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来 十二星钗牡羊女郎





    娜娜冷冷的看了酷肖金城武的帅哥一眼。
    此男看起来虽然是人模人样的青年才俊,而且还指定要开三联式的发票,表示他是出差的商务人士,但说穿了,转眼还不是会被猪哥给附身。
    她想的果然没错,五分钟后,柜台的电话响起。
    「帮我叫一个小姐。」青年才俊如此要求。
    「抱歉,先生,我们没有这种服务。」范恬心跟帅哥卢了半天,他这才总算相信他们这间汽车旅馆真的、真的没有做黑的。
    「唉,又一个人面禽兽。」她对帅哥的表现相当失望。
    「还有让妳更失望的。」娜娜睨了芳心黯然的范恬心一眼。
    十分钟后,柜台里的四个人眼睁睁看着帅哥走出来,他神采飞扬地把钥匙交给柜台,说了句外出后,过了马路,进入对面的红粉知己茶艺馆。
    「哦……」范恬心一脸的梦碎。
    白痴都知道,那一类型的茶艺馆,坐台的都是起码年过四十的女人,而且就算是浓妆艳抹也不太能看,他居然不挑到这等地步?
    不过很快,她的注意力被另一对男女给吸引了,一部残障三轮车开进了凡赛斯大门口。
    「小哈比人到哪里去了呢?」
    她在残障三轮车上左右张望着,就是没见到平时那熟悉的小小身影,娜娜、聂安莉、宋昌振也跟着探出头去关心。
    三轮车上的小儿麻痹男客也是他们的常客之一,他通常都载着一名小侏儒女客来休息,他们替矮小的女客取了个绰号,叫她「小哈比人」。
    可是今天小哈比人不见踪影,反倒是残障三轮车上史无前例的出现了腿。
    「天哪,小哈比人的男人劈腿!」范恬心摀着嘴惊呼一声。
    「真是令人不敢相信。」娜娜蹙着眉心瞪着男客。
    这对常客是他们票选最登对的一对,小儿麻痹和小侏儒人,谁也不吃亏。
    可是谁想得到,这个残障的男人居然也不安分,瞧瞧他的三轮车上今夜载了谁?居然是名火辣辣的美女耶。
    「我第一次在他的车上看到腿。」聂安莉瞪视着三轮车上的那双美腿,久久回不了神。
    平常三轮车上的男人没有腿,小哈比人则腿短得让大伙都看不见,所以,这是他们第一次在三轮车上看到腿。
    「我们要休息。」三轮车上的美女下车了。
    哇!是个身高超过一百七十公分的健美女郎。
    「显然他平常压抑很久了。」自从娜娜来之后就几乎没有说话余地的宋昌振,以他男人的角度发表看法。
    「哼,你们这些男人!」聂安莉嗤之以鼻地一哼,头转回另一边的柜台口去接待要退房的客人。
    「我真是同情小哈比人,如果她知道男朋友和长腿美眉来开房间,一定很伤心……噢,肚子突然好痛,娜姊,我这边麻烦妳一下!」
    范恬心咻地跑去上厕所,娜娜才刚走到柜台,一部黑色双门跑车急速驶进,随后紧急在窗口踩死煞车。
    她扬起眉峰,微撇唇角。
    这种耍帅的男人她看多了,平常还有很多带美眉来休息的音乐发烧友,把音响开得震天价响,播放谢霆锋或是郑伊健的广东加长电音摇滚版,搞得像妈祖出巡却自认是天涯浪子,每次退房时,闸门都还没开,那些耍帅的浪子就猛催油门,活像要飞越护栏似的,想必这部黑色跑车的主人也一样。
    黑色跑车的车窗降下了。
    驾驶座上是一名紧蹙着眉心的男子。
    微乱的黑发,削薄的唇,挺直的鼻梁,还有那双跟浓眉很靠近的忧郁双瞳--如果要用一句话形容他,她会说,不管长相或气质,他都像东方的强尼戴普。
    当然了,说他像东方的强尼戴普,只是针对他的外表。
    骨子里,他大概和大部分自己一个人来汽车旅馆的男人差不多,进房后就会打电话请他们帮忙叫小姐了。
    「您好,请问您要休息还是住宿?」她以公式化的语气询问驾驶座上的酷男。
    「住宿。」
    此男的声音跟他的人一样,都透着冷冷的气息。
    「好的。」他的嗓音让她微微一怔,但她很快回神。「为您安排白金香榭房可以吗?住宿价格是两千五百八十元,房里备有十尺超大床组和远红外线温泉泡澡,以及七彩按摩浴缸……」
    还没介绍完,男子便很酷的递了一叠千元大钞给她。
    「呃?」
    她刚刚是没有说清楚吗?住宿一晚的价格是两千五百八十,不是两万五千八百,他给她这么多钱做什么?
    「十天。」他的表情和声音一样酷得像冰。
    「您的意思是,」她愣视着他。「您要住宿十天?」
    去他的,多说几句会死吗?干么这么惜话如金?
    娜娜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圈。
    他当然是不会听见她心里的OS,而且这次他更酷了,下巴只微微上下动了一下便代表他的回答。
    「十天白金香榭房的住宿费用是两万五千八百元,给您VIP的九折折扣,总共是两万三千两百二十元。」她把一叠千元大钞收下。「麻烦您的证件给我登记一下好吗?」
    「没有证件。」
    她笑了笑。「身分证、驾照、行照或健保卡都可以。」
    不愿意把证件给柜台登记的人还满多的,这没什么奇怪。
    「没有。」他蹙了蹙眉心,痛苦的表情一闪而过。「可以进去了吗?我需要休息。」
    孟群娜端详着驾驶座里的他,他的表情不是困累,而是痛,好象在强忍着痛意。
    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会不会是心脏并高血压什么的,要是进房后病发怎么办?
    他好象很需要休息,他自己也说了,他需要休息,还是先通融,让他进去休息好了,搞不好他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这是您的钥匙,三一二房,房间在前面左转第一排,如果您进房后有什么问题,您可以拨九到柜台给我,我姓孟……」
    破天荒第一次,她鸡婆的对客人说这么多,还告诉人家她姓什么,简直不可思议。
    酷男睨了她一眼,眼中冷肃防备的光芒退了些,但他还是没说什么,取走钥匙就要踩油门。
    她连忙把几张钞票奉上。「这是找您的钱。」刚刚他递给她的钞票整整有三万块。
    酷男有型的唇角淡淡一扯。「给妳。」
    娜娜瞪大眼睛。
    六千七百八十块的小费耶!她瞠视着驶进房的车尾。
    小恬心知道了,一定会懊恼自己肚子痛的不是时候。
    第二章
    娜娜提着医药箱来到三一二号的车库前,她以遥控器打开车库门,饶是胆大的她,此刻也有些忐忑不安。
    三分钟前,三一二号那位不肯给她看证件的酷男打电话到柜台指名找她,要她带医药箱到房里给他,距离他进房已经过了一个钟头,时间是午夜一点半。
    她猜想的没错,他是在忍痛,而且不是内部器官上的痛,他八成是受伤了,而且八成是打架受伤的。
    谁叫他长得一副古惑仔的模样,而且是对人很跩,就算人家对他笑一笑,他也会冷冷瞪人家一眼的那种。
    这种傲傲的男人,走到哪里都很容易跟人家杠上,那种谁也不鸟的态度,更是容易招惹是非。
    叩叩--
    她敲了敲门。「先生,我拿医药箱来了。」
    汽车旅馆的房间构造大致是这样的--一楼是车库,上了楼梯之后,尽头是一扇门,门打开就是一间套房式的房间,包含卫浴设备在里面。
    「进来。」
    听到那酷男的声音,她旋即扭动门把。
    跟她想象中一片黑暗不同,他把可以开的灯都打开了,虽然这样,但旅馆一向是不用日光灯的,所以尽管灯光全开,室内还是一片柔和浪漫的晕黄。
    「过来。」
    没有指名、没有称呼,他就这样命令她。
    那酷男坐在情趣椅里,黑色上衣已经脱掉了,下半身的黑色牛仔裤倒是还穿著。
    娜娜微怔地看着浓眉紧泞一脸疲惫的他。
    那张有些阴郁的俊颜,那双手搁于扶手的懒洋洋模样,还有他紧抿的有型薄唇,唇际边的淡淡纹路,那双看起来很长的腿,甚至是他上半身的结实体魄,这些林林总总加起来,忽然让她由心底震动。
    怪哉!她心脏干么没事跳这么快?
    「医药箱在、在这里。」她莫名其妙的结巴起来,这是史无前例的事。
    打从她有记忆以来,她就不是做公主的料,她很强势,属于皇太后那一种的。
    而现在,奇异诡谲的事发生了,她对一个陌生男子说话结巴,更怪的是,她还不敢看着他讲话。
    「过来一点。」他的声音跟他的神情一样累,好象随时倒下去,可以睡上一百年。
    「为、为什么?」她继续结巴。
    这里是旅馆,她在一名男客的房里,这名男客还坐在情趣椅里,而且服装仪容不整,如果有人冲进来会怎么想?
    这该不会是下三滥的仙人跳陷阱吧?
    他哼了一声。「因为我没力气动了。」
    「啊?」娜娜眨了眨长睫,心里有点迷惑,也有点混乱。
    他缓缓举起双手,她的眼睛越瞪越大。
    老天!她倒抽了口凉气,心脏险险从喉咙跳出来。
    他两手都是伤!
    他慢慢侧转过身,皱了皱眉峰。「后面也有。」
    如果不先讲,恐怕会把她吓昏过去,到时可就没人替他擦药了。
    时间彷佛静止了,她瞠瞪着他的伤。
    「你必须马上去医院!」久久之后回神,她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他究竟是跟几个人干架啊?
    他背后哪能叫伤?根本是血肉模糊嘛!
    「我不能去医院。」他幽黯的眼,直视着她的眼睛。「妳帮我上药。」
    她怔了怔,有些发愣,随后慌乱的摇起头。「不行不行,我不会!」
    真有他的,伤这么重还能自己开车,而且居然还苦苦忍耐了一个小时才向她求援,要是换成老宋,怕不早已痛死一百次。
    「我送你去医院,不然我叫救护车来,啊,或者我叫医生来出诊也行,我老爸认识一个医生,从小我的跌倒损伤都是他看的,虽然已经很晚了,但如果我打电话给他,他一定会来的……」
    娜娜还没说完,但她蓦然住了嘴。
    钢铁般的意志--
    她从他浓眉底下那对黑眸中读到这样的讯息。
    他不去医院,也不愿意惊动救护车,让医生出诊更加不行--这些都是从他那双忧郁黑眸传达给她的。
    「噢!这个也不要、那个也不行,」她翻翻白眼,烦躁的看着他。「你就不能不要这么固执吗?」
    说完,她瞪大眼,倏然被自己吓到。
    她怎么会冲口而出说那些话?
    说得她好象很了解他似的,太不象话了。
    两双眼睛对望,他缓缓地说:「那么,妳把医药箱放下,我自己擦。」
    她瞪着他,蹙起眉,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的。
    他真的不愿意去医院,而她,又不是他的谁,当然也没资格勉强他。
    这样也好,一翻两瞪眼。
    他不肯去医院,而她不敢随便帮他擦药,他也很爽快,不勉强她,说他要自己擦药,好啦,事情圆满解决,她可以放下医药箱走人了。
    可是,老天!她是标准的刀子口、豆腐心,虽然常牙尖嘴利,但她内心是善良且脆弱的,霸道却很乐意帮助别人。
    所以,她对这种不强人所难的人最没辙了。
    娜娜看着他那双深沉的眼睛。「好吧,我帮你擦就是了。」
    她妥协了,打开医药箱。
    他什么话也没说,当然是连个谢字也没有,只是沉默的配合她的动作,伸直长臂让她上药。
    棉花棒沾上消毒水,先把偌大的伤口消毒一遍。
    过程中,他咬着牙,不发出任何一丝声音,她则暗暗吐了好几口气,吞过好几次口水,拚命压抑双手的颤抖,幸好她不是那种一见血就昏倒的女人,不然老早昏过去了。
    「很痛吧?」她更轻柔的放缓了上药的动作。「想叫就叫出来,不要忍了。」
    连她都感觉到痛,他怎么可能没感觉?
    他脸上那扭曲的表情,让她看了就难受。
    「不痛。」他的声音,低郁的传进她耳里。「我心里的痛比皮肉的伤还要痛。」
    娜娜瞪大眼睛,讶异的迅速望向他。
    这位打架打到血肉模糊的狠角色,怎么突然文诌诌起来?
    可是,他的台词虽然很琼瑶,但他声音里的苦涩却让她的心一紧,她无从得知他发生了什么事,只感觉他似乎在承受着什么无法承受的东西……见鬼了,怎么连她也跟着文诌诌起来?
    搞不好他这身血肉模糊是为女人挨的,她在这里感同身受些什么啊?
    「好了,你休息吧,我明天再来帮你换药。」
    整理着医药箱,她忽然莫名其妙就感到心情不好,而且还不加掩饰的表现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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