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心降恶棍
话。
他是在笑,却是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笑。
「你倒是挺懂得说大道理。」他没让她遁逃,快手抵住她两侧的墙面,让她只能局限在他的手臂间。
来到人间,就得食人间烟火,他会让她懂得爱恨嗔痴!
谁让她幸运地出生在无忧无虑的仙人之地!谁让她不幸地落到他手里!
「你——你怎麽了——」近距离内看著他的眼神,她想到书中的噬人野兽,不禁打了个冷颤。「你在生气吗?」
「没错。」他的手指扣住她雪白的咽喉——多脆弱的仙人之命啊。
她挪开视线,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实在想不出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他。拚命地回想著刚才她的行为,也只能做出一个结论——
「我不是故意要违逆你的好意,我不做那些衣裳,纯粹是因为我的衣裳是不会脏污的——只要有花草的灵气,衣服可以自动清理乾净的。」她柔声地说道。
「是吗?」若不是还想在脸上挂著一层假象,他恐怕会嗤笑出声。
「是。」她肯定地点头。
「我不信。」他放开手掌下跳动的脉动,下榻拿起桌上一只仍有馀墨的砚台。
「你要写字啊?」范青青话未说完,随即惊呼出声:「你——做什麽!」
魏无仪把整个砚台上的黑墨全倾倒在她身上!
范青青想也不想地褪下外衣,拿著衣服就往外冲——外头有一个小花圃。
「这是我娘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她泪眼汪汪地看著衣裳上的那片深色黑墨。
「你当真以为那些墨汁会自动消失?」可笑!
「会!一定会!以前染上泥土时,都是这样处理的!」
在范青青的叫声中,魏无仪看到那件衣裳上的墨痕渐渐淡去,而衣裳底下的花丛则像吸了过多的墨水一般,全都变成一团团的紫黑色。
范青青用力固定自己的脚,不让自己被拖著走,「我要看著那件衣服!」
「衣服放在那里没人敢动!」他的双臂揽住她仅著白色单衣的身子,直扯向屋内。「你喜欢这样在外头跑来跑去,是你的事!但我可不想看到一个不合体统的人在魏府乱来!」
他更讨厌看到任何她不属於人间的证明!
「啥?不合体统?」她不明所以地愣了一下,一进温暖的房内却打了个喷嚏。
她瞪著自己光裸的臂膀,这才想到自己衣衫不整。
「你你别这样看我。」她嗫嚅地说道,脸红地把自己缩成一团。
「怎麽看你?」他的眸光一黯,目光从她的粉臂挪到她薄衣下的娇俏身段。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很奇怪。洛君大哥从不曹这样看我。」她声如蚊鸣,小手捧住发烫的粉嫩小脸,不肯多看他。
「男人看女人,就该是这样。」
魏无仪猛地揽住她的腰,不费力地将她拉近,在她还不及开口前封住了她的唇。在她的呼吸因他而柔弱无力时,他迳自喝了一口掺了西域奇花的花露水,再度吻住她。
「不要了。」头好晕。他为什麽总要这麽吻她?好像想把她给吞进肚子一样。
「那日在街上欺负你的那两个兄弟,今天被砍了头。」他轻描淡写地说道,心中早已笃定她必然会有的著急反应。
「为什麽?!」果然,她从他怀里猛坐起身,手臂却奇怪地使不出力。
「以免他们危害人间。」他低眸盯著她迷蒙的双眼,知道西域奇花的药力正在发挥。
「人都会犯错,他们可以改啊——」她无力地靠在他身上,香肩微露。
「相信我吗?」大掌滑上她的肩背,沿著纤细的线条抚遍她大半滑腻的背。
「相信。」但那两个人不该死啊。她想说话,却只能感受到他灼热的手——
「那就该相信我的所有决定。」她这种单纯的信任——很蠢,但是他并不讨厌。
「嘘,喝点水。」见她仍想开口,他拿起掺了西域奇花的花露水送到她唇边。
范青青被堵住了唇,在连喝了三口花露水之後,她忘了那对兄弟的被处死,只感受到他宽厚的胸膛,舒服得让人想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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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我说过那些东西绝不降价!」魏无仪狞恶地朝眼前人抛去一眼,神色之间尽是无庸再谈的意味。
「魏爷,那一区正在闹灾荒,而我们还有许多存粮,可以帮他们——」陆真不屈不挠地劝说著。
「我是请你来做慈善事业吗!」魏无仪一拍桌子,铁青的脸色足以吓死人。
「那至少拨些仓库的米粮赈灾。」早已把自己的去留置之度外的陆真说道。
「拨粮?救灾?我为什麽要救灾?那些人的死活与我何关?我年少落魄潦倒於街头时,也不见有人支援我一分一毫!」
魏无仪并不能名之为俊美的五官,在怒气之中反倒显现出他独特的张狂气势,一种正常人不愿招惹的暴戾气质已经与他整个人互为表里。
「当初若有人支援一文不名的魏爷,魏爷定然会感激莫名。为什麽不让您成为无数个可能的魏无仪呢?」陆真没有闪躲开魏无仪朝他砸来的一只算盘,只能按著自己肩膀强忍著剧痛。
算盘滑落到地上,算珠发出嗡嗡声响。
「养出那麽多魏无仪做什麽?与我竞争吗?当初就是因为没人帮我,我才有法子撑持成今日占有北方杂粮及无数土地的大地主。有本事,就凭自己过活!」魏无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要不是因为你的管帐能力不差,你以为我没事忍耐你说这些鬼话做什麽,被我放逐到边陲管帐五年,你还不知道要收敛自己的多管闲事吗?别以为你是引荐欧阳无忌给我的人,就可以放肆妄为!」
「魏爷,我只求您再听我一言您厌恶当年那些踩在您头上的人,就千万别让自己变成跟他们同样的人。」
「你再说一个字,我立刻让人放把火烧了那些粮草——」魏无仪把帐本一用,怒吼出声。
岂料,门板却在此时被悄悄推了开来。
陆真屏著气,正悲叹著来人的倒楣命运时,范青青就走了进来。
轻飘飘走著路的她,身著织金青衣,下系同色纱裙,裙摆之缘所刺绣之花纹,正是魏府的饕餮标志。
魏无仪抬头,易颢怒气的浓眉开始纠结,瞪著她的眼神有著相当程度的不悦。
陆真向前走了一步,正打算为她挡住魏无仪的怒气,然则主人的举动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那个以暴戾闻名的魏爷,朝她伸出了手。
「过来——」语调称不上轻柔,但已是他人从未听过的平静。
范青青拖著脚步,才半坐上榻边,人立刻软软地偎到魏无仪怀里。
「我最近都好想睡觉——」她将头埋入他胸口,小手掩去了一个呵欠。
陆真看著她旁若无人的姿态,初是有些赧颜,後来方在意到她根本没注意到魏无仪旁边还有其他人。
「想睡,就去睡。」魏无仪没有举起手来抚摸她的头,反而拿起榻几上的报告。
「现在睡了,晚上会睡不著。」他身上的气息和她喝的花露水有点像,她喜欢。
「那就去找点事情做。」他仍专注在报告之间。
「你和我说话,好不好?我以前读书读到想睡时,洛君大哥都是这样对我的。」她娇憨地要求著,将手腕上冰凉的镯子贴在颊边——好舒服!
「谁规定他做什麽,我就得跟著做?!」他不痛快地低吼出声。
「你的声音好大。」她闭著眼睛,小手胡乱地摸上他的脸庞,轻摇住他的嘴。
「范姑娘——」陆真被她的举动吓得睑色发白。
范青青听见自己的名字,茫然地眨了两下眼,这才看到了屋子里有另外一个人。
「你是谁?」她捉著魏无仪的衣襟半坐起身,并不知道两人的姿态是暧昧的。
「在下是魏府的管事——陆真。」好年轻啊!他万万没想到能让魏爷如此容忍的人儿,竟是这样一个未知世事的娇嫩女娃。
「我没见过你。」范青青柔柔地一笑。
「在下刚从西北回来,正想为当地受难的百姓请命。」陆真的眼神中有著坚定。
「滚出去!」魏无仪僵冷了脸色,已算计到他的招术。
「那边的百姓怎麽了?」有人和她说话时,她的精神便会好些——她不喜欢整日昏沉沉的感觉。
「益州百姓陷於困苦,若魏爷肯拨出一丁点的粮食,百姓就可以过得好一点。」陆真无视於那道杀人目光,执意将话说完。
「你不帮那些人吗?」范青青坐起身,扯了下魏无仪的衣袖,并伸手去摸他又开始纠结的双眉。「如果要花很多钱,就把我的画变换成银子给他们。」
「什麽都用你的鬼画来抵!你以为你的画价值连城?!你以为那两、三幅画可以救得了什麽吗!」魏无仪扯下她的手,讥讽著她的天真。
「我只是很努力地想帮他们啊,我知道你不是不帮,你只是不想负担那麽多的苦难。你会帮我,当然也会帮其他人嘛。你最好心了。」她没注意到旁人的怪表情,只是开心地朝魏无仪笑著。
陆真在一旁扶著自己几乎吓掉的下巴——魏爷,好心?
「我可以把你帮我做的衣裳卖给别人,去帮忙那些灾民吗?」范青青兴奋地说。
「不许!」他勒紧她的腰身,瞪回她乞求的眼神——她的注意力应该只针对他。
「一两件就好嘛!我知道这些衣服一件就抵得上正常人家二两个月的伙食。」她习惯性地将柔软身子贴近他,软声要求著。
「那些衣服的价值是哪个丫头说的?」嘴碎!
「她们全都——」范青青顺口便想解释。
「范姑娘——」陆真及时地插了句话,知道魏爷已经开始在泄忿了。那些丫头恐怕会被赶出府。
「她们全都说你对我很好,所以才会让我穿这麽好的衣服。她将话说完了後,才回头看向陆真——
「你要跟我说什麽?」
「范姑娘真是个好心肠的姑娘。」陆真此时方松了口气。
「他好心,我比较没用,什麽东西都是他给我的。」她朝魏无仪甜甜一笑,没有介意魏无仪的手掌正轻抚她後背的亲密动作——他一向喜欢碰她。
「魏爷,关於赈粮一事——」陆真趁机追问道。
「你不是早料定她会站在你那边的吗?拨出相等於一月份食粮收入,给那些饿鬼。而拨粮一事定要让地方官府知情,我可不打算做默默行善的大好人!」魏无仪厉色地瞪著管事说道:「办完这件事,结完春季的帐,你就给我回去那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一辈子也别想回来!」
「我很乐意用这样的方法离开。」陆真向范青青微笑著:「谢谢范姑娘。」
「不用谢我啊,是他答应给你那些东西的啊。」她回以一笑,揉了下眼睛,小小脸蛋不自觉地又贴回他的胸口。
「范姑娘的影响力可远比你自个儿想像的还大。」陆真淡淡地说道。
范青青胡乱地点了下头,毫无防备地靠在魏无仪的肩膀上,完全地放松。
「她能这麽想是最好。」魏无仪莫测高深地说道。
管事弯身做了个揖,却在起身时看到魏无仪的笑容那笑容诡异得让人心生防备。他打了个冷颤,便想退出房间。
「让欧阳无忌把那三个人带到门外。」魏无仪命令道。
门未掩拢时,魏无仪的大掌便轻抚著她的发——她的柔顺是初饮西域奇花的放松症状。待她再习惯这种东西一些时日,她的一举一动便会随他而起舞。
「你方才提到丫头们说我待你如何?」她若再多点这种错觉,将来当他的态度丕变时,她的怨恨就会更惊人。
「唔——说你很宠我、你会听我的话——更奇怪,我又没叫你听我的话。」她舒服地呢喃了一声,竟然微打起盹来。
「喝点水。」他拿起她系在腰上的小水瓶,送到她唇边。
「嗯。」她顺从地喝了几口。「西域的花是睡觉花吗?为什麽我一直喝就一直想睡觉?」
「可能是你还不习惯这样的水吧。」他语带玄机地说道,望著她的笑容著实不怀好意,然则躺在他胸口合眼的她却没有发觉。
「为什麽对我这麽好?」她低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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