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婆是重生的
“哎,女朋友太漂亮,真是件让人又骄傲又头疼的事,你胖些我才能安心。”玩笑地口气。
“……”羞涩的转开话题,“听说青岛的海景很漂亮。”
“我也听说了。来青岛这些日子。我一次都没去过,我想,那么美的景色,适合两个人看……”
大山看看时间不早了,正要回头招呼陈群。就见那两个人边说边走,已经去的远了。哎,别打扰他们两个了。
他回宾馆接董洁,却发现她不在房间。急忙跟前台服务人员打听,费了一番工夫,在酒店前面草坪上的一处角落里找到她,正跟一位两鬓斑白的老人家说的热闹。
“哥,我正跟大叔说话呢。他说,这几天都是好天气,很适合赶海。大叔很热心,指点我许多赶海地小窍门。他说从前住在乡下,退潮的时候。最喜欢去赶海了。滩涂上有蚬子、海红、海蛎子和扇贝,有时还能钓到黑鱼和黄鱼……满载归来,用蚬子和海绿菜做蚬子汤,辣椒炒小鱼小虾小蟹,别提多好吃啦。”
董洁挽着他的手臂。脸上笑意盈盈。“明天,我们赶海去。”
夏天是赶海的好季节。炎炎夏日。泡在水里,最是舒服不过。
十月,水温就低了一些。不过,太阳当空照,又没有风的晌午前后,泡在海水里仍然是一件比较惬意地事。
董洁儿时,最喜欢赶海。记忆里,每到退潮时,那海水清且浅,赶海的人特别的多。哪天赶上退大潮,海边裸露了大块大块的礁石,那天的收获一定特别丰富。赶海,是一种生活的获取,也是一种生活的乐趣。后来离家住校,学习占据了大多数精力,再后来工作,这种乐趣竟多年不得,只在偶尔想起的时候,忍不住跟朋友再三念叨,但也只是念叨罢了,可望而不可及——拜经济发展所赐,昔日的滩涂已经面目全非,海也慢慢变穷了。
眼下正是重温旧梦的最好机会。大山通过厂里雇佣地当地员工,打听到一处绝佳的赶海地点。他们自己开车去,路远一点无所谓,总之要尽兴才好。
商量地点时,董洁有意把方向引向家乡。最后定下的虽然不是旧时故地,但距离很近了。
他们运气不错,今天地潮落得大,午后一点半左右,滩涂上挤满了赶海的人群。
大家提前换上了耐磨的衣服,也准备了竹篮和赶海用具。到了海边,约好集合点,兴致勃勃分散开活动。
大山自然是与董洁一起。他们学着身边的人,蹲在刚没过脚背深的海水里,掀起石块,或者在礁石下,用一个小锄头一样地简易工具,贴着石块挖挖挖,然后用手一掏,顺势在水中摆一摆,摊开后,手心里就躺了好多个大大小小地青蛤,偶尔也有几个小石子混迹其中。这种青中带黑的蚬子,当地人叫它青蛤,味道特别鲜美。
离礁石群二百米左右,是一大片沙地。那边也有蚬子,白色或淡黄色很薄地壳,人们叫它做沙蛤。味道差了许多,而且肉里有许多沙子,需要泡很长时间的水吐沙,当地人基本上不去吃它。不过,沙地上另有玄机。
退潮后,仔细看,会发现一道浅浅的水迹,然后是小小的隆起,手轻轻一挖,一股水线射出来,藏在沙里的东西已经到了手中。董洁不记得它的名字了,圆圆的,像人的肚脐眼,大小不等,大的如婴儿的拳头。覆着浅水的沙地,也可以比照这个方法来找,不借助工具的话,那是相当考验眼力的活,但是很好玩。煮熟后,肉挑出来,切一切,做汤炒菜拌凉菜都行,当地的小女孩,喜欢挑那种拇指指节大小的壳,攒起来弹着玩。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今天才真正明白后面这句的意思。原来住在海边这么幸福,不用坐船去撒网捕鱼,就可以有这么多海鲜吃!”
大山是第一次做这种活计,他与董洁两个分工,一个挖,一个摸,一会儿工夫,竹篮底下就铺了一层劳动果实。而且,大的岩石缝隙处,往往藏了好多,也有大大小小的螃蟹混迹其中。他惊喜连连,董洁也极是欣喜。欣喜之余,心里更涌动着浓浓的遗憾和不解:多少年,多少代,海边的人都重复着同样的活动,至今不变,可为什么这么丰富的海产品,会在几年后近似于绝产?
顺着潮水走,过腰深的海水处,藏在水下的大片礁石上,有一种拇指大小或者更大些的海螺,干干净净吸附在岩石上,尤其礁石的隐蔽处,简直就是成把往外摘。它的味道有一点辛辣,是极好的佐酒佳肴,除非落很大的潮,它们平时都藏在深水下,难得一见,董洁还是一个偶然的机会才知道这个的。她自己不吃这东西,但那种成就感,足以让人十二分的心满意足。
海水暖暖的,一点都不觉得冷,大山于是只嘱咐她站远些,注意踩到高些的岩石上垫脚。走的这么远的人不多,基本上是专门靠赶海卖钱为生的人才过来,人家都戴了水镜。大山不想她在海里泡的时间太久,担心着凉,摘了一些,就牵着她的手慢慢往回走。清澈透明的海水,可以瞧见底下一块块麦田一样的水草地,成群的小鱼穿梭其中,有时候还能看到很大很大的螃蟹。不过,大山不会捉,只能很遗憾的目送人家迅速路过它往。
衣裤大部分都湿了,浸在水里不觉得,出水后就有点冷。幸好薄薄的一层衣裤,拧干水,海风吹阳光照,一会儿工夫就干的差不多了。兄妹俩人随身都带了外套,用塑料袋密密裹了几层,这时取出来披在身上,很快就暖和过来。
找个僻风处,倚着岩石坐下,晒着暖暖的阳光,身下是几百上千年,海水冲洗干净的沙子,董洁伸个懒腰,闭着眼睛伏到大山怀里,鼻中嗅着熟悉的带着咸腥味的海风,恍惚中,只觉得这情景似曾相识——曾经,她有过几乎一模一样的时候,连背上温柔的轻抚,亦是惊人的相似,她在心里低低唤道:妈妈……
第二百一十二章 寻亲
今天是新工厂开业的日子。
早晨,大山早早就醒了过来。
昨天玩的非常开心。第一次这么近距离亲近大海,并且从海里亲手收获了很多海产品,大家的情绪都很高。到了涨潮时分,很兴奋的凑一起比较各自的收获。兄妹俩的量最少因为贪图秋日暖阳,留了一半的时间晒太阳和戏水为乐。但,他们的质量最好。除了青蛤、海螺、海蛎子,绿色的海菜和褐色的海带,还有一只很大的螃蟹,是大山用竹篮意外捕捉到的。
所有的收获加起来,多的让人既惊且喜。只是,怎么处理这些东西?几个人一时有些犯难。他们住在大酒店,新工厂的厨房还没开火,暂时也用不了。毕竟是自己辛辛苦苦…好吧,虽然谈不上多辛苦,但毕竟勤勤恳恳投入十分的热忱,用了好几个小时努力的成果,那种满足感和成就感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当然会很珍惜。
最后,董洁提议,找一家当地的小饭馆,请厨师帮忙加工,最多付一些加工费,把劳动成果吃掉。他们也没有进城,就近找了个开在路边的农家小店。辣炒蛤、海蛎子汤、炸海蛎子、清炒海螺……都用当地的方法烹调,最后要几个特色小菜,配着啤酒,吃的极其过瘾。
现在想起来,仍然觉得口齿留香。大山摸摸肚子,心情愉快的起床。
洗脸、刷牙,换衣服。拉开窗帘,面朝东方,深呼吸。海边地空气就是清新,今天是个好天气,初升的阳光也很温暖,大山做些简单的动作活动身体。回屋一瞅,自家的小姑娘仍旧睡的人事不知。昨天在海边玩了一天,她累了,脸也晒黑了一点。
出门小散了会步,他提着早餐回房的时候,就见董洁拥着被子靠在床头坐着,眉头微皱,表情很严肃的出神,认真到连他进屋都没有察觉。
“醒了?快起来吧。我把早餐都买回来了。吃过饭,我们就去厂里。今天开业,事情一定很多,咱们明天就走,今天多点时间放在厂里……”
他把毛巾浸湿再拧干,把牙膏给她挤好,自己念叨半天,没听见回应。很奇怪地拐回床前,用手在她面前挥了挥,“睁着眼睛睡着了?听到我说话没有?快点洗脸刷牙,早饭要凉了。”撂开被子。把她双腿挪下来,被她呆呆傻傻的表情逗的想笑,“在想什么国计民生的大事呢?”凑过去,在她唇角吻了一下,等她穿好拖鞋。把她推进洗手间。不忘再交待一声,“快点啊。饭真的要凉啦。”
董洁捧起凉水搓了搓脸,拿过一边的毛巾,捂到脸上,让那股清凉沁入肺腑,深吸了口气。
“哥,”她坐到大山拉开的椅子上,“我——今天可以不去参加开业礼吗?”
“嗯?”大山给她挟了一个小笼包,正想问她喝粥还是喝豆浆,听到她的话,放下筷子摸摸她地头,有些担心,“是不是头晕?昨天玩水吹风,要是感冒了不烧。怎么突然不想参加了?”
“咱们明天一大早就走,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来,我很喜欢这个地方,今天想出去转转。”
董洁把手放到他腿上,轻轻摇两下,央求道:“哥,今天来地人多,你会很忙,要认识和接待这边的各级领导,还有一些商场上的人,我一个小姑娘,夹在中间多不方便,我又不喜欢应酬,还得让你分神照顾,不好。你说过,我只管专心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啦,应酬和人情往来不用操心我真的很想出去走走,哥,好不好嘛。”
大山想了想,她是设计师,场面上的应酬,参不参加都可以,随她高兴,而且也不想见看她失望的样子,“还想去海边?去看看也行,可有一条,不准下水。去哪里让祥子开车,不能甩开他一个人行动……对了,让王凯也跟着你。”
要求得到满足,董洁脸上立刻露出开心的笑容,“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谁认识我呀?有祥子哥开车就行,就这么说定啦。哥,饭要凉了,快吃吧。”
“车开慢一点,沿着公路走,我看看两边地风景。”
田志祥答应一声,按董洁的指点,开车上路。在北京时,她偶尔也会提出类似要求,据她说车在行驶中,吹着风,思维会特别活跃。有时候她会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出神,有时候闭目瞑思,或者拿出纸笔快速写写画画。
“车窗开小一点吧?风太大吹得头疼就不好了。”田志祥从后视镜里看她把车窗完全摇下,不赞同的摇头。
“不要紧,今天没有风,车速也不快。”
董洁有些紧张。十多年过去了,她已经十多年没有见过父母,现在地双亲,正当壮年,间隔了这么多年,要见的人没有变老,反而更年轻,这真是很有喜剧感的奇怪的事。算算年纪,如果历史没有变化,弟弟和“她”已经很大了,也差不多到了上学的年龄了。
心烦意乱中,车子继续向前驶去。
“还要继续向前开吗?已经跑了一个小时了,回去也得同样地时间。咱们明天得长时间赶路,今天坐车地时间太长,你身体吃得消吗?”她没有喊停,一直皱眉,仿佛在为什么事烦恼,田志祥忍不住出声提醒她。
董洁看看窗外,跑了这么长时间,目的地已经近在眼前了。她指着前面地人烟聚集地说:“就到前面那个村子吧,我想下车走走,嗯,买点水果吃。”
村口前,是一棵据说有百多年的老树。树干非常粗,一小半做了旁边一户人间院墙的一部分,不知道是长到里面的,还是建房时主人有意为之,树干中间有一个很大的空洞,能塞得进人去。听老人们说,这是雷击后留下的,树身都要被掏空了,仍然在每年的春天抽枝发芽,让人不得不佩服它顽强的生命力。
车子在大树附近的空地上停了下来。这时候,很难得看到一辆这么好的四轮轿车进村,路过的村人瞅见,好奇的瞧着从车上下来的一男一女,纷纷猜测谁家来的城里的有钱亲戚?
董洁今天特意穿了素色、样式也极普通的衣裤,不想张扬太过显眼。小时候,她也常到这边来玩,对这一带有很深的印象。
“我们在这里随便走走吧,坐车坐的有点累,活动一下腿脚。”她说着,当先向前走。田志祥当然不放心好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乱走,就随后跟着。
关于已身从何而来的问题,董洁从始至终,认定的只有前世的爹和娘。
也会怀念、挂念,也有牵挂,都压在心底。
此次故地重游,许多往事,在心底翻腾,触目所及,皆是曾经的童年印象。许多被时光带走早已经淡忘的人和事,突然间被唤醒,被放大无数倍而变的格外清晰。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面孔,熟悉的人与事,只是其中,不再有她。
不知道家里会不会有人?这个时候,妈妈会在家吗?无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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