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 在我肩膀上哭泣





  带着怒气和哀伤,他稍稍使劲,咬了一下她的下唇。她一吃痛,双手用力推开他。
  梵司廷顿了一下,在她还没喘过气时,再次揪着她的双臂,两步走到长沙发前,将她推倒在沙发上,身体随即覆压上去。
  忆童惊呼“不要这样!”立刻抬手慌乱地推拒着他。
  他紧紧压制这她娇柔的身躯,将她晃动的双手一次次按压在身侧,长腿紧抵住她乱蹭的腿。
  两人像较量般对抗着,撕扯着。强势的他迅速占了上风,把身下纤细的人牢牢禁锢在怀里。俯首吞噬她不甘的喘息声。
  忆童被他眼里毫不掩饰的掠夺欲望骇住了,眼泪也被逼了出来“。。。。。。嗯。。。。。。放开。。。。。。放。。。。。。”
  “不放!绝不放!”梵司廷用尽全力地将她搂紧,失控地在她耳边吼,“你说过,你会陪我,你忘了吗?!”
  “我没忘!但是你让我怎样心平气和地面对你!我没有办法宽恕一切,我做不到,做不到,那是我爸爸啊。。。。。。”忆童喊着,泪如雨下“你让我走吧,这一开始就是个错,我们不应该在一起的。。。。。。”
  梵司廷埋首在她的颈窝处,久久不动。
  他慢慢抬起头,幽深的眸中狂乱翻滚如潮,声音冷峭如冰“如果是错,我就让它一直错下去。”
  他异常的阴冷让她打了个寒颤,全身不觉蜷缩起来。
  大掌毫不留情地一扯,忆童衣服上的扣子被崩开,凉意立刻袭上裸露的皮肤,紧接着是他的唇与掌心的炙热。
  他强大的力道揉捏得她生疼,无温柔与怜惜可言的对待让她的心抖个不停,委屈又惊慌地哭着挣扎。
  他完全没有在意到她的感受,像被逼急了似的粗鲁动作着,脑里只有一个念头,拥有她,留住她。
  直到一个冰冷的东西抵上他的喉咙,才停止了他的一切动作。
  黑冷的枪口对准了他的喉间,握着枪的是她的手。
  空气似乎在瞬间凝固了。两人静静对视,姿势僵着。
  泪珠子还在她睫毛上颤动,手轻轻抖动。她并不是真想拿枪对他,只是情急之下摸到了被甩在一旁的手枪,接着便举了起来。
  就在这僵持着的那么瞬间,过往的一幕幕在两人心底掠过,记忆里他的血,她的血,凌庭儒的血。
  忆童把枪放下,哽咽着说“。。。。。。让我走吧。”
  梵司廷深深地望进她眼里,想要看穿她的灵魂。良久后,他无力地垂下肩,站起,走向门口,没有回头看她。
  她听到他吩咐守在门外的那两个男人“守着她”后便离去,她双手拢着衣服追上前,男人将她拦下,她只能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
  梵司廷站在庭院中间,斜阳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在空旷的平地上愈显孤单。
  华叔看他揪紧眉,满腹愁肠,心中长长叹了一口气,走到他身边说“少爷,算了吧,让她走吧。”
  梵司廷不吭声,定定望着远处。
  “前几天,她险些遭到车祸。”
  梵司廷陡然一震,猛然看向华叔。华叔欲言又止,在他的逼视下,小声道“你知道,大哥他是不允许你们的。。。。。。”
  梵司廷将拳头握得泛白,下颚绷紧,强忍着情绪。
  华叔继续说道“少爷,我一直都很支持你和凌小姐,我知道她是适合你的人。但是,我们都忽略了现实。你们的身份都那样特殊,隔着你们的障碍,谁都跨不过去。。。。。。照现在这种情况,少爷你真是爱她的话,就放手吧,最起码她能平安地活着啊。。。。。。”
  梵司廷依然沉默着,唇抿成一线。
  华叔望着他硬挺的背好一会,无奈地摇着头转身离去。
  在转身的那一刻,他看到他抬起了右手,手背遮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华叔心一紧。自从大嫂去世后,他就没有做过这个动作。
  他记得,多年前的那一天,在寂静的灵堂里,十岁的少爷静静对着母亲的遗像,手背遮着眼,眼泪滑下。
  忆童呆坐在房间里,望着窗边晃动的轻纱白缦,心里依然乱糟糟的。
  她知道他不会一直关着她,她了解他。
  一直以来,他不曾勉强过她,总是细细考虑她的感受,只是爸爸的事例外,可也就是这么一次例外,几乎可以将他对她的好全部抹煞。。。。。。
  她爱他,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如此 ——即使带着怨恨,可是,没有将来。
   她要离开他,不是为了赌气,不是为了报复,只是寻找无奈的解脱。
  门外传来低低的说话声,接着是离去的脚步声。
  忆童侧耳听了一会,站起走过去,打开门,发现守在门外的人不见了。
  她知道,是他让他们离开的。她长叹一口气,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闷窒得难受。
  一步一步走下楼梯,沉重的脚步震动的不只是她自己。
  恍神地走着,脚一滑,崴了一下,一阵痛从脚踝处传来,她抽了一口气,蹲了下来。
  身后响起匆忙的脚步声,她还没回过头,一个高大的身影便绕过她,在她面前蹲下。
  他握着她纤细的脚腕,仔细地看,轻轻地揉。
  原来,他一直在后面看着她,看她走出自己的世界。
  他低着头,她看不见他的脸。她想看看他,却又怕面对此刻的他。
  他依然低着头,嗓音哑哑地说“我帮你买了去巴黎的机票,让华叔送你到机场吧。。。。。。”
  她望着他的发顶,脚踝处是他掌心的暖,鼻头一酸,唇抿得紧紧地“嗯”了一声。
  他转过身,背对着她,拉过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稍一使劲,将她背了起来,缓步走下楼梯。
  她低头抵着他,颗颗滑落的泪珠濡湿了他的肩膀。
  塞纳河清明如镜的水面上映着两岸葱郁梧桐的倒影,拱形桥横跨河面,桥栏侧面是金黄色的精致雕饰。宽阔街道的两旁立着造型雅致的欧式白色街灯,街灯下行人闲逸地漫步。蓝色的公交车穿梭而过,将那些门檐搭起彩色横条遮挡篷的咖啡店和形形色色的酒吧抛在后头。
  忆童坐在公车上,将头稍稍靠近车窗,望向对面的广场。广场青葱的草地上铺着格子布,年轻的妈妈坐在当中,逗弄着趴在布上四处张望的孩子。
  偶尔拂过的清风扬起忆童额前的发,她抬手捋了捋,靠在座椅靠背上。来到巴黎几个月了,已经开始慢慢习惯巴黎的街景,巴黎的生活,巴黎人的安逸。
  这个浪漫之都,有着历史和人文的厚重沉淀,记录着欧洲的荣耀,驰名世界的景观建筑,引来观光者朝圣般的膜拜,引领着时尚风潮,年轻人趋之若鹜。这里的人,过着缓慢闲逸的生活,点缀着葡萄酒的厚醇和奶酪的香滑。
  这样的城市该是让人沉迷其中的吧。然而,对于她来说,不是。
  待初来的惊奇新鲜过去后,袭上心头的是孤独与思念。妈妈工作繁忙,无法时刻顾及到她,自己住的地方离外公外婆又相隔甚远,新交的朋友并不熟识,无法交心,再加上学业的繁重,语言交流亦不十分顺畅。。。。。。
  于是她开始想念过往,想亲人朋友,还有。。。。。。
  本是为了忘记而离开,却因离开而愈加思念。
  在学校的生活也不是很顺心。虽然她向来功课好,也学习过法语,但在教授以极快的语速授课下,看着满板飞舞的法文,她只能是一知半解。
  功课可以课后补,但有些事情却很难“补习”。或许是接受的教育不同,生长的环境不同,她与周围的同学、朋友对事情的看法、做法经常大相径庭。她自认为自己不是个保守刻板的顽固派,但他们的举动常常让她觉得是惊世骇俗了,而在那些同学眼里,这个娇小的东方女孩安分守己得几近迂腐了。被这样的一层膜隔着,谁也走不进彼此的圈子。
  这些,让身在异乡的她心里难受,但是她不想对妈妈说,也不向国内的朋友诉苦。有些事情,需要自己去坚强面对,独自承受。没有了温柔的呵护,才能真正地成长,或许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有那么一天,重新面对一切,还有他。
  发现自己又陷入了沉思,忆童赶紧甩甩头,就在这时,公车停了,她走下车,向学校的方向走去。
  校园很美,早晨的清新让忆童心情略微好转。正想迈进学院楼,听到有人在身后喊她的名字“Lydie!”
  听到这个声音,忆童有些头疼地皱起眉头。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是那个会长,也是个中国来的学生,特别热衷于组织些奇奇怪怪的留学生的活动,一直嚷着让她参加,她总是推托着,但也算是见识到他的缠功了。不知道这回他又要干吗了。
  忆童硬着头皮回身看向他。
   SNT整栋办公楼笼罩在一片阴霾中。上至高层领导,下到底层员工,个个脸色沉郁,人心惶惶。
  年轻的秘书手里端着一杯茶,惴惴不安地徘徊在董事长门前,冷汗潸然,不知该不该进去,因为此刻门里不断响起乒乓的破碎声,里面的人正在发飚呢。
  宿鹰拿着一个厚厚的文件袋,黑着脸快步走来,撇了一眼那心惊胆战的秘书,手一挥,秘书一脸感激地逃般离去。
  宿鹰打开门,迎面而来的是一片狼藉,盛怒的男人站在当中,额上青筋凸崩,眼里燃着火。
  宿鹰踏过地上大大小小的碎片,将手中的文件袋递给蟒蛇“今天收盘的时候,我们的跌到了五年来的最低点。”
  蟒蛇一听,立刻从袋子里抽出报告,瞪着眼看了一会,咬着牙手一使劲,便将那几张纸撕了个粉碎,手狠狠一扬,纸屑纷纷飘散“妈的!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想毁了我们。”宿鹰冷道,攥紧的拳头也显示了他的不平静。
  短短的几个月里,梵氏毫无预兆地对他们发动猛攻,抢了他们的大客户,使手段夺了他们志在必得的标,切断他们地下交易的货源,清了好几个重要地段的场,强买了大股东持的股票,还向警方透露了他们与凌庭儒一案有关联的证据。。。。。。一连串的动作迅猛得让他们焦头烂额,几乎无力反击。
  他们双方虽然历来是对头,但因各种因素和利益纠结,也只是暗中对抗,表面还能维持风平浪静的假象,但这次不同,梵氏像是要倾尽全力要击垮他们,明的暗的一起来,让他们快无力招架。
  压抑着情绪想了想,宿鹰对蟒蛇说“照这样看,我们在东仓库的那批货也不安全了,得尽快转移。”
  “好,你立刻去办,不得有任何差错!”
  梵易天翻看着手中的报纸,一眼扫过占了整个版面的关于SNT股票狂跌的报道,懒懒地摇摇头,轻笑一声,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最近SNT被大哥弄得鸡飞狗跳的,看来他们这次真是惹毛了咱们老大啊,呵呵。”
  雪雅从他身边经过,拿起咖啡壶倒了一杯咖啡。梵易天微眯起眼看着她,故意问道“雪雅,你说大哥这次为什么这么火大呢?”
  雪雅面无表情地小口啜着咖啡,撇他一眼,淡声道“不知道。SNT是我们的死对头,他那样做也不奇怪。”
   “是吗?”梵易天怪声怪气地笑笑,“这回,他可是把他们往死里逼了。呵呵,倒霉啊,成了出气筒了。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SNT可真要玩完了。到时开香槟庆祝,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那位大功臣呢,听说去了法国。雪雅,机会难得啊。。。。。。”
  雪雅不想再理会他的话中有话,转身走了出去,留下他一人对着报纸,笑得意味深长。
  推开办公室虚掩着的门,她就闻到了烟的淡味。
  时值傍晚,室里没开灯,昏沉灰蒙中有一个红点忽闪忽暗。梵司廷对着落地窗,身子斜倚着后面的桌子,长指间的细长香烟逸着淡淡白烟,轮廓分明的脸在烟雾缭绕中渐渐迷蒙。
  雪雅在门口静望着他,心底闪过一丝隐痛。
  他向来极少吸烟的,只是这些日子以来,常见他独自一人点燃烟,在寂静的地方,望着窗外默默出神。
  他比以往更为寡言少语,脸似蒙了冰,虽然他向来不苟言笑,但此刻由他身上发出的冷,令素来亲密的人也不寒而战。而他对付SNT的手段亦愈为猛狠,像是欲将SNT整个推倒清除并不留其丁点翻身余地,连膊坏貌惶嵝阉阂换骸?br />   她知道他这样做是为了谁,因而心里更是酸涩不已。
  “该回去了,你还待在这?”雪雅勉强扯出一个笑,向他走过去。
  梵司廷回头,看到是她,摇摇头“还有事情没完成,要晚些才能走了。。。。。。”
  雪雅叹气“你最近都没有好好休息过。。。。。。。这怎么行,SNT的事情也不至于这么急着解决吧。。。。。。”
  “得趁着他们还没来得及纠集反扑力量,给他们一个重击,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