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可蔷文集二
「你很好,芬芳,只是。。。。。。爱情是不讲道理的啊!」向初静焦急地想劝服眼前显然失去控制的女人。「这不是你好我不好的问题,就只是因为爱而已。」
爱?那是什么玩意?
何芬芳愤恨地磨牙,眼眸进射怒火。「你们为什么还不离婚?为什么品熙看到那些照片,还愿意相信你的清白?」
「你知道照片的事?」向初静凛息。「是我婆婆告诉你的吗?」
「我哪里需要她来告诉我?」何芬芳冷嗤。
「这么说。。。。。。是你?」向初静惊愕地变了声调,她一直告诉自己不该怀疑朋友,但真相竟如此丑陋。「是你故意灌醉我,安排人拍下那些照片?」
「是又怎样?」何芬芳讥诮地撇唇。「其实我本来还想如果能直接把你哄上床会更好,可惜你太快就醒过来了,还打电话叫你妹妹来接你。」
「原来你接近我,跟我做朋友,都是有目的的?」
「当然,否则我干么要跟你这种人当朋友?我们出身不同,根本不是一挂的!」
「可是我一直把你当朋友,还把什么都跟你说了。。。。。。」向初静声嗓激颤,一片赤诚与真心原来早遭出卖。
「照片的事你就没说不是吗?」何芬芳可不领情。「看来你不算笨到家,还勉强有点脑子。」
向初静倒抽凉气,情绪纷纷扰扰,脑海一团混乱。「芬芳,我真的没想到。。。。。。你一直活得那么自信又快乐,我没想到你还介意以前的事。」
「我当然介意,这种侮辱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那你想怎样?」惊觉自己处境危险,向初静小心翼翼地与何芬芳保持距离。
「我想你跟品熙离婚。」何芬芳缓缓说道,每一个字,都是最冰冷的结晶。
寒意顿时冻彻向初静骨髓,她努力保持镇定。「为什么非要我们离婚不可?难道你还想嫁给他吗?」
「嫁给他?开什么玩笑!我何芬芳是那么没行情的女人吗?好马不吃回头草,我只是看不惯而已,我不许你们人前人後一副恩爱幸福的模样,我要你们尝到跟我一样被背叛、被抛弃的痛苦!」
好强的恨意!这庞大的负面能量足以毁灭一个人。
向初静不禁打了个寒颤。「芬芳,你听我说,我知道我们很对不起你,可你是个很棒的女人,你不需要一直困在过去的不愉快里。。。。。。」
「闭嘴!不用你来跟我说这些大道理,该怎么做,我自己很清楚。只要告诉我,你到底跟不跟品熙离婚?」直截了当地丢下战书。
向初静深呼吸要战就战吧,她绝不逃避。「我不离婚。」答案很清楚。
「很好、很好!」何芬芳气得浑身发颤,脸色铁青,眼神清冽如冰。「这楼梯还挺高的。」她微妙地抛下一句。
向初静很快瞥了一眼後方的木梯,提高警觉。「什么意思?」
「不知道如果你从这里掉下去,还能不能保住肚子里的宝宝呢?」何芬芳邪邪地问。
「你想害我流产?」向初静全身血液凝结,毛骨悚然。「芬芳,你冷静一点,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是没有好处,但是痛快。」何芬芳漠然低语,一步一步,如猛兽接近猎物般,缓缓地靠近她。「你弄死杨家的孙子,你婆婆肯定不会原谅你,就算你能厚脸皮继续赖在杨家,只会比以前更难过。。。。。。」
没等她撂完狠话,向初静蓦地旋身,以最快的速度奔下楼,前方,有个男人正巧惊慌地想爬上来。
认清男人的脸孔,她又喜又慌。「品熙,品熙。。。。。。」
身後倏地推来重重一掌,她站不稳,打横双臂平衡不及,娇躯急速地倾前往下,如展翅的蝴蝶,坠落在杨品熙怀里
结果,从楼梯摔落的向初静毫发无伤,反倒是心急著接住她的杨品熙手肘狠狠地撞上护栏,骨折了。
从来遇到多大的打击也尽量压抑著不哭的向初静,在目睹医生为丈夫裹上三角巾的过程,泪花涟涟地开了…朵又…朵,哭得好伤心。
杨品熙见了,顾不得手伤疼痛,只记得心痛了。「好了,初静,我没事的,不哭了,好吗?」他柔声安慰。
「对不起,都是我害的。」她细细地呜咽。
「怎么能怪你?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何芬芳,她太不知节制了!」提起那个胆大妄为的女人,杨品熙余怒末消。「她不但跟朋友合谋,故意灌醉你拍下那些照片,结果逼我们离婚不成,居然又想把你推下楼。。。。。。我猜我的订位记录应该就是她打电话去取消的,她根本计划好了,幸好我及时赶回来。」
幸好他在纽约机场千方百计找到愿意高价卖他机票的人,在东京机场转机时,又哀求某个年轻人跟他换票,虽然只比航空公司原本为他安排的下班飞机提早半小时抵达台湾,但分秒必争,若是再迟一步,後果不堪设想。
思及方才在餐厅的千钧一发,向初静惊栗不已。「是我自己笨,没想到她接近我别有目的,还差点让她。。。。。。毁了我们的婚姻。」
杨品熙用没受伤的左手揽住妻子轻颤的娇躯。「好了,一切都过去了,没事了,我们回家吧。」
「嗯。」向初静抹去眼泪,叫了辆计程车,随丈夫一起回家,一踏进久违的屋
里,她来不及感慨,便忙著张罗宵夜。
杨品熙笑望她为自己忙碌的倩影。「你终於肯跟我回家了!」
「你说什么?」向初静没听清。
「我说,我终於等到你回来了。」杨品熙来到厨房吧台边,眼潭漾著深邃情感。「你不晓得,这阵子我一直担心你不肯跟我回家。」
听出他话里藏的浓浓情意,向初静心弦一紧。「我这不就回来了吗?」她温柔地低语。「这是我的家,我怎么会不肯回来?」
他微微一笑,俊颊似是因为喜悦,薄染一片红。
向初静亦是激动难抑,芳心怦怦地加速,她简单下了一碗猪肝面,端到餐桌上,一口一口喂自己的丈夫。
他由她喂著,乖顺地像一个孩子。
她忍不住笑了,粉颊暖暖的,胸口发烫。「好乖,好听话,等会儿给你奖品。」
「什么奖品?」明知妻子有意戏谑自己,他仍是顺口笑问。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她拍拍他的颊,又好笑又有点娇羞,喂完一碗面,她细心地替他擦拭嘴角,然後泡了一杯热牛奶。
「你先坐这儿喝,我去替你整理行李。」
「不要,我想看奖品。」他故意唱反调。
「就说了等会儿再给你嘛。」
「不行,我现在就要看。」
他一路跟进卧房,她自顾自地整理行李,不理他。
「初静,奖品。」他还在吵。
向初静抿唇偷笑,忽然翻到丈夫压在行李箱底部的素描本,好奇地取出来。「让我看看你在纽约都画了些什么。」她随手一翻,芳心猛然揪紧。
素描本里,一页一页都是她轻笑的她,浅嗔的她,哀怨的她,若有所思的她,大扮鬼脸的她。。。。。。他以一枝炭笔,用心勾勒她每一分细微的表情变化,琢磨她温柔多情的心思。
「怎么都是我?」她惊怔地望著手里的素描本。「你没看我,却记得这么清楚,你。。。。。。」
她要哭了,眼眸热热地涌著什么,满腔感动,泛滥成灾。
谁说他不思念她?谁说他没将她放在心上?这些细腻的素描,印证了他的心。
「画得不好。」他窘迫地抽回本子。「比你差多了!」
重点不是他描摩的技巧,而是他眼中看到什么,心上想著什么。
她含泪微笑。「品熙,其实你是。。。。。。爱著我的,是吧?」
当一个人愿意学著去爱另一个人时,其实他已经爱著她了,她已经住进他心里了,接下来只看他愿意让她住多久,住多深,久到许她一生的承诺,深到刻进骨血里。
而他,早已经许她一生一世了。
「对,我想我是爱著你的。」只是这道理他蠢到现在才明白。杨品熙怅然自嘲,单手捧起妻子的脸,星眸深深地凝住她。「我不是把你当小葵的替代品,相反的,是因为觉得对不起小葵,才不敢放纵自己太靠近你。我承认一开始吸引我注意到你的,就是你灿烂的笑容,你跟小葵都有酒窝,笑起来都很甜,笑声也都很清爽,但你跟她是不一样的两个人,我一直很清楚。我看著你的时候,的确偶尔会想起她,但那不是因为把你当成她,而是因为她曾经和你一样,给过我快乐。」
他顿了顿。「只是你们虽然不是同一个人,却有相似的地方,你们都爱著我,尤其是你,你给我的爱很深很深,很浓很浓,我感觉得到。」
「会让你觉得很沉重吗?」她颤声追问。「你也承受不起吗?」
「不,你不会,你不会让我想逃,只会让我更想拥有你,为了得到你的爱,我愿意不顾一切,就算失去所有也都不可惜。」他悠悠地刦白自己。「我现在懂了,其实我真的很爱你,很想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你真这么想?」她屏住呼吸。
「是,从向你求婚那天开始,我就是这么决定的,我要跟你在一起过一辈子。」他深情低语,倾向她,在她轻颤的羽睫印下一吻。「只是以前我太粗心,太不懂得用心,所以才伤了你的心。。。。。。对不起,初静,请你原谅我。」
她哽咽难语太幸福了,真的太幸福了!
她抬眸,望向五斗柜上她丈夫特意从义大利为她带回来的玻璃烛台,不知为什么,她已经不怕那烛台摔碎了,因为真正的车福是握在两人手上,是扎根在彼此心田里。
「品熙,你听著。」她偎近丈夫耳畔,亲昵地咬他敏感的耳根。「我要给你奖品。」
「到底是。。。。。。什么?」他微微颤栗,欲望在体内翻腾。
「是。。。。。。宝宝。」她柔媚地吹气。
他一时失神,沉醉在她挑起的情欲里,好半晌,才慢慢捉住她话里的涵义。「你、你说什么?」
「我们有宝宝了。」她暧昧地描摩他发鬓。「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吗?」
那个火热的、昏蒙的,爱了又爱的夜晚
他当然记得,就在那晚,他初次意识到他以为自己熟悉的妻子其实还有他不曾探索到的一面。
那个向初静,是他不曾想像过的向初静,却令他神魂颠倒。
「我们真的有宝宝了吗?」
「你高兴吗?我知道你说你暂时还不想要孩子,但」
一记突如其来的激吻,吮去她来不及出口的言语,他热情地吻著她,热情地与她交流满满的甜蜜与幸福。
「谢谢你,初静。」他沙哑地低语,以停不了的亲吻为密码,封缄所有的爱恋与感恩。「这是最棒的奖品!谢谢你给我,谢谢!」
「不用谢我。」她甜腻地低吟。「要谢就谢宝宝吧,谢谢他投胎到我们家。」
「对啊,应该谢谢宝宝等一下,这意思是我要做爸爸了吗?」他蓦地震惊地瞪大眼。
「当然啦,难不成你要做妈妈吗?」她娇嗔。
「天啊,我要做爸爸了!」他弹跳一下,像是陡然惊觉什么,顿时慌得团团转。「爸爸该做什么?我得去查资料,对,得去买书来看。。。。。。」
「噗!」
「你笑什么?」
「没事,没事。」
只是笑自己料中了,笑他果然会搬书来做笔记,笑他一定会是个好爸爸,好得不得了的爸爸。。。。。。
向初静凝睇丈夫,无限深情,尽在不言中。
终曲
九个月後
夕照静静地溜进屋里,在暖橙色的墙上剪出两片朦胧的影,影子晃动著,唇碰著唇,嬉戏著,啄吻著,气息渐渐乱了调,双唇辗转缠绵,影子亲昵地连成一体。
「好了,宝宝。。。。。。在看呢。」向初静轻喘著躲开丈夫的唇,再不克制,两人怕是当场在地毯上滚倒,不顾一切地做爱。
「他没看。」杨品熙伸指点著孤单的唇,有些不情愿地回味著激情的余韵。「他已经睡了。」
「是吗?」向初静望向身畔的摇篮,果然发现宝宝已经睡了,闭著眼,甜甜地吸著自己的大拇指。「这小鬼!」她疼爱地轻笑,拿奶嘴换回那根可怜的手指。
「看他睡得多安详。」爸爸也走过来,轻轻刮婴儿粉嫩的脸颊。「今天闹了一天,总算累了。」
「呵。」向初静笑望丈夫。「你听起来好像很哀怨。」
「怎能不哀怨?我好好的假日,都被这小鬼给毁了。」杨品熙瞪眸,假装委屈。
「拜托!」她呵呵笑。「是谁一直缠著宝宝不放的啊?人家都抗议不让你洗澡了,还硬要他陪你泡在浴缸里玩水。」
「我是提早教他游泳!」他辩解。「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怕水?」
「他是小宝宝,不是大丈夫,而且他才不是怕水,是怕你这个爸爸不小心又撞到他的头。」她不客气地调侃,明眸笑意盈盈。「他昨天肿的包还没消呢。」
「对不起,是我的错。」提起这桩糗事,杨品熙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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