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婆是重生的
他再呼出一口长气,沉默了下来。
“忘记过去,意味着背叛。不知在哪里看到这句话,讲的很有道理,是吧?哥,你跟我讲过,说没有人能拒绝成长的脚步。成长的路上,我们得到一些东西,也会失去另一些东西,总有些遗憾,让我们无能为力。”
董洁挣扎着从被子里探出一只手,轻轻盖到大山手上,“哥,奶奶虽然不能再陪在我们身边,但是,只要我们活着,奶奶就没有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因为有我们记着她想着她,奶奶,她只不过是换了另一种方式,她在我们心里陪着我们呢,是不是?”
“小洁,哎,小洁!”大山突然紧紧抱住她,嘴里不断的唤着她的名字。
“我明白,我都明白。”董洁也紧紧回抱他,像个大人一样一下下拍抚着他的肩膀,“我总会陪在你身边的,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到哪里,我们都会在一起。”
就这样靠在一起,让我像现在这样紧紧抱着你。男人也会有软弱想哭的时候,也会想有个肩膀靠一下,何况,你还不算男人,仅仅只是个十岁的孩子。
“好了,我没事了。”
大山最后紧紧抱了她一下,放开手,耸耸肩,半真半假的抱怨道:“可能是最近看红楼看的吧?都被感染的多愁善感起来了。”
“爱到不能爱,聚到终须散,繁华落后成一梦。一部红楼梦,半载辛酸泪。哥哥会被感染,很正常啊。而且,”
董洁皱皱鼻子,“我也很享受被哥哥依靠的感觉呢。”
第三十七章 照相
做老板最开心的事呢,一是生意赚钱,二是手下有批好员工。值得庆幸的是,这两者目前大山他们都占全了。
员工加班加点干活,并且始终保持高涨的热情,当然是为了能多赚点钱喽,可实际上,老板才是其中占大头的那个,他们创造的价值越多,被剥削的也就越重。想起曾经严重腹诽过的资本论,董洁有一点点心虚。
“给他们多少钱合适呢?”
赚钱了赚钱了,给辛苦工作的员工一点奖励很有必要,况且他们自发的工作热情也着实让她大大感动了一把。嘿嘿,想当年呀,某人每次听到加班就皱眉,那是十二万分的不乐意,双倍工资也不喜欢做并且表现的怨声载道。所以说,能遇到现在这批员工,嗯,太幸福了。
努力工作,很好,要赏。但他们现下最需要的是休息和放松。董洁和大山商量着,先把他们这半个月的工资给结了,一来让他们高兴高兴,再来也顺便带他们逛街放松一下。
应该给多少钱呢?这是个问题。
董洁也不想像黑心的资本家那样,对工人压榨剥削太过。可是,“我们还是参考现在城里上班族的工薪给吧,虽然觉得有点对不住他们,付出和收获差的太过。可现阶段,还是不要显的太出格比较好,标新立异不是好事,对我们对他们,都不好。”
大山想了一下,是这个理,心中有点过意不去,却也想得明白,一个月挣三四十块钱,他们会很高兴,一个月能拿一百块钱,有些人心里,怕是会有乱七八糟的想法了。
“我们可以从别的方面加以补偿。比方说,提高伙食待遇,或者每个人送一身衣服——对了,这主意不错。他们身上的衣服,小洁你也看到了,都很旧哪。咱们开的是裁缝店,这个福利可省不得。”
董洁补充道:“年底回家团圆或者结婚什么的,到时候我们都可以包个红包。”
最终决定,前半个月每个人的收入订为二十块钱。
给钱的时候,两人注意观察大家的表情,尤其是负责销售的常亮和陈雪。
每个人脸上都是纯然的喜悦。在他们朴素的思想看来,干活拿工资天经地义,经手的钱再多,那不是自己的,不需要去费神。只是卖卖东西,操作一下机器,就能挣二十块钱,而且这还只是半个月的工资,掰指头算算,那一个月不就能挣上四十块钱了?天哪,城里人现在才挣多点?他们比多半的城里人挣的还多呢。
“快,你掐我一下,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的妈呀,我,我就是踩踩机器,两个星期能挣这么多钱?”
“俺弟弟的学费有着落了,爸妈知道,指不定怎么高兴哪。”
“亮子,你很快就能挣出彩礼钱了,以后再也不用为这个烦恼了。呜……”有人喜极而泣。
“秀秀,这是好事,哎,你别哭啊……”
大家尽情发泄了一通激动的心情,情绪终于平缓过来后,大山提议道:“各位哥哥姐姐,大家从到沈阳城那天起,基本上就闷在这个屋子里,一直也没机会出去走走。忙了这么长时间都累了吧?今天咱们放假,我和小洁带大伙出去转转,透透气,没问题吧?”
陈雪不以为然,撇撇嘴道:“和顶着大太阳下地干农活比起来,现在的工作太轻松了,怎么能累着人?再说,晨起晚下咱们还是会到屋子外转两圈,用不着再特意放假了吧?”
陈学敏手里拿到现钱,心情轻松,忍不住也张嘴表达自己的意见:“可不是嘛,咱们从小风里来雨里去,身体好着呢,可不是城里那些娇生惯养的姑娘能比的,我一年到头,连声咳嗽都没有过。”
黄盼弟不想出去,也怯生生接口道:“俺要攒钱给弟弟读书,逛街还得花钱,万一把钱不小心弄丢了,想死的心都有了。”
最后还是杨翠花出面张罗道:“好啦,就今天,听小老板一回劝。咱们也算进城了,总得出去转转,好好看看城里头的风景,省得回家的时候,七大姑八大姨问起的时候,咱们自己都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好说歹说了半天,终于可以出门了。
刚进城那会儿,天色昏黑,加上心情紧张,几个人都不曾注意过城里的风景。这时候出得门来,心情放松,兜里有钱,也就有了看风景的心情。
“城里果然与咱们那疙瘩不一样,你瞧那树,长得就是齐整……”
一边交头接耳窍窍私语小声交换着意见,不时发时惊呼和吃吃的笑声,也时不时的用手摸摸自己装钱的口袋,脸上傻傻的乐上一阵,有的人那手干脆就没离开过装钱的口袋,想来手心的钱都被篡湿了吧?
十字路口的拐角处,有个卖棉花糖的摊位。大山让老板一人给他们卷团蓬松绵软的糖球。除了他和董洁,余下几人可以说都算大人了,可大家从小就没什么吃零嘴的机会,更没见过棉花糖,一个个瞅着稀奇,眼里不觉也流露出几分渴望来。
“哎,你是小孩子,怎么能让你掏钱?”大山付钱的时候,杨翠花拦了下来。
“翠花姐,你别跟他客气,不过一根糖,只管吃就是了。”董洁率先咬了一口,“很甜呢。小雪姐姐,好吃吗?”
绵软的感觉仿佛入口既化,边吃边逛,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家照相馆前。
老式的照相馆,门脸不大,很有些年头的旧楼了,微微透着一股沧桑的味道。门前打扫的却极干净,青石板铺就的路面,看得出每天有用水仔细冲洗过。
照相馆的橱窗里有一块牌子,上面写着“这里出租西服”,呃,时下流行穿着外国衣服照相,据说这样显得精神,当然,最关键的是,那西服比自家所有衣服都要气派,照成照片拿与别人瞧,自己也比较有面子哪。橱窗里还陈列着一些白色的婚纱照,有趣的是,有一张照片旁边贴了一条地地道道的中国式口号:“为了革命,只生一个孩子。”
董洁被这条口号逗得笑了半天,回头只瞧见那几人围着陈列的照片看个不停,面上流露出浓浓的好奇和羡慕。
对了,他们大都没有照过相吧?巧了,今天正好是个机会,嗯,每个人来张单身照,再来张集体合影。作为金土地品牌的第一批创始人,很有合影留念的意义。等得日后,裁缝店扩大成厂,再变成公司,到时候回头审视这段日子,也有照片为证,呃,也算是成长的足迹,是吧?
第三十八章 生活啊,多么美好
1981年的秋天,对大山他们来说,这是个收获的季节,无论饭馆还是裁缝店,都走上了正轨,成为快速造钱的机器。
十月后,秋雨一场凉过一场,风也刮的越来越急,先前还是满眼枝繁叶茂的浓绿,仿佛只在一夜间骨瘦形销褪了颜色,但见落叶翩翩如蝶,尽情舞却最后一场灿烂后,悄无声息,回归大地。晨起,便只见寥寥无几仅剩的几片在枝头瑟瑟发抖,也不知还能作几日坚守。
初雪前,沈阳城迎来了最后一场暴雨。
天空阴暗了一整天,像一个坏脾气的老人,一直在积蓄怒气,这怒气在半夜时分暴发,化作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哗啦啦的雨声,又急又响,在寂静的午夜时分,不知惊醒了多少人的美梦。
第一声闷雷滚过天边,大山就醒了。侧耳,只听得风也急雨也骤,怀中犹在沉睡的董洁,似也被惊到般,不安的蠕动了几下。
大山急忙把手捂到她耳边,待她慢慢安静下来后,才替两人拢拢被角,不叫一丝冷意侵入被窝。
哎,他在黑暗中无声的叹了口气。就要入冬了,“沈阳的冬天,那叫一个冷,西北风嗖嗖的可着劲的吹,不时有来自更北方的寒流侵袭过来,气温低的滴水成冰,上下牙的的的不停的打架,到时候你就瞅那些女孩子,耳朵手啥的,冻的红红肿肿像个小馒头那是轻的,流血化脓一点都不新鲜。”丁睿是这么跟他形容的。
每年的冬天对董洁,都是一场折磨。北方的冬天,总要下几场厚厚的及膝大雪,好在山里面,最不缺的就是木柴,在家那阵,每到冬天,大山早早就烧起了火墙,通炕的灶台,总架着几根长木头,锅里添满水,一天到晚的烧。
城里可没这个条件,赵杰帮忙一早买好了煤,也把炉子砌好,听丁睿说暖水袋不错,他大大小小买回了足有十个。哎,希望老天保佑,董洁不要生病才好。
无休止的雨声把人吵醒,又催人入眠。
早晨,董洁赖在被子里,怎么都不肯离开暖和的被窝。
煮两个鸡蛋,烙两张葱花饼,再熬上一小锅金黄色的小米粥。大山手脚麻利的烧好两人的早饭,找个托盘托着放到床上,自已拖张椅子做床边,一边吃,不时还得喂喂耍赖不肯自己吃的董洁。
饭后,用热水绞条毛巾给董洁擦手擦脸,偏她还不配合的又躲又笑。
“我让你跟我调皮。”大山把毛巾朝边上一撂,扑过去把她压到身子底下,手从被子底下就伸了进去。
“哈……哈哈,我投降、投降……哈哈,不敢了,我……不敢了。”董洁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求饶,她最怕痒了。
一张脸因为大笑和剧烈的喘息,看上去红扑扑的,又漂亮又健康,大山满意的摸摸,“小丫头,消停会儿,哥再不走,怕就来不及了。”
“外面雨还没停呢,路上水一准积得又多又深,回头淋湿了,再被冷风一吹,感冒了怎么办?就这鬼天气,一定有不少同学告假,哥,你也别去了吧?”
大山从鞋柜里翻出及膝的黑胶皮雨靴。
“我猜也是,今天该有一些同学缺席。不过,哥事情忙的时候,常常请假,老师已经很照顾我们了。像现在,只是下雨而已,又不需要做事,总得去学校尽尽做学生的本份吧?今天你可千万别出门,中午我回来给你做饭,听见没?”
“知道啦。”董洁挥挥手:“翠花姐他们清楚这样的天气我不会出门,会来家找我,我在家跟他们交待一下就可以了。”
“纸笔和书,我都给你放在床头的柜子上了,暖瓶在柜子下面,渴了自己倒水喝。对了,倒的时候注意些,别烫着自己,啊?”
“知道啦……,你跟老爷爷一样罗嗦吔。”
“你这丫头!”大山瞪了她一眼,拿起书包,“好了,再不走真该迟到了,你躺下再睡会儿,哥走了。”
董洁摇手告别,直到门被带上,连脚步声也听不到,她向后一仰,歪到床上,一把捞过旁边大山的枕头,抱到胸前,一个人呵呵傻笑了半天。
“花儿香鸟儿鸣,春光惹人醉,欢声笑语绕着彩云飞,啊年轻的朋友们,美妙的春光属于谁,属于我,属于你,属于我们八十年代的新一辈。再过二十年;我们重相会;伟大的祖国该有多么美……啊亲爱的朋友们,生活的奇迹要靠谁,要靠你要靠我要靠我们八十年代的新一辈……”
哼着歌,一边在纸上画着设计图,董洁真想大声向全世界宣布,生活啊,多么美好!
张牧和陈雪推门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董洁这样一副自得其乐的模样。
“小老板心情不错嘛。”
陈雪脱下雨披,换上放在门边的拖鞋,走到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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