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的悲剧
如果进行应急修理,三天就能干完,决定明天开工。
在作品出窑之后,札幌的包装公司要来,百货公司的美术部长也将从东京带着摄影师、图案设计师来吧?在举行个人作品展览会前,要拍照片,制作作品目录,起草推荐文章等等有许多事情要委托别人做,而且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商量。他们这些人将要在厚岸的旅馆住三天吧?大概在10月13日前后回去吧?
估计在同一时候,札幌的百货公司的部长和画廊的经营者们也要来吧?他们也一定想要知道相隔两年烧的这次龙窑将会产生什么样的作品吧?
预料新闻记者也会来。到10月15日之前,一定会有许多人来这里吧?
今天,桥口回去以后,我想出了一个妙计。我要把中泽介绍给他们。中泽一弘是一个出类拔萃的具有才能的年轻人,是我看中的最后一个徒弟,甚至可以把他叫作我的接班人。
我想:今后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将在这里和我一起工作。我打算把我能教给他的知识,尽我所能教给他。可是在不久的将来他将不需要我的指导了吧?也许他会创作出自己的作品,并且还会超过我吧?这也正是我所希望的。虽然我还不知道在将来的什么时候,可是在我把这个工作房让给了他的那个时候,如果他成为了一个比我影响更大的陶艺家,这就是我的其福——我想。
和我有着长期交往的百货公司的部长和画廊的经营者们,打那以后将会特别地关注中泽,一定会给他发展的机会。
早奈美把自己的已经湿润的眼睛朗向中泽。
从9月17日到20日的四天里,关于中泽和早奈美的记载,完全从日记中消失了。到了21日,才又开始写了,可以认为在那个期间,真渊内心非常平静,把可怕的推测和攻击性的决心都清洗掉了。虽然没有完全能那样断定的自信,但是早奈美看到了中泽的浮在他那厚厚的嘴唇上的讥消的微笑,心里又产生了不安。
“喔,这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真渊开始一点一点地对你有了好意吗?”
“我请你不要忘记:先生是在算计了我们读他的日记后才写的。”
“……”
“他这样做只是为自己补充‘延期偿付’。先生要把我介绍给来这里的那些有关的人,并且还要给他们一个先生和我之间多么友好的印象。如果在以后发生了令人可疑的‘事故死亡’,那么周围的人将不会怀疑先生吧?至少有大幅度减少对先生怀疑的效果吧?况且,我们读了他的日记,如果我们先发制人,在10月17日以前行动,那么也就是在把我向那些人介绍之前,因此我就失去了被介绍的机会。如果能让那些人知道先生和我之间的关系是非常圆满的,那么对我也是有利的。当然,这种有利是在先生发生了可疑的事故死亡的场合。也就是,他如果让我读了这一篇日记,那么他认为在自己把我向那些客户们介绍前,自己是绝对安全的,自己可以高枕无忧地睡觉。仍然是他在补充自己的‘延期偿付’啊!”
“为什么能说得那么肯定呢?你认为真渊变得情绪那样平静,是真的在为你提供方便吗?……”中泽歪着脸笑着,好像在说那不是开玩笑。
“如果万一他改变了主意,要通过他的日记向我们请求停战呢?可是,你认为他是那样的人吗?”
“第一,如果那是一个没有恶意的计划,那么他将怎么兑现他的那个方案呢?”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怎么做呢?”
先前中泽说的“先生发生了可疑的事故死亡的场合”这句话,就像冰冷的贼风一样震动着早奈美的心。
中泽紧紧抿着嘴唇,像要捧起早奈美的视线似地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说:“在不久以前我曾对你说过,一起从这里出走吧!希望我们两人开始新的生活。可是你说,不能把先生一个人留下,而拒绝了我。”
“喔……”
“现在我的心情也变了。我不能离开这里了。”
“如果……例如我,如果能和你一起走呢?”
“不,就是这样,我也不走了。”
“如果我们两个人走了的话,那么,什么问题也没有解决。先生将会永远追踪我们,不论走到哪里,他都会追到底的吧:他绝对不想把我造就成一个陶艺家,要使我们的生活破裂,结果逼迫着我们两人分离。我完全明白。对他那样的人,有对付他那样人的办法。”
“在最近的这一段时间,我们要作出相信他给予我们‘延期偿付’的姿态。他已经宣布:要在10月17日把我们两人消灭,并打算在把我介绍给客户们以后就下手。这是他的真正的计划。而我们,则将计就计,要在客户们到来之前就行动。在行动之前的这一段时间,可以说就是对我们的确确实实的‘延期偿付’。”
“你说的行动是……?”
中泽没有立刻回答,取而代之的是把自己的手搭在了早奈美的肩上,把她的颤抖的身体抱在了胸前。
“你不能再执迷不悟,不能再犹豫了。因为你们两人决不会再回到过去了。”中泽轻轻地说着。可是早奈美却感到:他的眼睛有时在闪烁着锐利而刻薄的光,声音里蕴含着恫吓。
夏树静子三大悲剧之
《M的悲剧》
第八章 最后的龙窑
1
在俯瞰多摩湖的小山丘的半山腰上,有一家叫“朝雾庄”的山菜饭店。这家饭店在1979年夏天开业。店主在吉祥寺那边还经营着一家餐饮旅馆,他平时总在那边。
高井户警察署的小田木警部助理从“朝雾庄”的经理那里问出了店主的住址和电话号码,赶快订电话问了一下情况。据经理说,总经理是一个还不到六十岁的韩国籍的人。结果,弄清了在修建“朝雾庄”之前,那里有一栋旧房子,1979年的春天,店主连房子带土地一起买下来,把房子拆掉后,修建了现在的这个饭店。
“原来的那个房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是个陶艺家吧!”对方口齿清楚地回答,“住房并不怎么大,可是其他还有简易的工作房,还有那个叫龙窑的窑吧?有十多米长,烧木柴的那样一个窑。我买来以后,全都拆掉了。”
“你和那个陶艺家原来是朋友吗?”
“不是。在前一年的夏天,我对那边的房地产公司说,如果有了适合修建饭店的地方,请告诉我一声。于是,房地产公司听说那边有一位陶艺家先生想迁移自己的工作地点。喔,像你知道的那样,那一带从50年起就开始兴建住宅,一烧那个作陶瓷器的窑,就影响当地居民的生活,当地居民提出了控告,事情闹得很大。因此房地产公司就迅速地出面了,可是事实并不像传说的那样。也就是,对方受到了当地居民的厌恶,可是还没有定下来现在立刻就卖掉自己的土地。但是,房地产公司看着有希望,就常往那边跑,在1978年11月终于得到了准信。对方突然下了决心,说要把那块土地脱手。这样,趁着对方还没有改变主意的时候,我马上交了定金。”
买卖是在第二年的1979年3月进行的,对方在3月末交出了房子。
“那个人搬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听说他要去北海道啊!”
“北海道?”
“据说他在钏路的附近有一栋像别墅一样的房子,想搬到那里去,喔,是心境的变化吧?竟突然要搬到那边去。当然,我也算幸运吧!”
“这个人名叫什么呢?”
“叫真渊吧?我知道得不详细,听说他还是陶艺界的一位大家呢!”
——小田木在把斋藤修吉带到多摩湖“对证”的第二天又提审了他。
“怎么样?你还仍然认为是那一带吗?”
“喔……你是说有那个烧陶瓷器的大窑吧?我模模糊糊地记得那个东西呀!好像这样斜着建在类似坝埂子的地方……”
“你闯进去的那个地方,是住宅那边吗?”
“没错。”
“那个湖,一定是多摩湖了?”
“昨天晚上,那个湖又出现在我的梦里了!有桥,还有塔……大概就是那个地方吧。”
这次审讯进行得这样顺利,小田木反而感到斋藤的话可疑了。是不是斋藤想从旷日持久的审讯中占点便宜而开始胡乱供述了呢?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可以早就这样做了。
小田木请求警察署的资料处询问一下日本陶瓷协会是否有叫真渊的陶艺家?询问的结果是叫“真渊”的陶艺家大概就是真渊洋造。他1931年出生,今年五十四岁,现在住在北海道厚岸镇。1979年春,从东大和市搬迁到厚岸镇。从这个情况判断,那个真渊就是这个真渊洋造吧!
如果斋藤修吉的记忆和供述可信,那么池见敦人随身携带的钱包、领带夹等,是他从真渊洋造的家里偷出来的可能性是很大的。被偷的时期,大概是从池见失踪的1978年10月到真渊的旧房被拆毁的1979年3月的这个期间吧?
不认为斋藤修吉的供述是胡乱编造的另一个理由,是基于池见敦人原来是一个陶瓷爱好家。关于这件事,是在那个钱包和领带夹等出来后,让池见夫人辩认时听她讲的。如果池见敦人是一个陶瓷爱好家,那么完全可以想像出来他和真渊洋造有过交往。
9月23日下午,小田木用电话联系后,去滨田山的池见家拜访了池见顺子。
池见家的房子,是一栋混凝土墙壁上装饰着铁平石的和洋折衷的二层楼房,四周环绕着砌块墙壁和高树。这肯定是一栋地处幽雅环境中的高级住宅,可是带有污迹的墙壁和生了锈的阳台栏杆等,令人感到不是无心整理,就是住宅的主人不在,透出了一种凄凉感。
小田木被顺子引进了房门旁边的客厅。顺子进到里边一趟后端出了茶水,在对面坐下来。
“不凑巧,今天女儿出去了。”
“不必客气。”
院子里树木繁茂,寒蝉在高声呜叫。
小田木开门见山地说出了来意:“我在电话中已经向你问了一些,可是,还想问一下先生和真渊洋造的交往情况。”
“喔,可以说……他们的交往非常亲密吧!从真渊先生还不那么出名的时候起,我家的先生就以某种名义支持他,购买了他的作品吧?”
——看起来五十多岁的顺子,脸上已经有了双下颊,皮肤白皙,举止高雅,爱唠叨。
“先生喜爱收集陶瓷作品……”
“他有了空闲,就去窑场,到那里寻找自己喜爱的陶艺家的作品。真渊就是他喜爱的陶艺家中的一个啊!”
“先生和真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呢?”
“没有听先生讲过详细的情况,可是,那时候,大概就已经交往了七八年了吧?”
“你说的那个时候,就是先生去向不明的那个时候吗?”
“喔。”顺子拾起眼睛看了一下院子,而后又注视着小田木问:“为什么突然问到了真渊先生的事呢?……”
“没有什么,现在仍然是发现了池见的随身用品的阶段,想再调查一下这个事情——如果他们两人交往了七八年了,那么池见失踪的当时,也应该询问过真渊了吧?”
“那当然了。在向警方报告之前,就我们所想到的范围,曾问过他我家的先生是否去过他那里。”
“那时候,真渊住在东大和市吗?”
“是。”
“他和家属住在一起吗?”
“不,他年轻的时候就失偶,连孩子也没有:他有一个时期曾收过徒弟,那时候,他还是一个人住在东大和市吧?”
“噢,是一个人生活啊!关于先生的去向,你还记得询问他时候的情况吗?”
“最初,好像是秘书打电话问的吧?”
——追寻记忆,看起来是一件很烦心的事情,顺子推了一下金边眼镜,皱了一下眉。
“是从10月25日的晚上开始去向不明的吧?”
“是,可是,那天晚上,我们并没有那么注意……因为有时他要紧急出差,事后和我们联系。是26日的上午吧?秘书樱井打来了电话,他说:先生没有参加领导干部会议,也没有和我们联系,是怎么回事呢?……因为他说过已经给与公司有关的人打过了电话,所以我告诉他四五个与先生有着私人来往的人,也把真渊先生的名字告诉他了。”
“那么,秘书就问了真渊吗?”
“是的。后来我问过秘书,他说,徒弟先出来接了电话,立刻就换成了真渊,他说没有见到先生。”
——小田木想:首先,妻子担心,一般来说能不亲自打电话吗?
“申请侦查,是27日下午两点提出来的吧?”
“是,是在和当总经理的同胞哥哥商量后提出的。”
从提出侦查申请后,警察署的侦查员和治安员相互配合询问过很多与池见有交往的人,可是那些人的姓名都没有留在警察署的记录中。
“我想:当然也考虑到了池见被卷入了什么犯罪活动的可能性,没有问到太太的猜想吗?”
“可是,先生的工作方面的事,因为我不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