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艳游戏
“按黑社会人的规矩来说,你大哥说得没错,被打了也没话可说,但你大哥没理由对警察说你有枪吧。”
“这事没说起。”
“这就行了,其他事跟你没关系,我今晚来这儿是想提醒你件事。”
“什么事?”
“前山署的平直警察昨天傍晚到我工作的地方来;十天前我和你打架的事和手枪的事他都知道了,他说是听来的。”
“那,你怎么说?”
“我说我不知道什么手枪,也没看到那时田木拿枪了没有,之后我也没和田木见过面。我不是想要包庇你,如果我对警察说门啡组的人在外人面前卖弄手枪,你就会得罪门啡组,这可不好受啊,所以我对警察撒了谎,我到这儿来就是要告诉你这些。”
“多谢,如果警察来了,我明白该怎么说。”
东村想回家了,他朝美加子望去,美加子坐在电视机边上。
电视机上放着一个镜框,框中的照片吸引了东村的视线,东村猛觉得胸口被击了一下这不可能!
电视机上的照片,留住了东村的脚步。
照片上是美加子和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两个并坐在沙发上,对着镜头笑,两人笑的样子十分相似
“那个叫平直的警察没理由还不到你这儿来呀,你可是整件事的主角哪。”
东村对床上的田木说,为了消磨这段意外停留下来的时间,东村把突然想到的事说了出来,田木点点头用非常小的声音应着。
东村继续说道:
“那个平直可真奇怪哪,不来找你这个关键人物,却在我和你的大哥边上打转,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田木耷拉着眼皮,沉默不语,美加子也这样子,东村有点感觉到了,但更扰他心的是那张照片。
东村把视线移开了美加子,又一次落到照片上,越看越觉得美加子和那男的很相象,是父女,没错。
“这样的话,即便那警察盘问你也别跟他说你在我面前露过枪,不然的话我就麻烦了。”
东村说着向门口走去,田木点点头,美加子送东村到门口。
“你和田木在什么地方认得的?”
东村试着问美加子。
“东京。”美加子垂着眼说。
“东京?田木不是这儿的人吗?”
“信儿是前山人,但他高中念到一半就退学了,到东京闲呆了一段时间,我们是那个时候认得的。”
“那么你原来是东京人了?”
“是啊。”
“那么,父母和兄弟现在仍在东京了。”
“嗯,父亲已经死了,母亲和弟弟还住在箭槽池。”
“你可够呛的,跟田木这样子的人一起生活。”
“没什么,其实我也是那种人,东村君也和那些组织有过关系吧,信儿说过东村君不是外行人……”
“我是正常人。”
东村冷冷地说道,轻轻地打开门,警惕地看了下楼梯拐角处,站在拐角处向下面路上看去、没什么事,也没有人。
东村刚出去,就听到轻微的关门声。
东村仍按老路口去,走到前一站的车站,等了二十分钟左右,夜班车终地来了,车上很空,他坐到车门口的座位上,东村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这次和田木见面的事不会被平直知道了。
照理,跟田木信儿的这一段纠纷该了结了,但东村总是甩不开一种奇怪的感觉,虽然摆脱了田木信儿和手枪引出的麻烦,但又有一条看不到的线把田木信儿、美加子和自己绑在了一起。
不用说,是在田木房间里看到的那张照片的缘故。
那个和美加子一起拍的照片中的男人,对东村来说,这是他不愿意提起的名字。
美加子是宾明永的女儿的可能性相当高,美加子也说了她父亲已经死了,东村偷偷地杀了宾明永是在近一年前,东村和宾明永的关系完全没有到要杀死对方的地步,只是对东村来说,这是在选择自己道路时不得不干的。
东村要解散组织的决心,实现得并不是一帆风顺。
接替了病死的前老大的位置之后,对于要解散小组,总部内存在强烈反对意见。
前老大死了,如果东村没有继位的才能也就罢了,现在精力和才能都有,却要散了组织洗手不干了,总部认为对前老大来说在情义上是讲不过去的。
这不过是表面上的话,其实意东村当然是明白的,东村所在这一组,对整个组织来说虽只是一个小组,真的没了,势力也会减弱不少损失是自然的。
总部做出了让步:如果那个组真的难以再维持下去的话,以东村为首的全组成员就改投其他组下,东村自己哪个组都不想去,组员们也申明,如果东村解散了组织,他们也想洗手不干了。
两方达不成协议,总部的态度就强硬起来了,但东村认为如果这回不坚持的话,就很难再有第二次机会让他从这个环境中摆脱出来,被部的话和自己的打算拌着脚,东村不想做出令他后悔的事来,这时一直支撑着东村的是跟这世界告别后与加代子过上正常日子的强烈愿望。
总部最终提出了同意东村解散组织的条件,那就是杀了宾明永,如果东村杀了宾明永,那么他们将什么也不说,同意他解散组织。
这时东村是第一次听到宾明永这个名字,当然根本就没见过面,总部没对东村说让他杀宾明永的理由,东村也没问。
东村被告知的只有:宾明永是台湾人,经营一家运输公司和两家台湾餐馆,现住在山町宾明永的照片,山町的房子的地址,运输公司和餐馆的地址,一一放在了东村面前。
东村当时只感到他没有回绝的可能,冷不防提出杀人的事,又把杀人目标的名字,照片和地址等都告诉了他,从一开始就堵死了他的退路。
东村还不明白怎么回事,总部把杀宾明永这一事实告诉了他,如果拒绝的话,对总部来说,东村就是一个知道杀人计划的人,即使他发誓绝不说出去,人家也不会相信他而饶了他。
总部的想法很明显,把计划告诉了你,你不干,仅凭口头发誓不足以信,因此,一上来就把东村引到这件事上,东村很明白他们的用心。
东村答应干这件事,而且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如果找来一帮手,不小心把秘密泄露出去了,那就糟了,东村不能不担心这个。
东村觉得真荒唐,为了解散组织过上正常生活,却不得不去杀人,真是笑话,如果因为杀人被抓住坐进牢里那就更是笑话了。
东村谨慎地进行这件事,准备工作就花了两个月,这期间,他调查了所有能调查到的,关于这个宾明永的事,他不能去问别人,然后搜集各种情报,对东村来说,即便有间接的方法存在,为了避免留下什么疑点,也不能这么做,东村调查的方法就是跟踪。
两个月调查结果只有一点点,除了知道宾明永有三个情妇,每个情妇的屋内总有黑社会样子的人出入外,一概不知。
东村是在宾明永从住在明原町情妇家中出来时杀了他的,宾明永是被掐死的,地点在那屋子的地下停车场,时间是凌晨三点左右。
宾明永被杀的新闻报道倒是让东村知道了不少消息,宾明永是兴奋剂的台湾来源的走私集团头子,警察早已注意他很久了,而且警察认为宾明永的被杀是由于走私兴奋剂而引来的仇杀。
这之后一年过去了,宾明永被杀事件渐渐过去了,对东村来说已没什么威胁感了,但不料,东村无意之中竟看到了宾明永的照片,而且还有一个极有可能是被自己杀了的宾明永的女儿的人。
第二章 无事生非
东村躺卧在电视机前。
洗完澡,放了几瓶啤酒在床上,电视里正在放连续警匪片。
东村是半途开始看的,不太清楚在放些什么,一会儿视线离开发电视,忽然一个女的面孔浮现在眼前,就是和田木信儿在一起的美加子。
离东村拜访田木信儿已有四天了,这四天中,东村的脑子中总是挥不去美加子和宾明永一起拍的那张照片的影子。
不过,东村并没有更深地考虑这件事,每当要想时总不知道从何开始才好。
事到如今,应该说即便美加子是宾明永的女儿,也已经不成问题了,但这件事却成了一个新的疙瘩,在东村心中生了根。
电话响的时候,东村岗想站起来拿第二罐啤酒,东村条件反射似的认为那是田木信儿的电话。
这大概是因为脑袋里老是浮起美加子的脸的缘故,当然不只这个,东村觉得也有可能是那个叫平直的警察去过田木信儿那儿了,现在田木是打电话来通知他了。
东村从冰箱中拿出一罐啤酒打开,边向电话走去边一口喝干了,然后拿起话筒。
“是东村君吗?”一个男人的声音,不是田木信儿,东村不记得听到过这个声音。
“我叫井山,您夫人在店中昏倒了。”
“昏倒了?出什么事?”东村很是惊奇。
“好象是贫血,您夫人是这么说的。”
“现在呢?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她在更衣室休息,虽意识已恢复了,领班说还是让她早点回家的好,所以现在打电话来希望东村君能来接一下。”
“麻烦你们了,现在她已完全清醒了吗?”
“已经没事了,但还不能走,所以没法过来打电话。”
“没什么,请对她说让她好好休息,我马上去接她,麻烦您了。”
“知道了,那么就等你来吧。”
挂了电话,东村马上脱下沿衣,换上了短袖衬衫,关了电视机,息灭了烟灰缸里的烟蒂走了出去。
因贫血而休克的事,东村也听说过,但就他所知,加代子好象还没有贫血过,一次都没有,甚至没有提起过贫血症这一词。
但东村一点都不怀疑那个人说的加代子在店中昏倒的话,他想可能加代子太累了,所以身体不太好,作过护士的加代子既然自己认为得了贫血,那该不会有错吧。
停车场在公寓前的路的对面,东村跑着穿过马路,车停在车场的后侧,东村亦是跑着过去。
在车边停了下来,刚要到口袋中掏钥匙时,听到停在边上的一辆货车的开门声,东村根本不去留意它,当他把钥匙插入钥匙孔时,他的脖子从后面被人掐住了,同时眼前晃过一道亮光,脸上顿时一种冷冰冰的感觉,两只手也被抓住了,他看到了一把匕首,就在眼皮底下。
“东村,上这辆车。”背后有个男子命令道,陌生的声音,因为已叫出了他的名字,看来不象是弄错了人,东村放弃了挣扎。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能不能让我去去再回来,我妻子在外面得了急病,我现在正急着要去接她。”
东村尽量低声下气地说。
“别担心,你夫人不过失血罢了。”那男的说道。
东村仍被反向往后提着,毫无疑问,刚才那个电话是假的,是为了骗他出来,东村心中升起一股恐惧,他忽然想到除了宾明永的事外,不会有别的事了,这是报复。
东村被提进了小货车,摁在座位上,拿匕首的人坐在他后面,对方有三个人,小货车马上开走了。
汽车走了二十分钟之后,停了下来。
在这二十分钟里,三个男的一句话都不说,对东村的问题也毫不理睬。
汽车停的地方是前山港尽头的造船厂背后的空地。
汽车的门从外面被打开了,门边上站着两个男子,那拿着匕首的男子从后面顶着东村的肩。
“下车!”那人命令道。
车门外的两个人都是赤手空拳的,东村暗暗地想,看来如果从车中跳出去的话,有可能逃走,但转念一想又不打算逃走了,他还不知道对方的来历和目的,如果他们是为宾明永报仇而来,那么东村不仅得逃出这个地方,还得远远地逃离前山这个地方。
东村从车上下来,(拿匕首的男子紧紧地跟在他后面)车身上撒满了银白色的月光。
一下车,车门外的两个人就分别抓住了他的左右手,马上他的身体被摁在车门上了。汽车挡住了他的视线,那些人干什么他无法看到。
“田木这人你应该知道吧?”声音从背后传来,是持匕首的那个人。
“田木?不知道,这人是谁?”
东村回答道,他以为马上那人就会问到美加子。
“前山署的平直,知道吗?”
“知道,啊,记起来了,田木不就是门啡组的成员吗?”
“记起来啦?”
“我是从平直那儿听来的,平直是到我这儿来问田木的事的。”
“那时你就把田木在你面前露过枪的事告诉他了?”
东村大大地松了口气,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