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冤家不聚头





  “是的。” 
  “也就是说,你们刚刚开始交往,并不排除马县长撮合的因素,但是现在,你在心底已真正爱上了马朝燕是不是?” 
  “可以这么说吧?” 
  “那么,你肯定希望案子早日破获给马朝燕报仇雪恨是不是?” 
  “当然。” 
  “我们希望能够得到你的密切配合。” 
  “行!” 
  于是,赵平雄就将马朝燕被害的有关情况较为详细地叙说了一遍,重点提到了受害者体内的精液,明确暗示高云阁予以主动配合提取精液化验,以排除自己的嫌疑身份。 
  对此,高云阁的表现完全出乎两位侦查员的意料之外,他瞪大眼睛,一副拒人千里的态度,与刚才的交谈判若两人:“对不起,在其他方面我愿意尽力配合,可这化验精液之事,我完全不能接受!我觉得这非但不是洗刷清白的一种方式,而且是对我人格的一种严重侮辱,是一种明显的侵犯公民权益的行为,恕我无法接受。”说到这里,他站起身,将两位侦查员晾在屋内,头也不回地走了。 
   
  

 
4、侦查会议



  对高云阁的反常表现,赵平雄感到十分困惑。按理说,他应该主动积极配合公安部门的侦查才是,开头的行为也正是如此,只是提及精液之事后,便产生了一种突如其来的神经过敏与拒斥心理。在两个涉嫌情杀的男人中,高云阁具备时间因素,但不存在任何作案动机。当然,在没有充分证据的情况下,不能排除高云阁作案的可能。 
  为此,他们又走访了被害人的父亲,古船县分管农业的副县长马立本。看得出来,他已从悲痛的漩涡中走出,显得十分克制与冷静。也许,作为一县之长,面对侦查员他强忍了情感的流露。当问到对此案的看法与意见时,马立本的爱憎观点表露得相当鲜明而肯定:“这件凶案除了赵强,不会有别人。他说上南方去打工,是故意放出的烟幕,这我一眼就能看穿。不知怎么回事,我第一次见到他时就相当反感,出身贫民家庭,却是一副公子哥儿的派头,我接受不了他!只要你们抓住了赵强,这个案子就算是破了。”谈到高云阁,马立本点了一支烟道:“至于小高么,我那可以担保,他是绝对不会加害马朝燕的。不管从哪方面来说,他都是一个相当不错的青年。我可以毫不隐讳地告诉你们,他与马朝燕的认识就是我有意识安排的。” 
  赵平雄没有想到马县长如此直率,也就没有转弯抹角,而是马上将话挑明,说起了高云阁的拒绝合作之事。 
  马县长闻言,沉吟道:“这个问题么……当然不好强迫的,我来跟他做做工作,也许……这样吧,你们明天再来找他谈谈吧。” 
  第二天,赵平雄与李彪又来到县政府找到了高云阁。 
  不待赵平雄与李彪开口,高云阁突然大声说道:“你们不用化验了,那精液就是我的!我想总是赖不脱的,不如痛痛快快地说了好。” 
  “你昨天为什么要回避这一问题?”赵平雄问。 
  “精液是我的,但我并没有杀人,我害怕你们找不到杀人犯,而将我关起来,弄不好还将我定成一个歹徒。即使弄清我不是凶犯,可这婚前性行为也会弄得我声名狼藉,影响政治前途。”高云阁坦率地说出了心中的隐忧。 
  缓过一口气后,他向两位侦查员回忆昨晚的风流韵事,并以自己的人格担保,这是他与马朝燕发生的第一次关系,还是在她的引导下才完成了平生的第一次交媾。 
  然而,从验尸报告来看,马朝燕的处女膜早已破裂,并非昨晚所致。如果高云阁说的全是真话,马朝燕便与他人有过性行为。那么,这人是谁呢?赵强的可能性最大。他们俩谈了六年恋爱,完全有可能发展到上床的程度。现在的青年,两性观念开放得很,并不像以前那样保守而禁锢。 
  为慎重起见,在征得高云阁本人同意的前提下,法医对其精液仍进行了化验。结果表明,马朝燕体内的精液确为高云阁排射。 
  第二天,县公安局又召开了一次侦查会议。 
  所有办案人员就现在掌握的材料及案情的侦破展开了分析讨论。 
  一种意见认为,赵强作案的可能性最大,正如走访马县长时所说的那样,为了掩饰作案事实,他故意虚晃一枪,放风离开古船南下打工,而事实上并未离开县城,只不过在等待、寻找时机而已。一旦条件成熟,就开始了残忍的报复。 
  另一种意见则认为,从作案的手段及销毁证据等方面的情况来看,凶手是一个相当冷静而狡猾的对手。从赵强的文化水平、个人素质、生活阅历、家庭环境等方面来看,他似乎还不具备这样的心智。而从调查高云阁时他反反复复的表现情况来看,智商非同一般,憨厚的外表下掩藏着一种大智大慧,其个性、素质与犯罪特点十分吻合。赵平雄说:“通过对案子的接触了解,可以说,我们还在‘黑暗’中摸索前行。案情相当复杂,掌握的材料有限。也许,我们把高云阁看得太厉害、想象得太复杂了;也许,我们还在这件案子之外游移,真正的凶手并未摄入我们的视界。我认为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摸清赵强的真正去向,如果找不到他本人的话,案子恐怕一时难有真正的进展。” 
  其他侦查员围绕赵平雄提出的看法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会议结束时,谷永民就下一步的侦查作了安排与分工:一、稳住高云阁,并对其进行监控;二、查明赵强的行踪;三、向有关兄弟单位发出协助查找赵强的公函。 
   
  

 
5、搜寻赵强



  办案人员分成了三个行动小组:李磊带队赴南方查找外出打工的赵强;高茂龙率员对高云阁实施监控;赵平雄负责继续对此案的全面侦查。 
  自案后的侦查工作开始,赵平雄就与李彪组成了一对搭档。赵平雄是公安局内典型的“少壮派”代表,他科班出身,虽然还不到35岁,但已在刑警大队摸爬滚打了10个年头,接触并破获过一些大案要案,具有丰富的理论实践经验。他对刚从警院毕业的李彪甚为赏识,小子实践经验虽不多,但思维活跃,工作积极主动,敢想敢说敢干。 
  在没有发现新的重大线索之前,他们仍将“赵强南下”作为破获此案的突破口。“我以为赵强的南下存在着三种可能”,赵平雄向李彪坦陈自己的看法,“一、真正背井离乡南下打工;二、虚晃一枪,藏身于附近,伺机潜回古船作案,然后再往南方;三、故意转移视线,作案后反其道而行,逃窜到了北方。不管属于哪种情况,赵强现在都已不在古船。” 
  “那么,关于赵强,我们应该做些什么工作呢?”李彪问。 
  “如果赵强是凶犯,在他扬言离开古船后到案发前这段时间里一定没有躲远。只要他还呆在附近,必定留有线索。”赵平雄果决地说道,“今明两天,你带几个侦查员将县城内近期所有旅社、饭店等地方登记住宿的存根迅速查找一遍,我则带人对他的亲友进行寻访。” 
  安排过后,两人分头行动。 
  赵平雄找到赵强的有关亲友查证,11月2日上午7时半,他带着行囊,的确离开了古船县。并且,其中还有两个“哥们”将他送到了长途汽车站,直到客车开动远去才离开。他们说赵强乘的是一辆开往岳阳的中巴,他准备到岳阳了再转乘火车,先到广州碰碰运气。 
  开往岳阳的车,赵强会不会没有搭到终点站呢?赵平雄想,也许,他在第一站就下了车。第一站是与古船接壤的闸口县,两座县城相距不到70公里。现在交通发达,要想返回古船,真是再容易不过了。 
  第二天,赵平雄带人去了闸口县城,将城区内11月9日前一周内的所有住宿存根查了个遍。但是,他们没有发现赵强的名字。为防他改名换姓,或是盗用他人身份证投宿,赵平雄还带上了他的近期照片。各旅社的服务员在进行了认真的辨认后都肯定地说从未见到照片上的这人。 
  在古船县境,李彪的查寻工作也没有半点收获。 
  难道说,赵强真的南下打工去了,与“11·9凶杀案”没有半点瓜葛? 
  就像一股泉水突然消失在沙漠里一样,案子的线索不见了,赵平雄感到了一股深深困惑与迷惘。 
  陷入困惑与迷惘的不仅是赵平雄,其他两个办案小组的成员也是如此。 
  李磊带队南下广州、深圳、珠海、中山、南海、佛山、肇庆等地,仿佛大海捞针般地几乎找遍了所有的打工点,却没有发现赵强任何踪迹,只得无功而返;负责对高云阁监控的高茂龙小组也无甚收获,几天来没有发现高云阁半点反常举动。 
  赵强既未留在内地,又没南下打工,那么,他到底上哪儿去了呢? 
  案子陷入僵局。 
  就在这时,一条振奋人心的消息从北方某市公安部门传来。他们在进行一起重大抢劫杀人案的搜捕时,在该市最为豪华的金熊宾馆发现一个名叫赵强的青年曾在那里登记住宿过。其籍贯身份、外貌特征等与古船县公安局要求协助查找的那个赵强吻合。此人已于两天前离开,具体去向不明。 
  没有南下打工,反而北上挥霍,看来此案果真与他有关。那么,11月9日前他一定会呆在古船附近,可几天的认真查寻为何没有发现半点踪迹呢?赵平雄决定组织精兵强将,将搜寻范围扩大至以古船县城为起点,南下200公里的地带。第二天下午,终于在闸口县偏僻的蜈蚣镇一家私人旅馆找到了赵强登记住宿的存根,他在那里无所事事地呆了6天。 
  于是,一道道协助查找、拘捕重大嫌疑人赵强的电讯发往北方所有城镇。与此同时,古船县公安局也派员前往赵强可能出现的城市进行搜捕。 
  正值“11·9凶杀案”有了新的进展之际,11月25日晚,古船县公安局又接到报案,受害人马朝燕的弟弟、副县长马立本的儿子马朝东突然失踪! 
   
  

 
6、连环大案



  报案人为马朝燕、马朝东姐弟俩的母亲徐环环。 
  马朝东今年12岁,是县实验小学五年级一班学生,班上的学习委员。放学后,为了收齐同学的作业簿,有时回家较晚,但一般都能在6时的晚饭前赶回家中。这天,徐环环一直等到6时30分,马朝东都没有回家。马立本也因有一个会议不能赶回家中吃饭,空荡荡的屋里就徐环环一人呆呆地坐在桌前,望着热气散尽的饭菜发愣。“当当当……”时钟响七下,徐环环怎么也呆不下去了,只得匆匆忙忙地出了屋门,向实验小学寻去。 
  半月前,女儿马朝燕被害,徐环环悲痛欲绝,好几次哭得晕死过去,被人喂了开水才慢悠悠地醒转过来。人死不能复生,几天后,她也看穿了,想明白了,她还有儿子,还有家庭,不可能随着女儿一同走向阴曹地府。于是,她的一门心思就放在了唯一的儿子身上。 
  进了校门,她找到五<一>班教室,大门紧锁;她跑到后面的单身宿舍去找班主任老师张波,室里也没人;她想了想,就来到另一栋宿舍,终于找到了数学老师谭玲玲。谭老师告诉她,学校下午4时30分就放学了,她记得马朝东在4点45分的样子来到办公室,将全班一摞厚厚的数学作业本交给她后就离开了学校。照此算来,5时30左右,马朝东就该到家了,可直到现在都没有踪影,他上哪儿去了呢? 
  谭老师往几个跟马朝东平时要好的学生家中挂了电话,都说不知道他的去向。跟他同座的学生江昌林告诉谭老师,他们七八个同学一起出了校门,马朝东说他要去办点事再回家,就踅向旁边的一条小巷走了。是不是他已干完什么事情,现在才回到家中呢?徐环环往自己家中拨电话,“嘟--嘟--嘟--”铃声响了,却无人接。又往几个亲戚家中拨号,都说马朝东今天没上他们那儿去。怎么办?谭老师只得打电话将学生马朝东失踪一事告诉了校长陈祥。 
  陈校长寻问有关情况后,当机立断地说道:“赶快向公安局报案吧,咱们学校这边,也要组织教师、学生查找,越快越好!” 
  县公安局值班人员接到报案,很快将马朝东的失踪与其姐姐马朝燕的被害联系在了一起。事关重大,赶紧向公安局长罗泰作了汇报。罗局长接报,急忙来到指挥中心,立即通知县城及附近各派出所调集所有警力,尽快搜查、寻找失踪学生马朝东。与此同时,他通过有关渠道将此事告知了马副县长。 
  两小时后,各搜查小组报来结果,没有发现马朝东任何踪迹,既不见人,也不见尸,就连有关他的物品,比如衣服、书包等也一件都未发现。罗泰一面强调继续搜查,一面通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