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婆是重生的





  大山看看时间还早,便拿出张昊送来的文件接着处理。 
  四五月事情较多,房地产那块不但需要源源不断的投入,而且时时有新的问题产生。小到工地的纠纷、大到楼盘的销售策略,公司这块业务的管理班子成立时间比较短,处理问题的经验不足,仍处于磨合期。 
  张昊所在的筹划部划到房地产公司,大部分人员都调了过来,他们负责上下协调的工作。张昊开始挑大梁,立刻觉得肩上的担子变重了。 
  关于房地产开发这块,大山私下里与董洁闲聊时,基本定下了近两年的发展路线:最近两年只做住宅用的楼盘,而且做的是毛坯房。 
  与毛坯房不同的是精装修房,董洁并不知道后来做的风生水起的精装修楼盘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只知道潘石屹因此大出风头。她把精装修的概念讲给大山听,两个人商量后,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具体什么时间推向市场比较合适,这有赖于现在正在建设中的楼盘峻工后,资金回拢,然后根据市场现况再做决定。 
  但,市政建设这块还是要做的,而且要争取做一些标志性建筑,以打响公司在业内的名气。 
  服装方面近期进帐较多,总体来说。公司并无资金上地压力。 
  大山满意的合上卷宗,习惯性的伸手去拿茶杯,是空地。 
  奇怪。平日里他办公时,董洁虽然不会打扰,但一定会注意给他添茶递水,若是时间较晚,还会切些水果或弄些宵夜给他吃。今晚倒是安静,睡了么? 
  “小洁,在思考什么样的重要问题,来。说给我听听。” 
  董洁靠在床头,怀里抱着枕头在发呆。就这么安静的坐了大半天,连他走到身边都没有察觉。 
  “哥,你忙完了?”她轻轻吐出口气,“没想什么。要睡了么?” 
  “再等等,这会儿还不觉得困。”大山坐到她身边,“女孩子是不是都这么奇怪呀?” 
  “啊?” 
  “忽然间就情绪低落。觉得很不开心。” 
  董洁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在说我?没有啦——” 
  这话说的有些言不由衷。 
  不知道是不是一直以来压抑在心底的情感,因为踏上熟悉的土地,而得到释放的契机,心情起伏格外明显。她想爸爸妈妈了,很想,很想很想! 
  亲情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割舍的。别说只有十六年地时间,就是二十六年、三十六年,那牵挂也不会少去一分。爸爸妈妈是真心疼她的,记忆没有办法骗人,虽然如今只有她一个人记得。可那些都是活生生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实,她就是没有办法忘记父母亲恩。尤其是想到,现在这个位置离父母很近,董洁就越发有股强烈的冲动,很想出门叫个车,去想了念了无数遍的地方看看。 
  以前听说过,从小被送养的孩子。成年以后甚至三四十岁了。忽然知道身世,大部分人会很想念自己的亲生父母。想要寻亲。并不是因为不爱养父母或是忽然觉得自己被错待而有所不满,有时候这两种感情并不冲突,都是因为爱。 
  “还说没有?” 
  大山伸手摸摸她地头,让她更靠近自己一些,轻声道:“刘晨吃饭时还抱怨,说女孩子的心事难猜,他怎么都弄不明白。我那时候还庆幸呢,以为我不会有那种烦恼,咱们一起长大,你所有的情绪我都明白。现在看来,我也就是能看出来,原因却未必都能知道。” 
  董洁反手抱紧他。 
  她至目前为止,最大的遗憾,就是没办法跟哥哥坦白,说出自己对父母的依恋和牵挂。这般心事藏在心底,没办法说给第二个人听,天长日久积累下来,不是一种愉快的感觉。 
  有时候很想做个任性的孩子,痛痛快快在他跟前哭一场,诉说对父母地想念。可是不行,哥哥一定会误以为她想念的是那对不负责任抛弃她的男女,联想到几年前的不愉快,他会因此愧疚也会痛苦。 
  董洁胡乱扯个不相干的理由出来,“哥,你不要理我就好啦,其实就只是一种——青春期地多愁善感。女孩子中很常见的一种症状,好像、嗯……” 
  她极力回想从前经历这段时期的印象,“看到一朵花会伤感,看到落叶会伤感,看到书中的一句话也会突然有许多感慨,还有,什么原因也没有,情绪就会突然跌落谷底。我想,这也许就表示我真正的长大了,像母亲怀胎十月,日子到了,正处于比较痛苦的转折期。” 
  大山笑起来,“你这个比喻很有趣,听起来很有道理。好吧,我理解。不能克服吗?哪,你跟我说说,当你情绪低落的时候,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呢?” 
  “哎呀,哥,我哪里知道,一会儿东一会儿西跟团乱麻似地,有时候脑子里就是一片空白,没什么好说地。你不要担心,只是偶尔的一阵,不会持续很长时间。” 
  董洁有些招架不住,赶紧道:“明天去海边玩,看看蔚蓝地太海就好了——对了,哥,你明天要去这边的工厂是吧?我就不去了吧。” 
  “这边的设计部门该有多失望啊,他们一定做了很多准备工作,很多人都想当面跟你说说话,顺便请教一些工作中的问题……” 
  “可是我想去海边玩啊,”董洁软语央求,“哥,后天,我后天再过去不行吗?咱们反正要呆几天,不必非要赶在明天啊。” 
  想到她这么小身上就担着很多工作,大山心里一软,“明天我没时间,不如我们一起过去,把要做的事做的差不多,后天我陪你去海边玩?” 
  “你行程安排的紧,要拜访一些政府官员,酒店和工厂的大小事都要过问,这些应酬和工作上的往来我不能陪着已经很过分了,难道还要你硬挤出时间陪我玩?”董洁笑道:“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去海边玩……” 
  要来一天自由活动时间,董洁夜里就想好了,准备去拜访父母亲大人。 
  早晨醒的很早,吃过早饭,送走哥哥,董洁随后也出门了。可惜呀,她不是一个人,身后照例跟着两个保镖,出门在外小心无大错,大山对她的安全向来很注意。 
  回乡扫墓之前,哥哥就同她说过,要趁此机会到各个分厂转转,亲眼看看各处的生产情况,而不是坐在北京总公司的办公室里,只能籍由一些文字和数字来了解情况。董洁便带上了为家人准备的礼物,她那时候就打定主意,一定找机会再去看望一次父母,这次无论如何都要见见所有的家人。上回只见了母亲一个人,原以为青岛有工厂有酒店,以后常有机会过来,也不必急于一时,不想竟间隔了这么长时间。 
  董洁其实很想送给父母一大笔钱。不能在跟前尽孝,儿女的孝心往往只能借助钱来表达。虽然知道他们过的很好,可居家过日子,磕磕拌拌总是难免,一时周转不过来或是不凑手的情况也是有的。 
  她想过各种办法,设计让家人捡到一笔现金?用匿名的方式邮寄?哪个法子都不妥。纵是有心照顾他们的生意,可是不同行且鞭长莫及,况且她又怎么跟哥哥解释,要大费周章去照顾素无往来的一户人家? 
  想来想去,还是送玉佩。选那种质地最好的和田羊脂玉,亲自设计的款式,雕成小挂件。其中间杂着两块古董玉件,很值钱的。也没办法多送,否则会显得很奇怪,父母一定不会收。 
  刘晨一早送来他自己的爱车,暂做董洁出行的代步工具。王凯开车,按指示驶往她熟悉的村落田志祥上次跟她一起去过,为此董洁特意调开他。 
  “上次来青岛,和这里一户人家认识了,还在他们家吃过一顿饭。也不知道现在人家有没有搬,过去看看。”董洁让王凯在村边停车,留另一个人在车里,熟门熟路领他往曾经的家走去。 
  董慧有点感冒,跟老师请假在家里休息,父亲上班、弟弟上学,恰逢集日,母亲跟她说一声,拿着菜篮赶集去了。 
  她一个人在家,电视开着很小的声音,挨个频道找个遍,没有感兴趣的节目,课本又看不进去,正有些昏昏欲睡的当口,就听到大门响。然后正门被轻轻敲几下,“董妈妈在家吗?” 
  董慧坐起身,打量站在门口的小姑娘,“你是谁?”     
第三百零七章 姐妹不和(二)   
  “我叫董洁,以前来过——大约三年前,董妈妈没跟你说过吗?” 
  董洁回身做个手势,示意王凯到门口等,然后踏进门来,笑着对那个一脸迷惑的女孩子道:“那天董妈妈招待我吃了手擀面,很好吃,所以这次有机会再来青岛,我就过来看看她——双鱼玉佩,有印象吧?” 
  别的事说的再详细,董慧仍旧一脸不解,但提到双鱼玉佩,她便明白过来,“哦,你就是那个给我妈玉佩的女孩?我知道,我妈以前跟我说了你好几次。” 
  董洁趁机打量,这位就是——姐姐?眉目间依稀有一点自己从前的影子,但并不是很像,长头发,或许因为在家里休息,没有扎起来,略显凌乱的披在肩上,脸色有一点憔悴…… 
  董慧低头,似乎在想某个问题,再抬头时双眉皱的很紧,“你找我妈什么事?想要回那块玉佩吗?” 
  董洁怔了一怔。 
  她脸色算不上友好,有些戒备的坐直身体,“既然送给别人,隔了这么长时间,又想要回去,这样做很没礼貌。” 
  “不是——等等,你误会了,我什么时候说想要回玉佩了?” 
  董慧松了口气的样子,“都好几年了,你突然找上门,一见面就提玉佩,我以为——不是就好。我妈去赶集了,不在家。” 
  “那、我可以在这里等她一会儿吗?” 
  “随便。” 
  董慧似乎没有同她说话的兴趣,一脸冷淡躺回枕上时,左手衣袖略微拉高,露出白色的医用绷带。 
  “你的手腕——受伤了吗?” 
  董慧发现绷带露出来,立刻把衣袖往下拉,嘴里不耐烦道:“关你什么事!”面朝里翻过身去,不肯再理她。 
  董洁被咽的说不出话。这人怎么回事?都说远来是客,既便不把她当客人,有必要态度这么恶劣吗?真是——岂有此理! 
  记得以前她在的时候。家里一团和气,那时候她学习好,虽然性子不够活泼,却也是人人称赞的好孩子,弟弟调皮归调皮,也没有让父母多操心。现在爸妈换了一个女儿,瞧她这性子,不知道父母会不会很辛苦——董洁忍不住有些担心。 
  气氛一时沉默下来,屋里只余浅浅的呼吸声。 
  董洁没有试着再与她搭话,只把目光四处看。打量屋内摆设。 
  事隔几年,家里稍有变化。这间祖屋是过去那种传统格局,一进屋是正地,两边各有一个灶台,靠墙常年摆一张八仙桌,上面是去世多年爷爷奶奶放大的遗照。左右手各是一个卧室,卧室旁边是一间套房。 
  爸妈住在左手边地卧室,屋子里与套房间隔的门和墙被拆除,打成通间。重新吊的棚,墙也重新粉刷过,空间就显得宽敞许多。是从炕沿那打通的,套房的炕没有拆。两个炕之间是可以打开的雕花木门,上面精心描绘过的图案因为彩漆脱落显得模糊许多,上半边门扇镂空雕刻部分依然完整而精美,它们是爷爷三十年代时亲自设计的,在村里独树一帜。 
  靠着套房的墙放着新打的躺柜,长度从炕边一直到窗台,上面是两面长及顶棚地大镜子,镜前依次摆了几盆漂亮的塑料花,边上放了大中小几个影集董洁很想看。但她瞅瞅躺在炕上的董慧,只得按捺住这种心情。 
  以前摆在屋里的缝纫机不见了,取代它的是一台电视机。旁边是一个茶几,上面有成套的茶壶茶杯,两把可以倚靠的扶手椅靠在它后面。 
  董洁瞧瞧挂在挂上的钟,唔。妈妈快回来了,她赶集一向习惯在十点左右回家。 
  耽误了半天时间,王凯进来找她。董洁指指院子,“我要见的人还没回来,你拿个板凳到院里坐会儿。”她自己坐到茶几旁地椅子上。 
  董慧听见说话声,翻个身瞅瞅她,似乎对她自做主张的行为颇有微词。张张嘴。却没有说出什么,只皱了眉。仍旧转过身去。 
  又过了一会儿,院子里响起脚步声,床上的女孩子仍旧一动不动,恍若未闻,董洁不管她,第一时间迎了出去。 
  看到王凯站在院子里,母亲微吃一惊,正要问,董洁先出声道:“董妈妈,我是小洁,还记得我吗?”一边去接她手里的菜篮。 
  “小洁?” 
  “三年前吃了您一顿手擀面,您不记得啦?我变化有那么大么?” 
  董洁帮着把菜篮提到屋里,笑着摸摸脸,站到跟前,任母亲仔细端详。 
  “啊——想起来了。记得,怎么不记得,这女大十八变,现在个子高了,模样长开是个大姑娘,我刚刚正寻思,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