝重。
知兰虽不解其之意,但还是依言将纸收入怀中道:“奴婢记住了,主子放心!”
水吟明显松了口气,点头挥手:“好了,你先出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一会!”
在水吟与知兰交待这些事的时候,紫鹃也到了永寿宫,见到了日夕并将适才的事一一说了,在听到清如将那碗下了药的安胎药喝下时,日夕脸上浮现出森然地冷漠,很好,水吟当真是没让她失望,看来今夜,又要有好戏看了,日夕拍着素净的双手,笑,毫无滞怠的出现在她前一刻还漠然的脸上!
夜,静静地降临了,明月悄然爬上树梢头,延禧宫的忙乱在秦观来后终于止住了,虽出了血,但总算秦观医术了得保住了清如腹中的胎儿,可是他自己亦是奇怪的很,这安胎药每日在吃,怎么胎儿还是这么不稳,而且比前几日更甚,他再度怀疑起周围的事务来,可他一圈看下来不是没发现不妥,只能不了了之,临走前嘱咐其一定要按时吃药,静心休养,在胎像未稳前莫要多走动,同时也嘱咐侍候的宫人,万不可让其生气或受任何刺激,否则胎儿随时有可能不保。
清如吃过药躺在床上睡着了,窗外的月慢慢爬到了正空,不知是不是因为白天的事太多,她睡的并不安稳,甚至做起了恶梦,梦见身边的人全都离她而去,福临、水吟、日夕、月凌,甚至于她的孩子亦离她而去,她拼命的叫可就是没有一个人回头,她好害怕,好孤独。
当其冷汗涔涔地睁开眼时,才发现这只是一个梦,憋在胸口的气慢慢吐了出来,刚才真是把她吓死了,正在庆幸之时,突然远远的听到一声尖叫声,凄厉惊人,把她吓了一大跳,然再细听却是什么声响都没了,仿佛这只是她的幻听。
“子矜!”清如无法确定之下出声唤道,声音刚落子矜就推门进来了:“小姐您醒啦,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奴婢这就叫人来给您梳洗!”
“不急!”清如撑起身子,经过一夜的休息,肚子似乎好了些,没昨夜那么疼了:“你刚才在外面有没有听到叫声,好像出了什么事?”
子矜拿着枕头在清如背后靠好后才道:“奴婢也听到了,好像是从西六宫那边传出来的,奴婢已经叫小福子去打听了,想必很快就会知道是什么事了。”
“嗯!”清如略一点头,抚了下脸颊醒醒神道:“不想再睡了,还是起来吧,你去把他们叫进来给我梳起!”
第三卷 宫外 第四十一章 伊人逝(三)
“是!”子矜退出去后没一会儿就领着绵意还有秋月她们进来了,各自都端了东西,至于湘远因为是宫里的管事姑姑,许多事要她弄,所以清如一般没什么事就不叫她了。
她梳洗好,换好衣服,正在享用早膳时,突听到门外有声音,听着像是小福子,逐放下筷子扬声道:“是小福子吗?”
听得主子点名,小福子没奈之下只好进屋,随他一声的还有刚才说拿衣服去洗的子矜,看来刚才是他们俩在外面说话。
“小福子,你刚才出去打听到什么了没,是怎么回事,谁在大喊大叫啊?”清如记着刚才的事,所以一进来就问他。
“奴才……”小福子欠着身子不曾站直,那双眼珠子躲躲闪闪,不时瞅一眼子矜,而子矜则红着一双眼睛,好似刚刚哭过一样。
“到底怎么啦,你倒是快说!”瞧他们两个的神色,清如心底骤然生起一股凉气,好似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一样。
“主子,没什么事,就是一个宫女不小心从高处摔了下来,真的没什么!”子矜抢过话,替小福子回着。
听她这么说,小福子赶紧拾腔:“正是,正是,奴才在那边一打听,原来是一个摔着腿的宫女在那边大惊小怪,奴才把她训了一顿就回来了,真的没什么事,主子您还是继续用膳吧!”
清如越瞧着越不对劲,他们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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