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奇寓所粉末之谜
爷!”
“这事可热闹了,呃?”埃勒里笑道。“弗兰奇夫人在这方面应该没问题吧,
你觉得呢?”
“噢,绝对没问题。”
“除你之外,这家中有人怀疑伯尼斯吸毒吗?”
“应该没有吧。不,我敢肯定,没人起过疑心。老板肯定不会知道。玛丽安虽
曾多次提到伯尼斯举止怪异,但我敢肯定,她并没有怀疑到——这点。至于弗兰奇
夫人——唉,很难说她是怎么想的。凡事只要牵扯到她的宝贝伯尼斯,她就总是守
口如瓶。不过,即使她确实有所怀疑,她也没采取什么措施。我还是觉得她对整件
事一无所知。”
“不过——”埃勒里的双眼闪闪发光,“这事也太奇怪了,韦斯特利,竟然在
弗兰奇夫人身上找到了证据——实际上,是在她的手包里……不是吗?”
威弗疲惫地耸耸肩。“我已经是头晕脑胀了。”
“韦斯特利老兄,”埃勒里扶了扶他的夹鼻眼镜,继续说道,“如果弗兰奇先
生发现他自己家里竟有人吸毒,你觉得他会有什么反应?”
威弗打了个寒颤。“你可不知道老板发起火来有多吓人。我觉得这事会让他上
火的——”他突然停了下来,疑惑地看着埃勒里。埃勒里微微一笑。
“时间过得真快,”他说这话时显得很真诚,但眼中却闪着不安。“走,去盥
洗室看看!”
第二章 寓所内:盥洗室
“简直不知道能在这儿找到什么,”埃勒里疑虑重重地说道。此刻,两人已置
身于盥洗室的豪华之中。“实际上,盥洗室是最不可能找到东西的地方。……一切
都还正常吧,韦斯特利?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吗?”
威弗回答得非常迅速,“没有,”但声音中却透出一丝不确定。埃勒里犀利地
看了他一眼,接着便四下打量起来。
这是间狭长的屋子。浴盆陷入地下,洗脸池呈细长形,样式很新潮。墙上吊着
个设计别致的吊柜。埃勒里打开关着的柜门,只见里面安着三层玻璃隔板。隔板上
散放着些零碎物件:几个装着药品、洗发液、润肤膏的小瓶子,一管牙膏,一管剃
须膏,两把梳子,一个样式怪异的小木盒,里面有把安全剃须刀,除此之外,隔板
上还放了些其他东西。
埃勒里带着稍许的厌恶,重重地关上了吊柜的门。“走吧,韦斯,”他大声说
道。“我真是老了。这儿什么都没有。”
尽管如此,他还是在另一扇门前停了下来。这是个放置浴巾的壁柜。埃勒里打
开壁柜门,伸手在里面的一个大篮子里翻了翻,拽出了几条脏毛巾。他漫不经心地
查看了一下,又将它们扔回篮中,抬眼看着威弗……
“得了,都说出来吧,老兄,别憋着了!”他和颜悦色地说道。“你心里肯定
有事。到底是怎么了?”
“这事有点怪,”威弗慢吞吞地答道,他看上去似乎心事重重。“我当时就觉
得奇怪,现在事情出来了,嗯——我越琢磨,越觉得怪……埃勒里,有件东西不见
了。”
“不见了?”埃勒里猛地抓住了威弗的胳膊。“我的天!你竟然一直不吭声!
什么东西不见了,老兄?”
“说出来你会笑话我的……”威弗踌躇着。
“韦斯特利!”
“对不起。”威弗清了清嗓子。“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吧,是剃须
刀的刀片不见了!”他的目光掠过埃勒里的脸庞,搜寻着预料中的那丝讥讽。
但埃勒里并没有笑。“剃须刀的刀片?说说看,是怎么回事。”他一边敦促着,
一边靠在了壁柜门上,满腹心事地盯着洗脸地上方的吊柜。
“我今天早上稍微早来了会儿,”威弗愁眉紧锁,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得在老板来之前把一切都收拾利落,另外,还有几份董事会议用的文件需要整理
出来。你知道,我们老板一般10点后才到,只有情况特殊时——就像今天早上这个
会议——他才提前来……所以我急急忙忙地离开了家,打算到这儿来刮脸。顺便说
一句,这事我常干——我之所以在寓所备了把剃须刀,这也可以算是原因之—……
我到这儿时——大约是8点30分——我奔着剃须刀就去了, 但却发现剃须器里没有
刀片。”
“这似乎没什么好奇怪的,”埃勒里微笑道,“只不过是你没搁刀片罢了。”
“喔,但我搁了!”威弗抗议道。“昨晚下班前,我还在这儿刮了脸。我没取
出刀片。所以我觉得这事有些怪。”
“你就这一把刀片?”
“是的。其他的都用完了,想着要带些来的,但今天早上又忘了。所以,当我
想刮胡子时,却不见了工具。刀片失踪了!听起来很可笑,不是吗?我昨天特意把
刀片留在剃须刀里,因为以前也曾有过忘带刀片的时候,每次遇到这种情况,我总
是凑合着用旧刀片刮了脸。”
“你的意思是,它绝对丢了?你肯定没把它拿出来?”
“绝对肯定。我把它擦干净后,又装了回去。”
“你该不会是把它弄坏了吧?或者发生了诸如此类的事?”
“绝对没有,埃勒里,”威弗耐心地答道。“那个刀片肯定是放在剃刀具里了。”
埃勒里笑着打趣道:“这可麻烦了,所以你的脸就变得如此这般毛绒绒的了?”
“可不是嘛。整整一天,我连出去刮个脸的工夫都没有。”
“似乎是挺怪的,”埃勒里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是说你竟然只在吊柜里搁一
把刀片。弗兰奇的刀片呢?”
“他从不自己修面,”威弗答道,稍稍有些不自在。“从不亲自动手。每天早
上都有专门的理发师替他服务。”
埃勒里没再说什么,他打开吊柜,取下装剃须刀的木盒。他仔细地查看了一下
里面的纯银剃须刀,但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今天早上你动过这把剃须刀吗?”
“什么意思?”
“你把它从盒里取出来过吗?”
“喔,没有!我根本就没动过。当我发现刀片不见时,就懒得再动它了。”
“这事可真有意思。”埃勒里捏着剃须刀刀柄的顶端,小心翼翼地避免碰它的
银制表面。他将刀具举到眼前,往金属表面上吹了口气,刀具上立刻蒙上了一层雾
气。
“没有指纹印记,”他说道,“无疑是被擦掉了。”他突然微笑道。“昨天夜
里,有人来过这儿,一个鬼魂,一个幽灵,我们找到了迹象,老兄。他,她,或者
他们,非常谨慎,不是吗?”
威弗大声笑了起来。“这么说,你认为我那把失窃的刀片和这复杂的案子有关
喽?”
“我思,”埃勒里一本正经地说道,“故我知……记住这话,韦斯特利。记得
你刚才在楼下时说过, 昨晚快7点了你才离开这儿。那么,刀片失窃的时间应该是
在昨晚7点到今早8点30分之间。”
“惊人的推理!”威弗低声嘲讽道。“要想当侦探,是不是都得学会这招?”
“笑吧,你这恶棍!”埃勒里放作严肃地说道……他站在那儿陷入了沉思,样
子怪怪的。“咱们去下一间屋子看看吧,”他用一种全新的语气说道。“我开始看
到一丝光明了。虽然还很遥远,但是——不管怎样,总算有一线希望了!孩子,我
们走吧!”
第三章 寓所内:牌室
他迈着坚定的步伐,大踏步地走出盥洗室,穿过卧室,又进了书房。威弗兴致
勃勃地跟在后头,脸上的神情与一小时前的紧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满腹的心事似
乎已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那扇门通向哪儿?”埃勒里指着对面墙上的那扇红皮饰铜钉门。突然问道。
“牌室。”威弗一脸的兴致。“你觉得能在那儿找到东西,埃尔?我的天!你
把我的情绪都调动起来了!”他收住了嘴,认真地审视他的朋友,神色又凝重起来。
“牌室,呃?”埃勒里的双眼闪闪发光。“告诉我,韦斯——你今天早上来得
最早,对这儿的情况应该最清楚——今天早上,这书房里的人有谁去过其他房间吗?”
威弗沉吟了片刻。“除老板早上去了趟卧室外,没人离开过书房。他进去搁外
套和帽子。”
“弗兰奇没去盥洗室梳洗一番?”
“没有。他忙得团团转,先是对店里的业务作了些指示,接着又准备开会。”
“你和他一起去的卧室?”
“是的。”
“你能肯定其他人——佐恩、特拉斯克、格雷、马奇本克思——整个早上都没
离开过这间屋子?”他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顺便问一句,你一刻也没离开过吧?”
威弗微微一笑。“今天下午我似乎处在一种肯定的情绪之中。——两个问题的
答案都是肯定的。”
埃勒里颇为兴奋地搓握手。“这么说,除书房外,整套寓所还保持着早上八点
半你来时的原样喽。太好了,真是太好了!韦斯特利,你不仅是个万事通,而且还
是个一流的帮手。”
他快步走向牌室,推开了门。威弗紧跟在他身后。突然,从埃勒里宽阔的双肩
后传来了威弗的一声惊呼……
牌室比书房、卧室小些。整间屋子的装修用的是胡桃木,唯一的一面大窗户正
对着第五大街,窗上垂挂着颜色明快的窗帘。地上铺着块厚厚的地毯。
埃勒里循着威弗的视线望去,发现他正恐惧地盯着屋中央的一张六角牌桌。桌
面上铺了块台面呢,上面有一个铜制小烟缸和一些排列奇怪的纸牌。两张笨重的折
叠椅被推离了桌边。
“怎么了,韦斯?”埃勒里厉声喝道。
“噢,那——那张桌子昨晚不在那儿!”威弗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临走前还
来这儿找过烟斗,所以,我敢肯定……”
“是吗!”埃勒里咕噜了一句。“你是说,桌子,折叠起来收好了,根本就看
不见?”
“当然!昨天早上女清洁工刚来收拾过。烟灰缸里的那些烟蒂……埃勒里,昨
晚我离开后,有人进来过!”
“显然是这样。如果刀片失踪的故事是事实,那么这个人还去过盥洗室。问题
的关键在于——这人来这儿干什么?你等一下,我去看看。”他快步走到桌边,低
头好奇地看着纸牌。
桌子的两边各摆着两小堆牌——一堆翻开了,另一堆仍扣着。桌子中央排着两
行筹码,一行四个,共有八个。经过仔细研究,埃勒里发现,双方已经开始出牌了,
打出的牌按由大到小的顺序排列着。在两行筹码之间,摆着张数更少的三堆牌。
“本克,”(Banque——俄罗斯的一种纸牌游戏,带有赌博性质)埃勒里暗自
嘀咕了一句。“奇怪!”他看着威弗。“你该会玩这种牌吧?”
“不,不会。”威弗答道。“我是从牌的摆放方式上看出这是‘本克’的,曾
在弗兰奇家见她们玩过。但我弄不明白该怎么玩,看到它就头痛。不过,几乎所有
的牌都令我发愁,我一直就不怎么会打牌。”
“我也记得是这样。”埃勒里取笑道,“尤其是那晚在布卢姆伯雷,你玩纸牌
输了100块钱, 害得我不得不坐到桌边替你还账……你曾在弗兰奇家见人玩过这种
牌——这真有意思。我确实认为有必要深究一下你这句话。没多少人会玩这种俄罗
斯‘本克’牌。”
威弗看埃勒里时,眼神有些怪异。他偷偷地瞥了眼烟灰缸里的四个烟蒂,又迅
速收回了目光。 “弗兰奇家只有两个人, ”他听起来像是被人拧断了脖子,“玩
‘本克’。”
“她们是——或许我应该延用你的过去时态?”埃勒里冷冷地问道。
“弗兰奇夫人和——伯尼斯。”
“喔噢!”埃勒里轻轻地吹了声口哨。“神秘的伯尼斯……其他人都不玩吗?”
“老板痛恨任何形式的赌博,”威弗一边说,一边不停地用食指触碰着嘴唇。
“他从不玩牌,甚至连‘A’和‘2’都分不清。玛丽安虽然打桥牌,但也只是出于
应酬的需要。她讨厌玩纸牌。我来弗兰奇百货公司前也从未听说过‘本克’……但
弗兰奇夫人和伯尼斯都是狂热的‘本克’牌迷,只要一有机会,她们就玩。我们都
觉得这实在不可思议。这两人肯定嗜赌成癖,我对此深信不疑!”
“这家人的朋友中有人玩这牌吗?”
“唉,”威弗慢吞吞地说道,“老板还是比较开通的,他从未完全禁止别人在
他家玩纸牌。顺便说一句,这套寓所设牌室的原因也就在这儿。主要是为董事们提
供方便——会议休会期间,他们有时也在这儿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