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树隐隐-草芯人
俊?br /> “冒险也值得啊!”君玉楚叹道,“燕笙,你知我来吉安城,为的是什么吗?”
“当然是为了木玉令!”闻燕笙不假思索地回道。
“木玉令只是其一。传言中说,‘得令牌者得天下’,无论此令牌是真是假,若让它落到有心人手中,到时必定谣言四起,苍国将永无宁日。也就是说,既然是假令牌,它也能引得天下大乱。所以无论真假,这块引得江湖人人垂涎的令牌,我都要设法拿到手中。其二就在晋王身上,他虽被贬凉州,京城暗藏的势力不容小觑,他借木玉令诱我来此,我若不将计就计,岂不是白费了他的一番美意?”黑眸攸然暗沉,君玉楚的嗓音又添了几分冷意,“只是没想到,他给的惊喜真是大啊,连我身边的大内侍卫都能买通。看来那位告老还乡的杜大人,十几年的宰相不是白当的,人虽走,茶的余温犹在,我有些小瞧他们了。”
“那几个侍卫,四人在混战中死亡,两人被捉后服毒自尽,另有两个活口。师兄,明日你要不要亲自审问?”闻燕笙问。
君玉楚沉凝,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令牌上的盘龙雕纹,答非所问地说:“燕笙,你觉得皇上对我们几个皇子哪个最好?”
闻燕笙不懂君玉楚为何如此问,犹豫着说:“皇上一直宠爱杜贵妃,以前自然是对二皇子,也就是晋王爷最好。如今嘛,好象对师兄也不错。”
“曾有人告诉我,父皇对我是最好的,我犹有存疑。可如今想来,倒是觉得她的话很有道理,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君玉楚轻笑道。
“我听云济说了,皇上命苍烟山庄的人秘密跟着我们,一路暗中保护师兄。皇上为了师兄的安全,连一向不参与朝政之事的苍烟山庄都动用了,皇上这一着棋,怕是连晋王也没想到。也幸好有云济在,让师兄从风雨楼平安脱困,我们的计划才得以顺利进行。”
“我此时有些理解父皇的做法了。重病缠身的人,下猛药治之虽是最快速有效的办法,但免不了伤身伤神。而改用良药慢慢调养,将病痛一一击破,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杜家得势近二十年,在朝中的势力早已盘根错节,岂是逐了一个三皇子、贬了一个杜宰相就能清理干净的。所以,那两个侍卫就用不着我审了,带回京交给皇上,其它的话也不必多说了。”
“是,燕笙记住了。”闻燕笙起身抱拳,一口应承道。在君玉楚的示意下,他重新坐下,嘻笑着脸又道:“师兄,我能不能问问,那个提醒你皇上其实对你最好的人是谁?”他虽然不能完全明白师兄的想法,更是猜不透皇上阴晴不定、对师兄忽近忽远的心思,不过看师兄的神情,这句话似乎解了他心中存疑许久的问题。
君玉楚的眼底闪过一抹温柔的笑意,语气戏睨地说:“她呀,认为自己护驾有功,要我赏了她一间上房,此时正是呼呼大睡呢……呃,不对,若我没有猜错的话,她肯定为自己叫了一桌酒菜,准备吃饱喝足了再睡。”
闻燕笙尚未反应过来,君玉楚朝门外轻呼了一声“来人”,小楼应声进来。
“小树姑娘睡下了吗?”
“回太子殿下,还没呢!方才小树姑娘点了些酒菜,说要吃饱喝足了才好睡,属下刚刚替她送过去了。”
“知道了,她有什么需要,就按她说的准备吧。”
“属下明白。”小楼躬身退了出去。
闻燕笙若有所思地盯着君玉楚,只盯得君玉楚毛骨悚然,低声喝道:“燕笙,我又不是什么绝色美人,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闻燕笙倏地立起,煞有介事地上下打量着君玉楚,调侃地说:“师兄,莫不是你动了凡心了?方才你笑得可有点……”其实不是有点温柔有点暧昧,而是太温柔太暧昧了!当然,这一点,闻燕笙不敢明说。只是……不对,师兄是不是弄错人了,那个嫡仙似的姑娘才应得到师兄的欢心。想到这儿闻燕笙的口气明显认真起来,“师兄,你别忘了,苍烟山庄许你的,另有其人。那可是真正的柳家千金小姐,小树丫头处久了,确实挺讨人喜的,不过,师兄千万别为了个小丫鬟,错待了烟儿师妹。若是这样,可别怪我……和云济不顾师兄弟感情噢。”
君玉楚敛起笑容,起身走至窗边,推开窗子,一股寒厉的冷风扑面而来,令他不自觉得打了个寒颤。他凭窗远眺,半响才回过身来,斟字酌句地对说道:“燕笙,还记得那年在燕国吗,你我都只有十岁,我们爬到屋顶上喝酒。当时我问,若有朝一日我登上帝位,要许你什么?你说要我赏你很多很多美人,你要带着最喜欢的姑娘游历天下。呵……那时候的你就有了一副风流公子的样子。我知道,燕笙你虽自诩风流,却也是个痴情之人。我也很想有朝一日,能许你一个你最想要的姑娘,助你梦想成真。可是……”
听到这里,闻燕笙神情一滞,急急地打断君玉楚的话,表明自己的态度说:“师兄,你别说了。燕笙虽生性愚钝,但该做和不该做、该想和不该想的事情还是分得很清楚。烟儿师妹对你痴心一片,你莫要负了她就好。”虽对烟儿师妹存过幻想,但这些日子,他也惭惭看清一个事实。那就是,若将师兄和烟儿师妹放在一起,他仍然会义无反顾地选择以师兄为重。二十几年的兄弟之情、主仆之谊,是他无论如何也割舍不了的,何况烟儿师妹钟情之人一直都是师兄。这让他有时候也忍不住嘲弄自己,或许骨子里遗传了那个闻老头的风流他,很显然,并不是什么痴情种。
君玉楚转过头,继续看着窗外,清冷的声音带着些困惑又带着些茫然:“不经意遇到一个人,初时只觉得有趣,她越回避就越想去逗弄。原以为不过是萍水相逢,擦身而过不会再有交集,几年里偶然会想起,只是淡淡的一个影子,不深也不重。再见时,仍然只是一道浅浅的影子,没觉得有多么了不起,我想就这样任着它吧,看她笑听她说话,我心里欢喜就好。岂料不知不觉,那道影子不知何时就在心里生了根发了芽,有一天突然发现,闭上眼睛,它就能很清晰地记起,想再抹已抹之不去。于是私心地想将它藏起来,容不得他人窥见……燕笙,你说,这算是喜欢一个人吗?”不等闻燕笙回答,君玉楚又说,“烟儿师妹,她会成为太子妃,将来也会成为苍国的皇后,我只能向你保证这一点。其它的,即使你和云济怪我,我想我也保证不了更多……”
“师兄,你……”闻燕笙怔忡了下,没想到一向性子清冷的师兄会对他坦白这些,“那个人,是指小树丫头吗?”
君玉楚笑笑,不置可否,反问道:“你说,要怎样才能将柳府的丫鬟变成太子府的人?”
“什么?”见君玉楚说得理所当然,闻燕笙禁不住苦笑。好不容易动了凡心的师兄,仍旧是不懂姑娘家的心啊!在他看来,要将那个古灵精怪的小树丫头骗进太子府,只有一个字,那就是“难”!
第56章 恶魔小师弟你够狠
小树住的这间上房是客栈后院一间独立的厢房,后面是一片竹林,很是幽静。酒足饭饱后,已近四更了,她简单地梳洗了一下,合衣而睡。
睡下不足一盏茶功夫,她警觉地睁开眼睛,一个跃身,从床上直窜到里屋的窗边,狠狠地反扭住来人的胳膊,嘴里气愤地低嚷道:“好个不怕死的恶贼,竟然敢来扰我的清梦。”
来人也不挣扎,恶意地贴近她的耳边,轻笑一声,一个熟悉的嗓音响起:“怕小树的梦里忘了我,我只好自己爬进来了。”
对于夏尘阳的出现,小树并没露出多大的惊讶,她放开他的手臂,退回几步,想想又忍不住敲了一个爆栗在他头上,苦口婆心地教训道:“小虾米,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想找死啊!施完妖法闹完事还不赶紧回京城,跑我这里来做什么?难道你想到前面去跟你的太子表哥、闻大哥、柳大哥叙叙旧?”
夏尘阳嘿嘿一乐,顾自点亮烛灯,随之嫌恶地后退几步道:“这是谁的脸啊,好丑!你把我家小树那张好看的脸藏哪儿了?”
又一个爆栗随即招呼到他的头上,小树摸摸自己美美地脸,老神在在地说:“拍马屁没有用的,长话短说,说完就赶紧回京城去。你暴露身份不打紧,可千万别说我们俩出自同一个师傅。”小虾米惹麻烦的本事一定是跟妖人师傅学的,若象她一样安分守已那早就天下太平了。
“小树,你怎么会来吉安城?你要来也应该跟我说一声。本来戏唱完了,我就准备离开了,发现了跟踪我的青玉,知道你也在风雨楼内,我又折回去找你,却怎么也找不到,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夏尘阳瞪着一双水盈盈的桃花眼,委屈地看着小树,仿佛她做了什么人神共愤天理不容的坏事。
“打住,打住!你都说戏唱完了,现在演的又是哪一处啊?”小树横睨他一眼,警觉地看看窗棂上的倒影,拉着夏尘阳走到厢房的里屋坐下,无奈地轻道,“我以为你在京城出不来,想尽尽当师姐的义务,虽想到根本就是瞎操心,那么多事就是你一手折腾出来的。”
夏尘阳笑吟吟地转到她面前,扯过旁边的一张椅子坐下,拍拍心口道:“我就知道小树对我好,怕我暴露身份,所以决定自己来解决这里的事情。放心吧,小树的好我都记在这里呢,永远不会忘。”
小树白了他一眼,对他异于常人的思维甘拜下风,她再抬眼,直盯着夏尘阳道:“那你就简单说说,你到吉安城都做了什么?”
“简单的说嘛,就是造了一块令牌,让它落在某个人手中,解了妖人师傅惹出的麻烦……”
“那块木玉令真是你造出来的?”
“是啊!用的是师傅一块上好的凝光玉,想想还有点舍不得。当然,令牌是新做的,不过在上面做了些手脚,它就成了一块传了上百年的古玉令牌了,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不提其它,就这块玉本身,就价值不菲。小树,你不能怪我败家,那都是为了师傅惹的麻烦。若不是她嫌我们俩太清闲,开出这档事出来,我哪需要东奔西跑。”夏尘阳摇摇桌上的酒壶,发现里面还有,对着壶嘴喝了一口,夸张地又道:“怎么会有这么难喝的酒?小树,下回你想喝酒,就到安王府去找我,这些差劲的酒不喝也罢。”万一小树又“醉”了,让其他人看到她醉熏熏又好看的样子那就不妙了。
“别东拉西扯,说重点,然后呢?”
“然后?噢……然后就是吉安城的玉澍宫分舵一不小心暴露了踪迹,不巧的是宫主又恰好带着木玉令到此,于是,得知消息的五个小门派就撞上了大运,让玉澍宫宫主生死不明,木玉令落到了那五个小门派手中。接着就有点精彩了,五个小门派中,有两个是晋王爷暗藏的势力,一个是当今太子殿下的势力,还有一个恰恰是玉澍宫的势力,只有最后得了令牌的天鹰门是最倒霉的一个,到死也不知道自己被谁害了。至于后面的就不用我多说了,反正就这样那样,那样这样,戏就唱完了。”夏尘阳摊摊手,很无辜地看着她。
小树叹口气,直道小虾米太没有说书的天赋了,好好一场斗智斗勇的戏码,被他说得象三个小孩子过家家,毫无曲折悬念,生生毁了她探究细节的欲望。前后一细想,她倒是也听出个大概,晋王爷是倒霉的螳螂,太子殿下是得利的黄雀,而她的小师弟,就是最狡滑的打鸟人。
“那浮云山庄是谁的人?”
“也是我们玉澍宫的人。”
“那风雨楼呢,我听小楼说,那酒楼被一把大火烧毁了!”
“那是玉澍宫的产业,今晚赚来的上万两白银,够我们再盖四、五家风雨楼了。”
原来小虾米就是她暗自佩服的奸商,果然够奸够狠够绝!感概之余,她不忘关注最重要的一点,又问:“那块假的木玉令呢?”
“什么假的木玉令,那就是木玉令好不好。”被小树一瞪眼,夏尘阳缩缩脖子,绕口令似地狡辩道,“本来就是嘛,天下并没有木玉令,如今大家都说它是木玉令,那它就是木玉令了。”什么传闻都是讹传再加上众口烁金,假的自然就传成真的了。
“好,那请问,真的木玉令现在在谁手中?”小树从善如流地再问。
夏尘阳神气地挑了挑眉道:“如果没出意外的话,它此时应该离我们不超过百步。”
“你是说……”小树朝门外努了努嘴,见夏尘阳笑咪咪地点头,她忍不住敲敲夏尘阳的脑门道,“你居然给你太子表哥送了那么大一份礼?会不会太不厚道了?看他平日待你不薄,你有没有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没有!他反过来应该谢我才是,我可是替他除了许多麻烦。”夏尘阳不满地睨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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