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婆是重生的
这次回家,他见到了已经嫁到邻村的她。她的脸上,过早的挂上了生活的沧桑痕迹,眼里失去了灵气,抱着孩子的她,头发蓬松,穿一身不合体的土布衣裤,像一个三十许的乡下大妈。迎面撞见时,她认出了他。失神的眼睛里,瞬间滑过一抹亮光,然后渐渐熄灭、死寂。怀里不懂事的孩子咿咿呀呀扯着她的头发,她窘迫的笑,“我儿子。”两个人相视无言。分手以后,于大伟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就见她痴痴的站在那儿望着这边,冲他挥了挥手,才抱着孩子走掉了,然而转身的时候,他分明看到她眼角滑落的水珠,和一边走一边抹眼睛的动作。
他曾经漂亮可爱的同桌,和他现在的女同学是同龄人,却像是活在两个世界,一个生活才刚刚开始未来充满了一切的可能和希望,一个,却在无奈和窘迫中,走向人生的另一个结局。于大伟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如果,如果那个时候,他的手里,有一份可以为人带来希望的助学计划,是不是今天的她,会和他的大学女同学一样,在蓝天下,笑的漂亮又开心?
这次偶遇,让于大伟坚定了信念:自己多辛苦些没关系,一定要让这五十个助学名单,最大程度发挥它的作用。
农村人有一种老观念,女孩子早晚是人家的人。儿子才是终身地依靠,是传宗接代香火传承的保证,但凡有点可能,都把希望放在了儿子身上。所以,失学的女生特别多,有些女孩子,根本就没有上过学,学校里。男女生的比例明显失调。这种情况下,有些女孩子有了学习的机会,会格外用功。
于大伟调整了自己的思路,除了关注老师眼里家贫的优等生,也把注意力放在女生,和早先学习用心人也聪明、因为种种原因失学的孩子身上。尤其是那些失学地孩子,在他家访的过程中。数次感动了他。
有一个特殊的家庭,说他特殊,因为这个家庭,只有三个孩子。父亲因为无钱寻医,早早去世,母亲改嫁。新家庭不肯接收三个拖油瓶。三个孩子都是要强的人,哥哥姐姐只有十多岁,他们找到学校,求学校收下他们的弟弟,“我们不能都当睁眼瞎,让我弟弟上学吧,学费,我们攒钱。将来一定还给学校。”懂事的弟弟拉着哥哥姐姐的手,“我保证。一定考第一,考第二,你们就开除我。”
从老师嘴里听说了这件事,于大伟特地跑了一趟。那真地是一个一贫如洗的家庭,家里最值钱的是一口猪。“姐姐每天都割最嫩的草给猪吃。哥哥说,等猪长大了。卖了钱,我们就把学费给交了。”叫徐笑的孩子,笑的一脸认真,他说,再开学他就读三年级了,他一直都考第一,晚上回来,他就把在学校学到地东西教给哥哥和姐姐,“哥哥说,笑笑将来一定会有出息,要上大学。”
于大伟把这家三口,都划到了助学名单上。
他一天到晚在外面跑,人黑了也瘦了,脚上磨出了水泡。回到家,母亲给他烧热水泡脚,一边心疼的埋怨,“都要开学了,你还不收拾收拾回学校?老在外面跑啥?”
于大伟笑笑,不说话。父亲蹲在门槛上抽汗烟,“娃做的一定是正经事,他什么时候让咱们操过心?你多余的唠叨。”儿子脾气倔,刚回家那些日子,整天闷着头干活,不爱说话,他现在书读的多,懂的道理也多,儿子有心事,他做爹的也不知道怎么劝解。后来儿子许是自己想通了,脸上也有了笑模样,虽然整天里早早出门,到晚上才回家,可人显得很有精神气。
“妈,我在做正事,忙完了我就回学校,不会耽误学业的。”
于大伟安抚了父母,跑前跑后,反复斟酌,最终确定了帮扶对象。
他跑县城给大山打电话,说明了大概情况。
“我和小洁想出地主意,给你添麻烦了吧?”大山有些抱歉。
“不,该我说谢谢,谢谢你给了我们这里许多孩子一份希望。我也很高兴能尽点力,大山,这真的是一件很有意义地事……具体情况我回北京跟你说。”
“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于大伟算了算时间,“可能得迟到三四天吧?你帮我跟老师请几天假。”
赶在孩子们开学前,大山把钱汇了过来。
于大伟依着自己记下的名单,一家一家上门,把钱送到了各人手里。他和大山商量:为了避免一些意外情况发生,不一次性把钱送完,宁可折腾一些,一个月一次分开,把钱汇到他们手里。
于大伟细心的给孩子们建立了一份档案,把个人的情况记在资料里。按照当地的生活水平,大体估算出一个孩子地日常用度,再把家长和孩子叫到一起,告诉他们:这钱是用来负责孩子上学地开销,并且包括了他们的生活消费,如果孩子失学,他们就停止汇款。
因为名额有限,他挑地都是学习用功成绩好的孩子,当然其人品和家庭环境也在考虑范围之内。
这份如同天上掉下来的幸运,给许多家庭带来了欢声笑语,他们的孩子有保障了,可以放心上学去了。于大伟因此收获了太多人发自内心最诚挚的感谢,可也因此,收到了许多埋怨。
事情做的再隐秘,消息还是不可避免的传开了。许多亲友纷纷上门,指责他忘恩负义,母亲对他也有些不谅解,“你说你是受人之托,可这受帮助的孩子,总是你拿主意的吧?偏着自家人些怎么了?你那时候得了人家的帮助,现在都忘啦……”
于大伟一声不吭,听着母亲的唠叨,最后还是父亲出声制止,“行啦,别说了,娃做的也没错处。咱们是欠了人家的情,可也不能拿着好心人的钱来还这个人情,那样做,咱娃成什么人了?大家也是一时想不通,过些日子就好了。”
虽然有些遗憾,但看到孩子们开心的笑脸,于大伟心情仍然很好,他把受帮助的孩子都送进学校,关照他们好好学习,自己才背起行囊进京。
第二百零九章 婚礼
秋天是丰收的季节,人们喜欢用金秋来形容。今年的秋天,东方元素公司也是大有收获。
有当地政府的大力支持,工作效率就是快,青岛和和苏州的服装厂,筹备工作迅速完成。双方经过协商,决定避开国庆假期,开业典礼分别定在国庆后的六号和八号,六六大顺,前者取其顺,八谐音是发,寓意财源广进。
曾经有人问大山:一个好的企业主最重要的是什么?大山告诉他:最重要的不是多么勤劳,事无俱细亲自过问,这种模式只适用于小本经营,生意做大后,最重要的是用人,知人善用,把合适的人安排到合适的岗位,懂得适时放权。
这是他的经验谈。他少年创业,本身兼着学生的身份,赶上好机遇,公司发展的步伐又快,这种情况,先天就决定了他做不到事事亲力亲为,只能在大的方向上拿主意,具体工作要交给下面的人负责。多年来,他一直有意识的培养自己识人用人的能力。工作是做不完的,人应该支配工作,而不是被工作支配,这是他做事的指导思想。
所以,青岛和苏州两地的具体建厂工作,他没有参与,厂房租赁、设备购置、人员安排……诸多事务,他经手的只是书面报告,心里有数,然后签字下发。但,做为公司的最高负责人,开业典礼这样的事,无论如何是必须要出席的。再说,当地政府地领导班子也会参加。会有记者采访,上当地报刊的头版头条。他如果缺席,场面上交待不过去。也不利于公司日后在当地地发展,官商合作是企业顺利发展的保证嘛。
陈雪和邱鹏飞地结婚酒席,订在国庆当天。
许多新人会把好日子订在五一和国庆,天气不冷不热,新人和来宾都不会觉得辛苦,又是喜庆的节日,讨个喜临门的彩头。
董洁始终觉得。结婚不穿婚纱是一种遗憾。只是现在真的没有这个讲究。陈雪本意也不想大办,董洁就打消了做套婚纱送她的念头,哎。主要是时间的关系,太仓促了,市面上也没有现成的婚纱材料卖。
说是不高调,实际上陈雪并没有马虎对待自己地婚事。她从来就不是小里小气地人,又是不折不扣的高收入者。每年都有一大笔红利拿。身价着实不菲,也不去计较婚礼消费谁该出的多一些。顾虑到邱鹏飞地面子。两人的婚房是他单位分下来的两室一厅,格局一般,面积也不大。陈雪里里外外一通收拾,几乎能用到的现代化的家电家具都搬了回来,一步到位奔小康。便是床罩窗帘沙发套等小物件,她也拉了董洁做参谋,选料款式都是专门订制地。其余如地上铺地地板、头顶的吊灯、一整套配套地厨房用具包括碗碟,都拣那称心如意的买。“结婚嘛,一辈子只有一次,这是我自己的家,当然要尽量做到最好。”
邱鹏飞的朋友同事过来参观新房,个个都对新娘的品味赞不绝口。
“这新房布置的,硬是要得,嫂子不愧是在大公司做经理,瞧人家这眼光,又大方又高雅,这屋子弄的,北京大饭店的高级套房也不能比嘛。”
“啧啧,这得多少钱砸进去?就这摆设,我们靠死工资过日子的工薪族可不敢想。”
“嫂子人长的漂亮,又能干,鹏飞,还是你小子有福气,让人羡慕死了……”
同事的恭维一方面给邱鹏飞带来极大的满足感,同时也让他有一种异样的别扭感。他嘴里客套着,心里却在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工作,做出个样子来,最起码,不能让人小瞧了,说他挣的没有老婆多靠老婆吃饭,这是关乎到男人面子的原则性的根本问题。
婚宴摆在一家比较高档的酒店。请的都是新郎新娘双方相熟的亲友,人不算很多。邱鹏飞是唐山人,家里还有个哥哥,已经成家,和父母生活在一起。选择在北京摆酒席,是他和陈雪商量后共同做的决定,把父母接来,趁着天气好,在北京玩几天,就当旅游了,他们两个工作都忙,约定年底再回双方的老家认亲。
大山和董洁坐的这桌,都是老朋友。
赵杰和杨翠花带着儿子,常亮、陈秀秀抱着女儿也是一家三口,黄盼弟和丈夫,加上姜红叶和张牧,不算小孩子,正好十个人。
安排酒席名单时,陈雪考虑到这帮老朋友很久不见了,特意把他们放在同一桌,不去讲究男女分席的传统。
大山在来宾名单上看到陈学敏夫妻的名字。广东造假风波后,夫妻俩个清偿了罚款,虽说没有背上一屁股债,但多年努力已经付诸东流。他们尝到了自己做生意的甜头,不甘心两手空空回家乡清苦度日,就从陈雪那儿借了一笔钱,换个地方,接茬干个体。到底也是捱过苦日子的人,辛苦些手脚勤快些,如今终于缓过口气,和从前风光不能比,勉强也算过上了小康生活。她们是本家姐妹,陈雪又帮了陈学敏的大忙,于情于理,这个婚礼都要出席。
她夫妻俩个没有与大山和董洁坐在一桌。这倒不是陈雪怕双方仍有心结,实是这酒席不多不少正好是十人桌,大山这桌十个大人加上两个小孩子,想挤也挤不下了。那十个人,哪个与陈学敏对换都不妥,索性两下里分开坐。
这一桌客人,可以说提前奔小康了,属于那种日子过的很滋润的人。杨翠花退居二线,身上的责任没那么重,就有更多地精力关照老公和孩子。赵杰的餐饮业越做越顺,上档次地酒楼连开了数家。与大山沟通后,准备连手向沈阳外的地域扩展。
常亮从集体企业转入仕途发展。他脑袋瓜活,经赵杰帮忙介绍,辗转跟市里几位领导攀上关系,妻子做了集体企业地厂长,成为他的贤内助,如今他的仕途之路越走越顺,也算是前途比较看好的青年才俊了。见到他。董洁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很久之前,听闻他在外面风流的往事。虽然她来自更思想更开放的时代,但骨子里是很传统地一个人。感情没有定下来,男欢女爱怎么着都行,那叫做个人隐私或者说是选择自由。有了家庭,特别是对伴侣口口声声说爱地情况下,却控制不住男性的原始本能。这样的人。她无论如何都不喜。
不知道现在他还会不会在外面出轨呢?大家都忙,一年下来。只能抽空打几个电话。倒是没有听陈秀秀抱怨过,或者他瞒得好?看上去挺合睦,夫妻俩个时不时笑着附耳说话,老夫老妻了,常亮还是会像从前一样,给老婆挟菜,一边抱着女儿,很细心地剔骨去刺,喂女儿吃饭。而陈秀秀面色红润,很幸福的样子。
“他们过的很好。”
大山明白董洁的心思,在桌子底下握握她的手,冲她点了点头。常亮是一个顾家地男人,无论他将来会不会变,变成什么样子,至少这一点不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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