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的悲剧





况。

“我们还在对中泽继续进行调查,为了慎重,还向多治见那边的警察署发出了调查他身份的照会,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认为中泽还没有取得短猎枪的执照,他今后也不再想打猎了。他的行为已经相当于过失伤害。也许你会知道,单纯的过失伤害,是亲告罪。如果被害人不提出控告,那么将不问罪。我们就是来这里询问太太的意向的。”

刑警说:如果现在不能立刻决定,也可以保留回答,但是早奈美当场就回答说:“不是恶意的过失啊!我不打算控告中泽。”

刑警告诉她说:已经对中泽执行了逮捕,至少要被关在警察署四十八小时,以后的处理还不知道。刑警说完就回去了。

过了一夜的第十天,早奈美的伤痛已经大大地减轻,感到整只脚都发炎了,身体也发烧。因为没有食欲,所以必须进行输液。

真渊带着日常用品、水果和酸奶酪等来到病房,陪在早奈美的身边。他虽然无微不至地照料着,可是却没多说话。早奈美自己也没有听他讲那么多话的力气。

从第四天的早晨起,早奈美感到身体的情况明显地好转了。她能从床上下来,乘着轮椅去走廊了。这一天,真渊也来了,照顾她吃饭,为她推轮椅。真渊说:“中泽已经被交到钏路地方检查院了,可是他人好像还被拘留在厚岸警察署。我想只是他的材料被送到了检查院,而人将会得到释放吧?发出去的那份身份调查照会,已经有了答复,可是结果还有不明确的地方。也许认为他有逃跑的可能。”

真渊只讲了这样一些中泽的事,看来好像不太愿意说那么多。早奈美明白了因为中泽还被关在警察署,所以才没有露面,她也不便向真渊打听那么多。

“出窑的工作,还没有开始吧?我记得是11日出窑。”

“我现在还没有那个心情啊!我已经向东京的百货公司和其他的有关人士简单地讲了事故的事,希望他们推迟来这里的时间。我也已经进到窑里看了一遍。我感到凭着我现有的力量,已经做出了最好的作品啊!”然后,真渊像早奈美做完手术后那次一样紧紧地握起了坐在轮椅上的早奈美的手,并频繁地注视着她的眼睛。

“我能干到这个程度,也是托了你的福啊!谢谢你啦!据医生说,大概从明天开始将进行拄着拐杖的走路练习,再过二三天就能出院了吧?真是太好了!这样,我也就不担心了。早奈美,好好地休息,一定能完全治愈啊!”他紧紧地拥抱着早奈美,作了一个长吻。然后,他又凝视了一会儿早奈美,突然转过身走出了病房。

她瞬间感到真渊就像一个完全不再回到这里的人似的,但是那时,她还没有意识到那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预感。

正像真渊说的那样,从第十四天起,早奈美开始拄着拐杖练习步行了。她一活动起身子,立刻感到自己依然健康。可是,从那时以后,真渊就没有在任何一个上午的时间来过病房。就是在下午,真渊也没有来过。

过了下午四点以后,早奈美吃过医院的配得过早的晚饭,然后在护士办公室的前边用红色公用电话往自己的家里打了电话,只听到叫铃在响,可是一直没有人来接电话。七时,她又往家里打了一次电话,这次仍然像下午一样没有人接。

中泽仍然被拘留在警察署吗?可是真渊去了哪里呢?

到了深夜,好像家里仍然无人。早奈美度过了一个睡眠很浅的夜晚,15日又往自己的家里打了电话,结果仍然无人接。傍晚,她得到了主治医生的出院许可。这时,她不拄着拐杖也能行走了。

16日的早晨,早奈美叫了一辆出租汽车一个人回了家。

这天早晨,晴空万里,海上没有一点海雾的影子。到11月的初雪之前,这一段时期都将是这样爽朗的天气。

房门被锁着,但是早奈美带着家里的门钥匙。去打猎的那一天早晨,是早奈美最后把房门锁上的。那天清晨是那样地寒冷,回想起来感到是那样地遥远——

早奈美不知为何毫不迟疑地径直地向真渊的书斋走去。

柠檬黄色的窗帘映得经过整理的房间异常整洁,在桌子上放着一册笔记本。原来是真渊的那本白色封面的日记本。

她感到这一切正像自己所预期的那样。

日记,仅写到10月8日晚上做好了狩猎的准备就完了。

在下一页,有一篇长长的记述。在这篇记述的前边没有写姓名,她刚刚开始读了一点这篇记述,想起来了真渊意识到早奈美要读而才写的那些日记。正是过去那些像对妻子倾诉自己的心声似的日记,对真渊来说,才是没有掺一点假的真实的记述吧?

2

那是难忘的7月29日上午十时左右吧?应该去厚岸购物的早奈美跑进了工作房,告诉我她在道有公路上遇到了一个受伤的人。还说已经来了两名警官。

我回到家里,看到了这个自称从多治见来拜访我的青年。

在见到他的那一瞬间,我感到自己终于又被难以逃脱的命运捉住了,同时油然产生了一种冰冷的可怕的还带有一点肃然起敬的感情。并且我凭着直觉感到早奈美也怀有同样的感情吧?因为我知道她在心灵的深处不断地期待着有什么从海雾的那边降临到这里。

因为中泽带有佐久间玄祥的介绍信,所以我直接给佐久间打了电话,想确定一下实情。这时候,我还没有怀疑他的身份。很自然地让他看了工作房,还让他一点一点地帮助我劈了木柴,和了粘土等。我已经开始感觉到自己的挠骨神经麻痹正在慢慢地恶化,而中泽也确实在我的工作中起作用,帮助了我。

到了8月中旬,我为了准备烧窑而全身心地投入了工作。于是我感到自己的右手越来越不灵便。拇指和食指的麻痹确实在进行着,大的作品已经不能制作了。就是进行细微的造型和涂彩也有困难了。被称作陶工的命根子的手指功能一旦丧失,那么身心也就随着垮掉,我被置于了绝望的自暴自弃的精神状态。

虽然我情况是这样,但是我尽量小心行动不要让早奈美发觉我的这种变化。我在她的面前避免使用右手。理由是出自不要让她为我担心的考虑,然而这是一个谎言。我好像在哪些方面已经开始对她作出了防备的姿态。我要对她这个比我年小二十三岁的妻子隐瞒自己的肉体的衰弱和年老的征兆,也许这是真正的动物的防卫本能在起作用。这和中泽与早奈美之间产生的那种男女之间的微妙的感情不无关系吧?我不愿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弱点。

8月21日的黄昏,我们驾驶着汽车一起去爱冠岬兜了一次风。

在海角的尖端,涌起了海雾。海雾立刻就把我们三个人笼罩起来了。我们在乳白色的海雾中不知仁立了多长时间,当风把视野吹开的瞬间,我发觉中泽正在从距我极近的距离上凝视着我。我感到在中泽的视线中好像蕴藏着一股杀气,在他的脸上有着某人的面影。

是谁的面影呢?——我并没有费多么长的时间就很快地想出了那个人。因为我还记得池见敦人曾经讲给我听的一件事。

“我有一个非婚生子啊!他是旅馆的一个女服务员为我生的孩子,现在我正让他在多治见的职业高中读窑业专业。说不定他也许能成为一个像样的陶艺家呢!”池见一边习惯地在他的鼻子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一边眯着眼睛对那个孩子满怀期待地讲述着。恐怕这件事早奈美还没有听说过吧?池见怀着野心想在将来和早奈美结婚,可是却只字不提他有一个非婚生的儿子之类的事。

因此,早奈美没有怀疑中泽的身份吧?可是在我的心中,这个疑惑却马上膨胀起来了。我一边想打消这个疑惑,可是又在一种焦虑的驱使下想尽快地查明这个事实。

第二天中午,我作出突然想起一件什么事的样子从工作房回到了家里,偷偷地进入了借给中泽住的房间。我把中泽带来的所有物品都整个地检查了一遍,结果只找出了一件写了他的真实性名的东西。这就是他的汽车驾驶执照。

姓名:清川彻。1961年8月16日生。原籍和现在住址都是多治见市内,发证时间是今年的7月10日。至于池见的非婚生子的姓名,我确实已经记不得了,可是从年龄和原籍来推测,对他的怀疑逐渐加深了。

第二天的8月23日,我当机立断去了札幌。我对他们说函馆的玉木先生偶尔来札幌,想去看一看他,而主要的目的是去大学的医院看病和委托一家有信用的私人侦探公司调查清川彻的身份。因此我就一个人去了。当然也不能否定自己对只把中泽和早奈美两人留在家中的不安,可是确实疏忽了,因为我的脑袋全被那些急需办理的事情占满了。

诊断的结果,对我来说等于是一个绝望的宣告。今年的4月曾经用两周的时间给我做了精密检查的那位外科教授,这次在做完检查后说:现在和那个时候相比,感到没有多大的变化。4月那时的状况是:我的挠骨神经麻痹是外因加上糖尿病而引起的神经变性的结果,麻痹已经不可逆转。

“挠骨神经麻痹的原因,在医学上还没有完全研究清楚啊:因此在治疗上也没有办法……我想重要的是注意不要再进一步恶化——”

虽然有进一步恶化的可能,可是又加上了一个无望治好的结论。而且我自己感到麻痹正在一步一步地发展着。

从医院出来后,我去了总公司在东京的这家全国规模的私人侦探公司设在札幌的分公司,按照预定委托他们调查清川彻的身份。调查报告将以信函的方式寄来,但是不使用公司的信封,寄信人可以随便写一个姓名。我们就这样定下来了。

我从札幌乘了最后一班飞机,在天黑以后才到了家。回到家里后,我只看了中泽和早奈美他们一眼,就立刻感觉出自己犯了一个无法挽回的错误。

在他们两人之间,确实发生了什么。虽然我还不能测知他们究竟陷入了多么深的程度,但是他们今天的关系明显地与到昨天为止的关系不同了。那也就是我与早奈美之间发生的决定性的质变。

我当时考虑了要赶走中泽的事。我决定不问有无其事,立刻赶走中泽,就当作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继续和早奈美过着原来的生活——可是,结果那个选择是否正确,至今我仍然不知道。

总之,有几个理由使我迷惑了,作为结果,我选择了另外的途径。再等待一些时候,将会知道“中泽一弘”是一个什么人。我有一种冲动,想在那时把他的真面目在早奈美的面前揭露出来。其中,最大的理由——如果自己因为手指不方便而渐渐地不能工作了的话,那么,很快就会在我们夫妻之间出现可怕的寂寞和令人发狂的怠倦吧?那时,我将会给予年轻的早奈美什么呢?原来她是为着我而才牺牲了自己的人生的。对于作出了这样牺牲的早奈美,我究竟能为她做什么呢?潜伏在我的心中的呵责和对那不久将来的恐惧第一次使我踌躇了。

产生赎罪的决心,还是后来的事情。

我改变了赶走中泽的想法,取而代之的是开始悄悄地注意地监视他们两人行动了。但是,这实际上把我置于了火一般的嫉妒和苦恼之中了。

第一封由侦探公司伪装成私人信件寄来的调查信,在8月28日收到了。这是因为我急着要他们先把清川彻的身份告诉我。

我的怀疑,通过这次调查证明我猜中了。调查信告诉了我:清川彻是池见敦人与从前在多治见附近的一家旅馆工作的女服务员清川永美子生的并认定的孩子。这封信只报告了这些内容,信末的附记说更详细的身份调查报告,将很快送到。

仅这份简单的报告,已经使我产生了好像池见的亡灵出现在我的眼前的那种恐惧,吓得我把身子缩成了一团。在乱作一团的恐惧过去以后,我要努力正确地把握现状。

中泽——也许应该正确地把他称为清川彻——他是抱着什么目的来我这里的呢?他有意图地闯进我的家本身,难道就不值得怀疑吗?他说自己遭到了强盗的袭击,受了伤,随身携带的东西全部被夺走,这纯粹是谎言。在他之前,曾经发生了两起认为是同一个犯人制造的案件——一个来这里旅游的女子受到了威胁;一个钓鱼的人东西被抢走,但是他们的受害程度都很轻——这个多次作案的犯人至今还没有被抓到。

那么,这一连串的案件都是中泽所为吗?一定他为了让人相信自己的受害是现实的而才作了那样的安排,然后他横卧在早奈美的汽车前向她求救。

虽然他的衣物被抢得光,但是竟那样巧地把放在裤子口袋里的佐久间玄祥的介绍信给留下来了。佐久间玄祥的介绍信也是伪造的吧?看起来很像样的毛笔字,还有他的落款,这些都是假的。可是,我查了一下美术年鉴,按照那上边登载的佐久间的电话号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