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婆是重生的
“……好,我知道……嗯,我现在就过去。”
大山挂上电话,脸色略有些凝重。眉头微皱。
董洁不解的歪头问:“哥,怎么了?”今日是他们每月例行一次的复诊日。
眼睛恢复了也就无事了,麻烦的是右小腿,相对于养伤日子的难熬来说,更难熬地是骨折恢复期地功能锻炼。
功能锻炼是肢体康复的必由之路,任何内服、敷药和先进仪器均无法代替。它十分重要,又相当痛苦。足足有大半年地时间,董洁因为它吃尽苦头。
然而事情至此不算完,董洁右腿常常在早晚温差变化比较大地夏凉之夜。或是阴雨天时丝丝拉拉的痛。虽然不至于像医生介绍的有些病人会痛到无法忍耐,非服用止痛剂不可的程度,却也是酸痛的让人厌烦的紧。
现在已经是这症状了。到了刮北风下冷雨地冬季不是更受罪?大山想到这个就难受,专门找医生请教,并且学会了穴道指压法的止痛方法,每日睡前醒后都要做上一会儿,赶上她不舒服时,能为她按上大半天。
骨折的内固物容易刺激软组织,有压迫神经血管等并发症,是以大山每月至少要带董洁来医院一次拍片,小心无大错。务必使一切不良症状早发现早治疗把它掐灭在萌芽状态。
“走,咱们去安贞医院。”
路上,大山告诉董洁,刚刚接到于老爷子的电话。
上午于乐江早早把老人家送到农场,与唐老爷子等人做伴说说话。中午他请齐雪芹吃饭,饭后竟然捉她去医院,要强迫她流产。
于老爷子得着信时,又惊又气,然而赶过来绝对是来不及的。旁人又很难劝得动于乐江的拧脾气。适时大山正陪董洁在医院复诊,他们那家医院距离于乐江眼下去的医院不远,于老爷子一时没得办法,病急乱投医,恳求大山和董洁出面。不管怎么样,他琢磨着若是董洁出面,就是拦不下孙子的莽撞行为,多少总是可以拖延些时间的,他那边立刻动身往这边来。
大山和于乐江地关系还可以。至少相处时在旁人看来其乐融融。
不管是商场上。还是他们所在的小圈子里,难得见到所谓的性情中人。反而是那种人前人后两张脸地人最多。
嘴一张,扯东扯西滔滔不绝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冷场,就是一扯到正事的话,要么是假的,要么是个套,剩下几句能听的,全是虚伪的客套话。
相比之下,于乐江还算是好一些的。除了服装生意外,这些年两人的发展方向渐渐趋向不同的侧重点,偶尔还会合作做几笔生意。
近来大山听到过传言,说是于乐江与某个女人交往甚密,女人已经身怀六甲,这次纵横情场的于大公子终于是栽了……
大山不是不诧异地。
要说这于乐江,也的确是个人物,除开他的背景和能量不谈,这个男人即使在一堆女人围绕下,依然有说有笑应付自如,不羞涩不扭捏不轻薄不龌龊,一切恰到好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多年下来对女人的吸引力竟有增无减,这也的确叫个本事。
大山自忖自己可没这份恰到好处的圆滑手腕。
齐雪芹简直不敢相信,于乐江竟然会真的派人把她捉到医院,强迫她做人工流产。
不管她腹中的孩子是不是被期待出生,至少,一个已经成形的生命,又有他一半地骨血,他真的就那么不在意吗?竟然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杀害自己的孩子……
她绝望的在一间布置好的手术室里挣扎,手术正要开始的时候,大山和董洁终于赶到了。
这是纯粹的个人的私事,主要得由事件牵扯到地相关主角自己拿主意,旁人不了解具体情况,最好不要参杂太多主观意见。
然而受人之托,当忠人之事。大山刚想开口,知道他为难地董洁抢先向于乐江要求道:“那个手术——”她指指里边,略有些尴尬道:“可以等等吗?”嗯,时间拖延一会儿,等于老爷子赶过来就算完成任务。
自己那点私事,被赤裸裸在大山和董洁跟前曝光,于乐江更觉得不自在。
他看看董洁,头疼道:“我爷爷请你们来的吧?真是,让我说他什么好啊——”
大山想了想,劝道:“老爷子年纪在那儿呢,让他着急不好,咱们做事,最好多想想老人家地感受,如果能让长辈觉得开心,有时候自己受点委屈也不算啥……”老人家有今天没明日的,如果真让他们带着遗憾走了,活着的人不管什么时候想起来,总归是一块心病。两个男人低声说着话,终于挨到于老爷子过来。
于老爷子赶的急,连急带喘指着手术室说不出话,董洁明白他的意思,急忙告知孩子还在。
老人家慢慢缓过气,顿顿手里边的拐杖冲于乐江道:“我都这把年纪了,你不想当爹,我还想抱重孙子呢。别的事我依你,这事你得听我的……”
第三百八十六章 各让一步
因为于老爷子出面,于乐江只得暂时跟老人妥协。
隔了两天,齐雪芹过来农场拜访,名义是感谢大山和董洁的“救子”之恩。
“这边环境真好。”
齐雪芹穿了一件宽松的裙装,平底鞋,与董洁一起穿过草地,沿着水边散步。
“有人因为买不起城里的房子不得已住在郊区,有人却为了郊区良好的空气,主动选择在郊区定居——这就是生活水平的差别。”
董洁笑笑,算是默认了。
“我有一个好朋友,是做演员的。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她,做演员可以尝试去做不同的人,可以从年轻到年老,可以古代可以现代,可以大仁大义也可以恶贯满盈,逐一体会不同的人生,在不同的人生里或哭或笑经历悲欢离合,可以完全表示出人向善的一面,也可以毫无顾忌表现出不良的阴暗面。到戏拍完,一切就都结束了,不用为戏里的自己承担任何责任……”
董洁听她说话像是自言自语,别过头去看她。
齐雪芹摊摊手,“我偶尔也想——”她似是感叹道:“活的精彩一些,跳出安步就班的生活步调。”
目前的生活,看似风光,其实很累,累心也累脑,她现在所处的位置,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即退。
一个女性,想要在职场中有一番作为,在人才济济的驻外机构闯出一片天,必然要与悠闲的生活无缘。
妈妈常常在她耳边念叨:做地好不如嫁得好。女人终究是要嫁人生子地。这才是人生必不可少地正经路子……
然而以她目前地情况来说。却是典型地高不成低不就。说地白话一点就仨字:老大难。
大多数男人不如她。挣地钱不到她每月工资地零头。跟这样地男人经营感情。磕磕碰碰在所难免。与她差不多、在她之上地男人。要么已经是别人地老公了。要么流连花丛喜欢左拥右抱地风流生活。要么理想中地另一半是个性温婉更年轻地那种女孩。
已婚未婚地朋友提起婚嫁一事。基本上众口一词曰:男人可以往低了找女友。女人只能找比自己强地男人。意即男人可以低就。女人要往高处看。况且大多数有点志气地中国男人。不喜欢老婆比自己强。
这么多年。齐雪芹遇到地异性里。于乐江是唯一一位让她想紧紧抓住地男人。足够优秀。足够聪明。有足够地能力实力。可以给女人提供一个有足够保障地未来。
这个时代。想要什么都要自己努力去争取。天上不会掉馅饼。坐盼好男人垂青这种事。只适合那些个喜欢做做白日梦地天真女孩。齐雪芹不想在错过之后。时不时想起来再为此事觉得懊恼。光想不做也向来不是她地风格。
董洁不比寻常人,素来就是名声在外的,虽说一贯的低调行事,倒是让外人看来,愈加蒙上几分神秘色彩。私下里嘀咕揣测、各种样地说法都有,却是不曾有人小觑了她。
人类都是这样的生物,骨子里对那种高高在上的人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谄媚和逢迎的欲望。虽然背地里也或许会腹诽人家或许只是运气好没什么了不起。
齐雪芹今天与董洁不过是第二次见面,这还是算上医院里那次匆匆见了一面基本没有过交谈的狼狈情景。
这时她却没有见外,没有扭捏隐瞒。选择敞开了表明自己的心迹。
董洁认真的听,偶尔点个头,仿佛表示某种认同,脸上表情始终平静,浑不见一丝类似不以为然的意思,这让一直注意留心地齐雪芹松了口气。
宁交真小人,不交伪君子。她的判断正确,董洁的确是比较欣赏她这种坦诚。站在女性的立场上,也能理解她的所作所为。
当今社会。全世界都承认了女性的地位。女总统、女首相相继诞生,其余诸如女国务卿、女外交官等更是不稀奇。
政界如此,商界更不用说,女强人就是男人叫出来形容比男性更能干的女人的词。很多时候,一个人的能力与性别并没有多大关系,虽然顶着女性地外表,要成功就意味着付出更多。
然而无论社会如何变化,有那么一部分女性群体,她们是大多数女人眼中的幸运儿、给了大家做梦的空间、恨不能以身相代。那就是嫁入名门的贵妇。
古时候。商人地位低下,士农工商。三六九等中,经商被划为最下等,许多高高在上的官老爷,贪婪归贪婪,敛财归敛财,无一例外,一定要与满身铜臭味的商人划清界限,哪怕你是首富,与人家相交也叫做高攀,人家肯折节下交要视为一种荣幸。
时代不同了,经济挂帅的时代,商人被抬举到前所未有的高地位。尤其是豪富之家,简直有翻手云覆手雨的能耐,因为财可通神,扫平所有地拦路虎。
所以,嫁入豪富之家,比嫁入政界名门,某种时候还要受女孩子欢迎和羡慕。虽然有权往往意味着有钱,但手伸地太长,终究要防着翻船。
成为名门贵妇就不一样了。全世界的人都忙,而贵妇忙地事情,绝对跟一般凡女俗妇的柴米油盐大不相同。
她们要忙于参加每一场名流派对、艺术品拍卖会、跑名牌服装秀;或者忙于教育下一代,跟着到世界名地的名校陪读……因为忙的不同,所以才让人羡慕。即使有着烦恼,也是世人眼中的闲恼…吃饱了撑着的那种,统称为幸福的烦恼。
于乐江此人不论从哪个方面看,都算是极佳的丈夫人选,嫁给他,在很多女人看来,往往意味着幸福生活的开端,也是踏入上流社会的敲门砖。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这算不得错。
然而理解归理解,以一个未成形的小生命做筹码,这等作为董洁不予苟同。
新生命倘若不是父母双方爱的结晶。那就是对生命的不尊重,更惶论被拿来做为达成自己某种私心地筹码,这是做人最基本的人品问题。
齐雪芹默然,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我刚开始,想借着怀上孩子嫁给于乐江,对这个孩子抱有多少母爱——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直到……”直到她被迫躺到冰冷的手术床上。
失去孩子的恐惧,激起了一直被她忽略的母性本能。
在那特殊时候,齐雪芹突然发现,她想要这个孩子,发自内心的想要让这个孩子得到生地机会。
不管她一开始动机有多么不可原谅,至少孩子已经成形,在她腹中健康生长,那么就不应该被人为的夺去生命。
“我知道别人都是怎么看我的。”
齐雪芹精致的脸上有些许无奈,微抿的嘴角却透着一丝倔强和骄傲。“我认识于乐江那天起。他就是现在这样子,有钱有貌有能力,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不喜欢?我喜欢他。自然也包括了喜欢他的钱,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可耻的。错开这一点,于乐江就不是一个有优点的男人了吗?”试问世上哪个人不爱财?一个个一天到晚忙碌辛苦工作,不为求财,难道还真是为了祖国做贡献不成?
董洁充分发挥了一个尽职地聆听者的角色作用。
“有人说我有心计,对,我是千方百计算计着怀了这个孩子。”齐雪芹的手小心地抚上自己的肚子,“我也是女人,二十八岁。不年轻了,我想做母亲了,我想在女人最适合怀孕的时候生下我的孩子,我想给我的孩子最好的未来。”
“无论我有多少错,无论别人能不能理解,现在,我是真的爱这个孩子……”她移开目光,眼中略有些朦胧水汽。
“你要做单身母亲吗?”董洁不忍,迟疑问道:“还是——嗯。听说你答应生下孩子送到于家抚养,你舍得吗?”
齐雪芹没有做单身母亲的心理准备,且不说此举将给她的生活带来多大地变数,她也没有信心能边工作边做好母亲的角色。遂苦笑道:“舍不得也要舍,这世上的事,岂能样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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